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阮舒停下车子。
大概真有点着凉了,鼻子塞得难受。
她倾身,伸手抽了两张纸巾。
坐正回来时,视线掠过后视镜,冷不丁见镜面照出后座里一张男人的脸。
根本来不及思考他明明消失了那么多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车子里,阮舒第一时间要推开车门下车逃命。
谭飞从后座扑前勒住她的身体,手抓着一支注射针便朝她的脖子扎,将液体推送。
脑袋立时晕眩,阮舒身体无力,抠在车门的手使不劲,渐渐模糊的视线里,是谭飞的狞笑。
:
卷三 慈悲刀 384、注射()
酒店宴会厅里,陈青洲和一个与黄金荣交好的分堂堂主聊完,回头询问荣一:“小阮人呢?还在楼的客房?”
“大小姐五分钟前刚离开。”
“那我们也走吧。”环视一圈宴厅内的觥筹交错,陈青洲不禁泛一抹浅讥。
两人坐车,驶出去没多久,荣一便接了通电话,交待了几句后挂断,汇报道:“二爷,派去给大小姐的两个保镖说,把大小姐给跟丢了。”
“怎么会跟丢?”陈青洲皱眉。
“说是大小姐好像故意要甩掉他们,开进隧道后再开出来,没跟了。”
陈青洲马给阮舒拨号码,却是无法接听。
“二爷先别着急,大小姐的手机估计是掉泳池时一并泡水里了才联系不。她可能是心情不太好,想一个人静一静兜兜风。我已经让两个保镖先去心理咨询师看一看。或许一会儿大小姐回去了。”荣一安抚,“大小姐不是个脆弱的人。”
凝了凝神色,陈青洲没有说什么。
按照原计划,前往医院。
黄金荣理当早该睡了,陈青洲坐到床边为他掖被子的时候,却见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荣叔,怎么醒了?”
“睡得不踏实。”黄金荣的喉咙里明显卡有浓痰,讲话的声音听着都感觉是黏着的。咳了两下,他示意陈青洲扶他坐起来。
“参加完生日会了?”
“嗯。”陈青洲塞了只枕头在黄金荣的腰后。
“见到丫头了?”黄金荣浑浊的眼珠子在提起阮舒的时候亮了亮。
“嗯,见到了。”陈青洲点头,“本来约好了今天晚带她来看你,不过时间有点晚,我让她先回去了。”
“不见好不见好”黄金荣的八字眉揪起,“要是今晚过来,匆匆忙忙的,我也都没准备好。等过两天,我把气色养好起来,你再安排。”
边说着,黄金荣的手指拨了拨头顶的发丝。
最近些天在接受医生为其新制定的药物治疗方案。
刚开始那会儿,除了咳嗽频繁和偶尔吐血,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他是个病人。然而现在,几乎每天都能发现他前一天消瘦,眼窝处明显塌陷,而且发黑,头发也掉得厉害,稀稀疏疏。同时因为在医院里,没法染色,白头发一下子显露得厉害。
以往的健朗渐渐没了踪影。
一次阮舒问他为什么最近联系不黄金荣,其实理由只讲了一半,不仅是治疗的环境所要求,其实更是黄金荣主动配合缴,因为担心万一阮舒打电话来问候,他的状态不太好,被她听出端倪。
陈青洲的眼神微微黯淡,转瞬敛下,淡淡一笑:“嗯,你不着急见,我不着急安排。”
“欸你这臭小子”黄金荣被他的故意气到了,“我有说不着急见么?你好好数一数,我都多久没见到丫头了?什么牢狱之灾,她受了那么多委屈,我都没有第一时间在她身边安慰她,荣叔我这个长辈当得太不合格了……”
说着说着,他便又犯咳。
陈青洲即刻皱眉,递痰盂给他,帮他顺气:“不要忘记医生交待过你的情绪不能起伏太大。如果你再这样,我以后在你面前,一个字都不会再提小阮了。”
赤果果的威胁。
“你个臭小子。”黄金荣不满地瘪嘴。
陈青洲把痰盂拿开。
黄金荣重新靠坐好,问及:“你的婚礼准备得怎样?”
“明天拍婚纱照。”陈青洲回答。
黄金荣提起兴致:“大长老的闺女来了?”
“婚纱照在明天下午,她明天早才会过来。”
“那你得照顾好人家,要亲自去接,带她去餐厅好好吃饭。对了,你别墅里在布置婚房没有?你的那个卧室要装修。还得带那闺女熟悉别墅的环境,以后这可是她的家了。”
“婚房不安排在别墅。”
“嗯?”黄金荣狐疑,“那在哪儿?”
