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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道,“我也算难得做件好事了,世上若是真的有鬼,就让胡氏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吧。把她们两塞一块。”
夏淑静认出了那是景帝仪的声音,她被人摁进箱子里,她身形娇小,这胡氏生前也是瘦弱,箱子虽然不大,却还是足够容纳下她们的,只是必然是两人的手脚要纠缠在一起,脸与脸也要贴在一块。
夏淑静挣扎着,却抵不过那些人的力气,还是被塞了进去,箱子被完全盖上,眼前又陷入了黑暗,可是那份恐惧,内心的折磨比起被抓时加剧了。明知无用,夏淑静却还在箱里不停撞着,想要出来。
景帝仪想着这里的人就是这样,做坏事就不该怕,既然怕就不该做坏事。一面相信这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一面又杀人放火为非作歹,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景帝仪敲了敲木箱,她知道夏淑静听得见,“陆夫人,你连杀人的事都敢做了,里面的不过是具尸首,又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怕什么呢。”箱里的撞击停了,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低泣。
景帝仪道,“看好陆夫人,可别让她少一根头发。”
屋里的人不作答,双手交叠于胸对她行了本门最高的礼。景帝仪叹气,这些教徒也是顽固的石头脑袋,她接了师父的位置后宣布的第一条教令就是免了那些繁碎规矩,可他们还是记不住。
景帝仪对其中一名体型与胡氏较为相似的教徒勾了勾手指,那人上前一步等待景帝仪的命令,景帝仪摸出预先准备好的人皮面具,交代好一切后才走。
白雪看出了她家夫人并不打算取夏淑静的性命,只是不解,“若夫人只是想将夏淑静抓来吓唬她,这事奴婢做就行了,之前在宝翠楼,夫人和夏淑静有过交谈,怕是她会认出夫人的声音。”
景帝仪笑道,“我知道啊,我就是想亲眼看看她被吓破胆的样子,这里的人做了坏事都藏着掖着怕东窗事发,可我作恶从不怕人知道,何况被她认出来又能怎样。”
白雪还是担忧,“可是……”
景帝仪笑道,“白雪,你还记得卫冬么。”景帝仪见她想了许久,却想不起是谁,估计着她自己都没发觉不经意间有人的心落到了她身上,“有一日你遇到了想嫁的人一定要第一个跟我说,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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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审理(一)()
白雪不知为何说着夏淑静却突然扯到这个叫卫冬的又扯到她的婚事,景帝仪道,“我随口说的而已。你我虽然是主仆,但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下人,你的婚事我不会干预。”
白雪不爱笑,所以笑起来时也就不甚自然,略显含蓄却满怀感激,“谢谢夫人。”大户人家的奴仆签下卖身契的一刻,生死婚嫁都由不得自己了,可她知道景帝仪从没用那一纸契约约束过她和阳春,她们是自由的,可以为自己做主。
景帝仪背着手道,“你这一笑真是难得,若是阳春她们见了,一定吓掉下巴。要不你回去当着她们的面再笑一笑,我突然想看看阳春的傻样。”
“夫人想看阳春的傻样还不容易么,不必我笑,一日里她总会犯几回傻。”
景帝仪哈哈笑道,“这话被她听到她可要难过了。”
看守的人按着景帝仪的命令把夏淑静关上一日一夜后,才把她从箱子里放出来,蒙上眼口中塞上布,没把她送回陆府而是扔到了夏淑静的娘家夏府的门口。
夏淑静失踪后,陆府和夏府都有派出人找寻,因不知绑匪目的,担心若只是求财,动静太大惊动了官府反而危及夏淑静性命,且有损妇道人家清誉,便是悄悄的寻。
一直到夏府的人发现了夏淑静。
夏淑静那时已经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缓了许久才缓回些许神志,便把发生的事与她父亲夏尚书说了,哭喊着要她父亲给她做主,夏家便一状告到了衙门。
涉事的都是朝中重臣的家眷,凤府陆府得罪谁都没好果子吃,府尹原本不想管,尤其景帝仪还是皇亲,可夏尚书搬出皇帝要挟,扬言若不公事公办将景帝仪治罪,便要告到皇帝那,参府尹包庇的罪名。
府尹没办法,只能让衙役去凤府把景帝仪请来。
一个时辰后,景帝仪便在凤靡初的陪同下到了衙门。
府尹手里抓着惊堂木,若依着律法,堂下犯人是得跪的,可偏偏在场的不论哪一个身份都比他贵重,一时倒不知这惊堂木该敲不该敲了。
景帝仪道,“大人唤我不知是为何事?”
