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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府,那我俩就隔得太远了,连见一面都难!”刚说完,明长宴便突然回过神来:傻啊!我在说些什么,皇宫里他住得这么舒适,这么大一个九十九宫,全是他一个人的,跑到我们那个穷旮旯山去干嘛?
明长宴倒吸了一口气,有些怪异,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便说道:“我要睡了,我真的很冷。”
怀瑜道:“把寝衣穿上在睡觉。”
明长宴此刻贪睡得很,天打雷劈也不起床。怀瑜耐心不多,喊完了两次之后就消失殆尽。
索『性』,他直接拿着寝衣,跨上床,将明长宴提起来。明长宴躺在床上,享受着十分周到的服务,不知不觉之间,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明长宴是被吵醒的。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
睁眼一看,原来是花玉伶和秦玉宝来了。明长宴见到是这两个人,便放下心,继续赖在床上不起来。
秦玉宝和花玉伶二人昨晚挂念着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一大早,拿着怀瑜给他们的玉佩,从元和坊一路直奔九十九宫,路上,竟无人阻拦。
明长宴心道:看来怀瑜已经知道他们来了,否则也不会放他们进九十九宫。不过,他人呢?
花玉伶搓了搓手臂,喊道:“这什么地方啊!冻死我啦!广寒宫吗!又高又冷!”
秦玉宝道:“你不要喊得太大声啊!万一把大师兄吵醒了怎么办!”
花玉伶道:“都这个时间了,大师兄还没有起吗?”
他嘀咕一声,突然,眼睛一亮。整个人都窜到了书架面前。
秦玉宝道:“师兄?你干什么呀?”
花玉伶拉着他,连忙把他拉过来,指着书架上的一个檀木盒子道:“你看这个是什么?!”
秦玉宝有问必答,并且十分朴质和老实:“一个盒子。”
花玉伶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哎!玉宝啊玉宝!平时说你最聪明,大师兄教的东西,学的最快,怎么这个时候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秦玉宝道:“大师兄说了什么?”
花玉伶开口:“大师兄以前说过,这种顶级宝贝的盒子,当然是用来装顶级宝贝的东西!玉宝,你有没有听过神仙草?合该这也是一件顶级的宝贝,我认为,它也许装在这个盒子里!”
判断,与之前的明长宴几乎一样。
秦玉宝却十分担心地开口:“师兄,你要把它打开来看看吗?但是这个东西不是我们的东西,也不是大师兄的东西,就这么打开,会不会不礼貌啊?”
花玉伶思考片刻,大手一挥,说道:“不会!你想想,怀瑜哥哥就是大师兄的老婆,那不就是嫂子嘛!嫂子的东西,怎么能叫见外,我们就打开看一眼,到时候怀瑜哥哥,就、就说是大师兄的意思!”
秦玉宝觉得花玉伶说得十分有道理,点点头:“好吧,你打开来看。先说好,就只看一眼。”
小孩子的好奇心重,见到宝贝就走不动路,两人合计一番,将檀木盒子打开,一株干枯的桃花枝静静躺在盒子中。跟明长宴之前打开时看到的一样,一直都没有变过。
两人面面相觑,研究了一会儿,着实研究不出这东西哪里像神仙草了。
花玉伶道:“你觉得这个是神仙草吗?”
秦玉宝道:“我觉得不像。它不像一棵草,而是像一朵花!说起来,以前在天清的时候,大师兄每天早上都会给我们摘花。”
冷不丁,怀瑜的声音突然出现:“你们在干什么?”
花玉伶手一抖,檀木盒子应声而落。
怀瑜眼疾手快,将盒子接住。
秦玉宝道:“怀瑜哥哥!”
他先讨巧卖乖地叫了一声,怀瑜看起来,神『色』有些不自然。
关了盒子,怀瑜竟然也没有跟他们追究。他没有将盒子放回原处,而是放到了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甚至,还用了几本书遮挡了一下。
秦玉宝连忙转过身,找到了赖床的明长宴:“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还在睡觉!日上三竿,该起床啦!”
明长宴被他吵得无可奈何,掀开被子,颓然地爬了起来。
花玉伶看着明长宴的脸毫无血『色』,大吃一惊,说道:“大师兄,你脸『色』好差哦,嘴唇也好白。”
明长宴抓了把头发,暗道:自然是昨晚上放了血,疼的!
但是说出来,怕两个小孩儿担心,于是明少侠含糊不清道:“哦,昨晚上一点小事。”
秦玉宝沉思片刻,恍然大悟,一脸了然如心的模样:“我知道了!”他转头跟花玉伶说道:“你说的不错,大师兄果然是去行夫妻之实了!”
花玉伶听罢,也点头道:“看来书上所言不假,昨晚此事之后,当真元气大伤,下不了床!”
明长宴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
那两人互相对望一眼,突然齐齐将目光落在明长宴的肚子上。
秦玉宝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语重心长道:“大师兄,看来,你要有孩子了。”
明长宴哭笑不得:“秦玉宝,你吃坏了东西吗?”