“我新买了栋洋房,以后搬去那里住。”
“别墅那么大,也是你去年新买的,一年都不到,怎么说搬搬?”黄金荣八字眉折得厉害。
“算是去年买的,也还是不够新。不能亏待她,什么都重新置办,给她最新的最好的。”陈青洲解释。
黄金荣看着他,欣慰地笑了:“你有这个想法我放心了。虽然说我们和大长老联姻带有一定的目的性,但和人家闺女结婚是真。或许现在你们感情基础还较薄弱,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留给你们培养。或许不会有你们小年轻谈恋爱时的轰轰烈烈惊心动魄,可婚姻追求的是细水长流,哪有那么多投契?都是两个人在一起慢慢磨合出来的。”
“我明白的荣叔。”陈青洲淡声,“时间不早了,你继续睡吧,我不打扰你。”
他把他腰后的枕头抽出来。
黄金荣是平躺回床,嘴里不忘继续念叨:“照理说人家闺女过来,我该准备见面礼。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方便见她。但礼还是要的。我房间里的衣柜——”
“荣叔。”陈青洲打断他。
黄金荣止住话题,不过没止住话:“婚纱照拍出来,记得拿来给我看。我在数着你结婚的日子。我这个疗程到时也该结束,你给我准备好我的衣服,喜庆点的,我等着儿媳妇敬茶。”
明明前一秒还高兴着,下一秒他又叹气:“可惜丫头的身份不方便……”
“再不睡天都要亮了。”陈青洲帮他盖好被子,“不是还说要养好气色见小阮?”
这回黄金荣听进去了,终于不再唠叨。
离开病房,关门,走出来客厅,陈青洲立刻又将荣一叫到跟前:“小阮呢?回去心理咨询室没有?”
“还没有。”荣一其实也开始有点失了准头,“已经叫了几个手下,去跟丢的那个隧道,一路往各个分叉路口尝试着去找。”
虽说她的手机打不通情有可原,荣一先前的说法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杳无音信的,没有办法叫人不担心。来回踱步沉吟片刻,陈青洲举步便走:“我也去找找。”
荣一一愣,忙不迭跟,提醒:“二爷,您不休息吗?还要准备明天拍婚纱照”
陈青洲没听见一般。
…………
阮舒睁开眼,有点意外眼睛并没有被蒙住。头顶的白炽灯光线亮堂,亮得扎眼。脖子很痛,痛感来自于被针扎到的那一块。
手按着潮湿腐臭的地面,她晕晕乎乎地坐起来,略微茫然地打量眼前的环境。
这是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空间挺大的,但不见任何的窗口,即便此时此刻亮着灯,也给人一种阴暗感。数米远的入目之处,摆放有一张简单的床、一张沙发和一张桌子。桌子靠着的那面墙贴满了照片。
隔着距离,阮舒盯着那些照片,很容易辨认出面几乎全是陆少骢和傅令元,同时又以傅令元的照片的居多,而傅令元的照片里,又掺杂着不少她和傅令元被偷拍。
对啊,是谭飞……
她被谭飞给偷袭了
也怪她自己车躲了那么一个大活人,她居然毫无察觉
不行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必须离开这里从一次谭飞嫁祸她杀了林翰,完全可感觉到谭飞对她的恨意,他们之间的结肯定只有你死我活了落在他手里,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完全可以想象
阮舒即刻从地站起来,哗啦啦地一阵响。跑出去没两步,她猛地被狠狠拽回,跌坐在地,手腕和脚踝深深地勒疼。
她垂眸,这才发现四肢均被扣了沉沉的铁链。
铁链……
怔怔盯着坚硬如铁,浓浓的恐惧无法阻挡地涌满整副胸腔——她逃不出去了……?
耳朵里在这时捕捉到脚步,越来越近。
阮舒循着声音望向门口,身体越来越僵。
不多时,门从外面打开,谭飞站定于门坎处不动,眼睛盯着她。
那眼神,阮舒无法形容。或者更准确来讲,谭飞整个人现在给她的感觉都是无法形容的。
无法形容的未知。
未知接下来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
半晌,谭飞光这么阴鸷而冰冷地看她,没有说半句话。
阮舒记起婚礼那日曾听周锐抱怨过,说谭飞自打舌头被绞了半截后,因为讲话不利索,变得沉默寡言,几乎与哑巴没有区别。
突然地,谭飞从门坎跨了进来,慢慢朝她靠近。
阮舒一步步地往后退,直至退无可退,后背靠冰冷的墙面,心的恐惧满得几乎要从喉咙里溢出来。
然而途谭飞拐向了桌子的方向。
阮舒并没有放松警惕,警惕地看着他,看着他停在桌子前,不知在摆弄什么。
少顷,待他转过身来,她才看清楚,又是一支注射器。
注射器……
这个东西会引起人多么不好的遐想
如果说,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可以判断出先前在车时,谭飞给她注射的是迷药之类的液体,但现在完全无法料想
“不要过来”阮舒下意识地抬手往自己的脖颈处捂,惊恐无助之下,叫喊的内容根本毫无威慑力。
随着谭飞的靠近,她挪动着身体试图往墙角靠过去躲避,然而铁链的长度有限,一下子便桎梏住她。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阮舒慌乱地尖叫,竭力地想要逃,铁链扯得把她的皮都磨破了,依旧纹丝不动。
谭飞已近在咫尺,面容呈现一种灰暗,冷笑着伸出一只手过来捉她。
阮舒抓着铁链要打他。
铁链的重量很沉,完全限制了她动作的速度甚至于力道,何况她身、迷药的效果并为完全散去。
这种情况下,谭飞以一个男人的力气轻而易举将她按倒在地。
“滚开你要给我打什么东西滚不要滚”阮舒完全没放弃挣扎。
然而她的挣扎亦全是徒劳,谭飞手的针又扎了来。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全然失了力气的。
阮舒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神经也一跳一跳的,很难受。
耳朵里嗡嗡嗡地响。眼皮很沉,她的视线模模糊糊,周围仿佛一片白茫茫的虚影。她尝试着凝拢焦聚,只勉强辨别出,身边好像有道人影刚刚离开……
…………
谭飞走出房间,关门,抬头,看向倚靠在墙边的人影。
:
卷三 慈悲刀 385、幻()
周围的一切越来越模糊,白茫茫一片,十分地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一个人……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耳朵里的嗡嗡嗡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好像很多人在说话。
很多人在说话……
他们在说什么?
