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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前世,她天生富贵,却终究落得个被人践踏,命止榻前的下场。重生一次,她锦衣归来,拂袖携香。欠她的人,都要一一偿还,只是,她欠之人,该如何偿还?本文读者群,群号码:,敲门砖书中任意人物名字,欢迎勾搭ps:新书《幸得君》已经连载更新,欢迎换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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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旧梦难寻()
沈静仪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她躺在临窗的炕上看着高台柜上的烛火,灯芯暗了暗。
此时正值隆冬,一场雪过后,院子里的红梅开得正艳,红透满院。
一阵冷风吹过,梅香扑鼻而来。
这样的风花雪夜,炕上的人却神情木然,只是转过头,愣愣地盯着不知何处。
橘色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年龄不大,却是眼窝深陷,脸颊消瘦的模样。
她的身上盖着不算厚的旧被子,被子下的身形看起来还有些单薄。
远处的游廊上出现一道人影,拐过两道弯后,只听厚厚的门帘被掀开的些微声响传来,进来一个丫鬟模样的人。
绿拂是沈静仪身边最忠心的大丫鬟,也是唯一一个服侍她的丫鬟。此时,她拿着手中少许且还是碎渣的银霜炭过来,轻声道:“姨娘,管事处说没多余的炭了,只有这么些碎渣子。”
她的声音有些悲凉,看到躺在炕上,那张病态而木然的脸上没有变化,更是觉得心疼。
对于那些人又恨上了些。
默默地将炭烧上,端到了炕边放着,希望能让床上的人暖和一些。冷风透过窗子吹袭来,让她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烛火也晃了晃,将灭不灭地摇曳着。
她看向炕上消瘦的人,这样的风她都受不了,更何况此时的沈静仪?
“姨娘,天儿冷,奴婢还是把窗子关上吧?”
沈静仪没有回答。
“姨娘?”绿拂没等到回答便又叫了声,抬头望去,顺着她的目光却只模糊地看到了院子里那些落了雪的红梅,肆意伸展,即使在夜里,也艳丽多姿。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红梅中,唯一一直伸到窗边的,却已经枯萎,光秃秃的枝丫上什么也没有,仿佛垂危的老人,慢慢地,硬是熬着这个冬天。
这样的场景让她的心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便问道:“姨娘,可是要找大爷过来看看?”
给她的回答仍旧是沉默。
绿拂咬唇。
许久之后,沈静仪才说道:“看来,我是盼不到春天了。”
绿拂闻言,鼻头忽地一酸,含着泪连忙道:“姨娘莫要说丧气话,奴婢知道您心中不甘,可是,就算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九泉之下的夫人想想啊!夫人她,定然不想看到您这个样子的。”
“夫人?”她笑了笑,却因为呛了风而咳了起来,手刚捂住嘴,口中便喷出一口腥甜。
沈静仪眉头微蹙。
绿拂赶紧爬过去将窗子关了起来。
冷冽的风被挡在了外头,依稀可听见红梅将雪摇落的声音。
沈静仪渐渐平息下来,默默地蜷起手拿过帕子,将嘴边的殷红擦净,淡淡地道:“我这个样子,的确没有脸面去见母亲。”
她的生母是谢氏,原本是一个快要落魄的士族家的嫡女。虽然近几年因为她的表哥争气,好起来了,可是那已经与她无关了。
“姨娘……”绿拂不知道该怎么劝她,看着她毫无生气的模样,很是痛心。
沈静仪不在乎,淡淡一笑,挥了挥手:“去给我折几支红梅插起来吧,这样,明日一早不必开窗也能看到了。”
绿拂本来不放心,可是看到她疲惫的脸色,想想她说的话也就应了。
待到厚厚的门帘落下,沈静仪毫无光彩的眸子这才收回来。她想到自己十年前的模样,那时,她还是花一般的少女,犹如院子里的那些红梅,开得正艳。
可也就是十年而已,她便枯萎得不成样子,只等着慢慢凋零。
沈静仪累了……
她感觉眼皮很重,疲惫感渐渐袭来,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开锁的声音。
她蜷缩在炕上,抬头望去,见到来人露出了希翼的眼神,急切地叫道:“母亲,母亲救我,不是我勾引表哥的,我没有……”有些颤抖、嘶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被关了一夜,滴水未尽,恐惧和身上的痛楚让她一夜之间发起了高烧。
浑身更是软绵无力。
进来的妇人没有理她,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姣好,眉目凌厉,却是一副刻薄之相。挽着利落发髻,头上戴着金丝芙蓉簪和一只燕尾金簪,耳上坠着米粒大的绿宝石的耳坠,更显得她肌肤胜雪。
而她的脸上此刻已经没有了平日里一贯的温和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眉眼以及那毫不掩饰的厌恶,正冰冷地看着她,这让她有种莫名的寒意和恐惧。
“母,母亲……”她再次试探地叫了一声。
妇人依旧没有理她,从她的身后却进来了两个粗布衣裳的婆子,她们的手上捧着叠在一起的白绫和一个小瓷瓶。
沈静仪顿时浑身冰凉。
当那条白绫缠上她的脖子时,她明显感觉到了窒息,那是死亡的味道。
而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道苍老而熟悉的声音。
“郡主,算了吧!”那道声音有着掩饰不住的虚弱,夹杂着一声半声的咳嗽,让人一听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正在病中。
这是沈静仪的祖母蒋氏,而此时,她正是拖着病重的身体过来替并不是她唯一的孙女求情。
“就让她给蒋华做妾吧!”
