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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绿水豪庭,她先去卸妆、洗澡,出来后又收拾好行李箱,已过零点,但是傅令元尚未有消息。
她并未打算浪费时间干等,躺到床,给他留了他那边的床头灯,自己该睡觉睡觉。
然而不知怎的,明明困意十足,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纷纷乱乱的,好像梗着什么,又闹不懂具体到底是什么。后来总算半梦半醒地入了眠,没睡多久到该起的点儿。
傅令元还是没有回来。
阮舒凝眉在床坐了好一会儿,才去该洗漱洗漱,该化妆化妆。
待一切准备绪下楼时,九思发现她拖着行李箱,愣了愣:“阮总要去哪里?”
九思素来只负责当她的尾巴,并不过问她在公司业务的事情,而且出差的事儿是昨天下班前临时决定的,阮舒此刻才记起没有给九思买机票,这样一来,她也没有办法继续跟着了。
“傅先生有消息么?”
“十三没有告诉我们。”九思回答。
阮舒默了默。
其实昨晚后来她仔细想了想,当时几人被带出来的时候,手并没有手铐,焦洋等警察也没有对傅令元和陆少骢特别不客气,加傅令元当时给她的那一记安抚的眼神,她基本判定他们并未被焦洋人赃俱获。
只要不是人赃俱获,那么不会再出多大幺蛾子。
恐怕又是焦洋不甘心一无所获于是故意找茬,才独独请了他们去警察局。
而且,他们在这个行当干了这么多年,必然不会轻而易举栽在这么简单的警察临检。
所以……其实……他不会有事。
有事的话,应该早传出消息了。
抿抿唇,阮舒面无表情地带着行李了车。
得知她要去江城两三天,九思一路都在忙着捣弄机票,可是直到抵达机场,她也只弄到了最快两天后去江城的。而两天后,阮舒也差不多要从江城回来了。
“跟不了算了,不要再折腾了。我只是去参加展会,又不是去和人打架,带保镖还不如带助理实用。”阮舒淡声劝慰。
九思面露难色:“可是傅先生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必须得先请示他的意见。”
对于出行不自由,阮舒心本积怨已久,闻言顿时忍不住噌了火气:“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离开海城?你们没法继续跟着我,我得取消机票取消行程打道回府?”
“阮总,我们不是——”
“你们回去吧。”阮舒打断,嗓音冷薄,“他现在自己的事情都还料理清楚,你们想请示也请示不到他。如果他事后要追究责任,你们直接转述我的话:我不是犯人,每天都要被他监视。”
撂完话,阮舒拖着行李箱兀自走进机场。
九思和二筒目送着她的背影,彼此对视一眼。
“现在怎么办?”二筒问。
“必然是没法儿直接跟。”九思沉凝,“而且你没看她脾气都来了。”
“等傅先生主动联系我们。”
“先找十三。”
两人同时出声。
二筒闻言采纳九思的提议:“先找十三。”
*
取过登机牌,时间还有些许剩余,阮舒没有马过安检,随意进了星巴克,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份蛋糕。
林璞每天给她买早餐,导致她现在养成“坏毛病”,一旦少吃一顿胃难受。而且,大概是由着昨天晚没有睡好,早起床到现在,精神都不太在状态。所以其实方才的火气也不完全是为了被限定自由的事情。
边吃,阮舒习惯性地边刷手机,依旧没有关于昨晚警察临检c’Blue带走了陆少骢的风声,自然也没有牵涉到傅令元。但“某L姓当红小花旦吸、毒被捕”的传闻愈演愈烈,即便未经证实,大家也已认定是蓝沁。
很无聊的内容,阮舒粗只粗略扫了几眼。蛋糕她只喝了几口觉得腻得没有胃口,便也不再勉强自己,带包拖行李箱,前往安检口。
同一机场,陈青洲将黄金荣送到安检口,最后确认一遍:“荣叔,你真的不需要我再多给你安排两个人手?”
“我都已经想好了,你给的两个人刚好一个给我捶肩膀,一个给我捏脚,再来两个干哈子?我可没多出一双腿脚给他们来伺候我。”
陈青洲不禁笑了笑:“荣叔,你是去寻人,自然应该都些人手使唤。”
黄金荣摆摆手:“我只在找人打架的时候才带小弟,其他事情喜欢自己一个人亲力亲为。”
陈青洲小有遗憾道:“如果不是手里有事暂时放不开,我是打算和你一起去江城的。”
“你要是也一起,那还不如直接告诉陆家的那位我们在忙什么。”黄金荣的八字眉不痛快地折成外撇,“你留在海城吸引各方的注意力,我在江城一有线索会马告诉你的,不用着急。”
陈青洲沉吟片刻,微拧眉:“现在认得那个女人的人只剩荣叔你了。希望那个女人当年真的回了她的老家。或者好歹她老家里能有人知晓她的去向。”
黄金荣摇摇头:“年头有点久远,原先镇的住户肯定变动不小。我不能保证什么,但也是目前我除了她的样貌,唯一记得起来的线索,总要去碰碰运气。”
说话间,队伍已行至最前面,黄金荣背包,拍了拍陈青洲的肩头:“你回去吧,我去安检登机。”
陈青洲止步,微微颔首:“嗯。荣叔一路小心。”
尔后,他偏头对安排给黄金荣的那两个手下示意,他们连忙前来几步,紧紧跟随黄金荣的后面过安检。
待看到三人顺利进去,陈青洲才转身朝外走,没几步,却是不期然发现了迎面而来的阮舒。
不过没等两人碰,她蓦然止了步,在身的口袋摸了摸,又翻了翻手拎包。
陈青洲主动走前:“阮小姐在找什么?”
