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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今晚的她终于触及到了傅令元的另外一面。闪闪目光,阮舒垂了垂眼眸,收回了与傅令元的对视。
她本来想问陆少骢,谭飞家在海城也是有头有脸的,这样逮了他暴打还绞掉他的半条舌头,不会出问题么。
转念她便及时止住口——陆家脱胎于青帮,青帮的人做事,何曾惧过对方的来历和背景?恐怕连谭飞自己事后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吞”。
“绞舌头是阿元哥的命令。至于他破坏慈善晚宴,我的怒气还没消呢……”陆少骢忽而又开口。
阮舒心头一磕,再度望向隔壁房间。
正见赵十三已给谭飞松了绑,由两个手下负责将谭飞压到桌。
那张桌子挨着这面反向玻璃,虽然听不到那边的声音,但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赵十三抓起谭飞的左手按在桌面,摊开谭飞的大拇指。
谭飞惊恐地极力扭动挣扎。
赵十三的另外一只手里握着一把锋刃明晃晃的刀。
谭飞面如死灰地盯住那把刀。
赵十三对准谭飞的手指落下刀。
阮舒的呼吸猛地一滞。
最后一幕来临之际,她的眼睛忽然被人蒙住了。
宽厚干燥的手掌弥漫着烟草的气息。掌心虚虚地覆在她的眼皮,糙糙的茧子若即若离。
下一瞬耳畔传入的是傅令元与陆少骢的对话:“你对她的承诺完成了,现在我可以带她走了吗?”
陆少骢哈哈哈地笑了几声:“阿元哥随意。不过十三得继续借我用一用。”说完又忍不住补充,“十三和栗青真是两个能顶我这的好几十个。”
“十三最近也没什么事可做,你爱用几天用几天。”傅令元懒懒地笑笑,原本覆在阮舒眼前的手转而搭在她的肩,揽着她往外走。
转身的一瞬间,阮舒只来得及瞥见桌面留下的一滩殷红的血。
出了酒吧,坐进他的黑色吉普里,傅令元的手指冷不丁在她的额头弹了弹:“你是害怕得忘记闭眼,还是本来喜欢看血腥画面?”
阮舒忖两秒,道:“我其实挺好的。”
这个答案傅令元始料未及:“好什么?”
“好生活砍人手指的画面,是不是和电影里所演的一个样儿。”
“这么说我刚刚妨碍到你了?”
“是。”阮舒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注视着她认真的表情,傅令元饶有趣味地挑挑眉峰,倏地扣住她的左手手腕,抬起她包扎着纱布的左手,嗤笑:“你今天只要再用力一点,可以率先验证到自己的手掌段成两半的画面是不是和电影里所演的一个样。”
“三哥看到传的视频了?看出我是故意的了?”阮舒蹙眉嘀咕,“很明显么?难道大家都看穿了?”
傅令元拿斜眼睨她的故意转移重点。
阮舒默不作声地抽回自己的手。
傅令元往嘴里塞了根烟:“打电话找我什么事?”
“代调查小组的组长问你好。”阮舒清清冷冷的。
点烟的动作应声滞了滞,傅令元偏头看阮舒的侧脸,默了一默,问:“事情解决了?”
阮舒的目光停留在前方:“有三哥出马,怎么可能解决不了。”
傅令元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面对面:“怎么?不乐意我帮你?”
“怎么会?”阮舒展开抹笑容,缓声道:“我只是在想,我还有很大的空间需要提升。否则总得麻烦三哥出手相助。”
她的笑意根本没怎么达眼底。傅令元看得分明,却也不和她计较,兀自又问:“既然解决了,没那么忙了吧?”
“三哥想干嘛?”阮舒反问。
傅令元松开捏在她下巴的手,握住方向盘,启动车子,只是道:“先去送你回家。”
“噢。谢谢三哥。”阮舒偏回自己脸,望向车窗外,看外面的风景。
傅令元亦专心致志地开车。
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抵达住宅区的门口,阮舒解下安全带,准备推开车门下车,傅令元出声交待道:“我在这等你。拿好户口本和身份证出来。快去快回。”
阮舒闻言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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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情人眼 053、由谁来当一家之主()
很快她笑笑:“三哥,你不会是想和我去登记结婚吧?”
傅令元屈着一只手臂靠在方向盘,微侧身体看阮舒:“为什么不会?”
“怎么这么突然?”
“突然么?”傅令元支起手,撑住脸颊,微歪着头,“你已经同意这笔买卖很多天了。 w w w 。 。 c o m身体你已经接受成为傅太太,所以我们才尝试了好几次,不是么?难道你的心理还没做好准备?”
阮舒直接点头:“是。”
“回答得倒是快。”傅令元哧声,反驳,“那更该登记结婚,每天把红本本带身边,时不时拿出来看看,认清自己傅太太的身份。”
阮舒:“……”又提醒,“算要去,也只能明天。现在民政局的人早下班了。”
傅令元斜斜勾唇,摸摸她的脸:“你尽管去拿。其他不必担心。”
“……”阮舒抿抿唇,没再吭声,下车。
庆嫂正好从厨房里刚忙活完出来:“二小姐,你回来了。”
阮舒跨进客厅,淡淡地“嗯”一声,随口问:“这么晚了还开火?”
