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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质。”
“人自然会带出来让凤大人见一见,但在此之前,凤大人若心里坦荡,敢不敢将香囊交出来。”
凤靡初笑道,“正如六皇子说的微臣心中坦荡,自然无所畏惧。”凤靡初将香囊取下,张年叫人拿了剪刀来,将香包的线剪断,果真从香囊中取出一张纸来,张年不敢先看,便呈上给皇帝。
六皇子认定已是十拿九稳,字字铿锵,“凤大人如何解释?”
凤靡初道,“香包是平乐之前赠给微臣,说是多谢微臣一直以来的照顾,微臣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皇帝将纸打开看,气得五内翻腾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生的儿子当中竟是没有一个成大气的,叫人玩弄于鼓掌豪不自知。只让张年将纸拿下去给老六,让他自己看看清楚,上面画的是什么。
六皇子见皇帝面色阴沉,心里奇怪,纸上若真是布防图,此刻该是吩咐侍卫将凤靡初拿下才对。
六皇子接过那张纸,见纸上画了一只王八。
凤靡初知景帝仪将里头的东西换了的,她之前告诉他里头的是什么,还以为是借喻讽刺,没想到真是这般简单明,真就是只王八,“平乐天性活泼,说不准微臣是遭她戏弄了。只是没想到小小一个香包,惹来这样天大的误会。皇上不信的,可传平乐上殿问话。”
六皇子拧着眉,不解这发展走势为何与预期的大相径庭,“定是你事先换掉了里头的东西。”
凤靡初反驳,“微臣如何能料到六皇子要在早朝当着群臣告臣通敌叛国,如何能料到六皇子要查验香包。”凤靡初泰然,一副真金不怕火炼的模样,“六皇子还是把人证请上殿来吧。”
此时五皇子领了一人进殿,那人粗衣麻布,未着官服,并不是朝中官员。五皇子早朝并未按时入殿,这般珊珊来迟,又是领了个不相关的人上朝,皇帝抚着胸口,众人注意力都放在凤靡初和六皇子身上。
那龙椅高高在上,朝臣又是不得直视天颜,倒一时无人发现皇帝异样,皇帝不悦,“这又是何事?”
五皇子恭恭敬敬一拜,行了君臣礼,起身道,“儿臣见此人在殿外鬼鬼祟祟,上前查问,才知是六弟带入宫中指证凤大人的人证,只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带了进来。此人儿臣认得,曾经跟在凤大人身旁伺候笔墨的。”
凤靡初认了那人的模样,“确实曾经在府上干过活,只是微臣发现这人其心不正,仗着是凤府的人,私相授受竟是向来府中拜访的人收取银两,便将他辞了。倒是没想到六皇子所谓的人证便是他。”
孙明道,“这人既是被凤大人辞了,怎知不会因此怀恨在心,借此机会无中生有。”
六皇子急急道,“正是在凤府当过差,才更知道凤府中的情况。”就怕众人真信了这小厮是携私报复,便想先声夺人,抢先一步说话,“你将你在凤府所见所闻说一遍给皇上听。”
那小厮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见他瑟瑟发抖。
五皇子躬着身道,“儿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往日这五皇子在朝堂上总是唯唯诺诺,从不主动发过什么政见,只有皇帝问到了,才人云亦云答那么几句,就似隐身的一般,今日却是主动了。
第六十七章 人质()
皇帝道,“你要说什么?”
“五弟荐了一道士入宫给父皇炼制丹药,原也是一片孝心,但父皇的龙体攸关江山社稷,兹事体大不可有一丝疏忽。儿臣忧虑曾去找凤大人商议过此事,凤大人便叫人去查了那道士底细,发现不过是一江湖术士妖言惑众而已,所炼的丹药更没有所谓长生不老的功效,怕是把父皇和六弟都蒙在了鼓里。儿臣思忖着,要与凤大人上书弹劾此事,没想到又生出了今日的事端来。”
六皇子皱眉,那道士是他荐入宫中不假,但也不至于糊涂到被一神棍蒙蔽,他也是查过那道士底细的,来历清白一直在耀州的道观中修道,显过不少神迹,“五哥这话意指我怕你们弹劾崔道人,才有意陷害凤大人么。”
五皇子不见丝毫怯弱,仰着脸与六皇子对视,倒有了些皇子该有的气度,五皇子问那小厮,“你是何时离开凤府的?”
