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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却是个精怪,难怪那天晚上他被那两个“东西”压制得毫无反手之力,如果真有一只是鬼,也许还是能勉强拼一把。
不过,这个槐树精为什么要跟他作对?陈阳有点不解。
魏林清看出了他的疑『惑』,“它跟兔精有旧。”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原来精怪之间也会互相帮忙,互通有无,陈阳只能自认倒霉,“你要用它帮我?”
魏林清缓缓点头,“以它的精血和修为,能祛除掉你身上大部分血河池的秽气。”
陈阳看着那只还在拼命挣扎的槐树精,“哦,那你继续。”
魏林清把那团槐树精所化成的幽绿灯火,分成了四份,分别堵在了陈阳四肢的断口处,陈阳只觉得一股阴凉而舒适的气息从断口的地方传来,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一个晚上的痛苦在此刻终于得到了一点抚慰。
那个幽绿的灯火越来越少,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豆大的火苗子,魏林清把那点豆大的火苗子收拢了过来,里面的槐树精吸多了血河的秽气,已经是奄奄一息。
陈阳喘着气,看着那点绿光,“它好像活不成了?”
魏林清把那点绿『色』的火苗子往空中一扔,那个豆大的火苗子立刻钻入了地下,“天生之物,修炼千百年,历经无数劫难,哪里会那么轻易死掉。”
魏林清说完,接着,他把手放在了陈阳的小腹处,阴寒的气息像洪水一样冲入了陈阳体内,周围的白纸灯笼急速的旋转了起来,让陈阳的手脚一阵阵发颤。
手脚,他的手脚回来了,陈阳举起自己失而复得的双手,高兴地大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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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生()
转生
魏林清身上的灰白『色』阴气弥漫开来; 把他跟陈阳都笼在了里面。
一时间; 屋子里烟气弥漫,细微而动; 如同暮『色』下四起的薄雾,似乎远近有鸟雀在树梢枝头扑棱翅膀,可是听不到一点声音; 周围异常的安静; 在死气沉沉中涌动着一股暗流般的生气。
陈阳的手脚虽然回来了,也能动了,然而在动了几下之后; 他发现只有手能动; 脚还是动不了; 下半身跟不存在一样,没有任何的感觉; 魏林清的双手在他赤『裸』的大腿上; 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地抚『摸』而过。
修长如玉的双手; 似乎在描摹着一幅丹青圣手的画一样,认真而又虔诚; 眼帘垂下,看着手所到的方向,目光淡然而又真挚; 从陈阳的角度看过去; 他侧脸的线条柔和而美好; 把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吸引了过去。
这个样子,实在是斯文里带着禽兽,圣洁里透着『淫』|靡。
陈阳对于到了这时候还摆脱不了的男人本『性』,深感无奈,他看魏林清又『摸』了好一会儿了,下半身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忍不住干咳了一声,“没办法了?”
好像打破了一个『迷』梦一样,魏林清精神有点恍惚地抬起头,皱起了眉头,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脸『色』也没有那么惨白了,眉目间似乎还有点说不上来的暧昧之『色』,总之,在陈阳看来,相当的诡异。
魏林清轻声说,“不是没办法,但要静养几天,吃一点『药』。”他把手收回来,“你以前每天吃的汤『药』就不错,只是要把其中几味主『药』替换一下。”
陈阳想,这个问题倒是不大,只要『药』不是太难找太贵的,魏时总会想办法弄到的,他第一次见到魏时,就觉得他这种人窝在这么个小庄子里,守着这么个小卫生所,有点屈才了。
原本环绕在魏林清身边,形成了一个阵法的白纸灯笼,又一个个地飘到了墙上,而一直蹲在墙角,相当乖巧没有出声的小鬼,也跟离弦的箭一样冲到了他父亲怀里,挂在他脖子上。
小鬼偏着头,含着手指头问,“父亲,爸爸好了吗?”
魏林清用一只手揽住他,“好了,你也回去吧,你爸爸现在身体不好,以后不要出来了,也不要吵闹。”说完,他在小鬼天灵盖上『摸』了一下,“你就当睡了一觉,睡醒了之后,就可以再出来玩了。”
小鬼好像要睡着一样,头一点一点的,他明显不太情愿在魏林清手里睡着,然而,却抵不过魏林清的手段,“父亲,父亲,要记得叫醒宝宝。”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无声。
魏林清抱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他伸出手,遮住陈阳的眼睛,陈阳刚想偏过头躲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却听到魏林清说,“别动,我要把宝宝送回去。”
陈阳僵了一下,一个晚上这小鬼都在外面,他都快忘了,其实这小鬼本来是待在他肚子里的。
陈阳忍无可忍,一把扯下魏林清的手,“你他妈非得把他塞在我肚子里?你见过哪个男人怀孕的?外面那么多女人你怎么就偏偏挑上了我?”陈阳一脸“老子真是倒了大霉”的郁闷表情。
魏林清手里的小鬼已经放在了陈阳的小腹处,“因为一般的女人受不住宝宝身上的阴气和煞气,顶多三五日,就会因阴气蚀体而亡,她们挨不到宝宝重新出生那天,宝宝——他不是一般的婴灵。”
陈阳一把揪起小鬼,提到了自己眼前,看了又看,也没觉得这小鬼有什么特别的,“不一般?哪里不一般?”
