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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黛青此刻就处于这种及其矛盾的心里状态,陈夫人催得越紧,她越发不敢应承。
这场比试明明是自己先挑起来的,她本想压一压方府姑娘的锐气,却不想方菲玥一个小小庶女琴艺竟然如此高超,若是此刻她说不比难免会丢了府里颜面,若是比,以自己此刻的心情怕也只会落得一个输字。
脑中灵光一闪,陈黛青忽然捂住肚子,面容痛苦地扭曲,皱眉道:“母亲,女儿突然肚子好痛。”
陈夫人并几个丫鬟忙上前扶住她,惊慌道:“怎么了?哪里不好?快告诉母亲!”
何夫人一脸惊讶:“好好的,怎么突然肚子疼?”
心底却暗暗嘲笑,这个陈姑娘倒是不蠢,比不过方三姑娘,竟然装病,真真是可笑,当这些人都是瞎子看不出来么?何夫人虽然心底鄙夷,面上却是不显,毕竟是在何府的宅子里,何夫人忙吩咐人扶了陈黛青去了厢房休息,又派人去请了大夫。
这厢一群人为陈黛青忙做一团,在何府东北角的寄畅阁里,一群人却在讨论着方才的琴声。
何府嫡长子何钰笑着赔礼:“本是邀请几位来府里散心聊天的,无奈今日家母也邀了几府女眷吃席赏花,琴声扰扰,倒扫了诸位的雅兴。”
户部尚书之子周维熙饮了一口酒,斯文一笑,“何兄此言差异,此曲节奏跌宕起伏,琴声古朴典雅,余音绕梁不绝,今日有幸听到,实在是你我耳福啊!”
协办大学士之子孙承允摸着下巴思索道:“一个小小女子弹得此曲精妙生动,可见其心中丘壑!”
说完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丞相之子白亦尘,对着他咧嘴一笑:“白兄觉得如何?”
白亦尘把玩着手里的白玉酒杯,温润一笑:“唯有芙蓉泣露昆山玉碎恰可比拟。”
孙承允放声大笑,揶揄道:“瞧白兄方才魂不守舍的模样,现在又给予如此高的评价,莫不是被那琴声勾了魂去?恪予快去问问家慈方才弹琴的是哪家姑娘,也好告诉白兄,否则可不知道去那里找魂了。”
恪予是何钰的字,听他如此浑话只淡淡一笑,也不接口。
几人同窗数十载一向是闹惯了的,而孙承允更是一贯的口无遮拦,白亦尘只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笑骂道:“你倒是一贯嘴皮子利索,若是先生问你功课你也能如此利索就谢天谢地了!”
谁都知道同窗之兄孙承允的功课是垫底的,听白亦尘如此说他,倶是哈哈大笑。
孙承允最烦别人说他功课,当下没了气势,忙转移了话题。
在众人的笑闹声里,白亦尘却放下酒杯,思索起方才的琴声。
何府一厢房内,大夫给陈黛青诊了脉,只道无事,是身体太过虚弱,休息一会儿也就好了。
众人这才放了心,刘氏命丫鬟送走大夫,才引了各位小姐们去了涵菊堂开席。
走到半路,方菲瑜忽然拉了方菲玥的手,小声对刘氏道:“母亲,我和三妹去去就来。”
刘氏知她熟悉方府布局,又想着净房不远,便也没告知何夫人派人跟着,只嘱咐瑶琴静姝好好伺候姑娘们,道:“快去快回。”
“是。”
方菲瑜应了一声,便拉着方菲玥脱离了队伍。
两人往前走了一阵,方菲瑜突然停下来,站在原地不走了。方菲玥不明所以,:“二姐,怎么不走了?可是到了?”
她说着左右张扬,却不见向净房似的屋子,方菲玥只好又折回目光,疑惑看向方菲瑜,却见她正冷笑着看着自己。
方菲玥瞬间明白了她拉自己出来的原因,无奈一笑,果然还是来了。
方菲瑜直截了当地开口:“你这些年是故意装的琴艺平平的吧?方才倒是琴艺高超,连陈家姑娘都只装病不敢与你比试!”
