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少年应了声,宽袖一拢,给小姑娘挡住夜风,匆匆出了小院。
他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翠竹林中,暗影斑驳,竟是还站着个人。
一直等他走远了,那人走出来,居然是根本没走的端王爷。
端王爷往光亮的小院里头看,听见长子似乎在笑着跟小厮青岩说:“瑾瑜真的长大了”
他嘀咕了声:“可不是长大了么,越来越目中无人,连老子也没有。”
说完这话,他忽的又高兴起来,回头问长随仁安:“仁安,本王的两个儿子是不是都长的特别俊?我就知道,他们肖我,可惜小初看不到,你说改天本王画张咱们三的相烧给小初怎么样?”
小初,正是去了的端王妃小名。
其实并不需要仁安回答,端王爷在林中转了会,瞧着小院里的灯火稀薄了,他才抬脚往南苑去。
“仁安,他们兄弟俩感情好了,本王这心头怎么止不住的发酸呢,”人高马大的堂堂亲王,没走出多远,便蹲在地上开始抹眼睛,“仁安,大晚上的哪里来的沙子进本王眼睛了”
“仁安,本王想小初了啊”
“小初都不让本王梦她,她一定生本王的气,往后去了地下,小初要不见本王,仁安你说本王该如何是好?”
长随仁安站在黑暗里,默默递了张帕子过去。
其实除了故去的端王妃,约莫还有大公子,谁都不晓得外人面前威仪堂堂的端王,其实是个爱哭鬼!
只不过自打平夫人谢氏进门,他都多少年没见自家王爷这样哭过,怕是早憋坏了。
然后,端王爷擤着鼻涕,说了句让仁安大惊失色的话来。
他叹息:“仁安哪,本王想下去找小初了。”
仁安赶紧安抚:“王爷使不得,您忘了王妃当初是怎么说的了?”
端王爷瞪他一眼:“本王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本王这些年是为了什么!”
话毕,也不知是生谁的气,他愤然甩袖,旋身就走。
与此同时,回了听雨轩躺床榻上的少年半天都睡不着,他翻身一闭眼就是息越尧说过的话。
他是真不怨恨父王的,却也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去缓和彼此之间的隔阂。
就说他和息越尧,如若不是小姑娘在中间无意识的穿针引线,也不会这么快就和好如初。
想到这,他侧身面对睡熟的小姑娘,伸手戳了戳那张白嫩小脸。
小姑娘睡姿放肆的很,四仰八叉,小嘴还时不时咂吧两下,好似在梦里都在吃东西。
“馋嘴猫!”少年低笑了声,眸光柔和。
小姑娘毫无所觉,近来天气热,她连薄衾都踹到一边,中衣下摆还睡得上撩,露出一截白白的小肚皮。
息扶黎先是戳了她脸,瞧小姑娘的肚皮像青蛙肚子一样,随着呼吸一胀一鼓的,转手又去戳她软乎乎的肚皮。
多戳了几下,小姑娘睡梦中觉得痒,小声嘤了两下,自己伸手就去挠肚子。
结果挠的没轻没重,在肚子上抓出两条淡淡的红印子。
息扶黎缩手,轻咳一声,给小姑娘三两下理好中衣下摆,又扯了薄衾给她盖上。
他躺好,双手枕脑后,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正是模模糊糊睡意缠绵间,冷不丁肚子上咚的一下,就压上来一条小短腿。
睡意被打断,无论如何都再睡不着了,少年气恼睁眼,坐将起来,就见小姑娘这会睡得头脚颠倒,还张着小嘴流口水!
“姜酥酥,给我滚下去自己睡!”息扶黎起床气上涌,眉心突突地跳。
他将人拨弄开,还摇了摇。
小姑娘惺忪睁眼,翻滚了圈一把抱住少年大腿,半梦半醒间小嘴一张,吧唧就咬了上去!
