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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瑢下手并未用力; 而是缓缓收拢。
他来者不善; 神『色』阴鸷; 显出几分狠戾来。
“连你也骗我?”
赵小岚费劲地挣扎,谈不上恐惧; 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祝兄!有话好好说!我骗你什么了!”
祝瑢微微松手; 赵小岚得了空隙,连忙呼吸了几口; 决心储存一点空气,以免祝瑢再掐他脖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对不起!上次阿姐带的莲花酥; 我自己吃完了!忘记给你带一份了!”
祝瑢看着他,赵小岚连忙绞尽脑汁,又想了些自己曾经做过的混账事; 有的没的; 全都交代了出来。
祝瑢若有所思地听着; 手忽然松开。
赵小岚松了一口气,却不料,对方只松了一瞬间,突然又换上了更大的力气,猛地按住他的死『穴』。
他短促地惨叫一声,双手徒劳地抓着祝瑢的手臂,似乎想将他的手臂扯开。奈何就凭他这点儿三脚猫功夫,简直是蚍蜉撼大树。祝瑢此番模样,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目光森然,狰狞冷漠,好似恨不得立刻把赵小岚杀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赵小岚呼吸渐弱,挣扎也变得缓慢起来,他的脸『色』因窒息而变得苍白,泪眼汪汪,咬着牙盯着祝瑢。
此时,他腰间的铃铛,因为赵小岚的挣扎,被撞得叮当作响。听见铃音,祝瑢的心绪平缓不少,手微微一松,淡然地开口问道:“难受吗?”
赵小岚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
祝瑢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同你开的玩笑,你不会怪我吧。”
话音刚落,百里灯突然出现在门口,想来是取了书本,正好回来。
他本来就对祝瑢戒备十足,又见赵小岚此刻跌坐在地上,面『色』难堪,百里灯脑中立刻闪现出无数祝瑢谋害赵小岚之手段,诧异片刻,不由分说,立刻拔刀相向。
祝瑢侧身躲过劈头盖脸这一刀。
赵小岚猛地一怔,又急急忙忙爬起来。
“等等!你们打什么!!误会!误会一场!”
赵小岚抹了把额头,开嗓说话时,喉咙中如同万根长针又扎又刺,疼痛难忍。他猛地抓住祝瑢的手臂,将他往背后拖,祝瑢被他冷不丁的一拽,顿时有一瞬间诧异,百里抓住这个空当,又是一刀落下,直取祝瑢的心口。
赵小岚喊道:“百里!你做什么!”
祝瑢不管赵小岚是何姿势,自顾自己为躲这一刀,连退了好几步。赵小岚被他退得猝不及防,跌跌撞撞,控制不住身体,往地上摔去。
这一摔,疼得他唉哟一声,头撞到了桌角,立刻见了血。
他捂着额头,还不忘拦在祝瑢面前:“等下,等下!百里灯!你怎么不听我说话!”
百里见他拦在祝瑢面前,不由气急败坏:“赵公子!你让开!”
赵小岚浑身都疼,此时嘶嘶吸了几口凉气,说道:“我说你误会啦!”
百里灯道:“赵公子,此人来路不明,方才明显是对你有所企图,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你就要命丧他手!”
赵小岚连忙摆手:“不是这样的!哎,你那儿看出他要杀我的!再说,朋友之间吵个架,打一打很正常嘛!祝兄不会害我的!”
百里灯无奈道:“赵公子!当局者『迷』!”
赵小岚连连道:“是真的!这、我上次骗了他,他生气嘛,好啦好啦,你是不是误会他打我了?没有那回事!大家都是朋友,你们才是不要打啦!你的刀太危险了,快收起来。”
他转头问祝瑢:“祝兄,我说的对吧!”
祝瑢笑了一声,眼中冰冷,解释道:“是啊。”
百里万般纠结,刀握在手里,却是因为顾及赵小岚,没有动手。
赵小岚乘其不备,连忙一只手抓起地上的雨伞,一只手抓起祝瑢,往大雨中狂奔。
祝瑢任由他拉着蹿了许久,赵小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停下来。
这把雨伞不大,要遮两个人实在有些困难。祝瑢和他浑身都被雨气蒸得湿哒哒,十分狼狈。
到了山中间的亭子,赵小岚收了伞,叹了口气:“祝兄,我就送你到这儿啦!”
祝瑢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赵小岚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那股窒息的痛苦。
他道:“祝兄,你说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怀瑜哥哥?”
祝瑢突然笑了一声,温和的看着赵小岚:“此话怎讲?”
这一笑,有了平日里祝瑢的影子,赵小岚松了口气,感觉往日的祝兄又回来了。
“怀瑜哥哥说我功课太差了,都不让我找你玩了。”
祝瑢道:“是吗。”
赵小岚拧了一把衣裳上的水:“可不是吗。不但我让我跟你见面,现在还不让我跟离离见面。他让我在白鹭书院里好好读书,怀瑜哥哥这个人——”
说道这里,他神神秘秘地到处看了看,确认没有第三人之后,赵小岚抱怨道:“他自己有烟姐姐,难道就不会换位思考一下,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不让我和离离见面,自己有本事就做个榜样!我很不服气!”
