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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狠狠的瞪了宝犬一眼:“听见没有?还不快滚一边去!……”
宝犬感动的爬到云紫萝近前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云紫萝哽咽着道:“去告诉胡姬姐姐,我要见她!”
宝犬一呆!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
“去啊!……”直到云紫萝哭着叫出来,他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回头用眼神征求主人的意见,见杨锐微微点头,他这才一溜烟的跑走了。
杨锐轻轻的来到云紫萝的身边,蹲下身子,双手扶住她的香肩柔声安慰道:“不要难过了,已经没事了!……”
云紫萝抬头,泪眼模糊的望着他:“昨晚的那个梦,是真的吗?……”
“那只是个梦而已!对不起!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一柱香之内,你的毒解不掉的话就有生命危险,所以,……”杨锐尽量让自己说的很平淡,但是,他还是避开了她的目光。
可以想像,原本不可能发生男女之事的两个人却在潜意识里发生了一切,面对面时该是何等的尴尬?她难以接受,可是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他永远也忘不了,在给她施法期间,他有好几次都差点要甘愿堕入地狱,那种吞噬人心的欲望像一个“炼狱”,岂是一个“忍”字就能承受的?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云紫萝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桃花亭。
云紫萝的眼泪一直没有断过。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没有星,也没有月。宝犬把几个红灯笼挂在亭子的角上之后就识趣的退走。
幽幽的姜花粉味儿飘来。
云紫萝回过头,这次的胡姬没有蒙面纱,一眼看到她那张美丽的脸,是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胡姬来到她的身边,眼神像是浸染了冬日里的寒霜,冰冷的毫无温度。
“宝犬说,你找我?”
“胡姬姐姐,是你做的吗?是你吗?……”云紫萝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声音凄然,她再次求证。
“是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一直把你当作最亲的姐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云紫萝低低的喊了出来。
“为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胡姬也激动起来,“因为你,林大哥不喜欢我!因为你,林大哥宁死也要修炼那该死的‘纯阳法决’,因为你,我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样!你让我怎么甘心?你让我怎么甘心?!!!”
说到最后,胡姬已是声嘶力竭。
“可是这些不是我的错!如果青竹哥哥真的爱你,我宁愿退出,从此远离他。可是,他爱的是我!……”
“所以,我才给你用合欢花!只有你爱上别人,成为别人的女人,林大哥才会死心!杨锐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不跟着他,却偏要来纠缠林大哥?你真的要把他害死才甘心吗?!……”
云紫萝紧紧的咬着嘴唇,泪,无声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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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是戏是真费思量(上)()
“我什么都没有了!……”云紫萝喃喃着。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突然见到了亲人,本已干涸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杨锐低叹一声,轻轻的把她拢在怀中:“怎么会呢?至少,我还在你身边。……”
“杨锐,我想见他,我想最后一次看看他的样子,……”
“好,我让宝犬去告诉他,但是,你要起来吃点东西,不要伤害了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此时的杨锐就像是一个充满关爱的兄长,他的悉心叮嘱让人 不由自主的就被感动,云紫萝流着泪点头。看着杨锐出了房门,她起来坐到了梳妆台前,看着 镜子里一夜之间憔悴的脸,红肿的双眼,心里的血滴滴如注。
既然是最后一面,怎么能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应该给他看最美的一面,最幸福的场景,好让他从此断了念想,一心一意的跟胡姬姐姐和他们的孩子在一起。云紫萝惨然一笑,拿起平时不怎么用的脂粉开始上妆。
泪,总也流不完,上了一层被冲掉,然后再重新上一层,再冲掉,再重新上,如此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妆容才算整好。然后又从衣柜里拿了一身雪白的长裙换上,这才开了门出去。
杨锐正立在院子里的梅树下,仰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听见门响,杨锐回头,心中猛的一跳!
一袭雪白的长裙包裹着她婀娜秀颀的身体,袅袅娉婷间已走到杨锐近前。
第一次见云紫萝薄施脂粉的样子,淡淡的远山眉,黛色的影粉遮住了眼处的红肿,浓长的睫羽向上翘了起来,像蝴蝶展翅欲飞,小巧的琼鼻下,红红的小嘴儿鲜艳欲滴,让人有一种想要据为已有的冲动。
如果说以前的她,是七分清纯三分妩媚,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七分妩媚,三分清纯。只是这一种,更让人难以招架,让人明知是飞蛾扑火,也要为之堕落。
“杨锐,我今天晚上好看吗?”压抑住心底里的苦痛,云紫萝浅浅一笑。
杨锐被她的话拉回神来,脸上微微一红,忙道:“好看!很好看!”