白亦尘被灌了不少酒,本是出来散心醒酒的,谁知刚走不远就看到这对一紫一红的姑娘站在那里说话,他这才想起何钰说起何夫人宴客之事,正要转身离去,却听道一句“方才倒是琴艺高超……”
他忙定眼去去看,发现说话的是红色衣服的姑娘,那个紫色衣服的姑娘低眉顺眼,颇为无奈地站在一旁,身后粉色的紫薇在微风里簌簌落了她满肩。
白亦尘愣愣看着,脚再也挪不动一步……
方菲玥听她语气不善便忍着没有开口,只盼望她还记得是在别人家里,把握好分寸。
方菲瑜却想起这些年自己在她面前卖弄琴艺,不知背地里被她如何笑话,觉得羞愤难当,气道:“到底是乡下出来的丫头,什么都藏着掖着,就为了这一天能一鸣惊人吧?”
方菲玥苦笑道:“二姐明知我为何藏着掖着,你这样说岂不是太冤枉我了么?况今日之事二姐难道是希望我输丢了方府脸面么?”
方菲瑜想起今日是她推方菲玥出去比试的,顿时无言以对,只狠狠盯着她。
方菲玥对她的白眼视若无睹,淡淡道:“二姐可是要回去了?毕竟是来做客,若是让大家等急了怕也不好。”
方菲瑜这才冷哼了一声,也不等她,带了瑶琴头也不会地走了。
静姝一面为方菲玥抚去肩上的落花,一面不平道:“二姑娘也忒不讲理了些,明明是她让姑娘去比试,如今赢了,她竟还要反过来责备姑娘。”
方菲玥叹息道:“二姐就是随性了些,好歹没什么坏心思,她说我听听也就是了,我们也快回去吧。”
主仆两人快步追着方菲瑜而去,好歹她还记着是在别人家里,刻意等了等方菲玥,否则两人若一前一后回去,让人看出两姐妹闹了矛盾定要被人笑话,
直到方菲玥的背影走远了,白亦尘才回过神来,暗暗吩咐贴身的小厮,“去打听打听今日弹琴的是哪家姑娘,要悄悄的,莫让人知道了。”
那小厮忙去了,白亦尘这才浅笑着回了寄畅阁。
何夫人果然是精心准备,菊花宴果然菜品样样精致,令众人赞不绝口。
吃完席又说了会话众人也陆续告辞了。
回到方府,刘氏连衣裳也顾不得换,直接领了两姊妹去绵福院请安。
老太太半眯着眼,听刘氏将今日陈家挑衅之事一一说了,才淡淡道:“方家一路高升,又得新帝器重,大丫头又是国公府大方得媳妇,国公府二房不免被大房压了一头,二房难免眼红,她们娘家本就不合,因此迁怒到我们身上也是有的。”
刘氏忧心道:“那两房人斗得如此厉害,媳妇就是担心梦姐儿。”
老太太沉吟道:“但也不必担心,大丫头是新妇,以我们方府现如今的地位,大房也必会好好护着这个儿媳妇。”
刘氏这才松了一口气,慈爱看向方菲玥,赞道:“今日之事还多亏三丫头狠狠打了陈家姑娘的脸面,才不至丢了方府颜面。”
方菲瑜忙起身,恭顺行礼:“这是玥儿应当做的。”
刘氏笑着对老太太道:“听说何家原是想着要和陈家联姻呢,如今看陈姑娘这德性,怕是成不了了。”
老太太叹道:“何夫人精明能干,必也不会挑如此儿媳妇。”
说着画锋一转,老太太直直看向刘氏,道:“如今澈儿也大了,你这做母亲的为该为她挑着媳妇了。”
刘氏恭顺低下头,眸里目光瞬间深沉了下去:“媳妇也着急澈儿婚事,只是老爷说等过了秋闱再说,媳妇不敢不听。”
老太太目光一闪,这是想拖着澈儿的婚事么,只是秋闱也近了,看你能拖到几时。随笑道:“那就等过了秋闱再说吧!”
几人又陪老太太说了会儿话,老太太见几人面露疲色,便嘱咐几人回去歇息了。
出了绵福院,方菲瑜面色不虞地挡在门口,冷笑道:“你还真是毁人姻缘呢,毁了我的姻缘还不算,连陈黛青的姻缘也被你毁了!”
