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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鲜少生病,所以鲜少有机会这样趁着生病肆无忌惮地睡。再度醒来还是因为手机的震响,但这一回不是助理打来的,而是马以。一接起是他冷冰冰的语气:“现在距离我下班时间剩下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之内你没有抵达我的咨询室,那你以后可以不用再来了。”
阮舒微微怔了一下,才记起来,今天好像应该是她去看诊的日子,立马道歉:“不好意思,我忘记告诉你我今天去不了了。”
马以闻言愈发生气:“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把自己的病放在心,我又何必每次都死皮白赖地打电话提醒你。我想我们的医患关系还是此结束吧。”
“我昨天去做人流了。”阮舒接着他话的尾音干脆直白地解释,当即阻止他要挂断电话的无情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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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情人眼 010、晦气()
“人流?”马以常年冰冷的嗓音不经意泄了一瞬间的诧异。 w w wnbsp;。 。 c o m
被欺辱的这件事,她告诉过他。可是后来发现怀孕,她第一时间决定要流掉,尚未来得及说。
马以很快便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天晚造成的?”
“除了那天晚,还能怎么怀的?”阮舒苦笑。不仅被那个混蛋趁人之危,对方竟然还没戴套。她后来其实吃了避孕药,未料到还是招了。如今她担心的是不晓得那个混蛋有没有乱搞,她有准备要去好好做个全身检查,以防被传染乱七八糟的病。
“人你找出来没有?”马以思忖着问。
“没有。”阮舒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我也不打算再找了。这事这么告一段落吧。”
马以默了一默,口吻沉肃:“我告诉过你,找到这个男人,或许对治疗你的心理障碍很有帮助。他是这么些年来唯一一个和你顺利发生关系的男人。”
“你知道你每次提这句话,都只会让我觉得你这个心理医生不专业。”阮舒的口吻亦沉肃起来,“我也和你探讨过,并非因为那个男人有多特别,而是因为那天晚我被人下了药,意识不清楚,手脚被绑住了,连眼睛都被蒙住了。
讲到最后,她禁不住携了些许怒意。阮舒烦躁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迅速向马以道歉,“对不起。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马以安静了两秒,用一贯无波的语调说:“我不想放弃任何对你有帮助的可能性。”
阮舒舔了舔唇瓣,轻笑道:“其实克服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非得要有性生活才能——”
不等她说完,电话那端遽然挂断。
阮舒不由有些无奈——马医生又生气了。这表示她下一回去他的心理咨询室,得面对更加恐怖的冰山脸。
窗外暮霭沉沉。
没想到自己竟然睡掉了几乎一整个白天。
大概是休息够了,身体也不如先前难受了,阮舒掀被下床,披了外套,舒展着筋骨开门走出房间,下楼后,迎面碰林妙芙。
“姐?你今天没去公司?”林妙芙显然怔住,打量一眼阮舒穿在里头的睡衣,“你一直在家?”
阮舒没有回答她,而是瞥了瞥她方才走回来的方向,反问道:“你刚刚去佛堂了?”
林妙芙点点头。
“有空多在家陪她说话,带她出去散步,不要老闷在佛堂里,全是烟气。”淡淡交待完,阮舒兀自朝厨房走,背后传来林妙芙颇为嘲讽的话,“姐你放心,我不像你,我一直都记得她是我妈,是我的至亲,如果连我都不对她好,还有谁会对她好。”
阮舒抿抿唇,不作任何回应。
厨房里有庆嫂给林妙芙炖的乳鸽枸杞汤。约莫是察觉她这两天的气色不好,庆嫂默认地多炖了一人的份量,阮舒自行将剩下的那一碗端走,出来时,冷不丁看到王毓芬推着坐在轮椅林湘从外头进来,应该是刚散完步。
视线交的一瞬间,林湘整个人的神情十分明显地紧张起来,快速地避开阮舒的目光,颤着抖攥住了王毓芬的手臂,催促她推她回房间,仿佛阮舒是什么恐怖的洪水猛兽一般。
王毓芬的脸色亦难看,临走前忿忿地骂咧了句“晦气”。
阮舒浅浅地翘了翘唇角。
自打失去两条腿后,林湘的性格变得异常安静沉闷,不轻易离开自己的房间,尤其在晚阮舒从公司回来的时段,更加是刻意避开她。算昨天和谭飞相亲,阮舒都未曾在客厅见到林湘人。今天若非阮舒特殊原因呆在家里,怕是根本撞不着面。
她是害残林湘的罪魁祸首。林湘害怕她是应该的,王毓芬觉得晦气也是应该的。
她只是有点为林湘担忧。如果真的被王毓芬以联姻的方式嫁去给谭飞,林湘怕是连下半辈子都得毁了。
叹息也这几秒钟的时间,阮舒没有忘记,自己正和大伯父一家人站在对立面。她最该先担忧的是,他们和谭飞成功联姻后,她如何掰回来劣势。
一想到日渐临近的股东大会,阮舒根本不敢多休息,隔天早抱着满满的战斗力回归公司。昨天后来助理虽未再打电话找她,可并不代表公司里没有事情需要她处理。光下一季新产的讨论,开了一个下午的会。
傍晚,唐显扬的一通电话进来了。
阮舒有点意外他会这么快找她——以她对他的了解,前天晚她的那番话,该会令他失落好几天自愈才对。
他是邀请她一起吃晚餐的。
阮舒猜测他是思考过之后有最终的决定要讲。而他不管要讲什么,她也认为该有个了断,自是欣然赴约,不忘带那枚准备还给他的戒指。
抵达约定的酒楼,推开包厢的门看见里面的人时,阮舒当即滞了滞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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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情人眼 011、供不起她这尊女大佛()
很显然,唐父唐母亦未事先知晓这一顿晚餐会有阮舒,脸的表情即刻微妙。
“舒,你来了?”唐显扬好似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骤然的尴尬,笑着从座位起身,走过来揽住阮舒的肩,把她从门口带进包厢里,“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出去接你?”