他一有动作,就扯得后颈一阵疼痛。
明长宴暗自忍下,问道:“怎么今天就只有你们两人来?你们二师兄呢?”
花玉伶看了一眼明长宴的肚子,回答道:“今日去白鹭书院请苍生令,各路江湖大侠都去了,二师兄代表天清派也跟着去了。”
四年一次的大宴封禅,宴会开始前,都要请苍生令出世。
上一届,因苍生令在明长宴手中,所以省去了这一个步骤。如今,明长宴在江湖众人心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苍生令自当重新归还天下,由武林豪杰再起争夺。
凡有争夺,必有仇杀。
明长宴下床道:“我也去看看!”
怀瑜拦住他:“你去白鹭书院?现在不行。最起码,等你的伤口愈合。”
秦玉宝也连忙道:“是啊是啊!大师兄……”他突然反应过来,惊道:“你哪里受伤了?”
明长宴道:“无事。”
突然,明长宴道:“不对,我还有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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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宴封禅(十二)()
秦玉宝问道:“大师兄; 你还有什么事情?”
明长宴道:“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现在你们俩都回元和坊去,看书也好,练剑也罢,找点事情做。”
他总结道:“总之; 不准跟着我。”
秦玉宝点点头:“哦!”
明长宴又说:“玉伶,你也是,不准跟着我,偷偷的也不行; 如果被我发现了; 我就狠狠地揍你一顿。”
花玉伶缩了下脑袋,问道:“大师兄; 那你什么时候才有空啊?”
明长宴:“等我办完了正事。”
花玉伶作为师兄; 听了明长宴的话,乖乖地拽着秦玉宝往门外走。
到门口时; 秦玉宝突然又说道:“大师兄!那怀瑜哥哥呢,他跟你一起去吗?”
明长宴微微一愣。
花玉伶连忙道:“哎呀!你怎么回事情,怀瑜哥哥跟我们不一样的!”
秦玉宝问道:“什么不一样?”
花玉伶道:“地位比我们高。总之; 你别问啦!你太小了,我说了你也不懂的!”
秦玉宝满头雾水的被拉走。
怀瑜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他警告地看了一眼明长宴。
明长宴『摸』了『摸』后颈,开口道:“不碍事不碍事; 我睡了一晚上之后; 感觉自己好多了。怀瑜; 我问你; 京都哪里有成衣铺子?”
怀瑜看了他一眼。
明长宴道:“我要买衣服。”
怀瑜问道:“你有钱吗?”
明长宴想着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多; 若是连买个衣服还要用他的钱,那也太不像话了,他哈哈一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
谁知,这话说出来,怀瑜的脸『色』却十分不好。
明长宴不知他心情为何又不好了。只当是自己没有跟怀瑜说清楚,令对方以为,自己把他当外人。明长宴暗道:我与他也算是推心置腹之交,怀瑜三番两次帮我,此事隐瞒他,倒是我的不好。
索『性』,不再这个地方浪费时间,直接跟怀瑜说:“我要去一趟琅琊小河?”
怀瑜脸『色』有所松动,立刻猜道:“你要去驿馆。”
琅琊小河,有一座比较大的驿馆。其中,住了许多别国人士,那一条街也比别处繁华一些。
明长宴道:“不错。今年十分奇怪,琅琊小河从他们住进来之后,竟然不允许中原人进入了。闻所未闻!在中原的地盘上,中原的人不能去!”
怀瑜解释道:“驿站被划分了几块地势,各国分庭抗礼,自立为王。并且,在特殊的领地之内,除了不许中原人进入,也不受中原王法管制,皆由本国之法处置。”
明长宴道:“看来李闵君说的不错。此事,我还是必须去看一眼,以保证李闵君并非判断错误。”
怀瑜道:“天下之大,官者如云,侠者之多,为何要你去管这件事。”
明长宴道:“你这个问题,很多年前,我也问过自己。答案是无解。”
怀瑜没说话,而是陪同他一起走下九十九宫。
明长宴道:“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不由自主。怪就怪本少侠当年太年轻气盛,拔什么不好拔苍生令,哎!可见人太优秀了,也是一个麻烦!”
怀瑜听他又开始孤芳自赏,便不去理会。
明长宴的『性』格中,这一点就不错。他永远不会黯然神伤,自愈能力极强,天塌下来压着他,过不了几天,他都能活蹦『乱』跳的爬起来,拍拍手继续往前走。
怀瑜停顿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为何要拔苍生令?”
明长宴道:“因为我要当天下第一。”
怀瑜道:“为何要当天下第一?”