等了好一会儿,小厮才抖着嗓子道,“两月前。”
“那你是何时看到凤大人偷了布防图藏在香囊里?”
“小的离开凤府那夜。”
凤靡初道,“你说得越多越是错漏百出,想必事先没有想好就到朝堂上来了。我虽平时不记府里那些琐碎小事,却正巧你走那日工部侍郎添丁,我去了赴宴。差不多子时才回到府里,你如何看到?”
小厮慌张的抹了满头的汗。
凤靡初正色,一股魄力压下几乎令那小厮喘不过气,“方才众目睽睽之下已是拆开香包看了,并没有你所谓的布防图。不知你是受人指使还是有意报复,只是当着皇上的面都是假话连篇,欺君之罪难逃一死了。”
小厮被这么一吓,顿时腿软,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拉住六皇子的衣角,“求六皇子救救小的,您之前说过会保小的一家老小平安无事。”
六皇子一脚将人踢开,这话一出口,倒像落实了他诬陷忠良了。这罪证是陆赋告诉他的,人证则是他派人去寻来的,明明在府中,这小厮说话条理分明,并无什么漏洞。
说是入了凤府三年,见过凤靡初结党营私,与朝中好几位权贵往来密切,还将边关的布防图藏在腰间香袋,又是多疑便日日带在身上。
怎么会上到朝堂就语无伦次经不住吓。
六皇子看向陆赋,陆赋开口道,“皇上,想来是这恶仆被凤大人逐出了府,心有不甘,便胡编了故事来骗了六皇子。六皇子素来仁孝,也是担心皇上遭蒙蔽,这才一时没辨真伪就将此事提到了殿上说。”
皇帝面色苍白,记着之前几日吃了丹药,精神的确比服用景帝仪所开的药要足,才将景帝仪的药全停了,今早起来他也服用了两粒仙丹,皇帝尝试大口喘息,胸闷气短的症状越发严重。
最终一口气续不上,身子一歪,倒在了龙椅上,冕冠落地,十二旒五彩玉珠散落一地。
张年大喊,“快招年御医来。”
文臣武将已乱成了一锅粥,众人簇拥上前。
五皇子神色复杂,多年的父子之情,哪怕有了准备始终是不忍的,凤靡初由后轻轻的推了他一把,五皇子往前踏了一步,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原来只在几步之遥。他挤进那些臣子里头,哀戚的喊了声,父皇。
……
曹洛将景帝仪点的花枝羹送来,因凤靡初的看重,曹洛不敢怠慢。但若可以选他是宁可守在凤靡初身边,也好过留在府里专给景帝仪跑腿去买吃的。
曹洛一板一眼的禀报,“大人要留在宫中,已让人回来传话,午膳是赶不回来和姑娘一道吃了,姑娘想吃什么吩咐曹洛就得了?”
景帝仪把盖在脸上的书扯下来,凤靡初房里的书一半她看过了,还有一半是那些由古至今忠臣良将警示之道,治国之策,看着就昏昏欲睡。她接过花枝羹,舀了一勺,“我还想着要躲五六日,那献丹药的道士被处置了么?”
