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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就是被直接撕咬下了一块肉,当时得多疼啊。
玉镜楼抬眸,黝黑身如何的瞳孔直直盯着江九思。
“说,这是怎么回事。”
江九思紧抿双唇,似乎并不想说。
她的确是不想说,如果让玉镜楼知道自己让人弄到了斗兽场和猛虎相斗,那他会不会直接就杀到了漠北皇宫去……
就在这个岔口,江九思眸色一凝,突然想起了什么。
“遭了!”
玉镜楼看到她这突然的转变,皱眉。
“怎么了?”
“我竟然忘记耶律公主了!”
她之前承诺说要带她走,可是现在她自己倒是跑了出来,留得耶律公主在地牢里。她这怎么和耶律祁交代。
玉镜楼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江九思心中所想,他淡淡一瞥江九思此时着急的脸。
冷哼,“就知道别人,你什么时候能好好照顾自己。”
江九思立即反驳,“耶律公主对耶律祁很重要,你知道吗?”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
这样的一句话,让江九思立即就住了嘴。她呆呆的看着玉镜楼的侧脸,他似乎并不想看她,只是低垂着脸,可是手中的动作却是那样的温柔,一度使得她沉了进去……
这时,清风也拿了纱布进来,顺便还带了一瓶玉肌水。
“爷,这是之前君神医留下的,说即使伤口深可见骨,也可以让伤口迅速恢复。”
玉镜楼嗯了声,“你出去吧,整顿一下人数,择日我们就启辰回南越大营,这一战,不远了。”
清风面色严肃,立即点头称是,随即便退了出去。
“南越要和漠北开战了?”
江九思的声音唤回了玉镜楼的思绪,他转头,看了眼江九思。
“不是南越和漠北,是我和玄罗……”
江九思点点头,没有过多说什么。
玉镜楼拿着纱布,重新给江九思的伤口上药,当他拿出玉肌水事,突然道了句。
“看来君沐那家伙也算是未卜先知,早早就把这药给你准备好了。”
对于玉镜楼这类似吃醋的一句话,江九思暗自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不告诉一声就去找玄罗麻烦……”
玉镜楼手中动作一滞,江九思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啥,我也没啥其他的意思……”
玉镜楼摆摆手打断了江九思的话,沉默了一瞬,他起身,给自己披了一件外套。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和玄罗的事。”
突然来这么一句,让江九思有些怔愣。
之前她是想知道玄罗和他的身份乃至于关系,可是就是因为那次玉镜楼的逃避,使得他们两个之间有了些隔阂。
但让江九思没有想到的是,玉镜楼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那就是证明,他已经愿意对她敞开自己真正的心扉了吗?
“其实……你不想告诉我,我也不会说什么,我明白,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和小空间,有那么一片不想让别人踏进的区域。”
对于江九思转换的态度,玉镜楼心中有些欣慰,他终于露出了几日来的第一个微笑。
轻轻牵动唇角的弧度,正如两人初遇时,他那看透别人般的狐狸笑。
“不,现在是我想告诉你。”
说着,他站了起来,面对着一个窗口,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漠北草原,眼神都似乎飘到了很远。
“谢家小侯爷不是我的身份,青天司掌司使也不是我的身份。”
看着男子的背影,江九思点头。
“嗯,这我知道。”
玉镜楼唇一勾,“不,你不知道。”
“或许现在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在出生时就定了的。”
“前朝十七年间,先皇游历江南,在泛舟时遇到了一个佳人。佳人难再得,一见倾人心。先皇当时正直壮年,当即就把那位佳人带回京都,纳入后宫,封名,玉美人。”
江九思皱起眉头,玉美人……怎么如此的熟悉,虽然心中疑惑,可她依旧静静地聆听,并没有打断玉镜楼的话。
“玉美人善琴,曾因一曲高山流水俘获先皇的心,也正是因为善琴,得君心,受圣宠,为她招来了祸患。当时玉美人已是怀胎九月,正值临盆。可后宫中的歹人就在这个时候出手了,先皇后赫连氏,正是当朝赫连皇宫的亲姑姑,她的心狠手辣比当今的赫连皇后,有过而无不足。”
“接着先皇出征漠北,她假传圣旨,赐玉美人白绫毒酒。”
说到这,玉镜楼似乎陷入了深刻的回忆中,江九思可以感觉到他周身传出的无尽悲凉。
她有些控制不住开口,“那后来,先皇后得手了吗?”
玉镜楼摇摇头,“就在那时,有人来宫中把玉美人接走了,而那个人正是谢家老侯爷的嫡长子谢童。”
听到这,江九思突然觉得此时牵扯的人物关系实在太复杂,而且一个臣子怎么能任意接走后宫中已经怀胎九月的妃嫔?
