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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梧摸了摸衣裳:“这个容易干,风吹着,火烤着,要不了多久。“
然后又伸手垫了垫鞋子里,蛾眉微微蹙了蹙。
怕是还需要些时候呢!
阿梧应道:“三小姐,得小半个时辰了。”
毕竟一双鞋子都湿透了。
方槿桐吁了一口气,蜷着双膝坐着,手托腮放在膝盖上,思量着一会儿要如何对洛容远和方槿桐说,还有这个在上巳节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沈逸辰
思及此处,洞口处传来脚步声。
方槿桐下意识往后,等见到是打水回来的沈逸辰,脸色才好看了些。
没有杯盏,水是用水囊接的。
她隔空喝了两口,顿觉舒服了许多,先前弄得心里一直紧张,之道这两口水下肚才觉真是口渴极了。方槿桐看了看这水囊,问道:“上巳节,你带水囊做什么?”
她不好意思说谢,又不好凭空还他,就寻了一句水囊问,倒也算自然。
沈逸辰接过,应道:“行军打仗,随身带习惯了。”
怀安侯一门镇守西南,常年和南蛮交战,沈逸辰说的不假。
方槿桐点了点头。
还有些渴,便又握着水囊,仰首喝了一口。
甘甜入喉。
“清风楼去过了?”沈逸辰看她。
她手中紧了紧,也转眸看他:“去过了”顿了顿,还是决定问:“可是你怎么知晓我帖子丢了的?”
连肖挺都说白云间的帖子是肖缝卿给他的。
沈逸辰早有准备:“你早前就有名帖?”
好似意外。
方槿桐愣住。
沈逸辰便笑:“我是听三叔说起你喜欢对弈,恰好又有人送了我一封清风楼的名帖,可惜我那日不在元洲城,就借花献佛。”
原来是爹爹先提起的。她心中唏嘘,早前还以为是他偷走的,没少在心中诅咒他一翻。
眼下,就有些歉意。
索性拿起水囊,又隔空喝了一口,心中藏了事情,水便顺着嘴角溢了出来,险些将自己呛住,连连咳了两声。
阿梧连忙上前给她抚抚背。
她不敢再喝了,顺手将水囊递还给他。
沈逸辰想也不想,接过水囊,就举起嘴边,“咕噜咕噜”豪爽饮了两口。
阿梧眼睛直了。
方槿桐脸也绿了。
虽然她先前是对着水囊隔空喝的,可毕竟是她喝过的东西,沈逸辰就在她面前接过喝了,委实有些轻浮和违和,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哪哪有如此的方槿桐皱眉,方才好容易缓和了些许的印象,又忽得变回了原样。
沈逸辰却浑然不觉。
他同她夫妻多年,不乏亲近的时候,口渴了也多有用一个杯子喝茶的时候。
习惯成自然,自然便亲厚,他哪里觉察得出来。
“辰辰听话吗?”沈逸辰随口问起。
方槿桐还沉浸在方才水囊的别扭中,于是草草应了声:”嗯。“
片刻,又诧异抬眸,问道:“你怎么知道它叫辰辰的?”
〣oΔo〣
第026章()
===第026章巴掌===
(今日有两更;别漏啦)
“你怎么知道他叫辰辰的?”方槿桐又问一遍。
辰辰是她给狗蛋取的大名!
“辰”还是沈逸辰的那个“辰”字;是她在“仁和”医馆的时候给狗蛋的取的名字;那时候沈逸辰已经离开元洲城了;哪里会知道?
又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名字给自己的狗取名的!
方槿桐一脸狐疑。
该不是沈逸辰让人跟踪偷听她吧?!
那这人也太龌龊了。
沈逸辰也后背僵住。
不好!
说漏嘴了!!
沈逸辰有些心虚看她;面上却还是一脸镇定。
她也正好抬眸看他。
沈逸辰倏然会意;不怪乎她会想差。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沈逸辰想将实情同她和盘托出。
说他同她本是夫妻,还有个儿子,儿子叫小宝。他在弘景七年死了;又活过来了,眼下正是弘德十九年
但他真同她说,这个时候的槿桐会信?
就连沈括和郭钊这两个跟在他身边最久的人;他都没有全然的把握让他们相信;更何况槿桐?
槿桐会不会当他失心疯?
他好容易才寻到和她相处的机会,日后在京中也来日方长;他不能先自乱了阵脚。
沈逸辰当即咽口了口水;心一横;佯装平常道:“它原本就叫辰辰啊”
原本就叫辰辰?
方槿桐和阿梧都古怪看他。
这世上哪有人会用自己的名字给自己狗取名的;也不避讳?
方槿桐怪异看他:“这名字谁取的?”
沈逸辰心里苦:“我。”
方槿桐半是同情;半是“原来如此”般看向沈逸辰;她果然早前没有想错,这个沈逸辰八成是个脑子有些病的。
方槿桐嘴角忍不住嘴角,怏怏道:“还真是特别得很”
反之;“你怎么知晓她叫辰辰?”沈逸辰倒打一耙;演戏要演足全套才能彻底将自己的嫌疑洗清。
方槿桐也后背僵住。
她没想到沈逸辰会问她!
