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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令元手里兜着尚在震动的手机。默不作声地睨着阮舒,继而冷冷低声:“你现在喜欢这样主动对男人套近乎,再玩yu擒故纵?或者利用完了就直接踹一边?”
不仅嘲讽,而且俨然存着看低她的意思。这副口吻和这副态度,倒恍惚叫她记起几分以前的傅令元。也总爱冲她冷嘲热讽。她则见不惯他成天混流氓堆里。两人之间龃龉的初始,有点像傲慢与偏见。
阮舒闻言不怒反笑:“我以为我和三哥之间,是不需要套近乎的。是我唐突了。至于yu擒故纵一说”她垂了一下眼眸,拨了拨自己耳畔的发丝,复而重新抬眸。驳道,“三哥不是才夸过我有自知之明?怎么就被我给yu擒又被我给故纵了?”
手机停止了震动,傅令元黑眸幽深,似乎含着凉笑:“你这张嘴,还和以前一样巧言善辩。”
“谢三哥夸奖。”阮舒笑着讨好卖乖这刚出包厢,她可不敢立马过河拆桥与他起不快,方才的那一句“巧言善辩”是她慎重斟酌过他的心理底线后才驳他的嘴的,再刺一点的话,她还真不能再讲了。
临末了,她更没有忘记纠正一个词:“三哥老说利用,真心叫我惶恐。三哥愿意邦我的忙,是三哥给我留情分,我万分感激,并将铭记在心。”
她嘴里说着抬举他的话,狭长的凤眸依稀闪烁着黠光,像只狐狸。
和悠远的记忆里一样的狐狸黠色。出现在她以前出馊主意和诡计得逞之后。现在呢?是在算计他?
傅令元不动声色地看进眼里,脸上再次露出兴味儿。
手机重新震动起来。
“三哥,怕是急事。我不耽误你了。”阮舒好心提醒。
傅令元握紧手机,连句道别也没有,兀自边接电话边走了。
因为接电话的抬臂姿势,使得他的衬衣更贴紧了他的脊背,在路边灯光的映照下,他臂膀的轮廓被完美地勾勒出来,不用多想便知他这些年没少锻炼。而他无意间偏过脸来时的立体的侧面,更是尽显属于男人的味道。
脑海中浮现出曾经他年少时桀骜不驯的模样,对比如今他浑身的硬朗阳刚之气,阮舒只觉物是人非。不过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变化颇多?
最后一眼,她注意到他用的左手接电话,路边的灯光把他手腕上的那枚腕表的深咖色真皮表带照得清楚。
其实没啥特别,阮舒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就突然去注意他的表带了。
掂了掂车钥匙,她转身,和傅令元相反的方向,去取自己的车。
大概是包厢里和谭飞斡旋,包厢外又和傅令元虚情假意,费了太多心力,开车回去的路上,阮舒感觉像是被疲惫突然袭击,且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隐隐不舒服的肚子上。
医生叮嘱过,刚做完人流手术需要好好休养。她倒好,一件事紧接着一件事需要她cao心。
所幸顺利地撑到了家里。
但她没想到,客厅里有人在等她。
而下一秒,当她发现唐显扬的手上端着碗鸡汤,脚步行进的方向好像是要上楼,阮舒意识过来,他或许并不是在等她。
不过看见她的身影时,他立马顿住了身形:“舒!”
“是小舒回来了?”王毓芬正从从厨房里走出来,秉着副大伯母的神情,有点苛责地对阮舒道:“先前不是见你已经回家来了吗?什么事情又出去了?显扬可是等你很久了。他把妙芙送回来了,妙芙的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我瞧着锅里有剩鸡汤,就给盛了碗,显扬正准备给妙芙送上去。”
阮舒同样秉着副侄女的神情,温温和和地道:“谢谢大伯母。”
说完,她看回唐显扬:“我们出来聊。”
未等唐显扬回应。她便举步朝出门,显然并不给唐显扬拒绝的机会。
唐显扬就近将鸡汤放到桌上,忙不迭跟出门。
本以为她是要和他聊医院的事,结果她一开口问的是:“你和我大伯母有说了些什么没有?”
阮舒比较在意方才王毓芬刻意且多次提及林妙芙。
唐显扬不知是被窘到,还是被怼到,脸白了一下,摇摇头:“她确实是挺热情的,主动温鸡汤,询问我妙芙的情况,也问起为什么是我送妙芙回来的。”
顿了顿,他终是有点没忍住语气:“舒,我还没傻到会把我和妙芙的意外说给你大伯母听。”
阮舒自然知道唐显扬没这么傻,何况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只是担心唐显扬被套了话或者露了马脚而不自知。
原本她打算让唐显扬详细地复述一遍他与王毓芬的接触,眼下见他的表情和口吻皆不太好,她略一忖,还是咽回了话,清清淡淡地问:“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妙芙她的肚子一直不舒服,担心出问题,所以在医院多观察了些时间。”唐显扬的声音闷闷的,“我打你电话,你关机了。”
阮舒没做回应,表情亦看不出喜怒。
唐显扬自口袋里掏出先前被她还回来的戒指,抓起她的手。
阮舒没做反抗,任由他为她重新戴上戒指。
“舒,我们俩从高中开始到现在,多少年了,我对你的感情是怎样的,你很清楚。”唐显扬的双手按在她的两肩上,表情认真而诚恳地对她解释并道歉,“妙芙是你的妹妹,一直以来也是我的妹妹。我那天晚上真的是因为发烧,神志不清,所以所以才把她当成了你”
讲及此处,唐显扬的脸色略微有点晦暗,仔仔细细地打量阮舒的表情依旧无虞。他稍稍松了口气。
“显扬,”缄默许久的阮舒终于开了口,略略低头,转了转有点松的戒指,缓缓问,“你忍得很辛苦,对吗?”
