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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令妤:一下子就不觉得夫君好了。
罗令妤松开他手臂,退开三步,压低声音怒道:“她有错,你也有错!我才不原谅你!”
陆昀:“”
想抽自己一嘴巴。
让他嘴贱。
宾至如归,客如云至。
寒门的归顺,让皇家困窘,让世家重新开始审视陈王。如陆家这样的世家很少站队,现在站陈王,不过是陈王算是自家人。而其他世家看到寒门归来,自然也要考虑日后的路子。
一时间,到下午黄昏时,听到风声的世家都来了许多郎君,来聆听山中郎君们所设的清谈小会。
气氛友好,略微热情。
几位皇室公子灰溜溜地走了,走时脸色惨白。他们看落日垂垂,红霞满天,恍惚走在热风中,手脚酸麻。公子们回头,看到山林林风如涛,凉亭下白衣纷雪,他们围着山中清泉溪水,肆意交流意见,最后又都不自觉地看向陈王。连名士周潭也对陈王露出几多赞许之意公子们晃一下身,渐有一种大势归去之感。
寒门归顺,世家重新站队。加入新势力,皇家、世家大洗牌,日后局势太偏向陈王了。
这是一个开始,是一个显著标志。标志着寒门跃入南国的政治舞台,进入大众视线。
也标志着,大江东去,浪沙淘金,皇族公子们纷纷让路,陈王崛起之路,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老皇帝垂垂老矣,未来新帝在积蓄力量,收拢力量。政局如是,众人于此,见证一个新时代的到来。而周扬灵,则想方设法到罗令妤身边,与罗令妤解释。
罗妹妹果然不理她。
几次见她过来,罗令妤就拽着陆昀躲开,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来。陆昀向周扬灵瞥了几眼,他瞥几眼,罗令妤就掐他几次。周扬灵无奈地笑,知道罗妹妹小心眼,自己是将她得罪彻底了。
然罗妹妹生气也这般生动,活力满满周扬灵又隐隐喜欢,羡慕。
晚上盂兰盆节法会,陈王亲自主持,诸人皆去观礼。有寒门来撑腰,陆昀夫妻就不是那么重要。陆二郎信佛,晚上去听法会。但陆昀和罗令妤都不信佛,对盂兰盆节便也没那么崇敬。是以,躲在屋中吵架。
陆三郎换了一身青袍旧衣出来,看那坐在案头的女郎正在伏案剪纸花。陆三郎咳嗽两声,罗令妤不为所动,压根不理她。他走到她身边站半天,她还是专心致志地剪花,头也不抬。陆三郎肃着脸,低头抓住剪刀,让她住手,同时挽起袖子,让她看自己的手臂:“反了你!你看看你给我掐的,如何见人?再掐就剪了你指甲!”
时代尚美,女郎皆喜留长指甲。罗令妤那一尾小指上的指甲,就是造成陆三郎手臂青色一片的罪魁祸首。
罗令妤瞥他:“坏哥哥,你要见谁啊?见谁需要你撩袖子啊?”
她口口声声叫他“坏哥哥”,那眼波中荡起的光华,让陆昀目中噙了笑:“肯理我了?”
罗令妤:“哼!”
陆昀俯身捏她鼻子,晃了晃,他满目轻浮之笑:“小猪一样。”
罗令妤:“”
这是开始攻击她胖了么?!
罗令妤瞪大眼,看他目中笑意微微。他俯着身望她,温度清凉的手指揉着她脸上细嫩的肌肤,呼吸缓缓地与她纠缠,眼见越来越近。陆昀手慢慢下移,按在她后颈上,手指轻轻地揉搓。他喃声叹:“妤儿妹妹啊”
罗令妤一时失神,沉溺于他的美貌中。但是屋外突然一声喧哗,让罗令妤回神。她眨了下眼,发觉自己呼吸紊乱,鼻尖已渗了汗。
继而恼——又挑逗她!这个混蛋,他是不是觉得所有的错只要将她拐到床上,就能解决了?