“你跟我一起去吧,一会儿我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杨锐怔了怔,今晚的云紫萝明显不同以往,她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呢?带着些许不解跟在她身后向桃花林走去。
今夜的桃花林和往常一样,不一样的是今夜的人和事,过了今晚,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她牵挂的人了。云紫萝用手轻轻的拨弄几下琴弦,不成曲调的音符更让她心乱如麻。
生生的抑制住就要流出来的眼泪,云紫萝回头冲着杨锐甜甜的一笑:“杨锐,我们共谱一曲《九张机》好不好?”
杨锐心中一动,轻轻点了点头。他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云紫萝拿过他的一只胳膊放在自己的腰间,笑靥如花:“不许跑调哦,不然我就要罚你!”
杨锐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的笑着,将她向自己的怀里紧了紧。
既然要帮忙,就要帮的彻底,而且,这不是自己一直希望发生的么?——桃花林深处的那双如火如荼的目光啊,你可要看得仔细了!
一张几。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
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文锦字,将去寄呈伊。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娇红嫩绿春明媚。君须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
一只纤纤素手与一只有力的大手配合着在琴弦间跳跃如飞,像一对留恋花间的蝴蝶,曲声幽幽,缠绵缱绻,动人之极。就算有那么一点不和谐的音符也完全被掩盖住,毫不影响它整体的美感。
这凄美的旋律向是一把把的利刃,将云紫萝的身心割的体无完肤,鲜血横流。和林青竹定情的那一夜,恍若就在眼前,他留下了绣着鸳鸯的红盖头,他说他要在成亲的那一天亲手为她掀开,而今,曲子,还是那首曲子,人,却是再也找不到那夜的人了。
指尖瑟瑟颤抖,琴音连跑了多少调她都记不清了,可她脸上的笑意却是一直那么的灿烂,望向杨锐的目光更是那般的深情。她就是要让某个角落里的他看着,看着她对另一个男人如此妩媚,亲热,直至让他死心,那么,自己也就死心了吧。
一曲完毕,云紫萝望着杨锐哧哧的笑:“你跑调了,我要罚你!”
“哦!……”杨锐颇为无奈的摸了摸额头,“好吧,你说要怎么罚呢?”
“罚你亲我一百下!”
“真的?”杨锐似是不敢相信,眼神里写满了愕然。
“怎么了?你嫌多了?”鲜艳的小嘴儿一噘,跟他撒娇。
“不是,一千下好不好?”杨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讨厌!你坏死了!”云紫萝娇羞的扑进他的怀里。
吻,便如雨点般落在了她的额头,脸上,鼻尖,顺带吮去了她涌出眼眶的泪珠。
记得曾经有一个夜晚,林青竹来晚了,她就是这样说:“罚你亲我一百下!……”。而今,她却是在他的面前,罚另外一个男人亲她一百下。
或许,这样就够了吧!
等杨锐吻完,她脉脉含情的凝视着他的双眼,那幽邃的眸子深处,有她的影子在闪动。
犹如梦呓一般:“杨锐,我想……我爱上你了!”
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是在作戏给另一个人看,他的心还会受到如此强烈的震撼!与她相凝视,她的眸子晶莹如清晨的露珠,杨锐的手指缓缓抚上她的脸颊,温柔而又小心。
“我想……我也……爱上你了!……”
为什么,这一句话竟说得如此艰难?它什么也代表不了,它只是一句戏言,它只是为了把她和另一个男人拆散,可是为什么,竟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云紫萝的眼神深情的在他的脸上巡回:“带我走吧!离开玉华峰,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永远,跟你在一起!……”
杨锐的心像是被什么给狠狠的撞击着,那样的柔情蜜意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仿佛看见在某一个遥远的地方,一个身着白袍的男人正在和她深情相拥,一起看日出日落,月升月沉。她笑的甜甜的,她跟他说:“杨锐,你穿白袍的样子真好看!……”
“好!我带你走!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他的声音似在梦幻中游离,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云紫萝主动的将自己的红唇送上,杨锐低头紧紧的吮住她的唇瓣,直到一道寒光奔他的后心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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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是戏是真费思量(下)()
杨锐抱着云紫萝在瞬间移开数丈,出了桃花亭,落在桃花林的深处。
“还我的紫儿!”林青竹目眦欲裂,飞身追到。可当他再次举起剑来,却无论如何再也刺不出去。
云紫萝伸展双臂,挡在杨锐的身前,她在笑,笑的是那样的美,以至于月光下的桃花都黯然失色。
难道,她让他来就是为了让他看她和另一个男人的柔情蜜意?当他第一时间知道她想见他,他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他顾不得自己是正在修炼的紧要关头,匆匆赶来,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幕。
林青竹低低的咆哮着,“紫儿,你让开!让我杀了他!”
