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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抹了眼角挂着的泪珠子,哭着跑出去了。宗政去疾抬眼,见元帝仪捧着那碗半凉的汤,继续悠哉的喝着。
她离宫时经过长廊,拐弯时见到平乐和那负责送平乐回寝殿的张年在出口那等着。张年本应该是把人送回宫了,却是因为在皇帝跟前侍奉多年,看着平乐长大,经不住平乐哀求,心一软就答应了平乐见过元帝仪再回去。
张年弯下腰,对平乐道了一句,“奴才为公主把风,公主可要记得长话短说。”他终还是要把平乐送回去,再对服侍平乐的奴才行杖刑,只是送晚些,应该也不至于酿成什么大祸,这才答应了平乐。
张年退下,平乐上前开口就是责怪,“你为何不帮我说话!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牧笙是你儿子么,你就这般见不得他的婚事。”
明明她现在说一句,胜过别人说千句万句,只要她刚才为她说话,父皇或许就会回绝了扶戚王子。
元帝仪实在是觉得好笑,为何要帮她说话,这是她的责任还是义务?“牧笙成亲,我做娘的当然高兴。我把元府里里外外都布置好了,只是我高兴是因为我儿子要娶儿媳妇了,跟他娶的是谁,没关系。”
平乐气结,“你……”
她慢条斯理道,“我什么?你不是从来不把我当婆婆么,这时候倒是想起我是牧笙的娘了。你是来求我的,还是来找我吵架?”
平乐从没打算低声下气求她,“你不帮我,自然有其他人会帮我。”
元帝仪抱着手道,“教过你几年的大学士凤靡初,还是你好朋友陆梦怜的哥哥陆存熙?你就从来没自己先动动脑子想想办法么?还是你习惯了遇到麻烦就趾气高扬吩咐别人帮你解决?从前是叫皇上和太后帮你收拾烂摊子,现在皇上和太后不帮你了,你就开始去命令别人了?你连人家对你是真心假意都分不清楚。”
“他们才不像你表里不一,他们是真心疼我为我好,你不帮,他们会帮。”平乐咬了咬嘴唇,鼻孔对着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就走了。
她对这种比小孩子闹脾气好不到哪的反抗方式置之一笑,这宫中最是容不下天真和幼稚了,太后的宠溺都不知是爱还是害。
……
元牧笙跟她说起皇帝早朝时居然是同意了平乐的亲事,改由他和宗政去疾比试来定,元帝仪那时正拿着一本三十六计温故知新,笑了笑,知道那一****借着那碗汤借题发挥是有功效了。
“那不是好了,你一直头疼怎么推了平乐的婚事。现在方法有了,你输给宗政去疾,别输得这么显而易见,别人也无话可说。”
反正是皇帝老头下的旨,他输了,也只能说一句天意,才会快到手的媳妇被人抢了。到时嘲笑或许是有的,但也总比娶了一个不钟意的老婆对着一辈子苦的强。
元牧笙犹豫道,“我输了,平乐就要嫁去扶戚。”
元帝仪只觉得他管得宽,不懂得怎么退亲时他烦恼,现在有法子了他还在烦恼。她最是见不惯这样的了,凉凉说道,“这世上的事,要不就苦自己,要不就苦别人。你若可怜芸芸众生,倒是可以娶了平乐祸害自己来成全别人。”
“我只是觉得宗政去疾娶平乐不单纯。”
“只有平乐么?那皇帝老头底下哪一个儿子女儿的婚事是单纯的?受宠的嫁妆丰厚些,不受宠的,嫁妆少一些。”
在她看来那差别最多也就像平乐的嫁衣,在袖子那里多镶几颗东珠。只是平乐倒也为那几颗珠子欢天喜地,没想过盖了红布的烧猪和不盖红布的烧猪一样都是烧猪,用来奉神的贡品。
元牧笙道,“其实我想这些也没用,听闻那宗政王子武艺高强,师承扶戚第一勇士。”
元帝仪阴阳怪气道,“那你就是说我教得不好,不是名师,所以出不了高徒了是么?”她笑盈盈的看着元牧笙,把三十六计合上,往茶几一扔。元牧笙自知说错,借口还有公事处理,溜回书房了。
元帝仪喃了一句,“胆小鬼。”只是想起元牧笙最后那句第一勇士,嘴角扬起兴味。“扶戚第一么……”
第十七章 湛王府夜游(一)()