罗令妤眼珠一转,在陆昀要亲上她时,她忽然抬臂抱住他脖颈。他“唔”了一声,发觉女郎站了起来,转个身与他换个位置,还在他腰上推了一把。她秋水眸子含情撩他,他心神失守,趔趄地被她推坐到了榻上。后腰撞上扶手,陆昀皱了下眉,女郎已猫一般,灵活无比地跪到了他腿上,亲昵地搂着他,坐到了他怀里。
罗令妤撒娇:“雪臣哥哥呀”
她学他说话,偏偏神色带媚,声音甜腻。那情意便催命一般,一声声撩拨他那铁石心肠。
陆昀暗自嘶气,定力不够。他袖子覆住微红面容,声音沙哑:“别叫了。”
再叫他就要忍不住在这里办了她了。
罗令妤自然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脸贴着他滚烫的、上下吞咽口水的脖颈。她蹭着他娇滴滴抱怨:“人家真是对你失望呀!周扬灵女扮男装那么长时间,你都不言不语,看我笑话。你我相恋一年,你都能低声下气求我不要离开你,你却不能在一年的时间里抽出不到一刻的时间,告诉我她是女儿身。你就看我对她心动,你心里定在嘲笑我。若是我那时哭着喊着要嫁她不嫁你呢,你一定会来打击我的。雪臣哥哥对我这么坏,我太伤心了。”
陆昀微微一叹,仰着脖子,玉白的颈上已出了一层薄汗,水光细碎。被她撩得身心舒畅时,陆三郎不觉轻轻发笑。周扬灵骗她,她却来欺负他。
想他初初认识罗令妤的时候,她是个小心机不断、想勾搭男人、苦于只有美貌、撩拨手段不够的小女子。他多次嘲笑她“木头美人”,嘲她“放不开”。然女郎千娇百媚,被他教的这么好让他现今水深火热。
陆昀与她抵着额头,声音微浮,气息若有若无地吻在她唇上。两人面容皆有些红,却都硬撑着。陆昀心神恍惚,只想搂着她去床上,便耐心地:“之前不是补偿你了么?”
罗令妤:“可是你没有兑现完啊!其实我知道哥哥牺牲甚大,雪臣哥哥牺牲了,我就不生气了。到时候雪臣哥哥要怎样,咱们还是怎样。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雪臣哥哥老了,年纪大了,记性竟然不好了。哥哥答应我让陈雪姐姐过两日出来,可这两日,实在好漫长啊,我恐怕等了快十天,都没等到陈雪姐姐的影子吧?”
陆昀额筋跳了跳,一身激荡之意消了一半。他脸微沉,忍怒看她。
罗令妤含情脉脉,跪在他膝上,膝盖向上磨了磨。他低低“唔”一声身子微弓,扣着她腰肢的手用力按向自己身体。罗令妤顺从,却更紧密地贴着他的耳,亲吮他的耳尖:“雪臣哥哥喜欢我的胸,那你想不想”
她在他耳边说了几个极轻的字眼,陆昀扣她的力道加重,她靠在他身上,察觉到他一下子激动。血液流速更快。
陆昀喘声:“你、你你到底在我书房中乱看了些什么”
罗令妤笑盈盈:“都是雪臣哥哥教的好。”她亲他鬓角,看他抵抗不住般地用手肘撑在案上,垂头猛烈喘气。他闭着眼,睫毛颤抖,浓黑似墨。这样的陆三郎,让她何等心动。
她搂着他,亲他脖颈。他按耐不住地偏头,与她交换气息,深深吻吮。他的手按扶在她向他身体凹去的后腰上,细细一条线,他长指撩过,她便也气息浮动。陆三郎目中浮起戏弄笑意,勾着女郎,抱着她便倒在了榻上。
贴着唇,罗令妤柔声:“好不好嘛?让哥哥享受,哥哥还不愿意?平时我可是不做这样的。”
陆昀哼了一声,心想我若是要你平时来,我能没有法子?但是难得罗令妤这样主动,他自不愿扫了她的性。陆昀便含笑:“只要哥哥扮了陈雪,你就给哥哥那样么?”
罗令妤轻声细语:“我要陈雪姐姐陪我出去逛盂兰盆节的法会啊。”
陆昀:“!”
他脸重新拉了下去,青筋跳动。罗令妤看他如此,连忙又捂着脸开始嘤嘤假哭。陆昀面无表情看她半天,眼神忽然一扬,他露出一丝笑,揽她入怀后柔声:“好了不要哭了,哥哥什么不依你呢?”