祝瑢漫不经心问道:“那我帮你杀了他。”
赵小岚感慨一声:“那不行!你快别说这种话了,怀瑜哥哥都是为了我好,就是有时候太冷漠了些,我有点儿怕他。”
他支支吾吾道:“还有百里也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对江湖人士有些偏见,总觉得你在我身边会害我。”
祝瑢眯了眯眼,道:“他说你就信,你不相信我吗?”
赵小岚摆摆手:“快别说啦,我还能不相信你吗!你如果要杀了我,我早就死了,说不定投胎都能做你儿子了!”
祝瑢微微一笑,问道:“你手上的玉佩,哪里来的?”
赵小岚终于注意到这一枚玉佩,方才捡起玉佩没多久,祝瑢就出现了。他将玉佩拿起一看,老实回答:“我在地上捡的。”
祝瑢神情不变,只是略带了一些阴森:“地上捡的,你倒是挺会捡东西。”
赵小岚眼睛一亮,回答道:“是吧!你也觉得我会捡吧,诶!我也觉得这块白玉非同寻常,不知道是哪一位同学落在这里的。”
祝瑢道:“你捡到了自然就是你的,管谁落在哪儿的。”
赵小岚哈哈一笑,道:“这样不好,等开学了,我去问一圈,看谁落下的。”
他将地上的伞收起,递给祝瑢:“祝兄,我这段时间都不能来找你玩儿了,你要是得了空,一定偷偷来找我。我想吃元和坊的糯米糕,下回你来看的时候,给我带一盒。对了,不要翻窗啦,走白鹭书院后面的一条小道,就是我以前逃课走的那个!这样就不会被柳先生发现了!”
赵小岚说完,远远的,看见雨雾中有一只小鸽子飞出。
他连忙推了祝瑢一把,说道:“不好,肯定是柳先生给怀瑜哥哥报信去了。我先前答应了他们不再和你见面,要是被抓到就完了!”
祝瑢拿起雨伞,赵小岚道:“等过了这一段时间,我就来找你,到时候咱俩一块儿去百花深处见离离!”
他挥了挥手,直到祝瑢消失在雨雾中,赵小岚才打了个哆嗦。
回去时,柳况蹙着眉,问道:“你跑哪儿去了?”
赵小岚心虚地看了一眼百里,百里无奈地看着他。
柳况道:“你看百里做什么,我问你话,苏禾,我让你在课室里抄书,你倒好,抄到了外头去!”
赵小岚搓手,坐到桌前:“我现在就抄!马上抄!”
柳况摇摇头,道:“一点也不让我省心。”
他转身,掀开帘子去屋内,打算煮一碗热水。
刚一进去,赵小岚就双手合十,朝着百里作揖:“多谢多谢!”
百里道:“赵公子,你谢我什么?”
赵小岚知恩图报:“谢谢你没有跟柳先生告密呀!百里!你真是够兄弟!下回我请你去百花深处喝酒!”
百里灯开口:“我这么做,也不知道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赵公子,上一次我就提醒过你,你的那位祝兄并非善类,你还是少与他接触为妙。”
赵小岚一阵“嗯嗯嗯嗯”地『乱』点头,全然是将百里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柳况端了热姜茶出来,盯着赵小岚喝下,又替他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换衣之时,窗外突然扑腾进来一只肥肥胖胖的鸽子,正是小八。
今日外头下大雨,小八送信时,脑袋上顶了一本小小的竹伞,做工精致,俨然出自于华云裳之手。看来这只鸽子实在被她照顾得太好了,如今下雨天出门,还有伞了。
小八抖了抖翅膀,肥嘟嘟的团成一团。
柳况取下脚上的信件,却是明长宴写给他的。信中寥寥几句,只说自己等雨停之后,要来一趟白鹭出院,此间一定要看住赵小岚,不准他与任何人见面。
柳况摇了摇头,抱怨道:“这两口子轮番上阵命令我,难道真把我当老妈子看吗?”
赵小岚闻言,连忙抬起头,问道:“柳先生,哪两口子这么坏啊?”
柳况答:“大人的事小孩别问。”
赵小岚哦了一声,心思却不在书本之上,而是飘到了白鹭书院之外。
此时,京都内的一处偏僻角落,一名小寒寺的和尚,猛地遭受了暴击,直接被人抡进了墙里,那墙当即就被砸了个七零八碎。
来者目测是一名衣着异族服装的妖娆女子,她打人不够,抬脚踩在小寒寺和尚的秃头上,目中无人至极,阴恻恻地笑道:“这就是现在中原第一大门派吗?哼,臭鱼烂虾不过如此。”
另一人皱了皱眉,道:“就这群秃驴还想拔得大宴封禅的头筹吗?看来这中原没了明长宴,果真是废物一群。”
“海先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教训教训就罢了,大宴封禅还有数月,惹出是非就不好了。”
海先生正是指踩着小寒寺和尚脑袋的那名异域女子,她拍了拍手,转身离开。
“这中原皇帝啊,还真的是老糊涂了。弄死了明长宴,他自己那位置,也坐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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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宴封禅(二)()
“虽然现在还早; 但是或许有别国的勇士也到了中原了,先生还是小心为上,毕竟这一次……”
“哼!今天放过他们,下次再招惹你姑『奶』『奶』; 我弄死他们!”
