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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长宴的线够长,拉了约莫有七八米远,站在较为隐蔽的石柱上『操』控楚楚,被遮挡住之后,一时间竟无人察觉这处赛场还有第三人。
与此同时,柳况也注意到了崔成胜。他站起身,从观战台上往前走了几步,眉头蹙起。
片刻后,他转头,对秀玲珑说道:“崔成胜很奇怪,你是不是又暗中卖『药』了?”
秀玲珑打着伞,轻飘飘的晃着扇子:“柳三清,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秀玲珑还没有这天大的本事,制出来的『药』能把烂泥扶上墙,枯木开出花。”
柳况道:“奇了怪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秀玲珑慢腾腾地站起来,妖娆无比得趴在木栏杆处,望向崔成胜。
崔成胜现在的模样已然是六亲不认,像条只知道往前冲,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他从一个正常的男人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这『药』毒『性』之大,根本不是秀玲珑能弄出来的东西。
她慢条斯理道:“小长宴虽然说我是『奸』商,坏女人,可我到底也没有这么泯灭良心。你看那崔成胜现在的模样,吃的哪里是『药』,恐怕是毒吧?”
柳况沉思片刻,也道:“你说的不错。如果是『药』,就算是能提高习武之人的内力,但是也不可能让他走到决赛,如果是毒就说得清楚了。”
秀玲珑:“给他毒的人估计是以毒攻毒,激发出了他体内所有的潜力。这人到是个用毒的奇才,只可惜违背天理常伦,弄出害死人的东西。”她啧啧感慨道:“他是根本没想要崔成胜活下去。不顾人的死活用出来的毒,当然是天下无双。”
柳况道:“我去通知云青,马上将崔成胜带下场。”
秀玲珑伸出扇子拦住他:“且慢。你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他看不出来吗。况且现在还有明长宴在场上,你担心什么?要担心,也是云青担心吧。”
柳况微微抬头看去,果然,正东观战台,怀瑜已经消失不见。
片刻后,秀玲珑狡黠一笑,眨了下眼睛:“不过,我坦白的说一句,我的『药』卖给了小蛮山山主。”
柳况无语片刻,移开了视线。
太微庙的赛场上,楚楚也已经跟崔成胜交手数十招。
她擦了把脸,将汗水擦落,由明长宴『操』控着,躲开了崔成胜一剑。
楚楚道:“他根本不知死活,我就算把鞭子抽在他身上,他也不知道躲开,只知道一味向前!”
明长宴道:“可惜,我不能让你抽他。”
楚楚恨道:“你要是让我抽他一鞭子,他早就下黄泉了!”
说话间,崔成胜又追了上来。
这一次,明长宴不再『操』控楚楚。他利用楚楚跟崔成胜耗了一刻钟,终于见到崔成胜略有些疲惫的样子。
如果他想要杀了崔成胜,那自然是一件简单至极的事情。但是明长宴想要弄清楚崔成胜吃了什么『药』,要捉他的活口,那便有些难度。崔成胜吃『药』之后,不知疲倦,只知道一味的攻击,也不怕自己死,哪怕断胳膊断腿也要拼尽全力冲上来。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大开大合地攻击,没让明长宴觉得棘手,就是让他觉得十分烦人。如今借着楚楚耗了他的力气,明长宴掐了下时间,大约觉得自己可以出手了,于是,三枚长针,立刻脱手而出。
崔成胜动作一顿,在半空中被他打了个正着。
他脱力一般,身体上重大的几个『穴』位被明长宴封了个死紧,崔成胜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从石柱上落下去。
这厢打斗结束,太微庙战场,十二人也终于角逐出结果。
大鼓“咚、咚、咚”沉闷地响了三声。
瞬时,两排十三卫的人鱼贯而入,将落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崔成胜死死压住。
明长宴拍拍手,侧眼一看,瞥见自己的手腕处,因过度用力的『操』纵银线,而被割出了几条血丝。这是常有的事情,并且疼惯了之后,也不怎么大惊小怪。破了便破了,掀起披风擦两把,等血自己止住,起了痂之后,下次便没有那么容易被割破了。
明长宴十分无所谓的拿着披风顺势擦了擦,然后从石柱上跳下来,一边走一边说:“等等,我要看看他。劳驾劳驾,借过借过。”
一路拨开十三卫,明长宴擦着手钻到了崔成胜边上。
谁知还没有蹲下检查崔成胜的时候,他的右手便被怀瑜拽住了。
明长宴连忙回头,看见怀瑜,明少侠的手腕很识时务地又痛起来了,他嘶了一口冷气,哀叹道:“我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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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宴封禅(四十一)()
明少侠说痛就痛; 虽然受伤的是手; 但是他的脚似乎也断了。软绵绵,站不起来。
怀瑜拉了他一把; 明长宴就叫苦连天。一会儿说自己地手痛,一会儿又说自己的心口痛。
“到底哪里痛?”