“青竹哥哥,我不能让你伤害他!因为——我爱他!”
“紫儿!”林青竹像是被雷劈中,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他用长剑拄地,满脸的震惊和置疑,“你骗我!你爱的是我!你骗我!——”
“青竹哥哥,我已经想通了!”云紫萝看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痛的无以附加,她真的很想扑到他的怀里,告诉他真相,告诉他自己爱的是他,——可是,她不能那么做!
“青竹哥哥,我们两个人妖殊途,就算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所以,我移情别恋,我爱上杨锐了!你有的,他有!你没有的,他也有!我今天让你来,就是想跟你说清楚,你不要再修炼什么纯阳法决了,胡姬姐姐很爱你,你和她在一起吧!而我,很快就要和杨锐离开这里了,我们会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过幸福的生活!……”
林青竹踉踉跄跄的退后两步,全身颤抖:“紫儿,你撒谎!一定是他在蛊惑你,对不对?让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就没有人再蛊惑你了,让我杀了他!……”
“青竹哥哥,你若是伤害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云紫萝的表情是如此的坚定,不容人置疑。
林青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迫切的道:“紫儿,是不是你在故意气我?是不是你知道了我和胡姬的事?紫儿,我和胡姬是迫不得已,我是中了合欢花的毒,我不爱她,我只是为了解毒!……”
“青竹哥哥!”云紫萝猛的把他打断。就算是为了解合欢花的毒又怎样?就像她,杨锐为了给她解毒让她做了一场春梦,她可以不在意这些!可是,她在意的是,胡姬有了他的孩子!胡姬不能没有他!他的孩子更不能没有他!
云紫萝凄然一笑:“与这些无关!青竹哥哥,我说过了,我爱上杨锐了,这是唯一的理由!是我负了你!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紫儿!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林青竹气力虚脱,嘴里喃喃了一遍又一遍,任灵魂深处的那个灵真狂号哀叫着,“杀了那个男人!杀了他!……”
“让我证明给你看吗?”云紫萝说完,优雅的转身。
没有一丝的犹豫,吻上了杨锐的嘴唇。
“够了!够了!……”林青竹像是一头受了伤的狮子,暴燥着,怒吼着,濒临崩溃的边缘。
从他一出现,他就见到他们两个在甜甜蜜蜜,卿卿我我。本属于他的《九张机》,她给了另一个男人!本属于他的柔情蜜意及亲吻都被另一个男人夺走,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猛的飞身而起,长剑直指杨锐的眉心。
杨锐没动!因为云紫萝已经替他挡住了这一剑。
云紫萝豁然转身,剑尖在离着她的眉心只有一指的距离时被迫停下。
林青竹痛心疾首,双眼之中泪光闪动,连牙齿都在打颤:“紫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
“恨我!你就杀了我!……“云紫萝从容的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用剑把所有的一切了断。
林青竹的心早已被摘走,空剩一具鲜血淋漓的躯壳。
他怎么会伤害她?
她是他赖以生存的支柱!
是他的全部!
是他的生命!
即便——她爱上了别人!
手一松,长剑当啷落地,林青竹双手掩面,向着夜幕中狂奔而去……
“青竹哥哥!……”
当林青竹的身影消失不见,云紫萝再也支撑不住,全身虚脱的瘫软在杨锐的怀里,泪涛汹涌:“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我怎么可以伤害最爱我的人?我怎么可以伤害他!……”
杨锐的心被她的泪水吞没,想不出该用什么话去安慰她,只好将她紧紧的抱住,希望自己的怀抱能给她一点温暖和慰藉。直到她哭得累了,倦了,昏昏沉沉的进入半梦半醒之际,他才打横抱起她,大步向石屋走去。
只是,云紫萝从此一蹶不振。
她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眼神呆滞的望着某一个方向,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短短几天的时间就瘦了一圈,憔悴无比。百灵听宝犬说了这件事,也急匆匆赶来,希望能帮得上忙,可惜,并不奏效。杨锐急火攻心,却又无计可施,几天下来,脸色也越来越差。
到了第五天的早晨,百灵像前几天一样熬好了米粥,端着进了云紫萝的房间。时辰不大,又皱着眉头,端着原样未动的碗走了出来。
“杨大哥,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不管怎么说,怎么劝,紫萝姐姐就是不开口,唉!……”百灵叹着气,把饭碗放在杨锐面前。
杨锐二话不说,端起饭碗径直进了云紫萝的房间。
云紫萝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死是不是?”杨锐压抑着胸中的怒意,沙哑着嗓子问道。
云紫萝仿若未闻。
杨锐几乎要咆哮起来:“主意是你想的!决定是你做的!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