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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道:“那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观看了那陆公子教授书法,待到了日落斜阳的时候,便告别了陆公子,与美妙姑娘结伴回紫玉钗街上来了,我回程上十分留心,却再也不曾见到那个小孩儿的踪影。
待送了美妙姑娘走回到了文具铺子,小三子道:“不知道那位公子如何出身,若是能入赘,倒是跟美妙姐姐十分般配。”
我连连点头,心里只想着毛笔的自己书写字迹的事情,有点心不在焉。小三子又絮絮叨叨的说道:“下次,螃蟹肥大了,哥哥多捞一些给你煮了吃……”
眼见着到了家,我与小三子告了别,回身侧头瞧了瞧文具铺子楼上升起的橘色灯火,也便回铺子里去了。
不料想天还没亮,我只听见外面一阵猛烈的拍门声,一下子便从梦里惊醒过来,又听见伙计哥哥起身开门的动静,我心下一沉,只怕是失火了,赶忙也从床上起身,想看个究竟,不料想接着便是一个人“咚咚咚咚”的一直顺着木头楼梯闯到楼上来,雨点儿似的拍打着我的房门,带着哭腔高喊道:“梅菜!梅菜!快快起来!”
咦,听着这声音,倒像是隔壁的孙婶婶,我赶忙爬下床去开门,但见门外站的,气喘吁吁,满脸泪痕的,不是孙婶婶是谁!
我忙道:“孙婶婶,这是怎地啦?”
孙婶婶身体一软,便跌坐在门口,我忙把孙婶婶扶了起来,费尽力气将她拉到椅子上,连声问道:“孙婶婶,您没事吧?且喝口凉茶压压心神!”说着赶忙斟满了一杯凉茶放在孙婶婶手里。
孙婶婶饮下凉茶,颤声道:“你美妙姐姐……给妖鬼掳走了!”
“甚么?”我虽然能猜出事情与美妙姑娘有关,却没想到竟然这般严重,忙问道:“孙婶婶,这究竟是怎地回事?”
孙婶婶浑身颤抖,道:“半夜间,我与美妙她爹在熟睡着,只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只当是耗子拖东西,因着怕咬坏了檀木笔架,我便未惊动美妙他爹,只拿起鞋来,轻轻起身想去打老鼠,不料开了门,却看见满屋子都是,都是小孩子……”
“小孩子?”我一下子愣住了:“满屋子的小孩子?”
“是真的!”孙婶婶生怕我不信,一把抓住我,道:“我知道事情匪夷所思,可是千真万确,外面站着数不清的小孩子,密密麻麻站成的一片,一张张苍白的小脸,俱是生的一模一样的,全数穿着黑袍子,又瘦又小,直对着我笑!我就算是在梦里,也想像不出那样的情景……”
我头皮发麻,登时想到了昨日里一直尾随在美妙的那个小孩儿来,那个小孩儿,究竟是甚么来路,为何竟能变化出那许多一模一样的自己来?莫非,是分身之术么?
孙婶婶瞧着我那样子,急忙问:“梅菜,可是孙婶婶说的着实匪夷所思,你不信么?”
我忙道:“不不不,梅菜相信,孙婶婶,便是那些孩子,将美妙姐姐掳走的?他们可留下甚么话不曾?”
孙婶婶忙道:“正是!正是那些小孩子们,我一见那些小孩子们对我笑了之后,不知何故,舌头打结,手脚僵硬,竟成了泥塑木雕的一般,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接着,便看见这小孩子们从厅堂延伸到了楼梯上,直到美妙的房门口,都挤满了小孩子,只听吱呀一声,美妙的房门便打开了,但见我那美妙便给小孩子们一个个扬起手臂,抬到头顶,高举着,一个传一个,就这样在我眼皮底下,交替了多少双手,给送到了外面去!”说到这里,孙婶婶两眼放空,呈现出一脸的绝望与懊悔来,双目之中又滚下了泪珠,一时哽咽,口不能言。
这个情景给一个母亲看到,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绝望与恐慌。我忙拿了手帕子给孙婶婶拭泪。
孙婶婶却任由泪珠滚落,拉着我的手,继续说道:“婶婶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心如刀绞,却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瞧着美妙就那样睡着了似的,给那一双双手这样交替着传出了门外,门外的街上,也站着看不到尽头,黑压压的一片小孩子,美妙就这样子,慢慢消失出了我的视线,我实在是忍不住,便晕厥了过去……
直到天亮了,美妙她爹醒了来,将我唤醒,我才知道我竟然在厅堂里躺了一夜,这一醒,我便立时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切,只希望不过是一场梦境,赶忙跑到楼上,你美妙姐姐的闺房里,只见果然如夜间所见,已然是人去楼空……”说着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我忙问:“不知美妙姐姐房里,可留下了甚么线索没有?”