“不是!没有!”唐显扬矢口否认,随即对上阮舒洞悉的目光,他只得颇为窘迫地点头,“是是有一点。”
“但其实也没那么辛苦。我们男人有我们男人的解决办法。”他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好像生怕伤害到她似的。
阮舒蓦然上前一步,抱住了唐显扬。
突如其来的主动和热情,令唐显扬愣怔了一下,正当他打算回抱住阮舒时,她轻柔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显扬,你不用再忍。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辈子。这样下去,不是你忍出病。就是像现在这样,我得面对你的出轨。所以,我们分手吧。你应该去找一个正常的女人和你过日子。”
“你怎么不是正常的女人?你只是有心理障碍!”唐显扬驳回阮舒,“你不是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吗?会好的!总会好的!这一次是我不对,我一定能控制好我自己!不会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显扬”阮舒闭了闭眼。除去他和林妙芙上床这件事,唐显扬对她有多包容,她十分清楚。说一点都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是,两个人的感情。不是靠感动就可以永远维持下去的。
阮舒松开了唐显扬,神色显得颇为疲倦,动了动唇瓣:“你值得更好的女人。而我”
“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和你分手的。”唐显扬紧紧地握住阮舒的手,迅速地转移话题,“后天和我家里人一起吃顿饭。”
阮舒抿抿唇:“显扬,你父母也不喜欢我。书香门第,最不喜欢我这种声名狼籍的坏女人了。”
唐显扬沉默。
阮舒紧接着再说了句狠话:“你清楚我的情况。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够邦到我的丈夫。显扬,你能邦到我什么?”
唐显扬的表情瞬间难堪,少顷,生出一丝不解:“舒,不去争公司,不行吗?嫁给我,过稳稳顺顺的日子,不好吗?”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阮舒捋开唐显扬的手,面色冷然,“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要我为男人洗手做羹汤,不可能。”
“显扬。回去吧。再好好想清楚。我累了,先进去了。”
阮舒没再去看唐显扬的神情,果决地转身就走。
进门时,发现王毓芬竟然还在客厅里,坐在沙发上,不明意味地打量刚进门的她。阮舒不yu探究,对王毓芬淡笑:“大伯母晚安。”
然后她顺手端走了先前被唐显扬搁在桌上的那碗鸡汤,在王毓芬的目送中上楼。
上楼后,阮舒招呼不打一声。径直拧开林妙芙的房门。
“姐夫!”见是阮舒,林妙芙唇边的笑容僵住,瞬间转为羞愧和畏缩:“姐”
阮舒眯了眯眼,走过去把鸡汤撂下在她的床头柜上,不冷不热地说:“这几天哪里都不要去,好好在家养着。我会交待庆嫂给你炖补品。”
“姐你和姐夫和好吧不要因为我吵架”林妙芙的眼里蓄满泪水。
“我没有和他吵架。”阮舒轻轻地笑,“我只是和他分手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乌乌的瞳眸注视着林妙芙:“就算我和他分手,你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林妙芙水光涟涟的眸子应声起了波澜,脸色微白,语声幽幽地说:“可他本来就该是我的未婚夫。是你抢走他。姐,我知道,你早就想和他分手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和理由。所以我给你制造机会,制造理由。”
已开门准备出去的阮舒闻言滞了滞身形。
林妙芙尚在控诉:“姐,你就是这种女人。所有人对你来说只有利用关系,没有所谓的感情。”
阮舒没有回应,继续步伐,干脆利落地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脱外套的时候,阮舒才发现手上的戒指还戴着,忘记还给唐显扬了。
这枚戒指还是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唐显扬向她求婚时送给她的。
十分简单的素戒。他一枚,她一枚。
两人所谓的未婚夫妻关系,也仅仅只是这样私自确定下来的,并没有摆订婚宴。因为唐显扬的父母从来就没有同意过他们俩在一起。
盘龙
793、伟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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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令元静待。
他最想探听的便是这块内容。
陆振华在拖着长音yu言又止之后,嘴角旋开一抹浅浅的讥嘲:“他确实有点本事,不仅陈玺被骗了,我和黄金荣当年分别作为青门的二把手和三把手,也没及时发现他的不对劲。”
“不过他也不是个伟光正的人物。”随着话锋的转折,陆振华他颇为感慨似的,“警察也是人,刚刚那个被丢进海里喂鱼的小缉毒警,不就是个孬的?”
