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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个别枪法不好但特别机灵的,也同样发放了实弹。
每个假扮“罪犯”的人,为了安全着想都事先穿了防弹衣,所以那些枪法不好的,只要打不中头,基本就不会给这些“罪犯”造成其它的伤害。
而且——
这些“罪犯”,也是赫连长葑仔细挑选出来的,如果连这些学员都对付不了,回去只能羞愤自杀了。
“那么,”夜千筱不紧不慢开口,表情愈发的冰冷。
她就靠在一侧的树上,怀里抱着一把狙击枪,肩膀上则是挂着那把95式,动作一贯的潇洒随意,可同样的,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她以惯有的姿态,跟赫连长葑摆出一副说正事的态度,没有任何其他另类的交流。
“如果你不急着去‘骗’其他人,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夜千筱一脸的冷漠,字字顿顿地朝赫连长葑说道。
稍作沉思。
将心底话,这个时候,赫连长葑并不想跟夜千筱谈论她想要说的问题。
“孕妇”这关,是专门为夜千筱安排的。
但——
赫连长葑想等她冷静下来之后再谈。
现在没有谈论的必要。
可,就眼下这情况,他不可能放任夜千筱不管。
他相信,仅有这次机会,如果不好好解释清楚,夜千筱将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于是,赫连长葑停顿片刻,继而缓步朝夜千筱走过去。
他的步伐很慢,黑色的军靴踩着滴着水珠的草叶,草叶被压弯,继而坚韧地的弹起来,他一步步的,最后停在了夜千筱正前方。
不过一步的距离。
很近。
近的可以看清溅落到夜千筱眼底的雨珠。
“你说。”
微微低着头,赫连长葑垂眼看她,视线再次交错。
夜千筱神色淡淡的,眉目间见不到丝毫的情绪。
“为什么安排那一出?”
没有任何的前缀,夜千筱说话直入主题,踩在了重点上面。
“我想知道你的选择。”
眸色染了层薄雾,赫连长葑低低的开口,声音在淅沥的雨声中,竟是夹杂有几分温柔。
“我没开枪。”冷着脸,夜千筱凉凉道。
她不仅没有开枪。
还在第一时间制止了聂染开枪。
其实,就这一点,连她自己都不理解。
明明大脑里意识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赫连长葑安排的,就算聂染手里的是实弹,那些人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可——
就因为“可能有实弹”这一个因素,当时的她甚至连想都没想,就直接给聂染送了一枪。
等开完枪后,她都没有想明白,这样做的原因。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的是——
如果她现在做了,那么,以前的凌珺,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做。
说到底,都是一个人,夜千筱也好,凌珺也罢,本质上是不会变的。
可——
意识到这一点,夜千筱并不觉得解脱。
反倒是心情愈发的烦乱。
“我们都不会开枪。”
靠近半步,赫连长葑认真看她,话语里尽是肯定之意。
凝眸,夜千筱微微抬眼,可表情却没过多变化。
“从本质上来讲,我们都是一样的。”赫连长葑一字一顿地说着,神情里多出了些许执着,“你自己也清楚,煞剑没有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们不会漠视任何一条生命。如果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他们会尽量去拯救。”
“然后?”
夜千筱轻描淡写地扬眉。
这跟她所要解决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想知道的,不是为什么“不杀”,而是为什么“要杀”。
或者说,为什么动手的,会是他们,是那一群人。
然后——
她以什么理由去原谅。
“谁都没有问题,这是一群你能称之为战友的人,”赫连长葑紧紧地看她,声音不经然间有些沙哑,“跟你的Saughter一样,都是一样的团队,只是你的Saughter崇尚的是自由,而煞剑,崇尚的是忠诚。”
“忠诚代表一切?”夜千筱轻轻一笑,略含几分讥讽。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赫连长葑严肃道。
“命令必须听?”夜千筱唇畔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是。”
赫连长葑应得很果断。
命令必须听。
该抹杀的人,会绝对的抹杀。
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不能去知道理由。
他们是国家最锋利的武器,也是国家一手培育起来的,其实本质上跟Saughter之类的组织相差不远。
任何一个团体,都需要一定的忠诚。
就像Saughter一般,他们一样需要忠于Saughter,只是他们的规矩不多,就连很多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一个团体,一种归属感,当你忠于它的时候,很正常的该去为它做些什么。
而,去做这些事的人,并不一定都觉得理所应当,也会有人去争辩、去挣扎、去思考……
但——
就算有人选择离开,也不会选择就此放弃。
“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稍稍停顿,夜千筱继续问道。
“前提是,你得留在这里,接受这里。”赫连长葑强调道。
“不,”夜千筱摇头,“这理由说服不了我,你们做的事我都可以做,但你知道,我不够忠诚。”
效忠国家?
