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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她的嘲讽,吕有些讪讪。
给自家Boss当过那么久的传话筒,接触的大场面和大人物也算不计其数,素来游刃有余,倒头一回一而再再而三地生出把耳机直接给对方让她自己听的念头。
当然,也是念头罢了。
瞥了一眼她手所拎的包,他确认着问:“阮小姐都收拾好了?”
“嗯。”阮舒淡淡颔首。
“阮小姐和朋友道完别了?”
“嗯。”
“还有其他事要办的没?”
阮舒忖片刻,摇头。
“好。那我们现在回卧佛寺。”说着,吕坐正回驾驶座,准备启动车子。
阮舒记挂着黄金荣和强子的父子相见:“庄爻那儿现在什么情况?”
“阮小姐不用担心,今天我们运气不错,正好逮住一个好机会,现在傅令元肯定没有心思理会黄金荣。庄爻会顺利进到黄金荣的病房。办完事,庄爻自然会和我们汇合。”
听闻傅令元的名字,阮舒轻轻闪烁眸光:“什么好机会?什么叫他现在肯定没有心思理会?”
“傅令元的女人因为关心他的安危去医院找他了,体贴地给他送衣送汤,两人一起去房间里腻歪了,自然没心思理会黄金荣。”吕此时的语气隐隐约约有两分闻野身。
阮舒发现这番话,宛若自动摁下了慢放键,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慢慢传送进她的耳朵里,她如何都屏蔽不了,最终的落脚点在“一起去房间里腻歪”这一句。
她手脚僵硬,通过后视镜发现吕也在看她。她眸光幽冷,嗓音森凉:“又来刺激我?我和傅令元之间怎样,无需你们再告诉我”
先前已感受到闻野的目的非常明确,是要她看透傅令元对傅令元失望对傅令元死心从而心甘情愿跟着他们去江城,现在,纵使她已经同意和他们交换条件了,还在继续刺激。两次三番,先是黄金荣吐血发病,现在又是……
她攥紧拳头,手指甲用力地抠进手掌心——不仅刻意,而且怎么难听怎么措辞,非常明显的闻野的风格
刻意得她都开始有点怀疑他们某些话是不是掺杂了水分。
陈青洲的死是她亲眼所见,没有太大疑问;黄金荣的病情资料她也亲眼所见,造不了假的,吐血发病也肯定是因为被告知陈青洲的死讯。
但,什么傅令元散播她的新闻,什么傅令元和余岚一起进黄金荣的病房,什么小雅来医院和傅令元腻歪,全是闻野他们一伙人单方面输送给她的讯息。万一……万一他们是利用她现在的心理,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而卑鄙地撒谎误导她呢?
说实话,她如今整个人的情绪基本是暴动的,是一点即燃的,尤其碰“傅令元”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无法理性思考。这个猜测刚刚一瞬间从暴动的泥沼跳跃出来,碰巧被她抓住了。
抓住之后,越在心里掂着,越感到有可能。她忽然平静了不少,同时也后知后觉地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照单全收他们的消息?是不是应该自己去求证?是不是应该……给傅令元一次解释的机会?
解释……
她恍恍惚惚记起,自己养伤期间,那么努力地想要下山,不是为了听傅令元的一个解释……
然,计划赶不变化。一连串的信息轰炸,致使她在心底坚定地告诉自己,不能再受他言语的蛊惑,不能再给他机会找理由为他自己辩解、为他自己洗白。
她是不是……太过不理智了……?
可又有另外一道声音在呵斥她——又心软了是么?不是潜意识里还对傅令元抱有幻想,幻想着傅令元存有苦衷,为傅令元所有伤害她的行为找借口找理由
两道声音同时在脑子里叫嚣纠结。
阮舒无意识地咬着手指甲,挪视线到窗户外面,闷头闷脑地陷入沉思。
她炸毛发脾气之后骤然安静,突兀得很,驾驶座的吕不由通过后视镜多打量了她两眼。
…………
小雅跟在傅令元身后进了房间,将服装袋放沙发,将保温盒放茶几,温柔地笑道:“其实不仅有姜茶。傅先生今天肯定一直都很忙,没时间正儿八经地吃过东西吧?我还带了些点心和一碗小米粥,傅先生一会儿可以——”
话没讲完便戛然,因为她一转身,发现傅令元的眼睛似淬了冰霜一般地冷冰冰盯着她——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再无陆家的那些保镖,他便未再遮掩对她的真实情绪。
显然很清楚他这样的眼神代表的意思,小雅不安而局促地绞了绞手指,问:“我……我又做得太过了,是吗?”
傅令元用面无表情回答她。
“可是,既作为一个你的女人,难道不是应该我现在所表现的这样吗……”小雅嗓音稍低,眼波漾漾的眸子里隐忍着一股疑似委屈的情绪,口吻有些怯懦,“傅先生,你留我在你身边,希望我发挥所在的位置应有的作用,却又限制我的戏份,我不懂,这样我还能帮到你吗?”