“贱人贱货破鞋婊子淫娃荡妇不要脸和继父都能做……”
一句句,一声声,交杂在一起,很乱,很大声,很刺耳,充斥她的脑袋,感觉快要爆炸。
为什么要骂她……为什么一定要骂她……为什么……她明明才是受害者……
羞辱和咒骂密密匝匝,突然有形化,变成一颗颗石头,朝她砸过来。
心口宛若被这些巨石填满,涨闷,被尖锐的棱角硌得发疼。
那些还在不断继续砸过来的石头之后,一道轮廓渐渐显露,在操纵着那些石头……
是谁?好熟悉啊……
心口添了丝浓重的酸涩……
为什么……
忽然有把嗓音突兀在那些嘈杂的说话声:“药效发挥得好像很快,反应这么强烈。”
又是谁?
不知道啊……她的思绪和意识仿佛无法受她自己的控制似的。
对方又说话了,这回近在她的耳边:“你是阮舒?”
“是……”她不假思索。大脑异常迟钝,迟钝而并非完全罢工。她集不了精力,一切都像是只能随着原有的认知做出回答。
“你是男的?”
“不是……”
“你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抓你的人是谁知道吗?”
“谭飞……”
“你厌恶陆少骢?”
“是……”
对方停住了,暂时没继续。
隔片刻,才又张口:“你和傅令元还在一起?”
“傅令元”三个字钻进脑子的瞬间,阮舒感觉眼睛一阵刺痛,冰凉的眼泪滑出眼眶,流淌在脸颊,流向她的嘴角,她尝到咸湿和苦涩。
纷繁的画面接踵而至,陷入迷失一般。
傅令元在人群搂着小雅笑……
傅令元拥着小雅在众人的起哄下火热地接吻……
傅令元抱起小雅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离开……
傅令元……覆小雅的身体,交颈缠欢,爱欲纵横……
假的,一定是假的
真的,可怜的女人……
阮舒猛地睁眼,视野依旧白茫茫一片,可那些画面真实而清晰地烙印,无法抹去。
心头钝痛如刀割,眼睛里的液体不住地流,停不下来,亦无法控制。
耳边的声音又在问:“告诉我,傅令元爱的还是你?”
是……脑子里几乎是立刻浮现这个字,可字悬在嘴边,马要出口之际,酸楚萦绕舌尖,扼住了她的答案。
是吗……
浓烈的质疑涌心头。
下一瞬,傅令元曾说过的一句话晃悠而过:“吃醋可以,但你不能质疑我。”
不能质疑,要坚定么?
要坚定……他爱她……
不过两秒,种种画面再度清晰地呈现。
她手心握着药,独自一人呆在酒店的房间里静待,他在另一个酒店抱着小雅极尽缠绵。
她恐惧地蜷抱着身体缩在拘留所阴寒的角落里不敢睡觉,他在别墅温暖的卧室里搂着小雅安稳入眠。
她在老旧的套房里孤灯一盏,守着满桌渐凉的饭菜,焦虑而忐忑地等着他的到来,他守在小雅的床前,为小雅拭汗,喂小雅吃饭,将与她的约定抛诸脑后。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不知道……分不清……
她只知道,她爱的这个男人,好像永远没有办法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
爱情还是魔鬼……?
这个问题又一次浮出。
究竟这是令尘埃也能开出花的爱情,还是逐渐吞噬掉自我的魔鬼……
阮舒茫然地躺着,整个人极其疲惫,不是身体方面,而是精神层次的深度倦怠。
为什么要爱人……
爱都是这样要勉强自己去理解去信任的么?
爱都是这么累的么……
耳边又有人在说话。
“怎么不回答了?才刚开始,明明药效还在。”
然后貌似有人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么烫?”
这是阮舒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天色渐渐亮起。
心理咨询室外,陈青洲坐在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