哦,当然可以。
她可以为国家做一部分事情,为了国家更好的将来,但不可能因为国家,而奉献自己一生。
“那么,忠于你自己呢?”
赫连长葑换了种语气,低低的声音,缓缓滑落到耳畔。
蹙眉,夜千筱凝眸看他。
“你不会背叛你自己,而你今天的行为,足够证明,你不会背叛部队。”赫连长葑抬手,手指从她额头垂落的发丝上滑过。
冰凉的触感,令夜千筱微微一愣,可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
“当你不会背叛的时候,其实,你早已不恨了,不是吗?”
手落到她肩膀上,赫连长葑细细地看着她,每一个字都夹杂着温柔,从她耳畔拂过。
夜千筱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倚靠在树上,夜千筱的头稍稍后仰,跟赫连长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是不恨了。”
顿了顿,夜千筱凉凉开口。
对。
正如赫连长葑所说,她已经不再恨了。
身为凌珺时,一直都怨东国,怨东国的部队,甚至各国的军人在凌珺眼里,都是一路的刻板货色。
Saughter里有各个行业的人,但极少有退伍军人,任何一个国家的人,只要是军人出身,当时的凌珺都会保持一份戒心。
所以,Saughter里有一个很诡异的现象,里面所谓的“军人出身”的家伙,一个个的不是流氓就是痞子,因为那些都是凌珺挑选出来的、“志同道合”的,跟Saughter的外在形象很符合,而跟所谓军人的形象,那则是相差个十万八千里。
而且,其中的有部分“军人出身”的,都是些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被逐出部队的,连正常退伍的都少之又少。
但现在——
她亲自经历过了。
在常规部队、非常规部队,见过的各种各样的秩序与规矩,还有里面各种各样的人。
到哪儿都不缺人渣,就算是在部队里,夜千筱也遇到过不少,可在这样的地方,夜千筱是第一次感觉到那种精神。
在别处不存在的精神。
说是信仰也不为过。
夜千筱看到很多超出常规的训练,其中只有凭借精神才能坚持下来,也见到过很多激励人的方式,只有真正能够理解国家、人民、守护的人,才能被激得热血沸腾。
说到底,灭了她全家的,不是那些人,在千千万万的人之中,只有那么几个。
而——
那些人都在煞剑。
夜千筱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所以她能接受海军陆战,但,不怎么能接受煞剑。
“我不恨部队,也不恨那些人,”抬了抬眼,夜千筱冷静地看着赫连长葑,话语一字一顿的,“但是,我不想跟他们并肩作战。如果他们受伤曾经染过我家人的鲜血,那么,你说,我有什么理由去宽容?”
“我在这里跟你保证,”赫连长葑眸色沉沉的,冷峻神色间多出抹坚定,“他们的手上,会染上你敌人的鲜血,但绝对不会再染上你的鲜血。我们誓死守护我们的战友。”
最后那几个字,重重的,犹如万千的重量压下来。
压得那波澜不惊的心,犹如雨水倾盆洒落,激起剧烈的动荡。
前一秒,还是平静淡定的神色,下一刻,却在不经然间微微动容。
誓死守护?
能守护得了吗?
就算是Saughter,都不敢说出“誓死”两个字,赫连长葑竟然这么平静的说出来。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犹如誓言。
我错了……
昨天的细节还没改。
说两个理由。
一、昨天领养了一只很丑很丑的猫回来,长得那么丑还吵死了,一只被吵得没法码字。
二、瓶子的书桌书架到了,晚上装了三四个小时,:—(,没错,自己装的,还有右手骨折的老妈帮忙……
你们懂得。
明天要出门一趟,有重要的事儿,不过会努力的,么么哒。
090、谈恋爱的赶脚()
赫连长葑的视线,稳稳地拴住了她。
夜千筱却有些无力。
抱着狙击枪的力道微微一松,夜千筱眼睑微微地抬起,眸光于眼底快速闪动着,仿佛琉璃的星光。
“我的训练结束了?”