府尹刚想开口,夏淑静的哭嚷声便盖了过来,“景帝仪,你杀了胡氏,竟把我和她的尸首关在一处。”夏淑静想到胡氏的死状,想到自己被关在箱里,明明漆黑一片,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觉得胡氏死不瞑目的瞪着她,她便浑身发抖。
“什么杀了胡氏,什么把她尸首关一处,府尹大人派来传唤的衙役说的不清不楚,怎么到了衙门我听的更糊涂了。”景帝仪看向凤靡初,“凤哥哥,你听懂了么?”
凤靡初问府尹,“胡氏死了?”
府尹不知该怎么答,他也不知崔府的小妾是死是活,活,没见人,死,也没见尸,反正是夏淑静说人死了,“下官……下官其实也不是很确定,陆夫人说胡氏是死了。”
凤靡初又问,“尸首呢?”
“陆夫人说尸首放在一个木箱里。”
“木箱放在何处?”
府尹答,“下官不知。”这问题他也问过夏淑静,夏淑静只说是在一间堆满酒坛的屋子里,可在帝都这样的屋子不知有多少,先不说那些酒馆饭馆客栈,富贵人家也多爱在府里设地窖酒库什么的储存美酒,这根本无从可找。
白雪道,“大人,我家夫人有了身孕,她身子纤弱不可久站。”
府尹闻言,赶紧让衙役搬来椅子,让凤靡初和景帝仪坐下。
夏尚书不满道,“我是原告,她是被告,她身负命案,戴罪之身,你不让她下跪,反倒让她坐,这是什么道理!”
府尹抹了抹额角豆大的汗珠,这天都渐凉了,可他小小芝麻绿豆的官夹在两个大臣中间硬是左右为难的逼得紧张出了一头的汗,“这……”
景帝仪坐下道,“凤哥哥和府尹方才的对话我是听明白了,我也不知我是哪里得罪了陆夫人,说我杀人,说我藏尸,一面之词就说我是戴罪之身,这样的断案是不是草率了些?”
府尹结巴了,“下官……”换作平时,这样无凭无据状纸都没有一张的案子是不受理的,他自己也觉得草率。
白雪道,“我家大人和夫人和善不愿以身份压人,来衙门不过是协助府尹办案,为何不能坐?夫人是连当今圣上都免了她跪拜的礼数的,见天子不必跪,来衙门却要跪,这……”
府尹只觉得屁股下的椅子有些烫,景帝仪丫鬟的话他是听懂了的,见皇帝太后都不跪,若是跪了他,岂不是说他比皇帝太后还大,这等惹人非议的事他可不敢,府尹又叫搬来两张椅子,想让夏尚书与夏淑静也坐,这样两边都不开罪。
夏尚书道,“衙门是什么地方,竟容一个下人在这大放厥词。”
景帝仪道,“我的丫鬟不过是帮我说了两句公道话而已,怎么能叫大放厥词呢,我确实是久站不得,我也确实无辜,陆夫人是夏大人的女儿,骨肉情亲你帮她理所当然,可是也要分是非黑白吧。”
夏尚书横眉竖目,“凤夫人是说我帮着女儿诬陷你么!”