第058章 牙印子()
息扶黎一早上都黑着脸;活像谁欠了他银钱不还似的。
姜酥酥捧着荷叶粉彩小碗;默默蹭挪到膳桌另一边;离他远远的。
息扶黎冷笑;锐利眸光唰地扫过去;叫小姑娘拿勺子的手一抖;吧嗒一声磕到碗沿;发出清脆声响。
小姑娘头埋得低低的,重新拿起勺子,舀了肉粥认真地塞进嘴里;乖的不能再乖,就是不敢抬头多看少年一眼。
“哼!”少年哼了声,口吻不善的问:“昨晚梦见什么了?又是鸡腿?”
“咳”小姑娘差点被呛住。
雀鸟赶紧端了温水上来给小姑娘抿了口;又帮她拍背心顺气。
小姑娘抹了下嘴角;犹犹豫豫地抬起头来,一双湿濡濡的黑眸子巴巴地望着他;无辜的紧。
少年面无表情;冷酷至极的道:“要我提醒你么?牙口可真是好哪;一嘴下去就是牙印子;是不是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再给你啃一口;嗯?”
小姑娘被数落的都快哭了,她逗着手指头,声音细细的说:“酥酥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我就能咬死你!”少年世子额头青筋直迸;就这会他都觉得大腿上那伤口还痛着,小姑娘不知轻重,张嘴就咬,竟是咬出了血丝来的。
小姑娘噘嘴,娇气委屈的怪上少年:“是大黎黎不好,酥酥正见着姊姊,姊姊给酥酥吃红色的糕糕,酥酥差点就看清姊姊的脸了。”
息扶黎被气笑了,他倾身道:“姜酥酥,你还委屈上了?被咬出血的人是我,你过来,给我咬一口,痛不死你!”
小姑娘哪里会过去,她跳下杌子,朝少年娇娇地哼了哼,又朝他吐舌头做鬼脸,拔腿就跑了。
息扶黎嗤笑一声,他屈指轻敲桌沿,在膳厅里静静坐了会。
伏虎从外头进来,低声道:“世子,酥酥去了大公子那边。”
息扶黎摆手:“行了,给我备马,郭清的事拖不得,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让皇伯父下圣旨盖棺定论。”
他起身,一手背后,一手搁腰腹间,气度沉稳,哪里还有刚才和小姑娘斤斤计较的模样。
雀鸟欲言又止,在少年即将踏出膳厅之时,开口道:“世子,姑娘她真是无心的,且姑娘年纪小,很多东西并不懂,往后她再长几岁就懂事了。”
息扶黎回头,轻笑了声:“小兔崽子倒也有些本事,这么快就把你的心都收拢了。”
雀鸟脸色一白,当即提起裙摆跪下:“世子恕罪,婢子”
“不用解释,”少年摆手打断她的话,“往后你跟着她就是。”
末了,他又说:“你当真以为本世子跟她计较了?”
不过是逗弄着好玩罢了,小姑娘不会笑,平素不说话看人的时候,木愣愣的,能明显感觉到和旁的小孩儿不太一样。
唯有她生气高兴了,又黑又大的眼睛亮晶晶的,瞧着才是生动活泼,有小孩儿该有的模样。
一直到少年走远了,雀鸟才站起身来,她抖了抖裙摆,想了好一会,都没想透其中深意,只得摇头按下这茬不提。
却说小姑娘一口气跑到息越尧那边,她在门口探头,听房间里传来咳嗽声,周遭还弥漫着一股子浓浓的苦药味。
小姑娘懂事的没进屋,自个到院子里的青草地上,坐一堆兔子中间,拿来青岩准备的菜叶子喂兔子。
挨个喂好兔子后,她回头,见青岩端着空药碗脚步匆匆的从房间里出来。
她小声喊道:“青岩,青岩”
青岩抬眼,皱着眉头道:“酥酥姑娘,今个公子身子不济,怕是不能同你玩耍。”
小姑娘点了点头:“酥酥晓得,越尧大哥要多睡觉,酥酥不进去,酥酥就和小白白在这里玩。”
青岩松了口气,他生怕小姑娘不依闹腾起来,惊到了房间里的公子,就难办了。
小姑娘说完,当真拿着竹篾兔子,同一群真兔子玩耍起来,安安静静的,并不大声说话。
青岩将膳房收拾了出来,他拎着菜篮子,看了看门牖紧闭的房间,招手唤来酥酥低声道:“姑娘,小的要出府给公子采买新鲜的食材,您能不能帮青岩看顾一会公子?”