方菲玥暗暗皱眉,淡淡提醒:“二姐,今日之事可是因你而起!”
方菲瑜扯扯嘴角:“但她败在你手下是真,陈黛青可是比我会记仇多了!”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方菲玥却娥眉紧蹙,出去一趟就惹来如此风波,二姐又心高气傲,知道她真实的琴技之后,她以后的日子怕是再难平静了。
回到韶离馆,方菲玥洗了澡,换了家常的衣裳躺在美人踏上由静菡擦着头发。
静菡见她闭目养神,小心擦着头发轻声道:“姑娘,您吩咐的事奴婢都做好了。”
方菲玥只淡淡“嗯”了一声。
静菡见她面色疲惫,也不敢打扰,动作轻轻地为她擦干头发,见她睡熟了,便给她盖了条薄毯子,悄悄退了出去。
方菲玥这一睡就到了黄昏时分,醒来的时候却见静姝静菡面带喜色地守在身边,见她醒来,静菡笑道:“姑娘,成了!”
第六十八回:巧安排一箭双雕()
方菲玥心知是自己安排的事办妥了,瞬间清醒过来,急忙问道:“可是有了什么消息?”
静菡忙回道:“奴婢听从姑娘的安排,今儿姑娘跟着夫人一出门奴婢就在院门口大声嘱咐小丫头关了门,还故意说自己去找大爷身边的露珠说话,那吴婆子果然上当,悄悄跟了过去。奴婢将姑娘叮嘱的话悄悄与露珠说了,她一听是姑娘吩咐,很是配合。”
方菲玥笑道:“哥哥曾说过他身边的人都是极忠心的,露珠是哥哥身边的大丫鬟,她自是愿意帮我的。”
“正是呢。”静菡笑道:“奴婢和露珠故意大声说今晚是柔姨娘生辰,纵然姨娘仙去,姑娘和大爷仍是感念生育之恩,姑娘今晚会在韶离馆旁边的静怡池里放纸灯祭奠姨娘,让露珠拿几张大爷写的字过来,到时一并烧给姨娘。露珠很是配合,回屋子里拿了不少纸出来给奴婢。”
说道这静菡鄙夷道:“那吴婆子果然信以为真,跟了奴婢一路,见奴婢回了院子,她忙回了凝华院等夫人回来,方才离音偷偷来报信,说是吴婆子将事情一一报给了夫人,吴婆子得了夫人的赏,正欢喜不已呢。”
已是黄昏,窗外头的夕阳正愈发浓烈,院子里几株月季花早凋谢了,那花朵早已残缺凋零,只剩几朵在枝头孤零零地随风摇曳,夕阳下一片颓靡之象。
方菲玥望着这枯枝残花无声冷笑:“任她再光鲜也终有颓败之时,今夜我们就陪她们好好演场戏。”
静姝静菡均是神色一凛,齐声应:“是!”
方菲玥又问静菡,“你哥哥那可安排好了?”