阮舒原本正扭头看来时的路,冷不丁耳畔传来问话,她小小地吓了一下,蹙眉:“陈先生能不要总是出现得那么莫名又突然么?”
和以往无意间遇见时她的或客套或淡然不同,今天她的口吻蕴了恼意,而这分恼意在陈青洲眼,显得有些无端端,毕竟他最近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值得她生气的事情。
陈青洲倒依旧平和,盯一眼她手的行李箱,再盯一眼她眼睑淡淡的黑影,重新说一遍:“阮小姐是在找什么?需要我帮你一起么?你要赶飞机吧?别耽误时间。”
“手机。”出口后,阮舒隐隐约约记起,貌似是落在星巴克的桌子了。
她转身便往回飞快地迈步,连招呼都没和陈青洲打。
回到星巴克寻去她刚刚坐过的位置,她没发现手机,问了现在坐这儿的一位男士,对方摇头。阮舒奔向服务台,询问店员是否有人交过来手机。
答案依旧是否定的。
“你确定落在这里了?”
阮舒闻声偏头,正是陈青洲竟然跟来了。
知他是好心,她沉了沉气,压住烦躁的情绪,摇摇头:“不确定。我没有印象自己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是否从桌面收回自己手里了。如果不是落在这里,是刚刚前往安检口的路,不小心被扒手偷了。”
“可是我一般只会把手机放在包里,现在我的手拎包并没有破口损坏,拉链也没有开。所以更有可能是落在这里的桌子了。”阮舒兀自分析又排除。
“阮小姐即便在精神不济的情况下,也能头脑清醒思路清晰。”陈青洲目露赞赏,转头便询问店员,“请问你们店里装了摄像头么?”
“不用了。”阮舒制止了他。
“手机的事情交由我帮你处理,你先去赶飞机。”陈青洲一如既往地温尔雅,从衣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交给她,“你先拿着这个,至少有手机可以暂时用。我之后也会通过这个号码联系你,找到或者没找到,都告知于你。”
阮舒怔忡。
“阮小姐不信任我?”
“这事无关信任不信任。而且其实手机找不找得回来无所谓。”阮舒注视他,微抿唇,“我只是不明白,你帮我的目的是什么?我的手机里可没有关于傅令元的东西值得你窃取。”
陈青洲不禁失笑:“帮你一定要有目的?”
“没有目的也是会有理由的。”阮舒直言,“我从来不相信成年人的世界里有无缘无故。”
凝定她一惯清冷而此刻携了些许苍白的脸,陈青洲轻皱眉:“阮小姐的世界观……”
“我的世界观有什么问题?”阮舒轻挑眉梢。
陈青洲淡然的瞳眸闪烁犀利,并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阮小姐对人心保持怀疑是应该的,否则容易受到伤害。不过,难道阮小姐连最亲密的人不相信有无缘无故?如你的亲人,如你的爱人。”
这回轮到阮舒轻皱眉。
“还是改天有机会再和阮小姐继续探索人生哲学。”陈青洲抬腕看了看表,询问,“阮小姐的飞机是几点?是否赶得及?”
旋即他的视线从手表移回到她的脸,道:“阮小姐所想要的我帮你的目的,确实没有。但理由倒是可以勉强找一个给你。是我一直都觉得和你十分有缘。”
“阮小姐刚刚说找不找得回手机无所谓。既然如此,你当它找不回来。那么我要去找,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无权干涉。”陈青洲继而道,递手机的动作尚滞在半空。
几秒钟后,许是见她没有要接的迹象,他正准备收回。
阮舒快一步从他手拿过,冲他晃了晃:“谢谢。等我回来海城,会找机会感谢陈先生的。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阮小姐随意。”陈青洲淡淡一颔首。
阮舒未再多言,拖着行李箱便走。
陈青洲目送她的背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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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心头好 164、充满喜感的萌大叔()
海城飞往江城,约莫两个小时。
因为倦意,阮舒一飞机,给自己盖好披肩,靠U形枕,戴好眼罩,进入补眠状态。
头等舱的椅座距离宽松,坐着不束手束脚;乘客数量少,恰好今天也没有带小孩的乘客同舱,不会吵闹,本来能够睡个舒适惬意的一觉。
然而,突然地,坐在她大概斜后方的位置,有个大叔乘客极度恐惧不安地大叫乘务员:“喂快来人救命我要死了”
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有什么病突然发作,整个机舱内的气氛因此陡然紧张。
叫声同时召唤来两名空姐和一名空少,焦急又关切地询问:“这位先生,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这飞机不是摇摇晃晃的马要坠落了吗?你们没有感觉到?还问怎么了?不是说坐飞机很安全吗?奶奶个熊老子怎么倒霉地第一次坐飞机要遇空难了”那位大叔十分生气,貌似受了极大的欺骗一般,隐隐竟有些委屈似的。
他的音色本身是沉厚的,此时因恐惧而不由自主带颤音,在加一两个略微粗俗的字眼,形成一种反差的喜感。
前一句话落不过一秒,没等非其他人反应的时间,他紧接着又害怕至极地求助:“唉呀他大爷的不行不行我的耳朵我的耳朵我的耳朵要聋了是什么鬼东西在戳我的耳朵孔?”