曹洛讶异,想着景帝仪没出凤府大门,如何知道的,“听闻是被侍卫带走了。”如何处置暂且不知,跟着凤靡初入宫的小厮回来也没说得详细,大致说了些又匆匆赶回宫里了。
景帝仪想着那道士估计是不会死得痛快了,但太后也不会许他死在众目睽睽下,当一般的杀人犯拉到菜市口斩首示众的,朝臣若是知道了实情,江山社稷还不风雨飘摇,只是眼下也是瞒不住了。
老六也是倒霉,道士是他举荐的,皇帝的龙体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脱不了关系,若有大臣扣下一顶子不孝,意图某朝篡位弑君杀父的帽子,他的下场只会比老九更凄惨。
“曹洛,你真没想过换差事么?湛王府的活又轻松,工钱只会比这里多,绝不会少。”景帝仪又提了一次,闲暇就松松土,挖挖人家墙角。
不管景帝仪开什么优厚的条件,曹洛都是那句,“属下没有这个打算。”
景帝仪嘴里喃了句可惜啊,便想事想出了神,曹洛也不出声扰她,只等景帝仪将那本无聊透顶的书用来垫了碗,“这时候估计陆家的几位也在宫里吧。帮我送封信去给白雪。之前陆姑娘说身体不适,平乐就掏心掏肺傻啦吧唧跑到陆府又是探病又是宽慰。现在皇上身体不适,平乐入不了宫,也要急出病来了吧,也该轮到陆姑娘到湛王府探回病,住上三四日了。”
……
虽已是下了朝,但大臣们聚在殿内,无一人离去。心里担心着皇帝的身体却又不敢在宫中议论。一直等到了午时,有几个体弱的臣子因早膳午膳一粒米未进,一滴水未喝,熬不住晕了过去,被侍卫们抬去了御医院。太后才命人来道皇帝是染了风寒,无大碍,让他们都散了。
只是太后让传的这番说辞,众人嘴上信了,心里却不信的。真是风寒怎么会扣下了六皇子,还立马叫侍卫将炼丹的道士拖走了,太后铁腕手段,只怕有去无回,宫里有多添一缕幽魂了。
陆赋和陆存熙回到府中,这随后的布局,不需陆赋多言,陆存熙已是明了做了安排。六皇子也不是傻子,仔细一想可能就会猜到自己是被摆了一道,只是他的处境也无人可以仰仗了。
陆存熙道,“消息已经透露出去,说是六皇子被扣押在宫中,他府中的谋士定会想方设法与主子联系,到时行个方便,让他们见上一面。只要六皇子野心不消,最后也唯有豹国公的老路能走。”
陆赋道,“看皇上太后的态度,显然是想十皇子登太子位的,但毕竟未来得及行大典,非名正言顺。六皇子养的那些谋臣,有贪图钱财的,便塞给金银,叫其多说些话,让六皇子深信若想顺利坐上皇位,第一个要除一定是十皇子。”
陆存熙点头,“之前就已经买通六皇子的下属,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明白的。”
陆赋暗示道,“若是做得不够妥当,就帮一帮。”
六皇子不似豹国公有兵权,又是厉兵秣马早早露了反意。
府里就几百护院,根本斗不过宫中几万禁军,只能由禁军的左右屯卫将军方下手,而左屯卫将军是他这边的人,所以平昭之前才能擅自调了禁军,到时让左屯卫将军稍稍撺掇,六皇子便以为是水到渠成,再有恃无恐。
要对付的不止是六皇子,趁着这次将十皇子一并拉下来。
陆存熙担忧道,“五皇子那是否需要提防?”看今日朝堂上的情形,凤靡初是与五皇子站做一道了。
陆赋道,“先不用。”他站到窗前,看着庭院花开正好,想起那日在宫中与景帝仪一番话,陆家是不能有把柄落在外人手上的,他眼中浮现杀意,“到时趁乱,叫人装作六皇子的人到湛王府放把火。”
陆存熙怔了怔,“太后派人去了湛王府,听闻她不在府上。”
陆赋注视着这个最为器重的孙子,想看他是否因儿女私情还割舍不下,“她既然和凤靡初一块了,与你便是敌非友。即便你曾祖有过两家联姻的念头,也是陈年旧事,湛王毕竟没有答应。就算当初答应了,她害得你叔叔前程尽毁,我也不会同意的。”
“我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若伤到平乐……”
“皇上已经倒下,太后一心只会想着怎么稳定朝政,顾不上她。她如今只是平民百姓,就算真的死了,这事也只会归到六皇子身上,与陆家毫无关系。”不论平昭再如何不争气,也是他的儿子,如今成了废人,他是断然不会轻易息事宁人的,“即便景帝仪不在府上,陈牧笙和平乐若因此丧命,也能叫她尝一尝失了亲人的锥心之痛。”
陆存熙沉声道,“明白了。”
陆赋拍了拍孙儿的肩,“日后陆家的重担是要交托到你的手上的,爷爷想你在朝中专心多磨砺几年,反倒耽搁了你的婚姻大事。是时候该叫你娘为你留意了。”
陆存熙不语,他还能说什么,他和梦怜的婚事并不能自己做主,说再多也无用。
陆赋叫来总管,让传话下去,近几日若是无事,府里的人尽量不要外出。管家请示道,“小姐方才去了湛王府,需要叫人去把小姐接回来么?”