小姑娘怀里还搂着兔子,她重重点头:“好的呀。”
青岩有些不太放心,自家公子自打住进这小院,几乎就同南北苑没多少往来,吃穿用度都是分开另算不说,每一次发病,更是不准他支会两苑。
“姑娘,要是公子想喝水,您就倒一点给他送去,如果是其他您帮不上忙的,就劳烦姑娘去找雀鸟过来。”青岩反复叮嘱。
“嗯,酥酥记住了。”小姑娘当真是认认真真将青岩的话记在心里。
“小的会尽快回来。”青岩忧心忡忡地走了。
小姑娘送他出院门后,抱着小白白轻手轻脚往房间门牖靠过去,她小心翼翼推开一丝缝隙,见不大的房间里四下都散落着书卷。
天青色的蚊帐垂坠下来,里面躺着面色苍白的青年,青年穿着雪白的中衣,鸦发披散,铺陈在薄衾软枕上,黑和白的极致对比,就为他多添了几分病弱感。
小姑娘皱了皱小鼻子,嗅着房间里的药味,她遂将门牖多打开一点,然后抱着兔子坐门边,搂着兔子的前肢,左一下右一下的自己玩开了。
片刻后,房间里想起一阵金铃声。
小姑娘愣了下,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在她怀里的小白白骨碌摔到地上她也顾不得。
“越尧大哥,你是不是想喝水呀?”小姑娘推门而入,哒哒跑过去站在床沿边,不敢靠太近。
息越尧睫羽微动,他缓缓睁眼,见着是小姑娘在跟前:“原来是酥酥呀”
“是酥酥哟,青岩出府了,他让酥酥看顾越尧大哥呢。”小姑娘还是软糯糯的奶音,听在耳里,让人觉得干净又温暖。
息越尧扯动嘴角,琥珀凤眸温润生辉:“那麻烦酥酥帮大哥倒点温水。”
小姑娘应了声,飞快跑去找桌上的水壶,人太矮够不着,她就撅起小屁股哼哧哼哧搬了杌子过去,紧接着爬到杌子上站着,双手努力提起水壶,摇摇晃晃地倒水。
息越尧起先还看着她,奈何身子实在不济,不过片刻,就又疲累地闭上眼。
“越尧大哥,水来了。”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在他耳边轻声说。
青年睁眼,双手撑着想坐将起来,然一身乏力,还没坐起来就又跌了回去。
小姑娘贴心上前,捧着茶盏小心翼翼凑到息越尧嘴边。
息越尧怔忡片刻,适才启唇,少少地呷了几口。
“好了酥酥,我不喝了。”他道。
“哦。”小姑娘瞅着杯盏里还有半盏,她便随手搁床案头上,跪着趴床沿,双手撑起下颌,关心的问:“越尧大哥,你好些没有?”
青年笑了笑:“老毛病了,说不上好,也说”
他一句话没说完,忽的脸色一变,猛地头低下,张嘴就是一大口的暗色鲜血吐了出来。
小姑娘惊呆了,她睁大了黑眸,视野里尽是息越尧嘴角带血的模样。
息越尧咽下舌尖的血腥味,他伸手抹了抹嘴角,重新躺回软枕里,想对小姑娘说点什么,但巨大的乏力虚弱感袭来,让他眼皮都睁不开。
小姑娘突然哇的一声哭喊起来,她扑上去抓着青年微凉的手:“越尧大哥,你睁开眼睛呀,不要闭上,酥酥不要你闭上”
小姑娘年纪尚幼,并不能很深刻的理解死亡的含义,她只是觉得害怕,特别是青年闭上眼一言不发的模样。
息越尧意识清醒的,他动了动指尖,缓和了好一会,不曾睁眼,只虚弱的道:“酥酥会不会玩算筹?”
小姑娘瞬间不哭了,她长卷的睫毛上还挂着湿润,眼睛也水汪汪的。
她道:“酥酥会,姜爹爹有教过酥酥。”
息越尧轻喘了口气:“那边架子上有算筹,大哥有些累,想睡一会,你玩五次算筹就叫醒我好不好?”