傅令元眉宇凛冽,唇际一挑:“你是聪明的女人,应该会懂什么事适可而止。”
“谢谢傅先生的夸赞……”小雅垂下脸,苦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算聪明的女人,但我更是真心倾慕你的女人……”
她鼓足勇气似的抬眸,注视着他:“我归顺的是傅先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是真的担心傅先生您的安危。”
傅令元回应给她的是一抹哂笑:“不用担心,算我真有什么意外,你也可以及时改旗易帜,在另外两个人之挑选一个继续保你的‘荣’。我不会介意的。”
“傅先生……”小雅哽了哽,“虽然我现在所处的位置特别地难堪,但都是被迫无奈,如果有的选择,谁愿意在夹缝求生存?即便如此,也并不代表我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傅先生可以依旧对我存疑,可不能看低我,践踏我的尊严。”
口吻间难掩一丝傲气。
傅令元眸子黑漆漆,未有半丝涟漪。
小雅别开脸,稍仰着脸看天花板,像在调整情绪,很快转回脸来,愧疚道:“抱歉,我语气可能有些重了。我会回去好好反省自己的。”
她轻轻咬了咬唇:“不过现在不方便马离开,只能委屈傅先生将错错先收留我在这里,把这场戏继续撑下去。不耽误傅先生的时间了,傅先生去洗漱吧。”
说着,她走前,要帮忙给他解扣子。
“不用劳烦你了。”傅令元避开她,自行脱掉外面的长袍马褂。
下半身是西装裤,身并非光着,而穿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用作打底。
小雅不气馁地转而帮他接过长袍马褂,盯一眼他手臂和腰背线条精实的肌肉,脸隐隐地浮出一丝红晕。
傅令元下意识地又想避开她的动作:“我说过,没外人在的时候,你不必做这些。”
“举手之劳而已,傅先生把我当作普通的佣人。”小雅自嘲,“或者在傅先生的眼里,我连别墅里的一个佣人都不如。”
说着,她还是从他手拽走了衣服,帮他放到沙发仔仔细细地叠。
傅令元没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细节和她斤斤计较,拎过服装袋,自顾自进去浴室——栗青和赵十三都不在身边,他原本打算另外找个手下去帮他买换洗衣服,小雅倒是自作主张地先来了。
关门,他把里面装有的衣物全倒出来,发现准备得非常齐全,除了一套裤子和衣服,贴身的内裤也有。
黑着眼睛,他将内裤丢进垃圾桶里。
忖了忖,又捡了回来,和裤子一并装回服装袋里,只取了那件衣服挂架子。
…………
车子平稳地行驶,车窗外的灯影一路略过,斑驳地打照进车内,落在阮舒沉思的脸。
抿着唇,她似终于做出了决定,扭头对吕道:“靠边停。我想趟洗手间。”
吕看她一眼,并无法拒绝她这个合理的要求,打转了方向盘,选定在路边的商场门口。
吕自然随同她一起下车。
毕竟男女有别,等到了洗手间之外,吕便止步。
“帮我拿着。”阮舒连他的意愿都没问。
吕反应过来时,包包已塞进他的怀里,感觉自己像是被她当作了下人……
貌似,有点屈辱……
周围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尤其还是女洗手间门口。
吕略略有些尴尬,通过耳机征询闻野的意见:“Boss,我能不能稍微往男洗手间的位置挪移靠近些?”
右耳里传出闻野似是而非的嗤声嘲笑:“也那点出息。”
…………
阮舒竭力按捺住心思往女洗手间里走,待拐进去,完全消失在吕的视野范围内之后,再维持不住平和,急匆匆地近拦下手边的一个女人,恳求着问:“我的包包丢了,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给我打通电话找我的家人?”
大概是她此时此刻的态度过于紧张有点吓人,何况还是陌生人,对方一副警惕又害怕的神色躲闪开她,摇头摆手地走了。
阮舒懊恼,暗自深呼吸两口气,稳下情绪,然后转战下一个目标,循向一位年大婶。
大婶倒是爽快多了:“行行行,我刚都瞧见了,你那着急的样子,没事,你慢慢打,包包丢了丢了,破财消灾,赶紧找家人哈。”
“谢谢大婶谢谢”阮舒鞠着躬,接过大婶花俏的手机。
大婶已经细心地解了屏幕锁。
阮舒的手指灵活地快速摁出一串数字,即将按下拨出键时,却是考虑到了什么,停住,又找大婶帮忙:“大婶,一会儿打通之后,您能帮我先接着么?”
大婶满脸问号:“怎么了这是?”
轻轻闪了闪眸光,阮舒扯谎道:“我和我老公吵架了,还怄着气,不能先服软。”
大婶一下子恍然大悟,笑话着道:“嗨,你们年轻人拉不下脸面嘛,对不对?”
“嗯。”阮舒点点头,“所以,能不能麻烦您——”
“我明白我明白”大婶乐呵呵,“我知道该怎么做,尽量把你的状况讲得糟糕点,让他担心一下你,对不对?”