夜深人静,湛王府的侍卫提着灯笼才刚巡视完后院正往下一处去,只觉得脖子一凉,好像身后有一阵阴风刮过,回头却是不见半个人影。胆子稍小的,打了个寒颤,就怕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离开了。
元帝仪如入无人之境,施着轻功落在屋檐的琉璃瓦上,她知宗政去疾虽是入住湛王府,但景家有代代相传的遗训,湛王府是留给湛王爷的后人的。皇帝还不至于背上不孝的罪名,让宗政去疾住进主人房中。
那定是以贵客的身份住在厢房。
她挑了一间亮着烛火的厢房,揭开琉璃瓦确认宗政去疾是否是住在这间。竟没想到,除了宗政去疾,崔护也在里头。
只是那人并不做富贵人家子弟的打扮,而是也穿了一件深色的,站在院里绝对能很好的融入夜色中的夜行衣。这般鬼祟,定是有古怪的。元帝仪倒没想过这一趟能有意外收获,低了低头,正要听个仔细偷听看着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更没想到的是那崔护虽是几次见面都是不太正经,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模样,却也算是深藏不露懂得武功。“谁!”
崔护抬头,正对上她的一双眼睛。她脸上围着面巾把口鼻遮得严实,倒也认不出来。这大半夜的上房揭瓦,宗政去疾只当是来者不善。“留刺客活口。”
崔护追了出来。她从屋顶跳下,过了两招。
崔护闻见她身上的香味,虽是大晚上的,借着月色倒也朦朦胧胧的从她身段看出了她是个女的。“卿本佳人,奈何做……”
元帝仪兴致倒是上来了。
迄今能打赢她的,就家中几位叔伯堂哥,来到皇都倒是毫无敌手了。
牧笙的武功是她教的,就是想要调教出一个高手,无聊时能随时随地找个与她势均力敌的人过招。结果每回两人对打比试,元牧笙总是不出十招被她打趴。
一来也的确是技不如人,二来是顾忌着她,老说做儿子的打娘,那是要天打雷劈的,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如今难得遇到真能较量的,她刻意拉尖了声音,既是宗政去疾把她当刺客,她便干脆混淆视听,“做刺客还分男女美丑么。”
崔护见她是女的,倒也有了些妇人之仁,下手速度慢了些,并不想伤她。
她右手抓住他袭过来的拳头,轻轻一扭,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左手将他脑袋压到了石桌上,这对一个男人来说还真是奇耻大辱了。元帝仪笑道,“你若认输,我就放你。”
本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崔护是从来不打女人的,可这般被女人摁着打,传扬出去,他日后也不必再追求姑娘,说着都丢人。“男子汉大丈夫,宁死不屈。”
崔护踢起右脚,元帝仪为了躲避松了手,崔护知她武功不容小觑,便动真格了。大丈夫什么都能输,面子可不能输,两人又是过了七八招,他才想着趁着对方不备,抓下面巾,看看谁这么大胆。
却又是被元帝仪用了同样的招数,抓住他的手反剪在后,同样的把他脑袋压在了石桌上。元帝仪也不伤他,只是反复的问,“认不认输,认不认输?”
宗政去疾抽出护身的匕首攻了上来,武功路数与崔护的相似,元帝仪察觉到这两人有可能是师承一派。元帝仪往左避过,先是夺下了宗政去疾的匕首,再踩住他的小腿,使得他单膝跪地。
宗政去疾从未见过这般鬼魅邪气的武学,知道自己既是打不过,也不与元帝仪硬碰,而是利诱道,“谁派你来的,许你什么好处?只要你愿意放了我们,金银财宝,雇你的人给你多少,我给双份。”
“那可不得,行有行规,我是收了银子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眼珠子转了转,顽皮道,“这样吧,我看你两倒也长得俊朗,两个都杀了,委实可惜。就杀一个吧,你们轮流说说,谁觉得自己最该活?”