阮舒默不作声地和唐显扬对视一眼,忍下心的不快,没有当场和他翻脸:“不用,我认识路。”
旋即,她转向唐父唐母,十分礼貌地颔首问候:“唐叔叔、唐阿姨好。不好意思,我下班太匆忙,没来及给你们准备礼物。”
“你别这么客套,只是一家人一起吃饭,我爸我妈不会在意礼物不礼物的。”唐显扬体贴地帮阮舒拉开一张椅子。阮舒并没有马坐下,轻轻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像是在等着什么。
唐母只管垂着眼皮不吭气,最后还是唐父不愿意让场面太难看,发了话:“坐吧,显扬说得对,不必这么客套,我们已经很熟了。”
“谢谢唐叔叔唐阿姨。”阮舒这才不再客气,继而笑着提及,“我前阵子刚得了一块端砚,第一时间想到叔叔您。今天确实是不凑巧没带在身边,改天我交给显扬,让他带给唐叔叔您吧。您才是行家,我不识货,放我手完全暴殄天物。”
唐父是个大学教授,化人都喜欢收藏这些玩意儿。她的这句话不仅投其所好,又隐隐在抬举人,唐父俨然很受用,感兴趣地询问起那块端砚的详情。阮舒拣着话和他聊,倒是不显得局促,缓和了几分气氛。
唐母则至始至终未曾开口。唐显扬一边笑眯眯地时不时和他们二人搭两句,一边满是讨好意味地给唐母不停地夹菜。
聊完化人的话题,唐父顺带询问她近期的情况。
她的情况,一直都是同一种状态,根本没什么好问的。阮舒知道唐父仅是出于礼貌,自然不会真的大谈特谈,简单地回答“挺好的”,便停了话。
唐显扬是在这个时候适时地接嘴:“爸,妈,今天约出来吃这一顿饭,是因为有件事想和你们说。”
阮舒隐约猜出他的意图,心头猛地一磕。唐显扬已然握住她置于桌的手,拉着她一起站起来,认真地对唐父唐父道:“爸,妈,你们知道的,我和舒在一起很多年了。现在差不多也是时候该结婚了。”
唐父倒还好,控制住了表情,唐母的脸却是一瞬间拉下来。
才缓和没多久的气氛,顿时又陷入冷滞。
唐显扬竟还铁了心一般,添火加柴地继续道:“你们不是总唠叨我老大不小,催促我尽快成家吗?今天我——”
“我们是希望你尽快成家,但不是和这个女人”唐母似忍无可忍,噌地起身打断唐显扬,怒声质问,“你是想让我们家被人戳透脊梁骨才肯罢休吗?”
“妈,你不要听外面那些胡说八道,舒她根本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
“难道她对自己家人所做的事,也是别人胡说八道吗?”唐母凌厉的目光毫不遮掩地射向阮舒。
唐显扬脸色微变,突然被卡了话,随即毫无说服力地辩驳:“舒她有她的苦衷。她只是……她只是……”
阮舒摁住了唐显扬的手背。
唐显扬偏过头来,对她乌乌的瞳眸,心里头很是紧张,连忙道:“舒,你别生我妈的气,她只是对你有些误解。”
阮舒淡淡地笑了笑:“不是。我想说,你和伯父伯母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未曾料想她的反应如此不以为意,唐显扬怔了怔,然后愣愣地点头:“好。”
阮舒不忘朝唐父唐母也颔首示意,才离开了席座,走出包厢。
关门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唐母气愤地坐回椅子里,并撂了句话:“我们家小门小户,供不起她这尊女大佛”
阮舒的唇边浅浅地勾出一丝自嘲。
唐显扬今晚的行为,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结果。
说实话,即便这些年见识过不少的场面,更习惯了闲言碎语和指指点点,可方才的情形,她多少还是感到些许难堪。
然而难堪又能怎样?