“先皇和谢童是故交,出征之前就嘱咐过谢童此事,但当时先皇忌惮着赫连家的威慑力,不敢明着反驳皇后,也只能让谢童暗地里照顾玉美人。玉美人和谢童正妻同为一日临盆,可就在这日,赫连家派了众多兵马围堵侯府,让谢童交出玉美人,还污蔑他与玉美人交好。当年这事可谓是传的沸沸扬扬。”
原来如此,江九思点点头,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玉镜楼笑了笑,“如果玉美人当真和谢童交好,那就好了,也不会发生后来的种种。”
江九思疑惑道。
“为何这样说?”
“谢老侯爷并不知道谢童和先皇之间的事,赫连家突然带兵围堵侯府,谢看侯爷只能带人先对抗。就在当天,玉美人和谢夫人同时诞下一名男婴,可经过了这么多事,玉美人心已经死了,不想回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她委托谢童,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帮她收住这个孩子。”
“就这样,谢童心中记挂着皇上的嘱咐,也不忍心看着玉美人哀凄的死去。因为先皇后和赫连家的步步紧逼,他迫不得已,暗自把两个胎儿互换,然后把自己的孩子抱去给了先皇后。”
“赫连家的人一直都是心狠手辣,眼看着先皇要班师回朝,他们可不想被皇上知道此事,当即就给侯府投毒,除了谢老侯爷和那刚出生的婴儿,其余人全数丧命,包括玉美人在内。”
“就这样,先皇回宫后,见到的只是玉美人的一具尸体,还有那不足月的孩子。”
江九思静静的听着,越听到后面,玉镜楼的声音就越平静,他似乎是在讲述别人的事,可是江九思知道,玉镜楼已经告诉了她事实。
“你就是那个玉美人留在侯府的婴儿,而真正的谢小公子,被抱去了皇宫。”
玉镜楼蓦地转身,他盯着江九思,忽地就笑了。
“九儿,该让我说你什么是好。”
他已经把整件事缩小,很多事情都没有明说,可是江九思还是明白了。
“对,你说的没错,因为谢童的一时心软,就这样阴差阳错,让两个孩子的身份互换。”
江九思叹道,“最可怜的还是那个入宫的孩子,承受了他本不该面对的一切,先皇后肯定狠透了玉美人,同时也恨透了他,即使先皇对他爱护有加,可是没有了亲娘的孩子,他到底是无法顾及。”
玉镜楼走到了床边,坐在了江九思身旁,伸手细细摸索着江九思的小手。
“说的没错,那个孩子替玉美人的孩子承受了一切痛苦和折磨,所以……你现在猜得出,那个进宫的孩子是谁了?”
江九思深呼吸一口气,今日玉镜楼说了太多她都想不到的事,之前她是怀疑过玄罗的身份,可是从未朝着这方面想,可正因为听了玉镜楼的讲述,她才能明白,玄罗之所以想毁灭南越的原因。
“玄罗……他应当特别恨你吧。”
玉镜楼挑眉,眼眸一弯,抚上江九思的头。
“我就知道你会猜出来。”
说着,他又一笑。
“其实,在十几年前,我就见过玄罗。”
十几年前?
可是玉镜楼现在也才二十出头,十几年前,两人还是很小的时候。
见江九思皱眉的模样,玉镜楼眼眸中都是柔情,他轻嗯了声。
“是,那年我遇到了他,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离宫后经历了什么,可是他那时候已经不一样了。而且关于以前的这些事,也是他告诉我的,在当时,我可以感觉出,他并不怪我,也没有仇恨我的意思。可是十年后,再相遇,他已经变了一个样,变的我不认识……”
联想到了君沐曾经说的话,他说第一次见到玄罗的时候,也和玉镜楼所说的一样。
“当时得我比较懵懂,就回去问了爷爷,也就是谢老侯爷,他才把整件事完完全全的告诉了我,也正是知道了亲生母亲如何惨死,我才想涉入前朝,才有了现在的青天司。”
难怪,玉镜楼才会有这么两个身份。
不过看以前初见时他谢小侯爷的排场,也知道现在的皇上对于侯府也是十分的尊敬。那也就意味着,玉镜楼和现在的皇上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咯,这关系,进展的也太快太迅速了,就连那坑爹的三皇子都得叫玉镜楼一声皇叔。
可是明显玉镜楼早就知道这事,但是他并不想把身份揭穿,或许对他来说,皇宫,乃至后宫,他永远都不想涉足……
“可是……你真的打算好了吗?”
玉镜楼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江九思所说的是什么。
“以前是以前,玄罗到底是变了,他现在太过骄傲,为了两国安定,为了百姓安好,我只能如此,也是必须这么做。”
江九思突然就笑了,头一偏就倒进了玉镜楼的怀中,倒下后,她还轻轻的蹭了蹭,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
“无论前路如何,会发现什么,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与你共进退。”
玉镜楼身体猛然一怔,他没想到江九思会如此主动,加上江九思的话,他的心绪开始微妙起来。
且因为江九思时不时这样子蹭,惹得他有些像火灼般的不自在。
死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做做什么。
面对着自己的爱的人,对自己这样的撒娇做动作,是很容易把持不住……
他的手悬起又放下,有那么瞬间,他想就地把这个总是给他惹麻烦的女人给“吃干抹净”……
正在他快控制不住时,帐篷帘子被人拉开,露出尧风的大脑袋。
“爷,那啥……哦……”
看着里面的一幕,尧风有些憎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个时候闯进来,妈呀!这样场景怎么总是被他撞见!