声音再次响起,不同的是,这次却越来越远。
因为这句话,她得以保住性命。
因为这句话,原本她一个沈家的嫡女给人家做了妾。
就在她被一顶轿子抬入蒋家的第二年开春,沈家的老夫人病逝。
沈静仪没有资格回家祭拜,却因为伤心过渡,没了肚子里才几个月的孩子。而就在第五年,沈家因为贪墨而被抄家,男的斩立决,女的为娼。
而蒋家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从此后,所谓的夫君便不再多看她一眼。
不过她的人生早已经没有了盼头,所有的一切都毁了。祖母没了,容颜不再,身体也一日比一日残破。面对可怕的主母,她连去给沈家的人收尸都做不到。
说起来,她不过才做了蒋华十年的妾。
到了今天,却已是苟延残喘。
而她才二十五岁。
若要问她恨不恨,她是恨的。
可是该恨谁呢?
恨自己太傻,着了恶人的道,和已有婚约的表哥做了那等没脸的事?还是恨从来对她疼爱有加的祖母让自己去做妾?或者是,恨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算了吧!一切都过去了,就这样,都过去了也好。
珠落红梅枝头绕,谁家小姑觅春归。遥闻暗香指路来,人比花娇雪作裳。
梦里,有人吟着这首诗,那声音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
第2章 重返故时()
窗外北风刮得呼呼响,厚重的门帘被人掀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轻轻地走了进来。屋子里烧着碳盆,一阵温暖袭来,驱了她身上的寒气。
炕上,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女孩子靠在木槿缠枝的大迎枕上,裹着白色的狐裘正怔怔地看着窗外。
风有些大,吹得她脸颊边的碎发在晃动着,拂过白皙精致的脸颊,叫人直想伸手替她勾到耳后。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二等丫鬟锦屏,此时正目不斜视地捧着几本书。
“二小姐,四小姐说晌午后想去梅园玩儿,夫人发话了,让您跟她一起去。”秀丽是一等丫鬟,长得娇嫩又秀致,方才按二小姐的吩咐送了些点心给四小姐,这会儿刚回来。
梅园是京城往西的一户废弃的府邸,原来的人家不要了之后,官府见着满园的红梅浪费了可惜,便将这座府邸修建成了一个园林供人观赏。
每年的梅园都会有大批的文人雅士前来赏景,顺便作上几首新词,说不定还能遇到什么才子佳人,缔结一段良缘。
而这样的地方,对于沈静仪来说,却是噩梦的来源。
她转过脸来,鼻头被风吹得微红,给那张精致艳丽的脸上增添了一抹可爱。
眉头微蹙,她淡淡地说道:“知道了,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伺候着。”
秀丽微愣,看了眼一旁的锦屏,暗暗奇怪。因为她在丫鬟里最是聪慧伶俐,嘴巴又甜,所以平日里一般都是她伺候在二小姐的身侧。可谓是她身边最得宠,最体面的丫鬟,就连二小姐的乳娘谢嬷嬷也没她这般体面。因此,院子里的谁见了不得巴结她讨好着她?
像今日这种情况,倒还是第一次。
沈静仪当着锦屏的面儿,这般让她没脸,不禁想道,是不是锦屏在二小姐面前说了什么?
“怎么,我的话听不懂吗?”沈静仪突然看着她,见她一点也没有下去的样子,不由地冷声问道。
秀丽这才一惊,是啊!她是小姐,就算自己平日里再怎么得宠,那也只是个下人。
下人怎么违背主子的命令呢?想到这个,她连忙应诺,“是,奴婢告退!”
匆匆地离去,直到出了门,秀丽这才松了口气,她总觉得,今儿个的二小姐似乎有点儿不一样。
正想着,一个粗使婆子上前讨好地笑道:“秀丽姑娘,我家哥儿病了,您看,能不能让我告个假回去照顾两日?”
这种事一般是要问过小姐的,但是因为秀丽最是得宠,很多事小姐都给她放了权,所以这些小事一般都是直接由她做主了的。
秀丽蹙眉。
若是平日,她兴许会同意,可是今日,她刚在锦屏面前落了脸面,心情正不好着,怎么可能答应?
“李妈妈前几日摔了腰,谢嬷嬷又被二小姐派去了金陵,院子里本就少了人,你若再走,那这院子里还要不要人做活儿了?”说完,不待婆子再说,便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不用伺候也好,她在房里喝个茶,烤着炭,暖暖身子。
婆子张了张口,想要叫住她,却又不敢惹怒她,只得作罢。
屋子里,将一切都听在耳里的沈静仪拿过锦屏手里的书籍说道:“你去告诉那个妈妈一声,给她两日假。”
锦屏屈膝称是,顿了顿,又问道,“那……秀丽姑娘那边要不要知会一声?”