怀瑜问他。
明长宴顿了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大概是都疼的。”
怀瑜正想说什么; 明长宴突然稍稍将他推开; 口中说道:“稍等。我一会儿再疼,先让我拷问拷问这个崔成胜。”
却不料,再一次蹲下; 又被怀瑜再一次捉住手臂。
他手腕上的血已然止住了。
怀瑜将他重新从地上提起来; 明长宴没站稳; 晃了一下。
“人压到天牢里面去,跑不了。”
明长宴转了转手臂:“也行; 那我去押送。我会这个; 以前混江湖的时候,我还给人家压过镖。一趟只要五两银子。你放心; 我绝不会出什么岔子,我是有事情非问他不可; 一刻都不能等。”
怀瑜道:“有什么事情不能晚点再问?”
明长宴解释道:“就是不能晚点问,所以现在才要拦住他。”
十三卫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如何处理。
怀瑜冷道:“你看他现在脑子还能思考吗?”
明长宴微微低头; 看向崔成胜。此时; 崔成胜已经快要口吐白沫; 并且浑身癫痫,就跟个疯狗似的。唯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明长宴,仿佛就要这么把他给瞪死。
“嚯,他到底吃的什么『药』?”
怀瑜道:“看不出来。”
明长宴诧异道:“这天下还有你看不出来的『药』?”
怀瑜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看一眼他的脸就看出来他是吃了什么『药』。”
明长宴连忙建议道:“依我看,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趟天牢,正好看看崔成胜吃得什么『药』。”
不由分说,明长宴反客为主,捉住怀瑜的胳膊。
怀瑜瞥了一眼,直截了当:“我要留在此处。”
明长宴不解:“你留什么,这里不是还有那个什么三阵的?他们干什么,吃白饭么,怎么所有的事情都要你来做?”
侍卫长见势不妙,立刻解释:“周统领方才在赛场上,被阿加的宫宓一箭『射』穿了。”
明长宴心道:周统领?我是不是记错了?难道是那个周垚么,他被人一箭『射』穿,闻所未闻。
周垚在江湖缥缈录上排名十分靠前,此刻,听闻他被一个籍籍无名之人重伤,明长宴继续追问:“你说他被谁『射』穿?”
侍卫长道:“阿加的参赛者宫宓。一个『射』箭的怪人。”
听到这个名字,还没有什么,只是略有些耳熟,对不上脸。不过,听到这个国家,他十分吃惊。
阿加是木图的国家,此国就从来没出过什么才能之人。他对阿加的印象,有一部分来自于木图,受了他十分大的影响。见木图身为一个皇子,却是这个吊儿郎当的模样,便对阿加整体的印象出现了偏差,认为他们都十分随意。于是,他立马转头问怀瑜:“宫宓是谁?”
他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么一号人,排除当年的老朋友。那么就只能是他从烟波江李爬出来之后听说的人,而这之后,他与怀瑜几乎是形影不离,如果是他认识的人,那么怀瑜一定也认识。
“上一次,在大街上跟周垚吵起来的那一个人。”
怀瑜稍作提示,明长宴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那个用箭的!”
他光记得对方的箭术精湛,十分不错,甚至还想要在赛场上找个时间会会他。结果今天全然被这个崔成胜给拖住了,明长宴都不知道宫宓也在此处。他心中略有些遗憾,思考地久了,怀瑜突然开口。
“你在想什么?”
不假思索,明长宴直接道:“宫宓啊,我怎么没跟他交上手,实在可惜。”
怀瑜撇嘴,轻哼了一声。
明长宴闻声,这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
暗道一声:要死。
他连忙道:“我是说,怀瑜,我正在思考,这个宫宓是不是有点问题。”
怀瑜虽然没有任『性』到拂袖走人,但也沉着脸『色』,气鼓鼓,看起来不太好说话。
明长宴继续:“之前我在大街上看到他,只觉得他的武功很强。但是我没有想到,他能强悍如斯,将周垚给『射』穿。这可是一件大事情。”
就在此时,小翠的声音响起,先是东拉西扯的点评了一番今日场上的表现,再是公布死伤情况。伤者有重有轻,死人的情况倒没有发生。
小翠道:“如果今天有什么值得我震撼的,那就是刚才宫宓的那一箭。你看见了没,他直接将周垚『射』落在地上了!”
此话一出,观战台,唏嘘声又起。
只要是关注着大宴封禅的人,对江湖缥缈录的研究翻来覆去,恐怕都要钻研烂了。
自然,排行榜前十的人,众人都烂熟于心。
周垚一直都在排行榜前五,就算是有波动,也无外乎第六第七,总之,进决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现如今,才是十二人的角逐,周垚就落败,简直难以置信!