怎么办?
难道实话说狗蛋的大名就是她参照他的名字取的!
那多难堪呢!
阿梧也皮笑肉不笑看着她,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方槿桐灵机一动,嘴角稍稍勾勒一丝笑意,应道:“我也是听送狗过来的人说起的”
郭钊怎么可能知道这条狗叫辰辰?
沈逸辰笑了笑,就也不拆穿。他的目的达到了,方槿桐不会再主动提起辰辰的事情了。沈逸辰便朝阿梧道:“再看看,鞋子干了吗?”
阿梧赶紧照做。
先前光顾着听他二人说话,险些将正事都忘了。
阿梧拿起鞋子,外面的料子都干了,伸手到鞋子,似是只有鞋尖处还有些潮湿。
另一双,也七七八八干得差不多了。
“不打紧,再有一小会儿了就可以穿了。”阿梧判断得准。
方槿桐脸上才露出了笑意。这便好,总不能让那根木头和方槿玉一直寻她,若是木头或者方槿玉到时候再告诉姨夫和姨母一声,事情便越闹越大了。
她可不想沈逸辰抱走她的事情被传开。
京中是非本来就多,爹爹在大理寺更是做得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她不想因她的原因落人口实,给爹爹添乱子,或是让爹爹担心。
她得寻个法子。
但不管这个法子是什么,有一点却是贯通的。
——要沈逸辰绝口不提此事。
方槿桐心中暗暗拿定主意,便朝阿梧道:“阿梧,你先出去再寻些水来。“
阿梧是姑娘家,外面的林子又不熟悉。
她哪里是要阿梧去取水。
她是有话要单独同沈逸辰说。
阿梧错愕,三小姐平日里少有主动避开她的时候,这会子,洞口里还有沈逸辰在若是她也出去了,似是有些不妥
“三小姐”阿梧迟疑。
“去吧。”方槿桐拢了拢眉头,嘟着嘴看她。
阿梧只得照做。
等出了洞口,阿梧又不敢走太远,就在洞口最近的地方候着。
一面来回踱着步,一面伸头看看洞口里的情况。
总归,无论如何,不能让三小姐吃亏就对了。
另一面,洞口里,方槿桐正襟危坐。
“今日之事,你不准同旁人说起。”她将阿梧都唤出去了,是想同他正式说。
于是开门见山,也不绕圈子了。
沈逸辰如何都是镇守一方的怀安侯,这些侯门总是要些颜面的,若是应了,便不会不守承诺。
阿梧在这里反倒不好说,她只能单独同他说起。
“好。”他应得干脆。
方槿桐都意外。
沈逸辰一脸郑重道:“那我们就是同伙了。”
方槿桐愕然。
爹爹是大理寺卿,她时常在大理寺的案子中听到‘同伙’二字。这两个字从沈逸辰口中说出,委实有几分违和感。但细下想来,又无处调理去。
她咬了咬唇:“你答应了?”
答应就要作数的。
她期许看他。
沈逸辰低眉笑了笑,问道:“你要怎么说?”
他将捞她起来,又抱她离开,上巳节时有不少人都看见了。
即便他想用一句话抹掉也不容易。
方槿桐瞥了瞥她,略有歉意道:“今日之事,你不同旁人说起,我就说是一位姑娘救我上来的。”
姑娘?!
沈逸辰震惊扭头。
好端端的,他怎么就成了“姑娘”?
方槿桐赶紧咳了两声,继续道:“届时,我同阿梧就咬定了是个姑娘将我从水中拖出来的,然后我们寻到了北边这处洞口烤鞋子。柴火和架子什么的都留下来,也好留个作证。”
连后路都想好了,沈逸辰却笑:“问题是,你要哪里寻个‘身长六尺,还能随手将你捞起来的姑娘’?”
这话胡乱编造的话,连他这个‘同伙’都不信。
更何况洛家的人和跟在她身边,一直想挑她错的方槿玉?
“那那要怎么办?”方槿桐有些着急。
沈逸辰指尖轻轻扣了扣膝盖,好似在思索。
方槿桐就屏住呼吸看他。
片刻,他果真转过头来:“我倒有个法子,两全其美。”
方槿桐没有应声,只是瞥目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沈逸辰果然起身,凑到她跟前。
一侧的柴火烧得“哔啵”作响,他半蹲在她跟前,笑眯眯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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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槿桐以为听错。
沈逸辰看了看她,又换了一幅嬉皮笑脸,好似羞怯道:“要不,我亲你一下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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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沈逸辰!你不要脸!!”
洞口外,阿梧只听“啪”一声巨响,掷地有声,还伴随着洞内的回音。
紧接着,就是方槿桐一声抢白。
阿梧忍不住一哆嗦。
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洞口里。
方槿桐恼怒得穿着鞋子,见阿梧进来,拉着她就往洞外走,连剩下的衣裳和鞋子都不要了:“走!”