沈静仪抬头:“我是小姐还是她是小姐?什么时候我做决定还要知会她一个丫鬟了?”
锦屏猛然回过味儿来,连忙道:“是,奴婢这就去。”她轻轻退了下去。
沈静仪叹了口气,望着四周的陈设。
进门左边是黑漆高架几,上面摆着粉色莲纹赏瓶,旁边是金丝绣花缠枝的屏风。右边离炕不远摆着黑漆茶几座椅,再过去就是雕着祥云绕松的大床,挂着碎玉点缀的淡粉色绸帐,无一不精致典雅。
这是她熟悉又陌生,曾经住了十五年的地方。她想都没想过,居然有一天还能再回来,就在今早,她醒来时。
一切竟然又回到了十三岁的时候。
这一年,她还没有失去重要的东西,这一年,她也没有给人做妾。
这一年却也是她命运的开始。
就在今天,晌午后,她会穿着红色的衣裳,披着白色的狐裘,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一起去梅园,然后遇到了表哥蒋华。
有人吟了一首诗,她好奇之下回过头看向那人,也就是这惊鸿一瞥,才有后来蒋华对她的不死不休。
才有后来,她拖着被折磨得病弱的身体,枯竭而亡。
这一次,竟然重新来过,那么,她一定不能任由这件事再度重演。
抓着书的手骤然收紧,在书面上留下力道皱褶的痕迹。
锦屏折了回来,见着茶凉了,又忙给她换上热茶。
沈静仪放下书,端过茶抿了口,问道:“锦雀还没回来吗?去了多久了?”
“回二小姐,还没,锦雀已经去了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送个东西,从我这里到祖母那里来回需要半个时辰吗?”
锦屏不敢回答,她只是在想,怕是那丫头又到哪儿遛弯,耽误了回来的时辰。
沈静仪没有为难她,又径自看起书来。
约摸一刻钟后,锦雀才回来,见到自家小姐正窝在炕上看书,便讨好地笑道:“二小姐,您猜,我今儿个在老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
沈静仪瞥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
锦雀有些骄傲,她就知道,二小姐听到这些八卦定然会多关注些。
“听说,老夫人的侄孙,定远公府的蒋华蒋七公子游学四年了,现下正好回来了。”锦雀没看见站在一旁朝着她使眼色的锦屏,犹自兴奋地说道:“二小姐,听说,他不日就要来咱们府上拜访老夫人呢!”
“他来拜访祖母是他的事,你想说什么?”沈静仪问道。
锦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有些奇怪,以往最喜欢听她说这些八卦的二小姐,今日听到这个所有女子都感兴趣的话题,竟然无动于衷?
好像不太对劲儿呀!
她抬头看向沈静仪。
第3章 怂恿()
却见她一脸平静,更为奇怪。
而沈静仪却不耐烦她的吞吞吐吐,“有话就说。”
锦雀一惊,连忙道:“奴婢……奴婢是想说,小姐您到时候……要不要好好打扮一下?”她为自己的借口松了口气,“二小姐的容貌最是好看,到时候,定然……”
“锦雀!”沈静仪打断她的聒噪沉声道:“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一个丫鬟,怂恿小姐做出失礼的事情,该怎么责罚?”她瞥向一旁的锦屏。
锦屏看了眼锦雀,道:“回小姐,轻则打二十大板,发卖了了事。重则,仗毙!”
锦雀一惊,连忙跪下:“二小姐,奴婢没有,奴婢没有那个意思啊,奴婢只是想让二小姐在老夫人和表少爷跟前留个好印象,绝对没有怂恿的意思啊!”
沈静仪淡淡地看着她,尚且稚嫩的脸上带着一抹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厌恶。
她记得,上辈子,就是锦雀将自己带到抱厦的。
这种叛主的丫鬟,打死真的不为过,可惜她上辈子根本没机会处理她,也怪她心软,自己那个样之后,竟也没想再追究那些。
“退下吧!”她淡淡地收回目光。
锦雀愣了愣,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颤声道:“是,二小姐。”
她连忙退了出去,出了房门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二小姐有些不一样,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屋子里。
锦屏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经过秀丽和锦雀的事,她要是再看不出来二小姐的意图,也不配为她身边的的二等丫鬟了。
“锦屏,你和锦雀平日里关系好么?”沈静仪突然问道,拿着书本却没有看她。
但是锦屏知道,二小姐就算没有看她也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
甚至是只有面对夫人和老夫人的时候才有的感觉。
“回二小姐,奴婢原名小青是和锦雀一起被卖进来的,当初奴婢是留在老夫人茶房的,锦雀是大夫人茶房的。后来分到二小姐这院子的时候,大夫人才把奴婢和锦雀改了名儿。”
沈静仪从书中抬眼看了她一下,微微翘起嘴角。这个丫头长得不怎么样,顶多算清秀,但是,却还是有点脑子的。虽不如秀丽能干,不如锦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