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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祝瑢身上,突然哈哈一笑:“祝兄,你可别小气,上回我看见了,你怀中是不是还有一根簪子!”
说罢,不等祝瑢做出什么反应,他直接熟练地『摸』到对方怀中,将那根簪子拿出来。
赵小岚道:“借我用用!”
他拿在手里,观察一番。这根簪子做工精湛,质地良好,年代久远,但是可以一眼叫人看出,是一个女人的簪子。赵小岚看着看着,突然挤眉弄眼,笑道:“哇!祝兄,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是哪位佳人的簪子啊?”
簪子末尾,雕刻着一朵小花,花瓣之上,有几点黑红『色』的印迹,像是血『液』溅上去而留下来的血污。
赵小岚自来熟的把头发用簪子挽上,拍拍手:“谢啦!晚上出来的时候还给你!”
祝瑢突然捉住他的手臂,道:“我再说一次,不准进去。”
语气,甚至可以说得上阴寒了。
赵小岚即使再迟钝,也感受到对方此时此刻的怪异了,他道:“祝兄,你今天怎么了,好奇怪啊?你抓得我的手好痛啊,有话好好说嘛,我不懂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为什么突然要管我?你以前从来不这样。”
闻言,祝瑢突然被点醒一般,松开他的手。退了一步,道:“……对。”
赵小岚听闻此言,更加莫名其妙。
祝瑢却是重复了一遍:“说得很对。”
赵小岚往前一步,歪着头问道:“祝兄?”
祝瑢微微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要做什么与我何干。”
他好似突然恍然大悟,意识到之前的行为与他自己非常不符,仿佛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祝瑢转身就走。
赵小岚凭借直接感受到他惹『毛』了祝瑢,伸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没抓到他。
他有些急了,连忙追上去:“祝——”
谁知,他这一声还没有喊完,祝瑢便转过身,猛地掐住他的脖子。
赵小岚被撞在枫叶树上,震落了一片红枫。
“赵苏禾,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
赵小岚连忙道:“祝兄!祝兄!错了,我错了!”
祝瑢面上阴鸷更甚,眉宇间一股黑气萦绕,他阴测测开口:“倒不如死了好。”
赵小岚双脚激烈地蹬着,祝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松开了他。
赵小岚咳嗽半天,气喘吁吁,扶着树道:“祝兄,能不能商量一下,你不要每一次生气都掐我的脖子,真的好痛。下一次,要不然直接揍我吧,那我还扛得住一些。”
祝瑢沉默无言,向前走了一步,准备拿回被赵小岚取走的簪子。谁知,赵小岚却仿佛受了惊吓一般,闭着眼睛微妙地往后一躲。见此举动,祝瑢伸到半空中的手一顿,又收了回来。
赵小岚见迟迟没有动静,『摸』了『摸』鼻子,“祝……”
睁开眼,祝瑢已然消失在眼前。
赵小岚惊魂未定,不知怎么的,看到眼前的人消失不见,他松了一口气,干巴巴地站了起来,自我安慰地想道:算了,祝兄现在估计正在气头上,等我回来再跟他解释吧!
赵小岚赶紧转身往宫中走去。
·
百花深处。
离离进屋时,小玉迎了上来。
“姑娘,今日便是赵家长女的生辰了。”
离离微微一愣:“这么快?”
小玉替她到了一杯茶:“不算快。只是姑娘这几天心不在焉,便觉得过得很快。”
离离手握在茶杯上,若有所思。
小玉提醒道:“他今天就要动手了。”
离离心中猛然一顿:“今天?”
小玉道:“姑娘,我且给你看一件东西。”
她说罢,转身到屋内,拿出一封信纸。纸上,正有一朵小小的干花扣着。
离离接过信,拆开来。小玉道:“这是赵公子差人送过来的,他今日要去皇宫一趟,便特意命人来询问姑娘爱吃什么。他回来时,便从宫中取一些出来,叫姑娘开心。”
离离看完,面上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模样。那张信纸被她捉在手中,皱巴巴的,碎成了一团。
“几时送来的。”
“回姑娘的话,巳时一刻送来的。现下,赵公子大概已经起身往皇宫走了。”小玉迟疑道:“信上可曾说了,赵公子因何而入皇宫吗?”
“皇后召见。”离离喃喃自语:“一派胡言。他想干什么?”