景帝仪紧紧抱住凤靡初的胳膊,躲到他身侧只露出一双盈盈美目,“凤哥哥,我害怕。”
比起夏淑静的大喊大叫,已全无平日听闻的大家闺秀大方得体的仪容仪态,景帝仪这番举止搭上无辜的眼神,绵软的语气,叫人感觉这般柔弱的女子委实干不出夏淑静所说的那等丧心病狂的事。
凤靡初拍了拍景帝仪的手,似是在安抚,“有我在,必不会叫夫人受委屈的。”凤靡初问,“不知有让人去崔府问过么。”
府尹道,“已叫人去问了。”
府尹本是叫人去崔府查问胡氏有没有回去过,最后一次见过什么人,什么时候离府诸如此类的问题,却没想把崔护招来了。
崔护见凤靡初和景帝仪都在,看了看明镜高悬牌匾下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府尹,还有夏氏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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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审理(二)()
崔护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衙役说胡氏死了,说得没头没尾,又是一问三不知,崔护想着好歹也是从他府里出去的,便亲自来了,“怎么靡初你们也在?”
府尹道,“陆夫人说凤夫人杀了侯爷的爱妾。”
崔护斥道,“胡说八道,你这官怎么当的,也不看看凤夫人弱质纤纤,怎么可能杀人。”
府尹心想他也这般觉得,这凤夫人生得是天人之姿,实在不像为非作歹的恶徒,可是陆夫人言之凿凿不依不饶。
夏淑静道,“死的可是侯爷的爱妾,侯爷就不想为她伸冤么,就因为你与凤大人有交情,胡氏死了你也不管不顾,怎么说你们也有几载的情分在吧。”
崔护觉得夏淑静说话有些难听,说得他薄情寡义狼心狗肺似的,“不管不顾我也不会来这了,可你说凤夫人杀人我是绝不信的。我夫人初一十五去庙里上香,凤夫人总是陪着去添香油,这等菩萨心肠的人若是会杀人,我把头……”崔护是想打包票说若是景帝仪会杀人他就把脑袋割下来摆在这公堂上。
凤靡初轻咳了一声,打断道,“侯爷,胡氏有回去过么?”
崔护道,“失踪了,不知去向。”
府尹这时才想起他还得审案,虽说堂上一个个官职比他大,但还是要意思意思问几句的,否则又该说他失职,“那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就她去凤府闹,又被关牢里以后。”崔护有安排人去接,可是没接着。
府尹问,“侯爷没有派人去找么?”
夏淑静插话道,“胡氏和我说崔侯爷宠爱夫人母子,并不把她放在心上,哪一日她若是死了,说不准全府上下包括崔侯爷还会拍手称快,看来不假。”
景帝仪道,“这话听着倒是含了几分妒忌,可是妾就是妾,人家夫妻恩爱有什么不对?若哪一日陆大人也纳了妾,不知陆夫人是不是也会同情一个妾侍的处境。”
夏淑静想起那夜在马车上陆存熙看景帝仪的眼神,那样专注,专注到眼里都容不下她这名正言顺的妻子,“你诅咒我!”
景帝仪垂眸,似不敢看夏淑静吃人一般凶狠的眼神,“怎么是诅咒呢,不过是就事论事。”
夏淑静道,“胡氏之前去凤府门前大闹,你恨她让你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就取了她的性命。”
凤靡初冷静道,“我夫人丢失财物报官追查并无不妥,胡氏偷盗,下狱也是依律例,她不思悔改,出了牢狱反而到我府前闹事,是她心思不正动了歪念,我夫人也并未动私刑,而是再一次报官法办,而并非是像陆夫人说所的。”
家丑不可外扬,崔护原不想提当年的事,但想了想还是讲了,“胡氏盗窃罪有应得,凤夫人也是受害人。胡氏也曾卷过我府中财物,只言片语不留一走了之,所以她不见我也并未派人去找,谁知她是不是又自己走了。”
夏淑静道,“狡辩,不过是一个个都巴不得她死罢了。”
凤靡初知道夏淑静是硬是要把景帝仪和胡氏的死扯上关系,“陆夫人一口咬定胡氏已死,咬定她是被我夫人所杀,可是尸首没见。我心中有疑惑,还望陆夫人解答。陆夫人说是我夫人藏尸,不知如何得知?”