罗令妤看他那神色,却觉得他不会轻易答应,一时也不解。
陆昀却是再和她温存一二,当即起身要去换衣。他眼神撩罗令妤一眼,罗令妤一愣,当即欣喜地跟进去——
还是雪臣哥哥会玩呀。
而盂兰盆节上,法会结束,人人开始玩乐,逛起这个盛大如庙会般的节日。周扬灵在人群中穿梭,到处询问罗令妤在哪里。她急切地要找到人,不想先被陈王找到。
刘俶见到她那如兰面容,不禁结巴:“我、我有话、话”
周扬灵着急的:“殿下,你我的事之后再说。我想寻罗妹妹,殿下知道罗妹妹在哪里么?”
她目光黯然:“她定生我的气,再不愿理我了。”
陈王:“”
陈王早就知道,陆三那个夫人,是个红颜祸水。不光祸蓝颜,还祸红颜。
“夫君,你在看什么呀?”寺中舍利塔上二楼,陆二郎凭栏,向楼下泱泱人群看去,目色古怪。
刘棠站在他身边,好奇地跟随他目光,看到人群中拉扯的刘俶和周扬灵。刘棠惊讶一下,过了一日,建业的人大都认出了周郎。连刘棠这样单纯的傻公主,都能认出来。她欢喜道:“我会有嫂子了吧?周郎啊,不,周姐姐,我是很喜欢的。”
陆二郎道:“周女郎那般谁人不喜呢?”
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子。
建业二姝啊。然在梦中,周扬灵和罗令妤绝无交集,因美人不见美人,罗令妤不喜可能胜过她的女郎。罗令妤事事躲着周扬灵,周扬灵出现的每个场合,罗令妤都不在。
如今夜这般。
一切在向好的那一面发展,只除了周女郎来了,他们家的陆三少夫人就自动消失了。和梦里不同的是,现实中,罗令妤是拉着陆三郎一起消失了。
陆显只看到罗令妤躲着周扬灵,陈王缠着周扬灵,他自然不知陈王和周扬灵的谈话,不知道周扬灵下定决心,要赢得罗妹妹的心——
她将罗妹妹当亲妹妹一般喜爱,她从未见过如罗妹妹这般鲜活有趣的美人。她不想失去罗妹妹。
第 151 章()
玉壶光转;花开千树。
陆昀万没想到;当日一个留待后用的小心机;导致他一生都摆脱不掉“陈雪”的阴影。
盂兰盆节法会之后;当如庙会一般。此年代的盂兰盆节上有水载莲灯飘向远方之习俗;莲花灯顺水流入忘川;寄托生者对逝者的追忆与怀念。佛教大兴;盂兰盆节得到百姓追捧,夜里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分外热闹。
与陈王分开后,周扬灵仍在人群中努力寻找罗令妤的身影。她甚至去了陆三夫妻二人的客舍,侍女言一刻前她们打扫屋子时客舍便空了;不知郎君与女君的去向。生活趣味高的人;寻常侍女欣赏水平达不到,很多时候侍女们并不知陆三郎与其夫人在玩什么。
周扬灵找人时;越来越偏;远离了人群。灯火明明暗暗;浮在她秀雅无双的面容上;女郎如玉雪冰霜般;她寻常行走;惹得不知多少郎君女郎回头看她。女者感慨周郎竟是女儿身,男者心动周郎竟是女儿身。
周扬灵温和的:“让一下。有见到罗妹妹么?”