明白过来情况,全舱的乘客和乘务员集体:“……”
“这位先生,您别紧张。飞机摇晃不是因为要坠落了,我们正准备广播通知提醒大家,是遇气流产生轻微的颠簸。过一会儿没有关系了。”
“还有,不是有东西在戳您的耳朵孔,是飞机内外气压的不同对您的耳膜造成的压迫。这种程度您的耳朵不会聋的。”乘务员耐心地给他解释,继而温柔引导道,“您放轻松,咽几口口水之后没事了。”
“什么气流?什么气压?什么压迫?咽口水没事了?”大叔满副质疑的口吻,“小姑娘,做人要实在。我读少,你可别骗我。”
有一两个其他乘客忍不住笑出声。
乘务员明显哭笑不得:“大叔,我真的没骗您。您试试,真的咽咽口水没事了,我之后再给您口香糖,您嚼着,也能舒缓耳鸣。”
那位大叔听从乘务员的建议,咽口水了。不仅咽口水,而且咽了好大的一口,整个安静的机舱都听见他发出一声清晰的“咕噜”。
而他似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顿时兴奋:“欸?好神,还真的刚刚舒服多了”
“那我再多咽几口”刚说完,他被呛到了,猛地剧烈地咳嗽。
众人蓦然一阵哄笑。
乘务员连忙给他倒了杯水,有些无奈:“大叔,您别着急,慢慢来。”
大家的笑声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赧然:“我以前没有坐过飞机,闹笑话了,小姑娘,刚刚是我冤枉你们,抱歉抱歉啊~我侄子说头等舱的服务更周到,特意给我买的机票,小姑娘你们确实很好。谢谢谢谢啊~”
随即他小有感叹:“这十年的发展变化太快了,我最近还在学着怎么跟大家的脚步。如我侄子那天说给我买了个新市的苹果,好几千块,我还纳闷一个苹果这么贵难道是黄金做的。结果原来是手机。哈哈哈哈哈”
最后的一串笑声特别地爽朗,让人听着格外舒服,而且有种莫名感染力,大家又跟着笑了。
阮舒原本因为被他吵得睡不着有点烦,直至他全部的话都说完,理解他的情有可原,并非故意没有教养地在公共场合嚷嚷,便也算了。
调整了一下眼罩,她重新入眠,脑自发勾勒出一个模模糊糊没有具体脸相的萌大叔。
*
海城。
绿水豪庭的地下停车场。
傅令元坐在车内,单只手臂曲折着靠在完全敞开着的车窗,指间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烟,听站在车门旁的九思在汇报。
“阮总今天一早的飞机去江城出差。她昨天没告诉我们行程,也没给我们买随行的机票,所以我和二筒只能送她到机场为止,分开了。机票买不到,我和二筒无法和傅先生您取得联系,暂时也做不了决定。”
傅令元眯眸,抬起手将烟塞进嘴里,忽而问:“你说,她让你们原话转告什么?”
“阮总说,她不是犯人,不是非得每天都要被傅先生您监视。”
“犯人……监视……”缓缓地吐出白色的烟圈,傅令元于唇齿间饶有趣味般地重复这两个字眼,低低地轻笑一下,“看来她这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
转瞬他便似想起来什么,询问:“昨天晚她是离开马医生的心理咨询室后直接去的c’Blue?”
“嗯。”九思点头,“途路过c’Blue,阮总突然让二筒调头过去。”
“进酒吧之前,她是不是还特意补妆了?”傅令元往车窗外轻轻弹了弹烟灰,嗓音乍听着悠然,稍加辨别却能感受到暗藏的锋芒。
九思认真回忆之后,点头:“是的,傅先生。阮舒确实补了会儿妆。”
闻言,傅令元略微嘲弄地勾了勾唇——昨晚见到她的时候,他第一眼瞧出她的妆和早出门时不太一样,包括衬衣的领口多松了两颗扣子,他也看在眼里。
原先他理解为,她是为了配合酒吧的氛围。可是他问她为什么心血来潮来泡吧时,他却发现她撒谎了。这便令他突然更加感兴趣她隐瞒的原因,只是当时另有意外状况,他没来得及问。
未曾料想,答案那般出乎意料。
呵呵。
脑浮现着她昨天的诊记录里马以给出的建议,傅令元眸心深光敛起,冷着脸将手已经不自觉稍到头的烟捻灭,沉声吩咐赵十三道:“打电话给小爷,问他借私人飞机。”
赵十三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