“难道当年那个卧底警察难道也孬?”傅令元不怀好意地措辞,口吻间难掩对警察的轻蔑之意。
“那倒没有。”陆振华却明显并不愿意多谈,稍加一顿,谈及一件事,“青门里没几个人知道,那个卧底警察潜伏陈玺身边期间,和上一任大长老的一个小孙女,连孩子都生了。”
傅令元挑眉:“上一任大长老的小孙女?”
“嗯。”陆振华强调,“当时才多大呀,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也是直到她怀孕,瞒不住了,和家里人摊牌,说要结婚,大长老才知道的,差点被气死。”
“当时刚刚成年吧,那个卧底警察算犯罪了吧?还确实不符合那些个条子的‘伟光正’形象。”傅令元嘲弄,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后来呢?”
“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最后也只能妥协。而且那个卧底警察以往在大家眼中确实是个稳重可靠的人。不过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长老面子上挂不住,低调处理,青门里清楚这事儿的人不多。生的是个女孩,他们小孩的满月酒我还去喝过。”
“那最后卧底警察的真实身份被揭穿之后,岂不特别可笑?”傅令元玩味儿。
“是啊,可不就是特别可笑。”陆振华告知,“大长老铁面无私,长老会要进行裁决处置,大长老那孙女自己也知道自己再难苟活面对青门众人。带着孩子自杀了。”
“还真是人渣。”傅令元轻呵哂笑,“舅舅你刚刚在码头上教育小警察的话完全可以挪过来用,哪里配当警察了?派来我们青门当卧底的就这样的货色,也太看不起我们青门了。”
陆振华不予置评,将话题绕回到初始:“最近又得加大力度查内鬼。就算缉毒大队忙于清扫道上的其他小邦小派,也不可能地对我们青门毫无作为。”
“嗯,”傅令元慎重点头,“四海堂会开始排查的,我会再向其他堂口的堂主下达通知。”
“不要搞得太高调。”陆振华提醒。
“我明白,舅舅。”傅令元勾唇。
陆振华捏了捏眉骨,喟叹:“说好了让你先安心养伤,现在却又忍不住把一些事情告知于你,劳心劳神。”
“没关系,我能者多劳,目前精力还分得开。”傅令元这活脱脱老王卖瓜。
陆振华一笑而过,问起:“你别墅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是的舅舅。”傅令元肃色,“消息我是已经让人在道上散播开了,暂时没发现‘s’的踪迹,不知道他是不是上回在滇缅受伤太严重,自身难保,所以暂且顾及不得陈青洲的骨灰。”
“不过只要陈青洲的骨灰在我们手里,‘s’迟来晚来,终归都会现身,找我们青门报仇。我们只能再耐性点。舅舅你身边的守卫得继续保持高度戒备的状态。”
“辛苦你了阿元。”陆振华略略颔首,似有些疲惫,在捏完眉骨之后闭上眼,再无话。
傅令元见状也安静下来。扭头看车窗外。
除了感觉陆振华并不太想聊郝大叔之外,没探问到其余比较有价值的事情。
他的心思便全部兜转在陆振华对缉毒大队的疑虑上。
时不时经过的路灯照出他眸底闪烁的锋芒。
察觉快要抵达他的别墅时,傅令元转回脸,不期然发现陆振华不知何时已睁开眼,于没开灯的昏暗车厢内注视着他。
或者更准确点来讲,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不动声色一缩瞳仁,傅令元询问:“怎么了舅舅?”
陆振华的隼眸于刹那间凝回焦聚,嗓音微冷:“没事。”
傅令元抿唇。
陆振华默了默,又补充:“改姓的日子就那么定了,长老会正式筹备起来了。”
语音恢复如常。
“谢谢舅舅。”傅令元笑笑。
下车回到别墅,陆家的家庭医生正好也到时间来给他每日看诊,顺便邦他把在殡仪馆受伤的手掌重新处理伤口。
结束后,栗青搀着傅令元往楼上走,趁隙与他汇报赵十三留守在殡仪馆的情况,一灯有模有样地转战海叔的灵堂继续开展法事,王雪琴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警惕孟欢夺走她的掌控大权。
“行了我知道了”傅令元冲栗青挥挥手。
栗青未再打扰他,退了出去,并细致地邦他带上门。
傅令元落座沙发里,往后靠着沙发背,仰面闭眼,神色间透露浓浓的倦怠,像睡觉,又像闭目养神。
不多时,卧室的门从外面被叩响。
傅令元有点烦,却还是应了门:“进来。”
“老大”栗青小心翼翼,端着杯热牛nai进来,搁到他跟前,“这是阮姐吩咐的。”
解释完他快速离开。
傅令元即便有再多的躁动,也瞬间被抚平。
从沙发里坐正,他对着监控的方向扬唇一笑,然后拿过充好电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再次与阮舒连接上视频通讯。
拿起牛nai杯,他对着屏幕那边的阮舒做了个“干杯”的手势,然后仿佛被她监督似的,乖乖将一整杯牛nai喝光。
放下牛nai杯时,傅令元意犹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