明长宴:“自然是当了天下第一,这才有了名望,能让人忌惮,让人不敢侵犯,就能把伊月接到中原来住。可惜,我当时想得实在太简单了。现在没用了,我这个天下第一,当也好不当也好,总归不是我能决定的。”说到这里,明长宴啧啧感慨:“当年拿了苍生令之后,小寒寺就没停止过对天清的中伤,总说天清派如何如何凶残,我如何如何残暴,小寒寺和大寒寺,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实际上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吧,本人在临安府还是做了很多好事的,在别处我的评价好坏参半,在临安府,就算那个说书的老秦跑去努力了多年也没多大用处,哈哈。”
怀瑜道:“比如?”
明长宴开口:“比扶老『奶』『奶』过街这种小小的好事要大一些。”
怀瑜问道:“大一些是什么事?”
明长宴十分自豪道:“扶两个老『奶』『奶』过街!”
怀瑜:……
明长宴兀自说道:“当然,也不是光扶两个老『奶』『奶』过街了。”
怀瑜又有些好奇:“还有什么?”
明长宴嘻嘻笑道:“也可能是老『奶』『奶』和她对象。”
怀瑜干脆闭嘴不问了。
陈衣铺子中,明长宴只要了一套衣服。长袖宽袍,裙摆开高叉,腰间坠银饰,乃白国服饰。他相貌甚佳,比中原的男人五官更加立体一些,且皮肤极白,瞳仁为红褐『色』,发『色』也不是纯黑,十分具有异域少年之感。
怀瑜道:“你要怎么混进去?”
明长宴微微一笑:“我么,自有办法。算来,也好些年没穿过这种衣服了,我真是不喜欢这些叮当的东西。”
怀瑜问道:“大月的衣服也是如此吗?”
明长宴道:“大月的衣服更加繁琐。并且,还有一堆饰品挂在耳上,头上,中看不中用。”他『摸』了一把发尾:“在大月,头发不能这么留,得一刀剪齐,代表举国上下齐心协力。”
出了门,明长宴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看着某一处方向。
怀瑜望去,只见一个人,一个男人,正四仰八叉的跪在茶肆边,脖子上挂了一块牌子:卖身葬爱犬。
明长宴望去,此人虎头虎脑,脸红脖子粗,右腿微微畸形,整个人十分圆润。当然,这都不是让明长宴注意到他的原因,明长宴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穿了一件衣服。
黑衣黑纱,一念君子!
卖身葬爱犬的这位一念君子,喝了口水,擦了擦汗,突然拽住路人的腿。
路人吓了一跳,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你干嘛呀!”
“一念君子”道:“给点儿钱,我葬个爱犬。”
路人道:“你有病吗!”
“一念君子”道:“哎,别这么说,好歹我也是明长宴。你给我点钱,我保佑你阖家万事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路人道:“今天我娘死了!”
“一念君子”唏嘘不已:“节哀顺变。”
他松开手,却不料,下一刻,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人。
“一念君子”抬头,明长宴微微笑道:“老熟人。好久不见,拐子王。”
拐子王道:“啊呀,好久不见!”
此刻,他地上装死的狗立刻训练有素地爬了起来。
明长宴:“看来,最近你的日子很不好混。”
拐子王『摸』着自己的狗道:“是啊,大宴封禅在即,路上的‘一念君子’是越来越多了,不好做啊!”
明长宴笑道:“怎么,这个也有竞争吗?”
拐子王:“那当然,三百六十行,哪一行好做?我真想不通,那些有武功的人扮演什么一念君子,抢饭碗呢!”
他道:“我不说这个了,难得在京都见到熟人。怎么,这一次你的朋友没有跟你在一起。”
明长宴道:“你不就是我的朋友吗。好朋友,你这么缺钱,不如我给你一个赚钱的方式?”
走了几步,明长宴提着拐子王的领子,直接运起轻功。拐子王愣了一瞬,随即,发出了浑厚的叫声。
叫了半刻钟不到的时间,拐子王的声音戛然而止,明长宴落在墙上。
“你怎么不叫了?”
拐子王的腰带被他抓着,此刻像一块待收割的猪肉,不好意思道:“喉咙有点干。”
明长宴笑眯眯开口:“我看你扮做一念君子卖身葬狗的时候,叫得很响嘛。”
他的表情虽然十分和睦,但是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拐子王本能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遭到了威胁。
果不其然,下一秒,明长宴抬脚一踹,拐子王惨叫一声,从墙上滚到地上,滚了十几个圈,停住了。
明长宴笑眼弯弯,冷不丁,他收了笑意,突然大声骂道:“一个中原废物,也敢跟我动手!”
拐子王正欲站起身,明长宴右手灵活一动,点住了他的哑『穴』。拐子王顿觉不妙,站起身跌跌撞撞想跑,却不料,明长宴正中他胸口,又是一脚踹出。
“怎么?心虚了?不敢说话了?废物东西!还以为自己是当年呢,也不看看现在中原烂成什么样了!”
拐子王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左躲右闪都跑不出明长宴规划的包围圈。
动静一大,周围行人渐渐靠拢。
此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