海先生道:“太可惜了,明长宴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我倒是想和他一较高下,看看中原的第一; 到底是如何厉害。”
她手中正拿着吃完了的苹果核; 随手就往街外一扔。
只听“哎哟”一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谁扔的!”
海先生从巷子中走出; 拍拍手; 挑挑眉,大言不惭道:“我扔的; 怎么了?”
这句话,她说的是中原的官话,因此说得磕磕巴巴。
她目光落下; 看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时,愣了一愣,心情大好地开口:“我不对长得俊俏的男人出手; 你走吧!”
那位“俊俏的男人”一听; 无语了:“姐姐; 你好不讲道理。你是已经出手了!哪儿不是出手啊; 这苹果核难道是本少侠自己砸自己的吗!”
海先生听他称自己为“本少侠”; 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也是习武之人?”
此人,正是从九十九宫出来,给赵小岚去送自己签名的明长宴。
他往白鹭书院走去时,必定要经过中央大街,这一路过,正在摊子上挑话本,却不料飞来横祸,被一个苹果核给砸了!
放在以前,明长宴断然不会这么掉以轻心,最近是被怀瑜罩得太好了,有些飘飘乎不知所以然,连这个都没察觉到。不过,其中也有一个原因,便是海先生扔这个苹果核,并没有杀意,明长宴也不当一回事儿,他自己不认真对待,被砸了也是活该!
明长宴道:“怎么啦?我是习武之人,就活该被你砸么?”
海先生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打回来。不过,事先说好,你要是被我打死了,那可不关我的事。”
明长宴哈哈一笑,“不行。”
海先生收回手,问道:“为什么不行?”
明长宴随意地挑了一本书,『插』科打诨道:“因为我不打女人,你不打帅哥,我们注定不能交手。”
海先生微微一愣。
半晌,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你们中原男人有意思!”
明长宴连忙纠正道:“非也。姐姐,是本少侠有意思,中原男人可没我这般有意思。”
海先生一想,点点头:“你说得不错。你们中原的光头男人就很没有意思,臭鱼烂虾,还敢调戏我。”
明长宴心中略略一想,就想通了。
看来,一准是小寒寺的秃驴,手脚又不老实,在大街上看人家长得漂亮,调戏上了。不过,如今大宴封禅在即,京都或许已经提前到了不少国外的人马,各路高手齐聚一堂,此刻民间卧虎藏龙,各国驿站更是高手如云。小寒寺自以为是,在中原民间横行霸道惯了,这会儿遇到了国外的高手,却也是自讨苦吃!
明长宴幸灾乐祸了一会儿,十分赞同海先生的说法,将小寒寺的秃驴们大骂特骂了一番。
海先生身边的人低低对她说了两句,她朝着明长宴一拱手:“今日不便说话,改日再叙。”
明长宴挥挥手,转头把此事抛在脑后。卖书的书客对他问道:“小老板,你要买这本书么?”
明长宴看也没看自己买了什么书,往口袋里一放:“怎么了?”
书客摇头呵呵笑道:“没怎么没怎么,只是我想不到,小老板竟然是好这口的!”
明长宴道:“怎么,你自己卖话本,还瞧不起买话本的人?难道国法规定了我不准看话本吗?”
书客道:“没没没!您买!您买!对了,看您模样长得俊俏,我再送你一本!哎,说实话,这些书还真不好卖!”
明长宴接过书客多送他的那一本,正要打开看看,谁知书客却提高了声音大喊道:“等等!!!不可!!!!!”
明长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吓了一大跳,手一顿:“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对我动手动脚。”
书客拍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小声地说道:“就是、就是不要在这里看嘛,你懂吗,小老板!”
明长宴挑了挑眉。
书客也挑了挑眉。
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长宴其实没看懂,但是不愿意『露』怯,于是收了那一本画册,一齐放在怀中,往白鹭书院走去。
半路上,明长宴翻出本子,嘀咕道:“为什么不让我看?卖给我不就是让我看的么,我偏看!”
他翻的,是随手从摊子上拿的一本,并非书客塞给他那一本。
第一页有张花里胡哨的『插』图,是两面男子,对月赏花,十分浪漫。
明少侠看书不大看图,直接切入主题,只见这一本书,开头便是讲了两名少侠,一名身似蒲柳娇弱不堪,一名身高八尺英俊魁梧。
先说这蒲柳少侠,走不了两步便娇喘连连,泪光点点。
明长宴看到此处,评价道:怎么习武之后身体还这么弱?准是没有学到好功夫,若是来我天清,不出一月就能令他飞檐走壁,身强体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