庆嫂:“给二夫人炖药。”
给王毓芬炖药?阮舒不禁好:“她怎么了?生病?”
“不是。”庆嫂稍压低声音,“二夫人在备孕。”
阮舒顿一秒,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勾了笑意。
王毓芬都快五十岁的女人了,打算再生?
敛敛表情,阮舒转开话头,问:“三小姐呢?我不在的这些天她怎样?从房间里出来没有?有没有饿死?”
庆嫂汇报:“这些天学校期末考,三小姐在认真复习,昨天晚还半夜让我给她煮宵夜。晚回来的时间也挺及时。”
“好,我知道了。辛苦,去休息吧。”阮舒微微颔首,继续自己的步子,楼。
林妙芙房间的灯还没熄。
她那日连“下贱”都骂出口,估计她至今不会高兴看到她。想想庆嫂方才的话,既然她没再闹幺蛾子,阮舒也并无意愿和她多加碰面,遂径直掠过她的房门口,回到自己的屋里。
从抽屉翻出户口本后,阮舒在椅子里坐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来来回回晃悠的都是这段时间与傅令元重逢以来两人的接触。
半晌,手机蓦地震动。
阮舒拉回神思去包里掏,接起:“三哥。”
“反悔了?”傅令元嗓音沉沉。
瞥一眼床头柜的钟面,阮舒才发现原来半个小时过去了。
“马出去。”挂断后,阮舒抬手遮了遮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继而有些嘲弄地笑了笑——不过是一场买卖,何必优柔寡断?
优柔寡断得都不像原本的她了。
起身,她坐到电脑前捣弄了片刻,才又出门。
黑色的吉普停在被阴影笼罩的暗处,车内没有开灯,像是要和黑沉的夜色融为一体,只现一星红点在闪烁。
阮舒坐副驾驶座。
这回还好,四面车窗都开着,他一边吞云吐雾,风一边吹散,她没像先前闻到那么多二手烟。
“我以为你不打算出来了。”黑暗,傅令元的嗓音少了闲散,多了低沉。
“如果我真不出来了,三哥会怎样?”阮舒小有好。
“进去你家把你拎出来。”傅令元势在必得。
阮舒淡淡笑笑,别了别头发:“走吧三哥。”
傅令元弹掉烟头,启动车子。
前往民政局的路,傅令元特意在一个路口靠边停车:“稍等一会儿。”
交待完,他下车,朝对面一辆清新绿的华普走,拉开车门坐车,手一伸,径直问:“东西呢?”
“明明是三哥你让我帮你办事儿,怎么像是我欠你似的?”傅清梨瘪瘪嘴,“我被铐防火栓的账还没和三哥你讨回来。”
“我不是下楼后让人给你送钥匙去了。”傅令元笑笑,随即催促,“给我吧,我赶时间。”
傅清梨不情不愿地把东西拍到傅令元的手里。
“谢了。”
“不过三哥你突然要户口簿做什么?”
傅令元已推门下车,闻言回头探进来半个身子,揉揉傅清梨的头发:“很快你知道了。”
***
阮舒正靠着车窗发呆,傅令元携着一身冰凉的冷意回来。
她下意识地看他一眼,他恰好也侧着脸看她,像是最后确认着问:“准备好了?”
她方才说没准备好,他不是都反驳回来了么?阮舒失笑,点点头。
傅令元湛黑的眼睛里隐隐闪过一抹光:“好,我们去结婚。”
二十分钟后,民政局。
傅令元俨然提前告知要过来,几位主要的工作人员全部都在。
明明被扰了清梦,一个个对他们的态度依旧礼貌有加。
大半夜地走后门来登记结婚,大概也独独他们这一对儿吧。
填好表格,阮舒递过去给工作人员,偏头发现傅令元的目光刚从她摊开的户口本收回。转瞬,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有点灼然,半晌没眨眼,盯得她略微不自在。
阮舒垂了垂视线瞥户口本。
摊开的页面在户主页。户主一栏登记的是她的名字。
继父林平生过世后,她接手了公司,也接手了这个家。
她虽是庄佩妤带进林家的拖油瓶,却掌控了整个林家。
这是众所周知的。
她不明白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三哥?”阮舒问。
傅令元伸手捋了下她的头发:“在考虑我们俩的小家,该由谁来当一家之主。”
阮舒抿唇笑笑,正好工作人员递过来他们一人一张纸,她顺势避开这个于他们俩的婚姻而言并无意义的问题。
纸需要他们签字。
好像签字画押卖身契似的。
略一勾唇,阮舒毫不犹豫地拿起笔。
很快,全部的流程走完,两人也不兴儿什么在颁证台宣誓,将红本本拿到手后直接离开。
回到车,一人一本,像分赃似的各自收进手里。
而除了多了这本红本本,阮舒没有丝毫的感觉。所以结婚不过也这么回事儿罢了?