小玉拾起剪子,转身到了窗台,修剪起花枝来。
“姑娘,莫要怪小玉多嘴。我侍奉你多年,从未见你对其他人如此上心。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只怕你今日不去,而后来悔恨万分。”
离离靠在榻上,闭眼道:“我去干什么。”
小玉剪下一截枯枝:“姑娘,花在秋日里败了,来年春日还会开。人却不会了。”
离离转过身:“别在我耳边念叨,你好烦。”
小玉复杂地看着离离的背影,半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姑娘,我只希望你每一件事情,在你将来想起时,都不要后悔。”离离望着放在窗前的木芙蓉,发起了呆,谁知,不消片刻,最后一朵木芙蓉也落下了。
两刻钟之后,离离从榻上坐起。她穿上鞋,急匆匆地往外赶,看方向,正是皇宫。
却不料,一出百花深处,她的肩膀好似被针扎了一下,骤然失力。
一根银线,穿过她的肩膀,末尾的落月针,狠狠扎在墙中。
墙后,明长宴沉着脸『色』,缓缓走出。
“我看,我们该好好地算一笔账了。”
离离瞳孔一缩,随即阴测测的笑了起来:“长宴公子,你这是何意?”
明长宴道:“要你命的意思。”
他冷道:“别动。越挣扎,我让你死得越快。”
离离突然举着双手,笑眯眯道:“我当然不动。只是长宴公子,我怕你后悔。”
对于离离知道他的身份,明长宴并不吃惊,只是听到最后一句,他蹙起眉头。
离离有条不紊地开口:“你一直在盯我?看你的样子,武功恢复了不少,小国相对你可真好啊。”
明长宴道:“不要多说,多说话也不会活得长久。”
离离开口:“活得长久,哈哈哈哈哈哈!明少侠,我虽活不长久了,但是比起赵岚来,我却是要比他久一些。”
明长宴拉紧手中的银线,离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我不喜欢别人和我打哑谜,你最好一次『性』把话说明白。”
离离盯着他,笑了一声:“你若想在这里与我纠缠不清,我奉陪到底。只是赵岚能不能活到你去救他时候,那就难说了!”
明长宴死死看着她。
二人沉默无言,危机一触即发,明长宴手中的线扯得更紧,好似下一刻,就要取她『性』命。
离离眼底,闪过一丝紧张,很快消失不见。
“皇宫。他往皇宫去了。”
·
赵小岚进入皇宫已约一炷香的时间,祝瑢同皇宫的方位背道而驰,步伐十分缓慢,他拿出挂着铜铃的扇子,阴晴不定,摇了两下。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个东西,落在他的脚下应声而碎。
是一块白玉镶花的玉佩。
见此情景,他久无波动的神情中,闪过一丝真切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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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急,具体的剧情之后都会讲!总之,sjb的行为,都是有原因的
照花拂影(二十三)()
一路想着祝兄的事情; 赵小岚懊恼不已。
不知不觉,走到了少阳门口。
百里已然恭候多时。
“赵公子。”
赵小岚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百里观察入微,便问道:“我见赵公子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小岚叹了口气:“说来; 也算是一件大事情!”
百里笑道:“愿闻其详。”
等了一会儿,赵小岚却摆手:“算了算了!不说也罢!”
百里道:“是祝瑢吗?”
赵小岚又惊又诧:“你从何知道!”
百里边走边道:“赵公子,我又不是瞎子,方才那里那么大个人; 难道我看不见吗?”
赵小岚尴尬地哈哈笑道:“你既然知道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啦。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百里微微一笑:“赵公子不与我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赵小岚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百里开口道:“说起来; 赵公子可知道为什么小国相要叫你远离祝瑢?”
赵小岚本是想同曾经一样为祝瑢辩解,但是一想到方才的事; 已然不是一次见到那样的祝瑢,还被人看了个正着,他只有小声道:“可能是因为他嫌我无用; 讨厌我了吧。”
百里安慰道:“赵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祝公子怎么会讨厌你呢。”
两人缓慢地走在去往永仙宫的石路上; 抬首望不到石板的尽头。
一路无言; 百里打破了沉默; 道:“赵公子若是觉得无聊; 这一趟去永仙宫的路上; 我便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赵小岚眨了眨眼,道:“好吧,你讲!”
百里道:“我要讲的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位小少爷的故事。故事的开头,要从他本来应该是一个同赵公子一样的,一生无忧无虑的少爷开始。”
“这位小少爷,出生在一个显赫一时的家族。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他原本的生活就该这样快意无忧,他除了是一个富家少爷,更是一个资质甚好的天之骄子,前途无量。直到有一日,他的母亲要会娘家探望师父。小少爷的父亲对他十分严格,并且不近人情,因此,他格外依赖母亲一些。”
“听闻母亲要走,小少爷撒娇耍赖,用尽浑身解数,终于达到目的,如愿以偿地跟母亲一同探亲。”
“这一件事,改变了小少爷的一生。令他『性』情大变,心魔入体。”
百里顿了一顿,此时,太阳已几乎落幕,一滴雨,落在了二人之间。
赵小岚道:“下雨了。”
百里拿出伞,撑在他头上,微微一笑:“是啊,下雨了。赵公子,你且离我近一些。”
赵小岚不疑有他,二人共撑一把伞,他问道:“后来呢?小少爷跟他母亲回娘家探亲,如何了?”