静菡点头:“姑娘放心,都安排好了。奴婢的哥哥还有两日假期,昨个儿奴婢将您写给二姨娘的信交给了哥哥,今儿哥哥赶着黄昏出城去了庵里,况从今儿早晨奴婢就转移了吴婆子注意力,哥哥那里必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方菲玥点头叹息道:“那就好,今日夫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是访问二姨娘的最好时机,若二姨娘能说出些有用的消息,也不枉我精心设计这一局了。。”
用了晚膳,方菲玥在纸上写了字,由静姝静菡折成纸船,又放在一旁的竹篮里。
一直等到亥时时分,方菲玥折的纸船差不多够了,才带了静姝静菡去了静怡池。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静菡一手打着灯笼,一手提着篮子,小声道:“姑娘,吴婆子还跟在后头呢。”
方菲玥小声道:“走慢些,按我方才在屋里教你们的说。”
静菡小声应是,忽然放大了声音道:“姑娘,今日是柔姨娘生辰,您特地将您和大爷写的字烧给姨娘,想必姨娘九泉之下也深感欣慰。”
静姝忙大声接道:“是啊,姑娘,姨娘下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和大爷,想必姨娘必会在天上保佑您和大爷。”
方菲玥轻声斥道:“小声些,莫被人听了去,若是让母亲知道我私下祭拜姨娘,怕是要受惩罚的。”
柔姨娘是方府逐出府的,不能入方家祖坟,连排位也不能入方家祠堂,只有在丧日那天方能祭拜,大户人家最忌讳这些私下祭拜,若是被发现,必是要家法伺候的。
两人立刻噤若寒蝉,只小心跟着方菲玥往静怡池走去。
吴婆子借着月色隐藏在树枝后无声冷笑,她早就觉得这个三姑娘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如今竟敢偷偷祭奠柔姨娘,真真是作死。
摸摸手腕上夫人新赏的金镶玉手镯,吴婆子贪心一笑,这次事后夫人会赏她什么呢?这样想着,吴婆子忙去了凝华院报信。
刘氏自下午听吴婆子说了方菲玥要私下拜祭柔姨娘的事心里就格外烦躁,又恨又气,现下还不曾歇息,又听吴婆子来报说方菲玥竟真带了祭品往静怡池方向去了,心中大气:“这个小蹄子倒会闹事,白天刚夸了她懂事乖巧,晚上竟私下祭拜沈璃柔那贱人,把我这个嫡母放在哪里?”
吴婆子添油加醋道:“就是,三姑娘从回府就敢跟夫人顶撞,这些年虽装得乖巧,心却活泛,当着您的面喊您母亲,背地里却只称您夫人呢,可见竟没将您放在心里。”
刘氏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我倒要看看我她能整出什么幺蛾子”,说着扬声唤道:“来人,陪我去静怡池。”
刘氏带着“四音”和几个婆子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直奔静怡池而去。
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就见湖面上已经漂了三四只点上蜡烛的纸船,方菲玥则正拿了一只纸船放下水,地上还放了一只竹篮,里头放满了写了字的纸船,只是冷光模糊看不清上头何字竟不能辨认。
静姝在背后提着灯笼,见刘氏怒气冲冲而来,面色一惊,慌忙行礼问安:“见过夫人。”
方菲玥惊的手下一抖,手里那只点亮了蜡烛的纸船反着掉进湖里,蜡烛灯光遇到水“滋”地一声灭了。
她忙站起身向刘氏请安,“母亲。”
刘氏看到那写满字的纸船,又听得吴婆子禀报,早已认定方菲玥是私自祭拜沈璃柔,当下冷声喝道:“这等轻狂的小蹄子,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母亲!”
方菲玥吓得慌忙跪下,惶恐道:“母亲如此说真真是折煞玥儿了,不知玥儿做错了何事竟惹得母亲如此生气。”
刘氏冷笑道:“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要问我么?”
方菲玥越发惶恐不安:“玥儿从回府至今一直小心谨慎,对母亲无不尊敬,何曾做过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刘氏指着那一竹篮纸船,冷声道:“你在府里私下祭拜一个被赶出府的姨娘,还不算是大逆不道么!”
“玥儿没有……”
月华如霜,刘氏凌厉的眉目在月色下越发冷漠无情:“那一篮子纸船不就是证据么!你不承认不要紧,我便让你在祠堂里好好自省,等你认了错再出来!”
一听要关祠堂,方菲玥吓得脸色雪白,静姝更是不停地磕头:“求夫人开恩。”
刘氏看着方菲玥惶恐不安的神情心里一阵痛快,若不是你还有用处,你这辈子连方府的门都踏不进来。
刘氏抬眼示意了一下,两个大力的婆子就冲了过来,拉这方菲玥就要去祠堂。
“住手!”一道苍老且威严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刘氏眉头一跳,回身就见老太太扶了疏影疏雨的手快步而来。
刘氏忙示意住手,恭敬道:“老太太怎么过来了?”
老太太冷笑道:“我若不来不就看不到你大显威风了么?”
刘氏低下头,恭顺道:“老太太玩笑了,只是三丫头做错事,媳妇在教训她罢了。”
“不知三丫头做错了何事竟惹得你要将她关祠堂?”老太太眼底精光一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