孙婶婶想了想,道:“我却未曾留心……只不见了美妙,加上前次与你说的异事,就觉得妖鬼作祟,旁的却并未理会……”
正说到这里,却听见孙掌柜的声音也在楼下响了起来:“夫人!夫人!美妙房中,原有一张字条留下!”
第169章:大如磐石翠青蛙()
我和孙婶婶一听,忙不迭的下楼去了。只见孙掌柜正在店堂里正举着一张字纸在招手:“定然是美妙给歹人挟持了去,咱们还需报给官府知晓!”
我定睛一看,但见字纸上写着一行行云流水一般的字:“勿念,在下定然保美妙平安。”
那个字体,正像是昨日里那陆公子的笔迹,我心里一紧,难不成,那陆公子发觉我看到了他派小妖怪跟踪美妙姑娘的事情,怕是东窗事发,给美妙姑娘看穿了他的身份,从此再也不与他相见,这才找急忙慌指使小妖怪将美妙姑娘绑走的?
“报官?”孙婶婶言辞十分激烈,似乎把一腔不知道何处发泄的激愤全数倾倒在孙掌柜身上,噼里啪啦的说道:“眼看着美妙要招赘了,你这个时候报官,咱们家颜面何存?就算说是妖鬼掳劫,又有几个人相信?一个女子,此生最重要的便是名节,你吵嚷的人尽皆知,美妙日后怎么做人?你还是个当爹的,怎生一点脑子也不长?”
孙掌柜虽然平日里说话一套一套的十分有条理,能言善辩的很,可是眼瞧着孙婶婶柘木模样,立时也噤了声,喏喏道:“那……那美妙现下形势危险,不报官,可怎地去寻……”
“一个男人,怎地一点主见也没有?保护妻女都做不到,只知道睡!”孙婶婶发泄似的说完,转向了我,哀求道:“梅菜,此事既然与妖鬼有关,还要多亏你来相助,但求龙神爷护佑,能让美妙逃出魔掌,平安归来!咱们这便去龙神祠祭祀祈祷吧!”
我左思右想,是先告诉龙井,还是先去那石屋那里问个究竟呢?一知半解的告诉龙井,龙井不好惹,八成又会被讥讽,不如去问问爱热闹的正山是不是愿意跟我同去。想到这里,我打定了主意,便宽慰孙婶婶说道:“孙婶婶,梅菜现下里先自己去请龙神爷罢,您也先不要太过着急,看着字条上的内容,美妙姐姐应该尚且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先去查探,一定尽快寻得美妙姐姐,将她救出来。”
孙掌柜孙婶婶听了,不由得千恩万谢,我便忙往烟雨阁后园里去了。
天刚刚蒙蒙亮,沿街只是一阵凉风,树叶子开始大把大把的往下凋落,鼻端里全是夏天的味道。我越过青石小路,见到青石井,赶忙伸头下去看,可是青石井下,只黑洞洞的一片,我喊了几声正山,却听不见回音,便心念一动,借助腰带的力量,飘飘然下到井里去了。
不料只降落下来一半,只听见正山鸹噪的絮絮叨叨,我低头一看,只见井口虽然狭窄,井下却是豁然开朗,隔着一层飘渺的水雾,只见模模糊糊的,正山正与一个女子面对面说话,像是十分高兴,说起来滔滔不绝,眉飞色舞。
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人可以说话,不是有朋友么!我犹豫了一下,这样打扰只怕不好,我便又借助腰带回到了地面上,想着美妙姑娘时下里情况危急,便只得腆着脸去寻龙井了。
进了龙神祠,只见龙井正在打呼,身边一圈食物残渣,空气里都是甜香味道,这龙井,整日里不是吃就是睡,却总是瘦骨嶙峋,从来不见他能多生出几斤肉来。
瓜片看见我,扑了下来,问道:“傻狍子,带吃的没有?带吃的没有?”