魏林清哭笑不得地把小鬼又抱回来,“他出生那天也是鬼节,他母亲被鬼所『迷』,掉进阴河里,在死前拼命生下了他,生下来不久,他也因为阴气蚀体,秽气污身而跟着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魂魄变成了如今这个两三岁的模样。”
陈阳没想到这小鬼也挺惨的,才生下来连天日都没见,就死了。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他摇了下头,“那你把他放在我肚子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魏林清把小鬼又放回了陈阳小腹处,缓缓地说,“这几十年,我用了许多办法想让宝宝摆脱血河池的影响,能轮回转世,都没成功,这一次,我想借你的身体,让他脱胎换体,就像转世重生一样,这样一来,也许可以。”
他说得轻缓,却又带着深深地沉痛和怜惜,拳拳爱子之心,令人动容。
但是陈阳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人,他在外面那么多年,什么世情没见过,如果就因为魏林清一片爱子之情,要在他肚子里塞进个东西,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所以他又把小鬼抓起来。
魏林清有点无奈,“没用的,你现在只是个魂魄,宝宝还在你身体里,若是不让宝宝回去,他不控制住自身的阴气,你体内阴阳平衡就会被打破,阴气会立刻蚀体,再者,宝宝在你体内,也能帮你挡住血河水的秽气。”
陈阳听得嘴角抽了抽,换句话也就是说,货物既出,概不退换;如要退换,翻倍赔偿;若不退换,附送赠品。这坑爹的。陈阳摆了摆手,“你继续,不过用不着把我的眼睛挡上。”
在经过了这么个阴森可怖的夜晚之后,陈阳自觉心理承受能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魏林清轻声一笑,他手放在小鬼的身上,轻轻一按,小鬼的身体就融进了陈阳的身体里,就算现在是魂魄状态,陈阳也浑身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冰冷,他打了个冷战,“好了?就这样?”
魏林清收回了手,“就这样。快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陈阳的双脚还是不能行走,他也不肯让魏林清再抱着他走,没奈何之下,魏林清直接把一盏白纸灯笼化成了一个轮椅,把陈阳抱着坐了上去,然后推着出了门。
一出门才发现,天『色』果然已经开始泛起了微白。
本来那条阴魂汇成的洪流,已经不见了,只有三三两两的阴魂还在四处飘『荡』,眼前的一切,好像阴间与阳世重合了一样,远处是魏庄林立的建筑,近处是沾满了『露』水的树木杂草,然而,当你眨个眼,再睁开一看,又觉得远处是趴伏在地的凶兽,近处是形状扭曲的荒土。
一切都介于真实与虚妄之间,陈阳摇了摇头,或许都是真实的。
只不过,一个是生前的,一个是死后的,在此时此地,都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魏林清把陈阳送到了床边,陈阳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睡得似乎很沉很香,脸『色』平静而祥和,胸膛起伏而规律,他向着自己的身体伸出了手,接着,一阵轻飘或沉重之后,他吐出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陈阳一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抬一下自己的腿,倒也不是完全没反应,就是轻轻动了一下之后,就不继续听使唤了。陈阳知道,这是因为他的魂魄受伤影响到了身体。
其实类似的事情并不少见,很多截肢的人有时候会感到那个已经被截断了的部位剧烈的疼痛,然而实际上,他们感到疼痛的地方早就已经不在了。还有一些魂魄,为什么是肢体残缺的样子?那往往也是因为活着的时候身体就残缺了,或者死的时候被分尸了。
古人似乎很早就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有了“留全尸”这个概念。尸体不全往往会让人无法轮回转世,永远在阳世徘徊寻找着自己残缺的肢体。
人的魂魄和身体以一种现代科学某些时候无法解释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陈阳搬动自己的脚,努力想站起来,然而,他才刚站起来,脚下一软,身体立刻往旁边一头栽了下去,却又被站在旁边的魏林清扶住。
魏林清扶着他走了几步,“这几天你行动会有所不便,我会时常来看你。”
陈阳挥了下手,“谢了,免了。”
慢慢走了几圈之后,肢体麻痹的感觉终于是减轻了一点,至少还能走路了,要是真瘫在了床上,那陈阳才会恐慌和暴躁,他在这世上,也就剩下这个身体是自己的,要是身体也不行了,也许会在某个地方无声无息死去。
在天亮之前,魏林清走了。
陈阳靠在床头上,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鬼魅横行的晚上终于过去,此时,陈阳听到了外面人声渐起,接着,又听到了几声凄厉的哭嚎,然后,又嘎然而止,陈阳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魏六婶推开门进来,“阿阳,起床了没,该洗把脸吃早饭了。”
陈阳苦笑了一下,“六婶,我这出了点问题,得麻烦你把魏时的电话给我一下,我得把他喊回来。”
在晨光中,魏六婶显得老态毕『露』,她着急地走过来,“出了什么问题,给六婶看看?”
