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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方菲玥点点头,却是直直看向三姨娘,缓缓道:“只是姨娘也瞒得我们好苦,姨娘只怕早就知道了刘氏的丑事了吧?”
三姨娘坦然道:“我确实是早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这才一直谨慎小心,生怕夫人害了我们母女,却不曾想他们的丑事竟会被苓儿撞见,也因此丢了性命……”
说到这儿三姨娘又是泣泪不止。
方菲玥温言安慰了几句,才道:“如今既是姨娘掌权,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再大的权力又有何用?”三姨娘痛哭道:“到底是换不回我的苓儿了。”
提及方菲苓,方菲玥亦是一阵伤心,却强忍着悲痛安慰着三姨娘。
正在这时候,却见绘朱慌里慌张地进来,“三姑娘,姨娘,老爷下了早朝回来不知何突然又下令送夫人去了京城外头的庄子,还说……还说连二爷一并送去。”
“为何还有二弟?”方菲玥惊讶道。
三姨娘也是吃了一惊,“老爷就算恨极了夫人,又怎会迁怒道二爷身上?”
绘朱摇摇头,“这奴婢倒是不知……只是老太太听闻此事已是晕了过去,眼下清平郡主正在跟前守着呢。”
听闻老太太晕倒,方菲玥忙起身告辞,“我要去瞧瞧老太太,就先告辞了。”
三姨娘也着实担忧老太太,只是有清平郡主在,她一个姨娘到底不好露面,便点点头,“姑娘快去吧,也替我向老太太问好。”
“自是会的。”说完方菲玥便扶着静菡的手匆匆去了绵福院。
主仆两人赶至绵福院的时候,老太太还未醒来,薛琪正坐在床下守着老太太。
见她过来,方菲玥竖起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才悄悄牵着她去了外头的暖阁。
“嫂嫂,祖母如何了?”才出了里间方菲玥便焦急地问道。
“不过是气急攻心罢了,喝些药就没事了,玥妹妹莫要担心。”薛琪柔声安慰道。
方菲玥皱眉道:“好好的怎会气急攻心?可是为了二弟要被送去庄子之事?”
“正是为了这事儿。”薛琪缓缓叹了一口气,“老太太年纪大了,如今这些事儿一股脑地全压下来,任谁也受不住,难免郁结在心。”
方菲玥不解道:“父亲纵然再怨恨夫人,怎会连二弟也一起发落了?难怪祖母受不住,听见要生气呢。”
薛琪苦笑道:“老太太是生气,只是……不似玥妹妹想的那般罢了。”
“那是……?”
薛琪趴在方菲玥耳边耳语了一阵,方菲玥脸色越来越白,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不远处的火盆里,碳火正旺,屋里暖意融融温暖如春,方菲玥却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外头冰天雪地的寒冷里,被她那句话吓得手脚冰凉,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因为她分明听到嫂嫂在自己耳边一字一句道:“昨晚父亲设计同方凌昊滴血验亲,最后竟发现……方凌昊不是父亲的儿子。”
薛琪见惊得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忙拉了拉她的手,“妹妹自己知道此事即可,眼下父亲正为了此事大怒,何况此事关系到方府的颜面名声,知道人越多,只怕越不好。”
方菲玥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嫂嫂放心,我省得的。”
她说完忍不住回头去看里间的老太太,在心底低低叹息,难怪老太太竟被气晕了过去,方府养了十几年疼了十几年的人,最后竟发现他不是方家的子孙,如此重大打击,怪不得父亲亦盛怒,要将夫人和二弟一同送进庄子了。
方菲玥正在心中感叹,却听见外头一阵喧哗吵闹。
“外头怎么回事?如此吵闹不怕惊扰了老太太么?”薛琪皱着眉,低声训斥了一句。
只见疏雨打了帘子进来,压低了声音禀告道:“郡主,二姑娘嚷嚷着要见老太太,奴婢们实在劝不住。”
薛琪不耐烦地皱起眉,“她怎地又来了?”