中原这边的官员和贵族大部分则是皱起了眉头,毕竟周垚也象征着一部分中原的门面,此时被一个外邦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新人一箭『射』成重伤,不仅仅是让人匪夷所思,更加是让他们觉得大事不妙,本以为这次中原实力下降,还能靠几个前十撑一下场面,未到最终场次便折了这么重要的一枚大将,对于中原而言,实在是太不利了。
也就是说,这事让外邦士气大涨,而中原这边,却是不容乐观。
明长宴也惊了一下,立刻改变了注意:“算了,还是先把崔成胜弄到天牢里面去。怀瑜,你跟我一起去找柳况。”
怀瑜闷声道:“我不要。”
明长宴:“欸,你不要生气了。好啦好啦,我的错,下一次我再不想别人了。说实话,你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是因为怀疑他也吃了『药』。”
怀瑜抬脚,往前走去。方向,正是柳况的方向。
明长宴连忙跟上,嘻嘻一笑:“是真的呀。”
心中暗道:口是心非,还不是乖乖的陪本少侠去找柳况了!怀瑜这个小姐脾气,真是难哄得要命。
路上,明长宴又说了些好话。
等走到柳况所在的观战台时,怀瑜的气也消了。
秀玲珑笑道:“哇,什么风啊,把你吹来了。”
明长宴道:“总之不是吹来给你的风。”他头一转,喊道:“柳三清,我要问你一个人!”
柳况道:“你哪一次来不是麻烦我的?”
明长宴:“你还没习惯吗?”
他坐在桌前,先看了几眼桌上未干的笔墨,上面俨然是涂抹多次的江湖缥缈录手稿,还未撰写至正稿。
柳况道:“说罢,这一次来,要问我什么人?”
明长宴道:“远的不问,问你一个近的。你可知道宫宓是什么人?除了是阿加的,还有其他的什么资料吗,有的话通通告诉我,我马上要知道。”
柳况仿佛早就猜到明长宴要来向他打听宫宓,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就把准备好的资料拿出来。
不过,这资料未免也太寒酸了一些,明长宴拿在手中的抖了抖,确确实实只有一张。
柳况慢条斯理道:“先说好了。我知道全都已经写在纸上了,再多的也没有。宫宓是今年冒出来的新人,有这么多已经算不错了。”
明长宴挑眉,将资料摊开一看,谁知,字数也少。
原本一张纸就已经够寒酸了,结果纸上的字连一张纸都没写满。明长宴唏嘘道:“这也太少了!”
柳况提醒道:“周垚这事一出,明天外邦十有八。九是真的要造反了,你可有准备。”
明长宴却毫不在意,只道:“只要你们一切准备好,我这里就不会出任何失误。”
说话间,观战台左侧,一阵声音响起。
明长宴凝神一动,耳边,木图喊道:“多谢!多谢!”
他转移视线,寻找声音的来源。
原来,柳况的位置,正好在阿加族的边上,宫宓方才表现极佳,此刻胜利归来,木图从观战台上跳下去,迎接阿加的勇士。同时,整个阿加族来观战的人都沸腾了。隔得近,明长宴的耳膜都给对方震得嗡嗡直响。
下意识的,他往后一靠。
果不其然,怀瑜就站在他身后。
明长宴心中略微安稳不少,就连那吵闹烦人的声音都减轻了。
木图一把拽过宫宓,举起他的手,得意洋洋:“看好了,是我们阿加的勇士!”
明长宴无语道:“看他嘚瑟的那样。”
木图哈哈一笑,排山倒海的声浪之下,朝着众人挥手致意,仿佛他本人从哪儿打仗胜利归来似的,他也完全听不见明长宴的声音,看不见明长宴的人。
阿加族边上,还有其他国家的人。这些国家就不像阿加一样,有宫宓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木图一心只想炫耀,哪儿管边上的人怎么想的。最好是越妒忌他越好,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看着阿加出风头。
当然,除了嫉妒阿加,更多的外邦人士是不约而同暗自确认道:中原的实力是真的不行了。
明长宴见他跟一只开屏孔雀似的走来走去,耀武扬威,不由无奈地摇摇头。
而被他拽着的宫宓,则一脸无所谓,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神情,也是对木图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耻,也并不似妙手医仙崔成胜那般吃过『药』后的不正常反应。只不过,他根本连理都懒得理木图。
明长宴一边摇头,一边将宫宓的资料折叠好,塞进自己怀中。
顺便,他又从柳况这里问来了其余晋级十一人的资料。将将下楼,他就有些困了,看时辰,天明明还不是很暗。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怀瑜马上就察觉出了他身体的问题。
明长宴道:“走吧。我们现在可以去天牢问问崔成胜了。”
怀瑜脸『色』严肃,当机立断地捉住他的腰。
“不行,你的身体需要休息。”
明长宴道:“不急不急,看完这个我们再回去。”
怀瑜却不让他多说,在关乎到明长宴身体问题时,怀瑜决定的事情,从来都由不得他反对。
“我会去问崔成胜,现在回九十九宫。”
明长宴微微一愣:“不回元和坊吗?”
怀瑜:“这里离九十九宫近。后天你就要重新握住苍生令,那把刀的煞气反噬非常人能承受,晚上我需再为此做一次准备。”
听到苍生令,明长宴老老实实,再也不与怀瑜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