良久,夜千筱勾了勾唇,缓缓地问出这几个字。
“结束了,”眸色微动,赫连长葑眼底映着她的模样,字字顿顿地开口,“恭喜你,成为煞剑中的一员。”
“那么,”站直身子,夜千筱向前走了一步,再一抬手,便正面揪住了赫连长葑的衣领,她唇角勾起,不紧不慢地问道,“赫连队长,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赫连长葑脸色稍稍一变。
夜千筱是聪明人。
不。
她并不仅仅是聪明那么简单。
她能够发现一切的异常,而且这是与生俱来的直觉,光是她怀疑的这一点,恐怕她早就开始起疑心了。
但——
有些事,她还是不知道为好。
如果是夜千筱,肯定会说是否该知道,那是由她自己决定的,因为她有知晓真相的权利。一直以来,她的人生都是由自己决定的,谁也参与不了任何的决定,而她也习惯为自己做决定了。
就这一次。
赫连长葑想,他就这一次为她做决定。
“确实有事。”赫连长葑低头看她,神情里染了几分无奈,他用很认真地语气道,“但请你允许,你的队长有点儿秘密。”
“……”
夜千筱挑了下眉。
不得不说,赫连长葑这种宣布权利的行为,还是挺奏效的。
她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相反的,她一直遵守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则,而且在很多古怪的地方,对他人保持着一定的尊重。
赫连长葑对她抓得很准,所以,不过两句话,就暂时打消了夜千筱继续问的想法。
将赫连长葑的衣领松开,夜千筱讨嫌地看了他一眼,“我现在该去哪儿?”
“现在……”
赫连长葑刚想说完,就听到了耳麦里传来的汇报声。
说话的动作便顿了顿。
手搭在耳麦上,听完全程的汇报,赫连长葑低低的应了声“嗯”之后,便掐断了通讯。
“都抓住了?”站在一旁,夜千筱一边去看阴沉的天空,一边朝赫连长葑问道的。
“封帆和乔瑾看出来了。”
赫连长葑简单解释道。
除了他们之外,其余所有的学员,都顺利的被抓住了。
事实上,在赫连长葑的预算中,还多了几个人,许是这次的安排过于谨慎、请过来帮忙的“歹徒”太过敬业,所以多糊弄了几个过去。
毕竟——
像徐明志等人,都是事先参与过实战的。
海军陆战那一群人,基本都有过实战经验,想要瞒过他们这一群人,难度可要比应付其他人要大很多。
“所以?”夜千筱轻描淡写地扬眉。
“跟你一样,”赫连长葑看了他一眼,沉沉地开口,“他们俩也合格。”
“哦。”
夜千筱摸了摸鼻子。
就封帆一个人……
夜千筱还是蛮失望的。
不过,这些人扮得很真,这点不可否认,糊弄过去也很正常。
“回去了。”
将狙击枪往另一只肩膀上一搭,夜千筱转过身,打算沿着原路返回。
“等等。”猝不及防间抓住她的手腕,赫连长葑看着她,理由充分道,“先找个地方避雨。”
挑眉,夜千筱欲将手给抽回来,可赫连长葑抓住她的力道,随着她挣脱时的力道加重,确保不会抓疼她的同时,也确保她不会轻易挣脱。
皱了下眉头,夜千筱横了他一眼。
“别忘了你说过什么。”
赫连长葑淡淡说着,手顺着她的手腕往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掌。
明目张胆的握住,一点儿都没有忌讳。
夜千筱微微一哽。
她确实有暗示过,留下来之后,就跟赫连长葑在一起。
准确来说,是明确的确立关系。
但——
谁说确立关系,就必须拉着手了?
夜千筱恼之。
可,眼下这情况,摆明了受制于人,在赫连长葑手中,也没有丝毫逃脱的机会。
“我说的话,我认。”夜千筱斜了他一眼,“但你正常点儿,队长就要有队长的样子。”
“这里没别人,”赫连长葑强词夺理,一派坦然道,“另外,我现在是赫连长葑,不是赫连教官。”
“……”
歪理!
夜千筱再次横了他一眼。
赫连长葑厚脸皮的接受,连一星半点的羞愧都没有。
“还想继续淋雨?”
看着夜千筱不爽的模样,赫连长葑笑着挑了下眉,不紧不慢地朝夜千筱问道。
“走。”
夜千筱脸色不善地挤出一个字。
于是,赫连长葑很自然地牵着她,朝偏离回去的小道处离开。
赫连长葑他们的活动范围不在这里。
但,事先选定这里的做最后一次考核,赫连长葑便习惯性地过来转悠了几圈,就连各个地方的埋伏点都是他设定的。
自然,周围的地形,要比夜千筱更加清楚。
很凑巧的,就在这附近,有一个山洞。
不大,但足够容纳他们两人,顺带还可以点上一堆篝火。
赫连长葑带夜千筱去的,自然就是那里。
夜千筱倒是不怎么冷,可有赫连长葑在前面带领着,自己并不用操心别的什么,就任由赫连长葑去了。
至于赫连长葑什么目的——
动动脚趾都能猜到,但夜千筱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说到底,她若是不乐意,又怎么会纵容赫连长葑?
走了大概十分钟。
赫连长葑将夜千筱带到了山洞内。
“我去找柴火。”
扫了眼阴森森的山洞,夜千筱甩开了赫连长葑的手,再拍了拍手之后,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