她正在起头上,阿梧哪里敢惹她。
但姑娘家的衣裳哪有留下的道理,阿梧一面拾起衣裳和鞋子,一面上前撵她。
中途还抽空看了眼沈逸辰。
捂着半边脸,一幅懵懵的模样半蹲在火堆旁。
她虽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三小姐那幅气急败坏的模样,就知晓这沈逸辰肯定没安好心。
阿梧便也跟着讨嫌得睨了他一眼。
亏她还当他是好人呢!
无耻!
待得方槿桐主仆两人走远,郭钊才入了山洞。
这惊天动地的一声巴掌,他在洞外好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眼下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好歹身为侍从也应当去确认下侯爷有没有被打傻,或是打破相之类的
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但自从到了元洲城,侯爷就在用他特殊的方法持续得,变着方子得惹方家三小姐讨嫌,更关键是,就算他本人不说,郭钊也看得出来,侯爷很是引以为豪,而且发自内心深觉方家三小姐会感动得以身相许,非他不嫁云云
总归,眼下,似是真的被抽懵了。
“侯爷”郭钊在心中组织语言,他是江湖侠客,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眼前这个手握西南重兵,震慑南方蛮夷诸部的怀安侯
“侯爷”郭钊又唤了一声,有人还是没有反应。
奈何洞内不若洞外,光线有些暗。
有人的侧颜隐在火光里,看不真切。
郭钊只得再上前几步。
待得看清火堆前那张脸,哪里有半分自怨自艾,分明是一脸陶醉模样,郭钊额头三道黑线,有人可能是真的没得救了
沈逸辰内心荡漾,他真是想念死了槿桐的这一巴掌!
第027章()
===第027章后手===
京中;恒拂别苑。
三月初到;别苑内的杏花便开了。
三三两两饶指轻舞;风一带;便从苑墙上空飘落出来;很是惹眼。
“这里栽了杏花?”肖缝卿问。
肖挺点头:“东家忘了?是早些年买下来的;东家说老东家在世的时候喜欢杏花;想挑处有杏花树的宅子,最后挑中了这里,杏花树是那时候就有了;是从前的主人留下的。也是个风流的人物,前院后院都栽了好些,长得很好;也有些年头了;我就没让人动,想着东家会喜欢。”
肖缝卿没有应声。
肖挺想起当初买下这座恒拂别苑是因为老东家喜欢杏花;没想到;这座恒拂别苑竟然在方家隔壁。
黎家上下一百余口被灭门;方家也是元凶之一。
这处宅子;刚巧又在方宅一侧。
东家的父亲;当年还是方世年的至交好友;没想到最后却是被方世年在背后捅了一刀,才定下了谋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东家因为过继给了远亲,族谱上并没有留名。
再加上抚养东家的远亲过世得早;东家再又交由老东家手中抚养。
这层关系实在隔得远;时间又早,东家才逃过一劫。
东家的父亲,也就是当年的吏部员外郎,黎宏昌。
黎氏一门谋逆,蹊跷点诸多,最后还能被定罪,当时主审的大理寺丞便是方世年。
肖挺尚在思绪,那恒拂别苑门口的侍从苑中折了回来,伸手将帖子送返:“肖老板,我们侯爷昨日晨间就出门去了,不在别苑内,实在抱歉得很。”
出门了,不在恒拂别苑?
肖挺诧异上前,伸手接过名帖,有些迟疑得看向肖缝卿。
主仆多年,肖缝卿也不需特意使眼色,肖挺就已明白,便又朝那侍卫问道:“那大人可知侯爷去何处了?”
侍从笑着摇了摇头:“侯爷身边有贴身的侍从跟着,我等岂知侯爷去向?”
“也是。”肖挺连忙应和,片刻,又“嘶”了一声,追问道:“那大人可知侯爷什么时候回来?”看那侍从面有难色,肖挺又补充道:“我们东家早前就同侯爷约好了,怕是侯爷事多忘记了,等侯爷回来我们东家再来也成。“
那侍卫看了看肖挺,又看了看肖缝卿。
侯爷确实打过招呼下来,若是肖缝卿来寻,就领人来见,只是没想到这么不巧。
既是侯爷的座上客,迟早要碰面的,他也没什么好隐瞒。
“不瞒肖老板,侯爷怕是要去上几日,至于究竟几日,我等就不得而知了。若是肖老板还在京中,等侯爷回来,我让人去通传肖老板一声。若是肖老板不在京中,也可留书一封,我会亲自交给侯爷。”
“这”肖挺为难看向肖缝卿。
“有劳了。”肖缝卿颔首。
“肖老板客气。”
等肖挺掀起帘栊,肖缝卿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恒拂别苑。
微风拂过,窗帘被微微挂起。
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擦肩而过,那马车上的窗帘也被风吹起,映出马车里一张人脸。
肖缝卿瞥过一眼,捏紧了掌心。
肖挺滞住:“这不是方世年”
马车驶过,他还掀起帘栊回望。
“去慧园。”肖缝卿放下帘栊,那马车就从眼前消失。
车夫应好。
慧园是肖家在北郊的产业,也是肖缝卿来京中的落脚处。
肖缝卿要回慧园,而不是去商会。
“东家”肖挺欲言又止。
早前,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