崔护脸还贴着石桌呢,一个姿势固定久了,委实累,只是他想换却是换不得。他讨价还价道,“干脆这样吧,别喊打喊杀。你不说我们两个俊朗杀了可惜么,姑娘若是还待字闺中,我娶你如何?”
元帝仪笑道,“这时候你还想占女人便宜,倒是风流成性。见过画纸上的母夜叉么?我就长那模样,你也想娶?”
崔护突然就哑巴了,他承认自己贪色,这是本性,到死都改不了了。他纵使能对许多事情妥协,也不想在这方面委屈了自己,“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她见宗政去疾不做声,作势要举刀刺向崔护。宗政去疾喊了一声,“住手!”眯起眼,气势逼人的威胁道,“我好歹是一国王子,你今日若伤了我或他,即便是扶戚倾尽一兵一卒也是要找到你,碎尸万段的。”
元帝仪呵呵笑道,“那也要能找得到我才得。”
“我若死了,两国说不准便是要兵戎相见,只要你脚踩着这片地,终归是要受战火波及。”
元帝仪道,“我没见过打仗,若扶戚真会为了区区一个王子,挑起战火,我倒也想看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是什么惨况。”
她再起举起刀子,宗政去疾倒是不顾自身,伸过手来要救崔护。她又送了宗政去疾一脚,手一掷,将刀子插在了树干上。
这扶戚第一勇士教的徒弟也不怎样,她顿时心中平衡,若不是沽名钓誉,就是所有高明的师父都多收到不成材的徒弟,不关师父的事,那是徒弟资质不好,这牧笙也无话可说。
分了高低,又是把人戏弄了,她也玩够了,“下次再来刺杀你们,让你们多活两天。”她轻笑,跃上树再跳上屋顶跑了。
崔护直盯着元帝仪消失的方向,说出了方才宗政去疾心里的疑惑,“到底是什么人,武功身法这么诡异。还是根本是我酒池肉林糜烂的日子过多了,身手退步了?”
“这人武功极高,也不晓得是什么目的。”就因为崔护要偷偷来,他才故意把守厢房的侍卫支开,没想到倒是方便了他人。宗政去疾脑子倒也清醒,“我看那人不像刺客,若是刺客,正占上风,怎么可能打了你我两下就走,倒像是在逗我们。”
崔护却不认同,“大半夜有觉不睡,不是刺客,不是做贼,冒着被抓的风险,进湛王府就为了逗人?除非那人是个疯子。”
“你与她打斗,可有看到她身上背了什么包袱盗走了什么财物,要是贼,这般高强的武艺,拿了东西大可一走了之。何必还要逗留。”
“谁知道,或许偷了什么珠宝藏在衣服里呢。”总之他就觉得不可能有这样的疯子,“今夜的事,你可不许对别人说,包括靡初。”
真是有辱师门,他自当是不敢认做天下第一的,但也从没想过有一日被人摁着毫无招架之力。
“那人行事诡异,但也不像是来取我性命。”他伸手道,“靡初不是要你带东西给我么?”
崔护朝怀里掏了掏,抱怨道,“早知今夜会这么倒霉,我就不来了。”他把令牌扔了过去。宗政去疾接过,自然知道这是军营调兵的虎符,没想到真是让凤靡初这么快拿到手了。
宗政去疾将令牌扔到了元帝仪消失那方向的围墙下,“本还想着要编个什么理由,那人虽是来的莫名其妙,倒也算是帮了大忙。”他捡起地上的匕首,朝手上划了一刀,“快走吧,我要喊人了。”
崔护翻出了围墙,随后宗政去疾的声音飘了出来,“快来人,有刺客!”