雨势渐大,水珠子碎在扇面上,炸开出一串的水花。
“世事无常,小少爷在与娘亲一同探亲之时,未到家乡,半路被一窝匪徒拦截。他娘亲原本是惊才绝艳的习武之人,只可惜生下他之后,落了一身的『毛』病,不消几年身体就越来越差,武功几乎废物了大半。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的父亲对他的娘亲也逐渐冷落。匪徒原是一帮马贼,在这一带作恶多端,臭名远昭,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
“小少爷与他的娘亲不敌,二人被一同捉回了山寨。他的娘亲惨遭马贼玷污,而他不到十岁,日日遭受毒打和羞辱。马贼无所不用其极,任何非人的残酷手段都在他身上轮番试用一遍。小少爷神形俱灭,生不如死,心中唯有一点希望,支撑着他活下去。那便是等父亲来救他母子二人。”
赵小岚听到此处,心纠成了一团:“然后呢!他的父亲来了吗!?”
百里笑道:“自然是来了。数十天过后,他的父亲与江湖好友,踏平了山头,找到了他们母子。”
赵小岚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还好,后来他得救了吧!”
百里将伞微微举高,『露』出下半张脸,缓缓道:“自然。小少爷得救了,但是他的母亲,却死在了父亲的剑下。”
赵小岚呆愣片刻,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结局:“为什么!”
百里道:“因为她的母亲,已经是一具残破不堪的身体,一个被玷污的女人,肚子里坏了马贼的孽种,根本不配成为这个家族的主母,若带她回去,她就是整个家族的耻辱。小少爷的父亲绝不会允许自己完美的人生出现这么一个污点,于是,在小少爷得见天日,大喜过望,笑容还在脸上时,他的父亲,拔出剑来,将她的母亲捅了一个对穿。长剑从女人的肚子里穿过,将肚中的孽种一并杀了。”
赵小岚脸『色』煞白:“这……”
百里道:“这个小少爷,就是庄笑,我讲的,就是当年华亭庄家的故事。”
赵小岚微微张大嘴巴,鹦鹉学舌,说了一遍:“庄笑?”
他从未喊过这个名字,因此从嘴里喊出来,便格外的生疏。
百里微微一笑,道:“方才说道庄笑『性』情大变,赵公子可知道后来他做了什么?”
赵小岚茫然地摇头。
百里灯道:“他心怀怨恨,恨毒了自己的父亲。三年后,在一场集聚了庄家百人亲眷的除夕夜里,他用一包『药』,杀了自己满门。”
赵小岚道:“『药』……他、他投毒吗?”
百里灯道:“非也。不是□□,而是『迷』『药』。这一百多人,是被活活烧死的。”
赵小岚开口:“烧死……好可怕。他为什么要烧死一百多个人?如果仇恨自己的父亲,那就杀了自己的父亲,为母亲报仇不就行了!说来,其实弑父也不是一个很好的行为,哎,真是唏嘘。”
百里道:“因为他是一个疯子。一个疯子有什么道理可讲。”
赵小岚不自然的远离百里灯,企图将二人的距离拉开。却不料,百里突然把伞往赵小岚处偏了一偏:“赵公子离得太远,雨会落到你的身上的。”
赵小岚『摸』了『摸』鼻子,问道:“怎么今天去永仙宫的路比平时长?”
百里灯道:“下雨路滑,赵公子走慢一些。”
赵小岚心中一直有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古怪感觉,他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百里灯目光落在远方,继续说道:“后来,这个疯子并没有停止他杀人的行为。当年他父亲杀妻时,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武林好友,都被庄笑一一找出,并且屠杀满门,万针穿喉,『妇』孺老人,一个不留。”
赵小岚道:“万针穿喉!那不是皇宫里,大皇子死得时候……”
百里灯道:“不错。正是此招。”
说道这里,二人之间突然泛起一阵沉默。
唯有雨声哗哗作响。
赵小岚忽然问道:“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想,但是实在超出他能接受的范围。赵小岚心脏如同被寒冰冻结,连带着四肢百骸都泛起了寒意。
百里道:“赵公子,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故事吗,被庄笑留了一命的人。”
赵小岚张开嘴,喃喃道:“记得。”
“那个活下来的人就是我,”百里笑了笑,“可是庄笑实在是太狂妄太自大,就算我站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那你要找他报仇吗?”
“报,当然要报。”
百里挂着笑容,伸出手,将赵小岚发间的簪子抽下来。
“赵公子,你可知你头上的这根簪子,有何来历?”
赵小岚张了张嘴巴,心中生出一股无端的恐惧来。这恐惧令他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百里温柔万千的看着簪子,柔声说道:“这根簪子,原是戴在庄笑母亲的头上,他母亲死时,血溅银簪,簪尾的这朵早樱,也从粉『色』被染成了猩红。如今,已经发黑了。”
他说完,举着伞,将簪子慢慢地『插』回赵小岚的发间。赵小岚这才发现,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