其实,倒不是要这样……但时间紧迫,阮舒便也不纠正,不说话,只当做默认。
大婶特别热心,拿回手机,着她摁下的号码拨了出来,还贴心地打开了扬声器,笑着说:“这样你可以自己亲耳听一听他怎么着急你。”
真的会着急么……阮舒凤眸微敛。
电话响了四五声,还是没人接。
她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机界面,双手十指交握在一起,感觉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手心也在冒汗,自己也不知,是紧张多一点,还是期待多一点。
“对了,你老公叫啥来着?”大婶问。
“他姓傅。”
阮舒刚答出口,下一秒,那头电话终于有人接起,传过来的却是一把温柔的女声:“你好。”
再熟悉不过了……
阮舒脸的表情几乎在同一时刻僵住——吕没有骗她……傅令元现在真的正和小雅在一起……
而紧接着,便听小雅柔柔地继续道:“抱歉,傅先生现在在洗澡,暂时没办法接电话。您如果有急事,要不十分钟之后再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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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慈悲刀 421、所思隔云端(6) 含32900钻加更()
一番话,又一次像被摁下了慢放键。 只不过这一回,听至“洗澡”二字时便卡带似的停住。
瞳孔一点点收缩,如同刺猬慢慢张开保护的盔甲。齿关紧紧地咬合,手指甲几乎要在掌心抠破皮,也无法克制住钻心的冷意。
那冷意宛若一尾蛇,缠绕住她的全身,蜿蜒开,越来越紧。
耳畔彻底安静下来,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黑洞,全死了。
阮舒僵直地定着,有不明言状的一种情绪在血液里疯狂地流窜开来,渗入五脏六腑。
恍恍惚惚的,她甚至感觉到些许天旋地转,喉咙也被什么哽着,心脏不负重荷地下沉,一沉到底。
先前闻野让吕转问那句“你的脸疼不疼”,她发现用着此时此刻才是最最合适的。
她简直前所未有地可笑,竟可笑地想要向傅令元求证、给傅令元一个解释的机会。
结果呢?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前脚刚杀了陈青洲逼了黄金荣,后脚迫不及待地在医院和小雅你侬我侬。是在为铲平了他通往野心之路的一颗巨大绊脚石而高兴地庆贺么?
呵。
呵呵。
呵呵呵。
原本在心理咨询室发现他去过她房间而像小石子一般朝她砸来的那些问题,分明统统不是问题。她的失踪,根本不曾对他产生任何影响,该做的事情,他一件都不落全做了,该怎么生活,他依旧怎么生活。
只是她自己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真的……
这辈子最识人不清地一次
经历过那么的事情,都没有将她打倒,最后还是栽在了一个男人的感情陷阱里
她真该甩自己两个大耳光
一旁的大婶亦始料未及地懵住,旋即自行琢磨过来这是男方出轨被抓包个正着的戏码,神色顿时尴尬。
约莫因为她们这边太长时间没有反应,小雅狐疑:“你好?”
阮舒果决地掐断。
大婶将她的面若死灰瞧得清清楚楚,义愤填膺地嚷嚷:“哎呀你怎么这么挂了电话?怎么也得把那小三撕一顿啊来来来,大婶给你撑腰大婶现在再打回去帮你把那对狗男女给骂个狗血淋头”
“大婶。”阮舒捉住她的手,勉强扯出笑意,“谢谢大婶的好意。”
这是不让她回打。大婶气得很:“对对对咱儿不和那种人撕低了咱儿的身份”
她反握住阮舒的手,帮忙拿主意:“回去赶紧把那渣男人给甩了你还年轻,条件看起来也不差,及时认清楚他的真面目也好世男人千千万,总有一个是你的”
“再说了,谁规定现在女人一定非有男人才能过活?咱儿不稀罕那些个臭男人一个人潇潇洒洒图个轻松自在又逍遥”
“嗯,谢谢大婶……”阮舒没有什么表情,简单地回应之后,抽出自己手,未再言语,失了魂魄一般往外走。
大婶目送她冷寂的背影,再看回自己的手机,重重地叹一口气:“什么世道哟……”
…………
吕最终还是挪去了靠近男洗手间的位置,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女洗手间的门口。
然而这样的行为,着实令人容易浮想联翩,进进出出的男人们已有好几个都拿古怪的眼神瞟他,像是将他当作偷窥女人的变态狂……
吕浑身不自在,这会儿倒是庆幸阮舒把包包留给他了,他特意醒目地抱着怀里,以假装自己是在等女朋友。
呃……女朋友……噢,不行的,虽然这位姑奶奶还没正式回江城,他也不能这般大不敬。
呸呸呸
正自己打着嘴,便发现阮舒的身影从女洗手间里飄出来了。
是的,是“飄”。吕自认为再没有这个字眼更适合用来措辞形容眼前的画面。
她的脸本白皙,这会儿简直不能再没有血色。幽幽的双眸更是空洞地瞧不出人气。
吕迎前:“阮小姐,你好了?”
“嗯……”阮舒没看他,乌乌的瞳仁仍旧平直地盯视前方,脚步亦不曾停下。
只是在应完他之后,她的步子才原先稳,原先实,原先快。
走在吕的前头,率先回了车。
吕快步跟,坐驾驶座,将她寄放在他这儿的包包还给她。
“谢谢。”阮舒接过,随后丢在旁侧的椅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