我只得答道:“今日来的匆忙,并不曾带,改日一定请你大快朵颐。”
瓜片很有些失望,道:“我吃芋头酥!我吃芋头酥!”
“行行行……”我一边答应着,一边问:“龙神爷几时睡下的?为何这么迟还不起?”
瓜片答道:“喝多啦!喝多啦!酒品最差,酒品最差!”
偏生龙井这个时候又宿醉未醒,我只得上前推了推龙井,不料龙井只是翻了一个身,给了我一个后背,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不由咂舌想到,真是的,为何今日两位龙神爷都如此的不方便,眼下美妙姐姐被劫,发生什么事还不知道,时间紧迫,我还是决定自己去瞧瞧看那陆公子的真身。
不料想瓜片倒是热心肠的,见我要出去,忙扑棱着翅膀飞到我肩膀上来:“带我吃点心!带我吃点心!”
我大喜过望:“行,等找到了美妙姐姐,随便你吃!”便把事情一一与瓜片说了一遍。
瓜片一愣,倒是笑道:“只怕是旧时相识!只怕是旧时相识。”
“诶?你的意思是,妖薄之中跑出的妖怪?”我忙道:“你可有办法劝说他放回了美妙姐姐么?”
“待我瞧瞧去!带我瞧瞧去!”瓜片十分兴奋,催着我快走。
壮着胆子顺着昨天的路往里寻了去,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寻得了那条溪流,可是溪流虽然还在,风景也依然如画,单单那石屋,石桌,石椅却全然不见了。
奇怪,那样大的石屋,怎么说没就没了?我挠挠头,道:“昨日里应该就是在此处见到的陆公子,今日却……只怕自己是找错了地方罢?”
瓜片却叫道:“有妖气!有妖气!”
我忙问:“瓜片,哪里有妖气?”
瓜片两脚交替着在我肩膀上来回的踩,往小溪里努努嘴:“这里!这里!”
我忙附下身子往下看,但见那清凌凌的溪水之中,鹅卵石五彩缤纷,历历在目,却不见旁的东西,我不禁问道:“瓜片,难不成是鹅卵石成精,变作了石屋不成?”
瓜片人一般的叹口气:“傻狍子傻死啦!傻狍子傻死啦!水里卧的是谁啊!水里卧的是谁啊!”
“水里卧……”我蹲下身,仔细一瞧,却发觉那清澈无比的溪水之中,竟然躺着一个大如面盆,花里胡哨的青蛙,因为花纹与鹅卵石几乎一模一样,足以在水下以假乱真,是以我只当是一块石头,根本未曾瞧出来。
“这这这……”我瞪着那青蛙,青蛙却像是奄奄一息的样子,嘴边吐出了一串气泡。
第170章:失踪之谜有玄机()
“翠螺!翠螺!”瓜片嚷道:“原来你还活着哇!”
“它叫翠螺,像是茶名……果然,龙神爷给妖薄之中的每一个妖怪都取了一个茶叶名字?龙井,瓜片,正山,香片,仙豪……”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名字都有点熟悉,为何龙神爷这样喜欢茶……”
瓜片不耐烦的说:“你才知道哇!你才知道哇!”