她气他冲动、恼他未经她的许可擅自强迫她是一回事儿,但她始终念及和唐显扬的情份,没法儿直接给唐父唐母甩脸色。不如她这个外人自行消失,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三口好好协调。
既然她的话唐显扬听不进去,那只能寄希望在唐父唐母身,让他们劝服他。
唐显扬是个孝子。他是做不到和父母完全决裂的。否则也不会和她拖了这么多年。
阮舒相信唐父唐母被逼急了,一定会有办法令唐显扬“悬崖勒马”。
除此考虑之外,她也确实是想来趟洗手间——唐显扬点的一桌子菜迎合唐父唐母的口味,几乎全是辣,出于礼貌,她不好不动筷子,吃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此受了刺激,现在她的肚子又开始不舒服了,而且觉得犯恶心想吐。
出血量似乎早出门的时候要多了些。阮舒想换卫生棉,才记起来卫生棉在包里没带出来,只能作罢。
磨磨蹭蹭地缓了有一会儿,不适感非但没减轻,反而越来越难受。
阮舒勉强打起精神,打算回包厢后直接和唐显扬告辞。
拐出洗手间后,却是意外地在过道碰到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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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情人眼 012、孩子怎么来的?!()
铮亮干净的皮鞋,笔挺的裤型,剪裁得体的藏青色西装,洁白的衬衫在灯光下尤为打眼,穿得一次见面时还要正式。
大概是过去的印象太深刻,阮舒不是特别习惯他如今这副正儿八经的形象。
不过单手插裤袋、斜倚在墙壁的姿势,泄露了他的些许闲恣,手指间所夹的烟在冒着白色的雾气,只烧了一小截,应该刚抽没多久。
一个有身材又有相貌的大男人,独自一人站在吸烟区抽烟,不用太刻意举动,本身洋溢的气质便足以让人难以忽略他的存在。
阮舒稍稍顿了一秒的脚步,傅令元已有所察觉地偏脸来。
“三哥,真巧。”阮舒连忙弯唇冲他打招呼。
未及傅令元回应,她率先听闻身后有女人的声音传出:“不好意思,久等了。”
紧接着一道婀娜的身影携着浓淡适宜的香水味自她旁侧飘过,自然而然地挽傅令元的臂弯。
年轻的气质型美女,一头长发及腰,身着黑色蕾丝连衣裙,面容有点眼熟。
阮舒习惯性地眯了眯狭长的凤目,隐约辨认出,是近期炙手可热的荧屏小花旦,因为出身底子不太好,这两天正遭友猛烈挖坟,扒出她早年还是小太妹时被某社团老大认“干女儿”的黑历史。
傅令元这时才得以开口:“嗯,挺巧的。我和朋友在这里吃饭。你呢?”
“我和显扬一起的,你需要过去和他打声招呼吗?”阮舒客套地询问。
傅令元极淡地一笑:“改天吧,我今天不太方便。”
“那好,改天约。我不打扰你了。”阮舒瞥了一眼小花旦,微微笑了笑,抬步要走的时候,小腹骤然一阵抽搐地疼。
脸色一白,她条件反射地捂住肚子。
已经走出两步的傅令元发现她的不对劲,立即回了头:“你怎么了?”
“谢谢三哥关心,我没事。”阮舒不动声色地避开他伸过来欲图搀扶的手,轻扯着唇角解释:“只是女人总有那么几天的不舒坦而已。”
傅令元大概是察觉她刻意避开的小心思了,眉梢轻挑,斜斜勾了丝笑意,“oK,那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
待傅令元领着他的小花旦离开视线她的视线范围内,阮舒一把靠到墙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咬紧齿关,缓着呼吸忍耐这一波不明所以的疼痛。
“舒?”唐显扬不确定的嗓音在此时传出。
阮舒循声望过去。
乍一见她难看的脸色,唐显扬立马奔过来,及时搂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有点慌神:“你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阮舒扣住他的手臂,虚着气道,“送、送我去医院。”
唐显扬原本是因为她这趟洗手间去得有些久,所以特意寻来的,当下紧张地抱着她径直往外跑,在路边拦了两下没拦到出租车,他才懊恼自己应该先回包厢拿车钥匙。
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车窗摇下,露出驾驶座的人轮廓沉笃的脸:“显扬。”
唐显扬怔了怔,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辨认出傅令元,不由诧异:“表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都没和我联系?”
傅令元没有回答,瞥了一眼唐显扬怀里眉目紧蹙的阮舒,随手便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要去哪里?我送你们。”
经提醒,唐显扬顾不及叙旧,连忙了车。
彼时疼痛席卷,阮舒无力亦无暇考虑让唐显扬送她来医院的后果,待医生诊断她的腹痛是因为前两天刚做过人流手术没有休息好,她清楚地看到唐显扬整个人如遭雷劈般地僵住,满脸的难以置信:“人流……手术……?”
医生不免训斥了几句现在的年轻人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诸如此类的话,唐显扬约莫是尚未从震惊回神,不发一语地听了半晌。
少顷,医生和护士离开,弥漫着浓重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只余他们二人,安静得压抑。
阮舒躺在病床,抿着唇,沉默地接受来自唐显扬复杂的目光。
复杂地交织着震惊、不解、失望和受伤,以及其他情绪。
好一会儿,唐显扬才哑着嗓音开了口:“你不是有心理障碍吗?”
“是。”阮舒答得神色坦然。
然而这份坦然在此时此刻的唐显扬看来,只觉得异常可笑,当即嘲讽地质问:“那你的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认识十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冲她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