夏尚书看到女儿又哆嗦了,气凤靡初又故意提起此事,“是凤大人听得不够仔细么,淑静明明就说了,是你夫人将她和胡氏的尸首关在箱里。”
凤靡初道,“那陆夫人是亲眼看到我夫人藏尸的了。”
夏淑静环着手臂,如此才觉得安心些,她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胡氏冷冰冰硬邦邦的尸体挨在她身上,“自然是。”
“我夫人藏尸的地方在哪?”
她不是说过了么,为什么还要问,“他们蒙着我的眼睛我不知道。”
“既然蒙着你的眼,又如何亲眼看到是我夫人藏的尸首?”
“是他们把蒙眼的布解开了。对了——”夏淑静指挥府尹道,“你去搜凤府,说不定尸首就在凤府里。”
府尹不敢说话,夏淑静是吓傻了吧,凤靡初是一品大臣,他的府邸哪是说搜就能搜的,除非有圣旨。
崔护觉得夏淑静说的话逻辑有些不通,“陆夫人的意思是抓你的人原本是蒙住你双眼的,到了藏了胡氏尸首的地方又把蒙眼的布解开了,让你看到了凤夫人?凤夫人若是真杀了胡氏,不想办法处理尸首就算了,还刻意让你看到?”
夏淑静激动道,“你们怀疑我说谎么,真的是她,指使人关了我一日一夜。”
凤靡初继续问,“那陆夫人如何回来的?”
“是他们放我回夏府的。”
夏尚书自夏淑静失踪后就心急如焚,夏淑静平安回来,又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告诉失踪这段时间里受的苦楚折磨,一气之下也未来得及仔细询问,他还以为夏淑静是自己逃回来的。
崔护道,“被你看到了脸,没杀你灭口反而放你回来?”正常人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夏尚书低声道,“这些你怎么没和爹说。”
府尹想着自己断案多年,也是未见过有哪个绑匪被见了真面目,还放人走的,他盯着夏淑静好一会儿,想着她是不是受惊过度,产生什么幻象了,“夏大人,需不需要下官去请大夫。”
景帝仪红了眼,委屈的与凤靡初道,“上回在宝翠楼我与陆夫人都看上了一只臂钏,那时胡氏也在,是我管教不严,阳春和胡氏争执了几句,许陆夫人是觉得我驳了她的颜面,心里不痛快了,可是最后,我也记着凤哥哥说过的君子不夺人所爱,把臂钏让给她了,不知她为何还是心里放不下。”
府尹喃道,“臂钏?”
景帝仪点头,“宝翠楼的伙计都能作证。”
府尹心想这女人的心思也是难懂了,不过一件首饰而已,都能因此结上仇怨。
夏淑静见堂上的人显然都被景帝仪有意的误导,认为是她们之前结过怨,她故意报复,“不是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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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审理(三)()
崔护道,“夏大人,我看你确实该带陆夫人回府再请个大夫好好看看,别是吓出了什么毛病来。”这说的话一句句自相矛盾。
夏尚书不语。
夏淑静见一个个皆是用她是不是得了病的眼神瞧她,包括她父亲,“我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你们不信我,就因为这祸水流了几滴泪么!”
就因为景帝仪长得美,长得无辜,长得无害,就都被她骗过去了,依她看有病的是他们才对。
凤靡初皱眉,“陆夫人,请留口德,夏家也是书香传家,夏大人就没教过什么是恶言不出口,苟语不留耳么。”
夏尚书还从未见过凤靡初动怒,哪怕朝堂上有人提出的政见与他相左,他也是文雅有礼表述意见,从未见他变过面色皱过眉头,足见景帝仪在他心中份量。
景帝仪道,“陆夫人,凤哥哥与陆大人同朝为官,我也不想因着我与你妇道人家这点小事影响到他们,就当我之前有错在先,我在这与你赔罪,望你大人有大量,这事便这么过了吧。”
景帝仪一番识大体的话,府尹也顺着想说事就这么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