“接下来去哪儿?我的傅太太。”他嘴里含着烟卷,所以语音有点模糊不清。
但,不妨碍暗示的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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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情人眼 054、这辆车的权利只给你()
也因为他嘴里含着烟卷,语音有点模糊不清,搭配他散漫不羁的语调,傅太太三个字从此刻他的嘴里说出来,听去有股恰到好处的暧昧和liao人。
抬眼间,又和他嘴角斜斜勾起的弧度撞在一起,她的心轻轻突了一下,好像一瞬间她恍恍惚惚地察觉到两人领证之前和领证之后关系的最大区别——他们往后的性、关系合法化了。
迎着他充满暗示性的目光,阮舒慢条斯理地弯出个笑容:“三哥,别急,咱们还有一道手续没有办完。”
傅令元的眼神微微探寻。
阮舒从包里将合同抽出来,递到他面前:“原本应该在登记结婚的时候一起签掉的。”
合同是她趁着先前回家拿户口本时打出来的。基本沿用的是最早那份版本,除了将两人的关系更改为“契约婚姻”,又补充了些许类似回在办公室的笔记本被他看到的那种细则。
傅令元闻言“呵”了一声。
一字音节,听不出他对合同的太多的情绪。不过他倒没赖账的意思,很快接过。他没有翻阅,只是掀了个眼皮子问了她一个最戳重心的问题,“你给写了几年?”
阮舒淡淡一笑:“一年。”
话闭,注意到傅令元的眉头极轻地拧一下,阮舒补充着提醒他道:“三哥应允过的,细则任由我拟,你只管签字同意。”
傅令元挑、起眉峰:“这是你认为的我对你的兴趣的最长期限?”
“不是。”阮舒的眉眼间有股神采,“人常说‘非借不读’,一年,是我给自己进一步成长的最短期限。在竭力利用你所能提供的资源和邦助和前提下。”
“竭力利用……”傅令元揪住她的字眼,摸摸下巴,颇具意味地眯起了眸子。
阮舒以为是她的措辞太过直白刺耳,正打算换一个。
傅令元率先道:“我觉得用‘榨、干’这个词更合适。”
反应过来味儿,阮舒:“……”
“笔。”傅令元对她伸手。
阮舒自是随身携带的,很快掏出来,摘下笔帽,将握柄的那一端送到傅令元手里,嘴里不忘多问一句:“三哥不好好确认一遍合同内容么?万一我在里面设置了陷阱条款——”
“I…Jump。”傅令元截了半句杰克的经典台词断了阮舒的话,同时手已握笔唰唰两下完成一个行云流水的签字,将笔扣在合同一起递还给阮舒。
简洁,快速。丝毫不犹豫。
阮舒的唇瓣动了动,终觉得好像并没什么可再说的,款款笑着,用一只手接过合同和笔:“谢谢三哥。”同时伸出对他伸出另外一只空手,“合作愉快。”
眼风扫一下她此般极其公式冰冷的举动,傅令元眉梢稍抬,顿一秒,抬臂,与她的手交握住的一刻,顺势将她拉进他的怀里。
他倾身,凑近到她耳畔,冰凉的嘴唇腻在她的耳廓,饱、含笑意地低语:“欢迎你来榨、干我……”
阮舒:“……”
傅令元低沉又清润的嗓音继续晕开:“现在想去哪里榨、干我,嗯?”
他的呼吸和说话时呵出的气,热热的,痒痒的。阮舒不是第一次这样被他liao,却是第一次打从心眼里不想推开他。
“我那儿?酒店?还是……随你的喜好找个刺激点的地方,嗯?”傅令元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衔她的耳珠。
阮舒的思绪则停留在“随你的喜好”这几个字眼——她的喜好怎么被他直接判定为刺激的地方了……
“三哥决定。”她将绣球抛回去给他。
“那如果我说在这车里呢?”傅令元似笑非笑。
阮舒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他和小花旦在医院停车场的那一次,心里顿时生出浓浓的排斥:“不要。”
乍出口,她的声音突然方才冷薄两分。
傅令元察觉,稍离开她一些距离,眼神有些探寻:“是今天不要在这里,还是以后都不要在这里?”
阮舒抿抿唇,一时没吭声。倒不是因为不愿意回答,而是又她记起来,他和小花旦当时不是在他的这辆黑色吉普。
可再转念,她进一步想到,他没和小花旦在这辆车,但这两天是否刚和其他女人在这辆车?他貌似是个需求挺大的男人,又好几次在她这里吃了瘪,总不能一直不泄、火。
阮舒不好明着直接问,遂迂回地委婉地询:“三哥,你什么时候洗的车?”
“怕脏?”下一秒,傅令元便进一步的反应过来她的言外之意,不觉伸手执住她的下巴。她以为他是不痛快了,不想他却是笑了笑,夸赞:“不错,开始行使傅太太的质问权了。”
阮舒:“……”别了一下头发到耳后,她浅浅笑笑,“三哥,你不是知道合同有一条,为了我们彼此的健康着想……”
点到为止。
傅令元伸手揽住她的腰,重新拉近两人的距离,鼻尖若即若离地抵她的鼻尖:“在这辆车做、、爱的权力,我只给傅太太。”
阮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