小姑娘不太愿意这会玩算筹,但面前的青年看着确实很病重,她便乖乖地答应道:“五次哦,酥酥玩五次就叫醒越尧大哥,大哥说话算话,一定要醒过来呀。”
算筹被装在个玉匣子里,放在多宝架上,那架子上还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竹篾兔子。
小姑娘踩着杌子,踮起脚尖,好不容易拿到算筹,她想了想,又多拿了一只竹篾兔子。
她并没有出房间,就在床尾的位置,坐地上怀里抱着竹篾兔子,摆出算筹。
小姑娘摆一根算筹就抬头看青年一眼,时不时怯怯的又瞄向地上那口血。
房间里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还有沉睡不醒的青年,都叫小姑娘无措又害怕。
她想去找雀鸟,可是又想起息越尧叮嘱的,玩五次算筹就要叫醒他。
终于,小姑娘摆到第三次的时候,院子里想起了青岩的脚步声。
小姑娘腾地起身拔腿就往房间外跑:“青岩,青岩,越尧大哥吐血了,酥酥好害怕,他还一直闭着眼睛”
青岩一听,扔了手里的菜篮冲进房间,他站床沿,战战兢兢伸手探了探青年的鼻息。
“呼,”青岩长长地松了口气,“没事,姑娘莫担心,公子是睡着了。”
小姑娘还带婴儿肥的小脸纠结在一起,她指着那口血道:“可是越尧大哥都吐血了,酥酥给他喝了水,他就吐了。”
青岩找来帕子,边将那口血擦掉边说:“这是堵在公子心头的淤血,其实吐出来会更好一些。”
小姑娘听不明白,虽然青岩也说没事,但她就是觉得不太好。
她早早回了北苑,问过息扶黎的去向,便乖巧地等在澜沧阁议事厅门槛边,任谁来唤她都不走。
以至于从宫里回来的少年甫一进门,就见小姑娘望眼欲穿的小模样。
他挑眉,跨进院门的脚步一顿。
所以,这是打算讨好他了?
“大黎黎!”小姑娘娇娇喊了声,奶音里充满了依赖和不安,她还主动地伸手抱住少年大腿,往他身上拱了拱,软绵绵的说,“越尧大哥今天吐血了,把酥酥吓到了。”
听闻这话,少年表情瞬间就变了。
第059章 再咬我()
好在少年十分理智;他弯腰抱起小姑娘;先是细细问了来龙去脉;随后脚步一转就往小院去。
这个时候;息越尧已经好了许多;至少人能垫着大迎枕坐将起来。
息扶黎进门的时候;他正用完一碗药膳汤水;病白的脸上稍有潮红,显得多了几分生气。
青年见着两人笑道:“酥酥,今天吓着了吧?没事的;大哥时常这样,你要习惯。”
小姑娘赖在少年怀里不下来,她拽着点袖子;摇了摇头。
息扶黎目光审视地打量青年;好一会才说:“大哥,我给你拨点人过来;只青岩一人根本照料不过来。”
息越尧笑着拒绝:“不用;人多太闹;我不喜欢。”
息扶黎薄唇抿成直线;纵使晓得大哥会比他活得更久;但老是这般顽疾缠身;也不是办法。
他道:“这些年,御医治不好大哥,江湖游医也无好方;莫不然这世上就没杏林高手了?”
息越尧想了想说:“我看古籍;倒是找到一点线索。”
息扶黎面色一整:“是何线索?”
息越尧道:“在前朝有木姓,乃是杏林世家,被册封为国手神医,后来木家人身陷夺嫡纷争,差点被灭族,自那以后,木家人就隐居桃源,一直到现在都还有野史话本说,偶在民间能见到木姓的大夫。”
听闻这话,息扶黎若有所思:“木姓?我好像在哪听过”
他低语,将前世今生的记忆翻了好几遍,仍旧没有任何头绪。
两人谁都没注意到,靠在少年怀里的小姑娘软软的小耳廓忽的动了动,她眨了眨眸子,轻扯少年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