“只怕是为夫人和二弟来求老太太来了……”方菲玥叹道。
“唉……”薛琪想起刘氏干的丑事和方凌昊的身份,亦是叹息一声,“只怕她再怎么求,夫人和二弟都免不了去庄子的命运了……”
这样想着,薛琪心中不免对方菲瑜多了一丝同情,“也罢,我们出去看看她吧。”
第一一三回:可恨之人可怜处()
薛琪带着方菲玥出了屋,两人出门就看到方菲瑜直直地站在院子中央,耷拉着脑袋,倒没了平常目中无人的模样,看上去格外颓丧无助。
“二妹……”薛琪笑着喊了她一声,“二姐站在这里做甚?如今天还正冷呢,二妹仔细冻坏了身子。”
方菲瑜在听到声音的时候眼底一亮,抬头看到方菲玥也在,又不见老太太让人传她进去,眼里的光立刻就灭了下来,却仍是挺胸抬头道:“劳郡主惦记,我不冷。”
薛琪劝道:“老太太气急晕倒,如今尚未醒来,二妹妹不妨回去等着,待老太太醒来,我立刻派人去告知二妹。”
方菲瑜迟疑了一下,又往老太太屋里看了一眼,却是冷笑道:“郡主何苦骗我,祖母身子一向强健,怎会气急晕倒?祖母既是不相见我,我便在这儿等到祖母愿意见我为止。”
“我骗你做甚?老太太当真是晕倒了……”薛琪无奈一笑,还要再劝,却见方菲瑜不耐烦地挥挥手,“郡主有事自去忙吧,不用管我。”
薛琪见她如此固执,叹息一声拉着方菲玥走了。
两人出了绵福院,薛琪才轻轻叹息一声,“出了这档子事儿,二妹又还不知情,纵使老太太愿意见她,她也不过碰壁罢了。”
“其实嫂嫂也不用劝她……”方菲玥淡淡道:“二姐一向固执,有些事儿她只能自己想通了,别人的劝她是进去的。”
两人感慨一番,方菲玥突然道:“我想去看看夫人。”
“你去看她做甚?”薛琪颇为不解。
方菲玥淡然道:“只是有些事想去问个明白。”
薛琪道:“那我陪玥妹妹一道去吧,你自己去见她我也不放心。父亲虽然是关了刘氏,却不曾说不许人探望,想来倒是可以的。”
祠堂是供奉方家列祖列宗的地方,又在院子里种了不少四季常青的松树,使得整个祠堂看上去阴森森的,透着一股阴气。
姑嫂两人叮嘱了丫鬟守在门口,待守门的婆子开了门,才手挽手进了祠堂。
刘氏蜷缩在祠堂一角,发髻散乱,身上烟罗紫的对襟小袄上沾了不少灰尘,那模样看上去甚是狼狈。
门打开的瞬间,刘氏被屋外闯进来的日光刺得眼睛发痛,慌忙伸手去挡,待她看清进来缓缓走进的两人,眼中蓄满了恨意,咬牙切齿道:“你们来做什么!”
方菲玥挥退开门的婆子,扬起嘴角,缓缓道:“自是来探望夫人的。”
“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当初她步步算计方菲玥,如今虎落平阳,那丫头怎会轻易放过这个奚落自己的机会?刘氏冷笑道:“你们姑嫂不就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吗?既是看过了便走吧,省得在这里碍我的眼。”
方菲玥上前一步道:“我们今日来并不是看夫人笑话,只是有话想在夫人这里求个答案罢了。”
刘氏冷哼一声,“本夫人才不清楚你的答案,你们赶紧给我滚,莫要扰了我的清净!”
“我倒不知道夫人如此喜欢清净!”薛琪淡淡一笑,“待夫人回答了玥妹妹的问题我们即可就离去,自会还夫人以清净。”
见刘氏沉默不语,方菲玥这才开口问道:“四姨娘的胎,到底是谁下的药?”