第十八章 湛王府夜游(二)()
元牧笙下朝回府第一件事就是问了下人元帝仪在哪。一听元帝仪在后院晒太阳呢,就急匆匆的去了后院,随便找了理由把服侍的阳春白雪打发了。
然后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元帝仪,跟她说道,“宗政去疾被刺客伤了左臂。”
元帝仪微微一怔,她这如花似玉的年纪,还不至于这般年轻就健忘,她只踢了宗政去疾几脚,什么时候伤了他左臂。她淡定的问,“是么?那刺客有抓到么?”
“我昨晚本来想找你商量平乐的事,结果去了你房间,没见到你。反而见你衣裳乱扔,我就开了箱子,发现你压在箱子的那套夜行衣不见了。”
元帝仪皱眉,为他不经她同意就乱翻她的东西,“我昨晚积食,就出去散步了。”
“穿着夜行衣去?”拜托她编理由也编个让人信服的好么。
她气定神闲,“那料子舒服,我就穿了。怎么,散步不能穿着夜行衣去么?哪一条律法规定的,你倒是找出来让我瞧一瞧。”
元牧笙也懒得兜圈子了,“宗政去疾是不是你伤的?”
“不是。随你爱信不信。”
元牧笙叹气,却也知道她若是当真有心去当刺客伤人,那人绝对不会只受轻伤,还能跑能跳到皇帝面前去请求缉拿真凶。“我没有不信你。”
元帝仪伸出食指,摆出娘亲的架子戳了他额头一下,也不看看他是在对谁没大没小。“你这是信我的口气么?一回来就像是要兴师问罪,宗政去疾是你谁啊,勉强算得上是情敌,见面不分外眼红也就罢了,如今还为了他的事来跟你娘我讨公道,亲疏都不分了。”
“我不是担心你么,怕你惹祸上身。”他低了音量道,“我知道你本事,也知道就是皇上也未必能奈何你,可你也不能一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肯定元帝仪昨晚是去过湛王府的,若不是,他把头割下来给她当凳子坐都行。他庆幸道,“这一次有人给你背了黑锅,做了替死鬼。涉及两国邦交,若是东窗事发,就是皇上有心偏袒,也挡不住悠悠众口。”
元帝仪倒是意外,“替死鬼?谁啊?”
元牧笙面色突然变得不好,“说是那刺客走后,在墙角发现了骠骑大将军的令牌。”
令牌?她走时可是连件垃圾都没扔,别说什么令牌了,“骠骑大将军,琼贵妃的兄长?”元牧笙点头,元帝仪大笑,古怪的看着元牧笙道,“你入朝不就为了他,还以为就你这速度,要报仇雪恨,还要等个三五七年。如今不用你费心神,有人帮你对付了,你不高兴?”
元牧笙冷着脸咬牙切齿道,“我很高兴,诚如你说的,有人帮我动手了,我怎么会不高兴。我恨不得他家破人亡。”
元帝仪只遗憾,当时不在朝中,没法子第一时间揣摩到众人丰富多变表情,“这可是能震惊朝野的大事,大臣们听到时都是什么反应?”
“还能如何反应,当然是大吃一惊。”
“你当是你啊,看到你脸就知道你在想什么。真正厉害的人就算是吃惊都不会叫你看出来。”
元牧笙嘀咕道,“那你还问我。”
“怎么,训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其他的不见你长进,倒是脾气见长。”其实她明白,他是因为这事想到他那些个童年往事了。见血的童年,忘了比记起要幸福,可惜哪能说忘就忘。“你要自认还是我儿子,就不要露出这么没用的表情,要不就去落井下石,要不就去公报私仇。”
“我娘临死时要我向祖宗的牌位发誓,有一日要凭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不可为了报仇,做些旁门左道有损家声的事。还说我若是一日未完成她的心愿,一日不可恢复旧姓。”
“我也是你娘啊。”亲娘的话他铭记在心,难道养娘的话他就可以不听了。这不知是什么样的门风,教出的傻孩子,才会当初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