周扬灵隔着一河道,一眼之下;顺着河道上莲花灯火摇落的光影抬头;看到了对面那蹲在水边的美丽女郎。周扬灵要唤人,却又忽然怔住,她蹙着眉,意外而惊愕地看到罗令妤竟与一女郎一同蹲在对面河边——
女郎戴着幕离,幕离纱帘一径落至裙裾尾,将她遮掩得十分严实。清风吹拂幕离时,幕离如水波晃荡,女郎的面容便沾染水汽一般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她腰束玉带,一身白色深衣,衣裳穿着颇为中性;而蹲在她身边的罗令妤,却是粉红广袖,外罩两当衫,下系素白裙子,裙上坠着玉佩,腰外束着细致腰彩。罗令妤倒是没有戴幕离,让周扬灵一眼认出。偏她身边的那位素衣女郎,哪怕蹲着,都沉静清冷。陌生女郎脖颈修长,姿势甚着,举手抬足间,如山巅白鹤般优雅雍容。
气场强大。
那两个女郎相携着蹲在水边往花灯上写字绘画,又时而侧脸看向对方。甚至罗令妤忽然撩起对方的幕离钻进去,与对方贴着脸笑说了一句什么,被女郎在她腰上捏了一下。罗令妤再趴在对方肩头,嬉笑不住。女郎侧过脸,纱帘相隔,眉眼相挨,两人竟如恋人般亲昵。
周扬灵:“”
心突然空一下,让她怔忡。罗令妤掀开幕离的瞬间,灯火黯然,那女郎的面容惊鸿一瞥,几分熟悉,却又看不清。只觉得极雅,极美,掩在点翠珠钗下,此女容色颇盛。符合罗令妤一贯只与美人玩的准则。
周扬灵微失落,原本以为若自己恢复女儿身,自己当是罗妹妹最好的朋友。然倏忽间,罗令妤身边多了一位她不认识的女郎,观妹妹言行,似颇为喜爱那女郎。温柔如周扬灵,此时也难掩心中难过,生起几分嫉妒之意。这世间不止爱情会嫉妒,友情同样会嫉妒。
罗令妤却并不知。
她好不容易邀得“陈雪”姐姐出门玩耍,虽然陈雪姐姐要求尽量走人少的地方,不愿见人,罗令妤已经心满意足。漂亮如陈雪姐姐,她一点也生不起嫉妒,她难得的可以欣赏到对方的美。与陈雪一起蹲在水边放花灯,两人自然是借着河灯,祭祀他们双方皆早亡的父母。然哀伤短短一瞬,到两人寄托自己的愿望时,气氛又重新活泼了起来。
眼角余光看到幕离下的美人抱着莲花灯在写字,罗令妤忍俊不禁,总是忍不住侧过脸去看她旁边的女郎。
陈雪声音低哑,笑意中,隐含威胁:“妹妹再看我,姐姐就忍不住在这里亲妹妹了。”
罗令妤心脏疾跳一下,捂住羞红的脸。陈雪姐姐一旦放开,她还是有些自愧不如的。她强行扭头看自己怀里的等,强辩道:“我哪有看你?我是想看你写的什么愿望。”
陈雪含笑:“自然是求女了。”
罗令妤怔了一下。
被陈雪突然伸手搂住肩,隔着纱帘,她的脸贴过来。在妆容遮掩下,陈雪的面容没有太多男郎的特征,她眉目深邃而轮廓分明,又秀美,又大气。陈雪眼眸如泓,唇如点朱,搂着罗令妤肩时,那贴着罗女郎鼻梁的夺目的丽色,让罗令妤一介女郎都禁不住为之倾倒。
陈雪微笑:“我想与妹妹日夜缠绵,求弄瓦之喜呢。”
罗令妤涨红了脸,结巴一下:“你、你不要这样”
好惊吓。
顶着一张女郎脸说要与她那样
陈雪:“怕什么,之前不就做过?”
她俯过来,手中随意一扔,两人怀里的河灯就丢到水上飘远。她手扣着罗令妤的间,倾身而来,隔着纱帘,唇轻轻摩过对方娇嫩的肌肤,冰凉又柔软。慢慢的,罗令妤低着头,既想笑,又心动。
雪臣哥哥真会玩儿。
被一个女郎亲吻,这样禁忌的感觉陈雪似笑非笑:“妹妹”
河对岸,周扬灵:“妹妹!”
陈雪一僵,眸色晦暗:“”
罗令妤鼻尖渗着汗,面颊粉红,她喘气紊乱,身子软软地靠着陈雪。被对岸声音吓得坐到了地上,她茫然抬头,看到了河对面那衣带飘飘、仙娥之范的周扬灵。对方那美丽外表罗令妤重重一哼,抱住陆昀手臂。
周扬灵走了过来,见那戴幕离的陌生女郎也站了起来,和罗令妤一道。那人蹲着时还只觉得仪姿挺拔,她站起来,却一下子觉得好高。周扬灵神色古怪,多看了那幕离女郎几眼。她觉得哪里很奇怪,方才所见,两人竟是要亲吻似的莫非此人诱拐罗妹妹?
周扬灵迟疑:“这位女郎好似不曾见过?”
罗令妤疏离道:“偶尔遇到的朋友。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