刘氏被她问得一愣,半晌却是突然笑道:“原来你是想问这个!四姨娘的胎不正是沈璃柔下的毒手么?这事儿当初可是人尽皆知的,又是老太爷亲自审问的。”
“你胡说!”方菲玥恨恨看向刘氏,“娘亲一向柔弱不与人争,怎会存心思害四姨娘的胎?不过是中了你们算计罢了!”
刘氏大笑,满是不屑道:“沈璃柔那个蠢货,何尝我们用心思算计她,不过是她自投罗网当了替罪羊!”
“果真是你们害了我娘亲!”方菲玥胸腔填满了恨意,咬牙切齿道:“当年你故意让吴婆子的干女儿假传消息误导娘亲,害得娘亲病重身亡,又在我查当年之事的时候害了静姝性命,还有四妹落水命陨,这一桩桩血案不都是出自你的手笔!”
“你倒是记得清楚!”刘氏云淡风轻道:“何止那些,四姨娘如何会针对你们兄妹?也是我使了人在四姨娘耳边撺掇的。只是……”
说到这儿就是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只是即便我落魄到如今田地你又能奈我何?杀了我为沈璃柔方菲苓报仇?他方礼臣即便放出话要休了我却不敢写休书,你又能如何?”
方菲玥眼底闪过一丝愤然,刘氏是原配的糟糠之妻,亲哥哥又是山西巡府,她虽无诰命在身,却不是说休就能休的。
她虽然犯了七出之一,但到底此事关乎着方府名声,方礼臣自不用用此一条来休了她,何况养了别人的儿子十几年,只这一项就怕被人笑话死了。
只是……方菲玥淡淡道:“父亲虽然不能休你,却不代表不能软禁你一辈子!”
刘氏目光里终于闪过一丝惊慌,“我为他生儿育女,昊儿又是方家嫡子,他怎能软禁我一辈子!”
方菲玥无声冷笑,“只怕是这祠堂里的天太黑了些,夫人怎地大白日的竟做起梦来?方凌昊是谁的儿子夫人还不清楚吗?”
刘氏面色大变,摊坐在地上,惨白着脸底气不足道:“昊儿自是老爷的儿子!”
“这话留着说服自己吧!”方菲玥缓缓道:“不管你以前如何算计我,我不过是步步为营小心生存,却从来没想过害你,以前是,眼下也是,与其害了你,倒不如让父亲幽禁你一辈子,与其死了痛快,倒不如活着受苦!”
方菲玥说我拉了薛琪就要走,刘氏竟爬过来抓住了她的裙角,“昊儿,昊儿……我的昊儿怎么样了?”
方菲玥皱着眉头想要拉回裙角,却终究抵不过刘氏的大力,怎么也拉不回来。
薛琪一脚踢开刘氏的手,声音仍是一贯的温柔,却听得刘氏心惊胆战,“方凌昊,这辈子只怕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刘氏一时愣在原地,薛琪乘机拉着方菲玥出来了。
“昊儿……我的昊儿……老爷,你不能那样对昊儿!”刘氏反应过来,哭喊着就要冲出来,却被几个守门婆子拦住,那几个大力的婆子冷着脸捉住刘氏的手脚,毫不联系地将她狠狠按在地上,抬着扔进了祠堂里,才重重关了门,将一室哭闹关在门内。
方菲玥看着着情景叹息,“刘氏风光了半辈子,谁曾想会落得如此下场。”
“是她咎由自取,可恨之人可怜处罢了!”薛琪安慰地握住方菲玥的手:“如今她有了报应,玥妹妹也该放下心事,你总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我看着也担心。”
方菲玥莞尔一笑,“我无事,只不过一时有些感慨罢了,倒劳你记在心上。”
薛琪拉了方菲玥慢慢往回走,“你的事我怎会不上心。”
方菲玥抿嘴一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父亲不是说要将夫人和二……方凌昊一同关进庄子里么?嫂嫂方才怎地说夫人一辈子见不到他了呢?”