陈阳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睡了一晚上,这腿脚就动不了了。”说完,陈阳还好像示范一样,把脚有点艰难地挪到地上,扶着床沿,跟个七老八十的老人一样,蹒跚地走了两步,就这几步,腿脚已经明显地在发抖。
魏六婶“哦哟”一声跑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陈阳,围着他转了几圈,“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每年到了这时候总会出点事,阿欣那个命苦的,才没了孩子,想不开昨晚上吊了,你这又——”
昨天那两个守门的女人说每年鬼节的时候,魏庄可能会死人,原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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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欣也是前面出现过的角『色』,第三十三章,魏时把被白影子拖拽的阿欣救了下来,阿欣还是魏时的亲戚= =
今天周一~~~~好黯淡。。。
祭祀()
祭祀
在鬼节这天; 魏庄的人都是天边刚擦亮就起来了,这天也要把手里忙活的事暂时停下来,家家大门紧闭,人人悄声敛息; 足不出户。所以,阴婚的准备事宜也跟着往后推了,这天,魏六婶家没有外人来。
在鬼节的前一天; 魏庄的人就会把家里那些凶兽的铜饰、浮雕或木刻等全都擦拭一遍,大门、窗户上那些已经贴了一年的凶兽画像; 也会换个新的上去; 这些细节也就罢了,再来白天也没什么特别的。
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连狗都知道夹起尾巴,叫都不叫一声。
到了吃饭的时候; 陈阳才发现这魏庄的鬼节还是跟他们那儿有些区别的。以前每年到了这天; 陈阳家都会摆出个大阵仗,他『奶』『奶』跟他妈妈会整饬一大桌子菜; 要十八个不同的菜『色』; 冷盘热食,外加上好的米酒清茶; 供奉祖先。而平时的供奉; 仅仅四个或六个菜『色』就够了。
农历七月; 持续整整一个月的祭祀活动,在阴历七月十四这天,达到最高|『潮』。这种传统实在过于烦琐,年轻一辈的人早就不兴整个月都搞这套了,但是到七月十四这天,也还是会象征『性』的祭拜一下。
而在魏庄,还是与以往一样的简单寒食。
魏六婶等陈阳吃完了之后,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怕惊动了什么东西一样,压低了声音,满脸歉疚地跟陈阳说,“等明天我才能帮你去魏时家问他的电话,今天是中元节,得把要做的事情都先歇下来。”
陈阳知道有些看似荒谬的习俗自有其道理在,如果他是摔断了腿之类的外伤,那他肯定会不顾这种习俗,想办法离开魏庄去医院,免得耽误了治疗,但是他现在是魂魄受伤,反而没那么急迫了。
想到这,他就跟魏六婶说,“六婶,我脚不疼,多挨个两三天也没什么大碍。你别『操』这么多心了。”边说陈阳还边拍了拍自己的腿,以示自己的话是真的。
魏六婶也是知道一些事的,看陈阳身上没什么外伤,就隐约有些知道也许陈阳是昨晚上走了邪或其他什么原因,身体才出了问题——现在是鬼月,这种事也不少见。
她叹息了一声,把碗筷收走,让陈阳好好休息。
昨晚上魂魄离体,到了白天,陈阳就难免精神萎靡不振,他睡了差不多一整天,到了大下午,才被魏六婶叫了起来。陈阳觉得自己以前三天三夜没睡觉那次,也没现在这么累得慌,身体由内而外,沉甸甸的,连抬个手都有点艰难。
陈阳看着魏六婶,“六婶,什么事啊?”
魏六婶神『色』有点不安,“魏老爷子刚来过,想把你也叫去参加族里的祭祀,你跟那个——虽然换了庚贴了,但是到底还没成礼的,怎么非得把你叫去,你现在身体也不好,唉,偏偏我跟魏老爷子怎么说都说不通。”
陈阳看了下自己的腿,“六婶,你没跟他说,我脚出问题了,去不了?”就算没这个借口,陈阳也会想办法把这个事给推了,经过了昨晚上,如果陈阳还不知道魏庄是个多么险恶的地方,那他也白在外面混这么多年头了。
魏六婶又叹了口气,“怎么没说,他一听,就立刻喊他孙子回家搬自己那张轮椅去了。”
陈阳嘴角抽了一下,这老爷子做事还真是只要下定了决心,打定了主意,就一定会干到底,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推着把轮椅进了屋,陈阳认出来是魏老爷子的孙子之一,好像叫什么阿峰。
得,人都到跟前了,连交通工具都搬来了,不去也得去了。
魏六婶从家里面拿出了一套白『色』的衣服,递给了陈阳,跟他说,“你换上这件衣服,是阿宁以前穿过的。”说完,魏六婶就先出去避开了。
陈阳展开一看,是一件类似于长衫的白袍子,由整块白布剪裁而成,没领子,没袖口,粗陋得很,不过针脚到还算细心,至少没看到很多线头『露』出来,陈阳把衣服换上,坐上轮椅,由阿峰推出了门。
就算是鬼节,外面的太阳还是照出不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