那个被称为翠螺的大青蛙抬眼望着瓜片,却像是人的眼睛一般,只是深深的悲哀,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却无从下口似的,绝对不像普通的青蛙,果然是通灵之物。
瓜片忙道:“翠螺,你这是怎地啦!怎地啦!”说着跳下我的肩膀,在地上一滚,化作了七八岁小男孩儿的模样,伸手往水下捧起了那大青蛙来。
一出了水面,我方才倒抽一口冷气,但见那大青蛙虽然皮光水滑,可是周身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那痕迹小如针孔,却十分骇人,像是给万千根针扎过一样。
瓜片皱起眉头,我第一次瞧见瓜片出现这种发怒似的神情来:“翠螺,这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
那大青蛙只是苟延残喘的模样,一声也不出,瓜片突然像是想起了甚么,颤抖着用手掰开了那大青蛙的嘴,只见那大青蛙口中,却没有了舌头,瓜片一下子愣住了:“傻狍子说你不说话,我只当你爱惜嗓子假装出来的,谁知道……”瓜片攥紧拳头,满眼怒火:“究竟是谁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
那大青蛙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方才艰难的摇摇头,在瓜片手中挣扎了几下,像是示意瓜片把它放下,瓜片忙把它放在溪边温暖的细沙上,那大青蛙用蹼颤抖着写了字迹:“速求龙神爷……”便像是再也没有了力气,那残损的蹼也软软的耷拉了下去。
那字体虽然凌乱,但赫然是陆公子那飘逸的书法,我再傻也明白了,眼前这个大如磐石的青蛙,竟然是昨日里那与美妙姑娘在一起写字,丰神俊逸的陆公子!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陆公子派人来绑走了美妙姑娘,怎地自己也变成了这幅模样?
瓜片怒道:“这样子伤害瓜片的朋友的,瓜片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哎呀,青螺,不想你就算离开了妖薄,也还是有这样仗义的朋友。”一个娇媚的声音突然从我们身后响起,我和瓜片回头一看,但见一个妖娆的红衣女子高高的坐在一棵梧桐树上垂下的藤上,朝我们笑道:“你这人缘都这样好,看来本公主也不曾看走了眼。”
那个女子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眼角一颗朱红泪痣,悬胆鼻,樱桃口,赛雪的肌肤在一身火红如五月石榴花的衣裙衬托下,越发显得肤若凝脂,颊似桃花,端的是妖娆无比,可是看上去,总觉得她那含义不明的笑容下面,掩藏着甚么残酷的东西,不可亲,反倒是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谁啊?”瓜片爆发出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来:“这妖气也不像是善类,难不成,你便是把青螺伤成这样的人?”
那个女子把春葱似的手指捂在嘴上,娇小道:“你这鹦鹉倒也怪有意思的,却是个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主儿么?那好,本公主便告诉你,本公主便是幽冥蚁一族的素问公主。”
“幽冥蚁……”我一听只觉得耳熟,仔细一想,哎呀,不是那将花椒树碧满害得差点丧命的那个族群么?据说在妖界之中横行霸道,经常仗势欺人的,他们的首领幽冥蚁后又是个十分狠戾的角色,这位素问公主却是个这样的美丽女子。
瓜片脸色也变了一变,道:“你们幽冥蚁一族,莫非是与翠螺有甚么过不去的地方?为何这样仗势欺人?”
“谁仗势欺人了?”那素问公主涨红了俏脸,挑起了眉梢,笑道:“这次,可是这大蛤蟆先得罪了本公主!”
“不是我不信你,”瓜片老道的回答道:“翠螺那家伙,虽说吃虫子,可是向来不与妖界其他同类相往来,只羡慕红尘浮世之中的人类,一心想修炼成人形,尝试一下人间的百种滋味,连妖薄也不住,躲着三界纠葛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得罪你们,自讨苦吃?”
“哼,你若是不信,大可问问你那朋友。”素问公主道:“看他说的出甚么来!”
瓜片道:“公主这话说的妙啊!你也瞧见了,翠螺这副熊样儿,舌头都丢了,哪里还能说话?难不成公主是眼见着这翠螺给你们弄成了哑巴,有口难言,才故意让他作证的吧?好高深的心机啊!”
瓜片许是随着龙井久了,这话倒是有几分龙井的风范。
“你……”那素问公主虽说模样很是任性,到底是傲气十足,不容旁人半点质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