薛琪狡黠地眨眨眼,“她坏事做尽,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吓吓她罢了,谁知她竟当真了。”
方菲玥无奈笑笑,低低叹息道:“吓她几日也好,这种失去至亲的痛处,也该让她尝尝。”
薛琪见她面色伤感,只窝了她的手柔声安慰着,一个小丫鬟就在这时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行了礼,“郡主,县主,老太太醒了,说是要见您两位呢。”
一听老太太醒来,两人忙赶去了绵福院。
老太太似是刚吃了药,屋里有着一股浓烈的药香。
老太太脸色蜡黄,半靠在床头,免了两人行礼,又吩咐疏雨给两人看了座,才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竟是我看错了这个儿媳妇,才使得孙儿孙女们受了这些苦楚,更是搅得方家鸡犬不宁……”
老太太说着禁不住泪流满面。
方菲玥薛琪忙安慰着老太太,劝了好半天才将老太太劝住了,却见老太太一面拭泪一面道:“我也想过了,我亲自和刘氏的娘家写信,此后将刘氏和那孽种一并关在城郊的庄子里,明面上便称刘氏得了重病,抬了三姨娘为二夫人,管家的事儿便暂时交给她,再抬了你娘的牌位……”
她说着看向方菲玥,叹息道:“原是委屈了你娘,如今便抬了她为平妻,将澈儿记为嫡长子。”
老太太说了一阵话,又是气喘不止,方菲玥和薛琪,忙一个在胸口顺气,一个喂老太太喝了几口水。
老太太才歇了歇,又道:“待将这些事都安排好,便与袁家送信,早些将二丫头送过去吧!”
方菲玥不禁有些同情起方菲瑜来,老太太这是恶心起刘氏,又有了方凌昊之事,顺带看方菲瑜不顺眼起来,只怕她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老太太交代完毕,连挥手的力气都没了,两人见老太太如此疲惫,正要请辞,却见疏影慌慌张张进来,连声道:“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不好了……”
第一一四回:云开月明()
疏影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一向是沉稳大方的,如此慌张甚是少见,方菲玥请辞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老太太不自觉地皱眉,“何事如此慌张?”
疏影面色苍白,连礼也忘了行,声音里都含了一丝颤抖,“老太太……二爷……他……”
“什么二爷?”老太太拉下脸,“不过是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种,怎配称得上我方家子孙。”
方菲玥暗暗思忖,看来老太太当真是恨极了刘氏和方凌昊,竟连这称呼都斤斤计较起来。不过想来也是,方府养了十几年的嫡子,竟是刘氏同别人私通生下来,老太太心里如何不会膈应?
“是……”老太太面色不虞,吓得疏影大气也不敢出,忙低下头应了一声。
老太太这才淡淡问道:“他如何了?竟惹得你如此慌张,连规矩都忘了。”
疏影忙道:“方才前院派人来传话,说是二爷……不,是昊少爷,他……投井自尽了。”
“什么?”方菲玥惊呼一声,声音都变了调。二弟一向开朗,即便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又怎会想不开投井自尽?
薛琪更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刘氏是真的一辈子都见不到方凌昊了。
老太太却是两眼一番,又晕了过去。
“老太太……”
一屋子人下得手忙脚乱,薛琪忙上前扶住老太太,疏雨快步上前,一面喊着老太太,一面掐她的人中。
众人一番惊慌里,老太太终是悠悠醒来,靠在薛琪身上虚弱道:“我要去看看……看看昊儿……”
“老太太……”薛琪颇是为难,柔声劝道:“您如今身子不好,去了倒是伤心,到底是您的身子重要。”
方菲玥亦是劝道:“祖母身在病中,外头风大,若是加重了病情可怎么好。”
老太太却是坚持,“我要去看昊儿……”
两人见劝不住她,只好吩咐几个大力的婆子,小心抬了软轿,将老太太抬去了方凌昊居住的阅辉堂。
方菲玥和薛琪走在轿前引路,走到阅晖堂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持续不断的哭声。
两人小心扶着老太太下了轿,老太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