在尧风进来的那一刻,江九思迅速就从玉镜楼的身上弹开!
“啊哈哈哈,尧风啊,找你家主子啥事啊,那行你们聊你们聊,我这就出去啊哈哈哈哈哈……”
尴尬,简直太尴尬!
江九思挺着涨红的脸,正欲起身,却被身后的男子猛的一拉扯,再一次跌坐在了床上。
玉镜楼脸色黑如锅底,明显就是在抱怨尧风这个倒霉吹的又来惹事。
感觉到了自家主子投递过来的那吃人的目光,尧风缩了缩脑袋,再一次咽了下口水。
“爷……要不……我还是先出去?”
玉镜楼眼眸一眯,“有事就说。”
尧风不蠢,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他是不会突然就闯进来。
江九思对着尧风点点头,示意他别怕。
尧风这才道,“耶律小王子来了。”
江九思蹭的跳起,“耶律祁那小子来了!”
哎哟哟,当日让由多带他出漠北皇宫后,两人就几日未见,她甚至都怀疑耶律祁到底出了漠北皇宫没有,这倒好,自己找来了,江九思脸色都是喜色,玉镜楼都能感觉出她的愉悦。
玉镜楼对着尧风摆摆手,“嗯,知道了。”
看着尧风退了出去,江九思都想立即跟着他一起奔出去。若不是玉镜楼猛咳几声,可能她早就飞走了。
江九思抿抿唇,“我……我这不是担心他嘛……”
玉镜楼哼了一声,低头俯视着江九思,眼神中似乎在无声的述说,见我时怎么没看你这么激动。
“急什么,你先给我穿衣。”
江九思双瞳一瞪,用手指着自己鼻子,“啊?我给你穿?”
玉镜楼挑高眉头,“怎么?那我现在这样如何出去见人?”男子邪魅一笑,“或者说,你……喜欢我现在这样?嗯?”
不知道是因为玉镜楼的话,还是真的被他说中了,江九思脸顿时就红了,她立即撇开目光,支支吾吾道。
“谁要看你这样啊,衣服呢,我给你穿就是。”
玉镜楼指着床尾出摆放好的衣衫,江九思抿唇拿过,走到玉镜楼身边,拿着衣服在他身上比划。
这也不能怪她,虽然穿越这么久,可是她骨子里还是个现代人,就连她穿的衣服都是简易风格,更别说这繁琐的男装。
见她迟迟未动,玉镜楼皱眉,“怎么?你不会真的想一直这样待着?”
江九思瞪了他一眼,胡乱给他穿了两件。
“好啦好啦,这不就行了。”
玉镜楼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随意挂着的衣衫,唇角抽了抽。
“你这样,以后怎么伺候我每日更衣?”
江九思立即道。
“谁要伺候你更衣啊!那不是丫鬟做的事吗?”
玉镜楼勾唇,“我不喜欢女人靠近,除了你。”
江九思一愣,这才意识到,她之前在青天司那么久,还真的没有见过丫鬟,就连老妈子都没有一个,似乎除了她,玉镜楼的身边都是糙汉子。
“行行行,没有的话,那我给你买几个丫鬟来。”
玉镜楼眸子突然就冷了,寒气瞬息朝着江九思周身涌来,她整个身体突然一个哆嗦。
“大爷!祖宗!行了!知道了!不就是伺候穿衣服嘛!我学!我学还不成嘛!”
……
突然听得帐篷里一阵狂吼,正站在不远处交谈着什么的耶律祁和尧风,突然一愣,齐齐朝着帐篷转头。
耶律祁疑惑道。
“江姐姐这堪比猪嚎的惨叫声还真是壮烈啊。”
尧风心中嘀咕,何止壮烈啊。
哎,他家爷也真是,这大白天的勒,就这么把持不住么?
哎哎哎……
正在两人心中各种浮想联翩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从帐篷中步出。
尧风和耶律祁立即对视一眼,暗自达成了什么。
相对于一身华服整洁如初,面对笑意的玉镜楼来说,他身边某个发丝杂乱,衣衫不整的人,还真是能够让人浮想联翩呀。
耶律祁当即就靠了过来,十分警惕的看着玉镜楼,还护在了江九思身前,压低声音道。
“江姐姐,这人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江九思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就传来尧风的声音。
“爷,需不需要属下给你弄点大补汤来?免得你受累了。”
两人这么的一唱一和,江九思还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那就有鬼了!
玉镜楼冷眸眯起,盯着尧风。
“最近你是不是闲的慌?”
江九思勾唇,扶着一旁玉镜楼的臂膀,看着尧风,语气平缓。
“哎呀,尧风说的有理,那不如这样,把你剁了炖汤喝,尧风,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