陆赋皱了眉,方才才说要对付湛王府,梦怜却偏偏在这时候往那跑,“她去湛王府做什么!”
总管见陆赋生气,小心回话,“湛王府的人来传话,说陈夫人病了,希望小姐能去探望,半个时辰前走的。”
陆赋呵斥,“已经告诉过她不要再和平乐往来,为什么不听,去把人接回来。”
陆府派了好几个家丁去接人,湛王府应门的下人皆是同一句,说进去通传,便将人拒之门外,任凭如何再外面敲门就是不开。陆府的家丁又不敢擅作主张硬闯,只好回来如实禀报。
总管询问,“需要硬闯么?”
陆赋摆摆手,让总管先出去。硬闯,如何硬闯。且不说这种紧要关头不该兴师动众惹人议论。再且他不过就是臣子,即便是当朝的皇子,天祖皇帝下令修建的府邸,岂是能说闯就闯,“这丫头,果真是心腹大患。”
陆存熙道,“夜里再让人去吧。”
“她诡计多端,怎知是不是就等着你自投罗网,不可节外生枝。”这是明着告诉他,她要梦怜留在湛王府当人质,除非他不在乎这个孙女了,否则这几日便要保住湛王府上上下下的太平。陆赋坐到椅上,良久才道了一句,“暂且作罢吧。”便让陆存熙也出去了。
……
曹洛心想,虽凤靡初让他这一日里听从景帝仪差遣,也就是让她任意使唤去跑腿,又似并没有叫他监视的意思,但他还是觉得凤靡初不在时府里发生的事,尤其景帝仪一举一动,他是很有必要一一禀报的。
曹洛又想了想,凤靡初公务繁忙,今日被景帝仪使唤去买了数十种小吃这等小事也就省略了,曹洛挑了件他觉得奇怪的事来说,“景姑娘早上叫我去湛王府送了信,随后那叫白雪的丫鬟便去陆府将陆梦怜接了过去。”
凤靡初笑了笑,“叫厨子晚上烧道糖醋鲤鱼吧,再告诉厨子这几日一日三餐不可烧重复的菜色。”
曹洛想着往日凤靡初哪有这般讲究,只要求菜烧得清淡就好,跟景帝仪口味正正是相反的,景帝仪是味道淡的不碰,这是今日反复被折腾才明白过来的。
景帝仪要吃点心,他便去叫厨房做,但厨子向来依着凤靡初口味,蒸的芋糕都是淡的,景帝仪吃了一口,便叫他到街上买了。
凤靡初扭头看了眼曹洛,想来他今日也是辛苦了,若是有半分不情愿被看出来,便会被叫着反复去做同一件事,“今日怕是跑了很多地方吧。”
曹洛素来不爱说人闲话,尤其还是日后有可能成为这凤府半个主人的人的闲话,“没有。”
凤靡初笑道,“夜里早些休息吧。”
第六十八章 图谋()
凤靡初进了房,见景帝仪坐在那张罗汉床上,盘着腿,抓着笔不知道在画什么,他走到屏风后边换下官服,又从桌上拿了剪刀剪了烛芯,烛光霎时明亮许多,“只怕太后此后会记恨小姐。”
“有没有这件事太后都会记恨我,我进过宫请安的,是他们自己不见我,何况也没说不许我离府。”太后本来就不喜欢她,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和颜悦色是装出来的,一旦皇帝归天,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