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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泽后退两步,眼神有些无措:“怎,怎么会?”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章母笑声嘹亮,把后面追来的其他亲属们都吓得一个踉跄。
***
“噗”章悌憋着笑给章泽系上领带,手微微颤抖着,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前仰后合地一边拍手一边大笑,“你居然你居然哈哈哈哈”
章泽木着脸任由他们给自己套上白西装,尼玛这惊喜真是够了!喜个屁啊,就剩下惊了。
扭头盯着眼观鼻鼻观心的杜行止,章泽嘴角一抽:“你这几个月就是在忙着筹备这个?”
让章泽没面子了杜行止感觉到很愧疚,要是早知道章泽怕鬼的话,杜行止就不会让人去山腰公路阻拦游客了。现在一想,偌大的广场空荡寂静一望无边确实也是挺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开始就顾着高兴了,他还以为章泽不怕这些东西呢。
现在好了,看到章泽逃跑的一堆宾客里最迟钝的现在也明白刚才章泽的反应是为什么了。也不怪章泽生气,别看他平常没心没肺,其实最在意自己的形象了。虽然表面上不露痕迹,可是公司里有员工害怕他都能让他难过一段时间。现在经过了逃跑事件,今后的章泽一辈子也摆脱不了怕鬼的胆小鬼的称号了,这都怪他没有计划周全。
可是一开始他也是好意啊
杜行止又委屈又愧疚,听到章泽这样问,赶忙点头:“是,从六月份开始就在准备了。”
“不告诉我是为了给我惊喜?”
杜行止点点头,眼睛小心地朝着章泽的方向瞥,想看清他是个什么态度。
章泽再多的火气也因为他这样的举止湮灭了,杜行止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连续好几个月偷偷地筹备这场婚礼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章泽又不是铁石心肠,自然是感动的。再想起前段时间很引他火气的晚归事件,结合起筹备婚礼一看,那些引他发怒的燃点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还是感动的,就是惊喜相比较下来后者比较少而已。
他叹了口气,没忍住,还是开口安慰了杜行止:“挺好的,我挺喜欢的,刚才那个只是意外,我看到人都进教堂了那么久不出来,电话又打不通,就有些胡思乱想。”
杜行止连连点头,没错,怎么可能是怕鬼呢?是他顾虑不周全没想到那么多,早知道刚才那个电话接通了就好,现在失策了。
*****
教堂里全是笑声。
张老爷子笑的直不起腰来,伸手楷掉眼角的泪水,上气不接下气地拍着大腿:“哎哟我的天,这真是个活宝!你们谁刚才拍照了?我看到闪光灯了,洗出来之后给我一份。小泽刚才那个表情,那眼睛跟兔子一样水汪汪的,是怕被咱们逮去吃了是吧?他以为这里面有什么?”
李隶笑够了平静下来,回想到刚才那一幕却又忍不住再次翘起嘴角,眼神里全是温柔:“傻呗,肯定是想到鬼鬼神神那些东西了。”
是够傻的。
章母已经无奈了,扶额任由这群人说笑,那虽然是她的亲儿子,可蠢得已经直冲天际无法抵赖了。连她自己忍不住想要开嘲讽,只不过顾念章泽的面子,刚才的嘲笑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李长明撞了下她的肩膀。
章母抬起头来,疑惑的眼神丢了过去。
“咱们也结婚吧。”李长明捏着兜里的戒指盒,目光在绑了白纱花的椅子上划过,落在铺满了花瓣的地毯和高台上,眼神有着向往,“你不想穿一回婚纱吗?你头婚的时候肯定没有穿婚纱吧?”
“不想。”章母一点不给面子,满口回绝。
诸隽侯遥望着角落,第一个看到杜行止出来,站起身朝着宾客喊:“新人出来了!”
喧闹声顿时一静,方才说笑的众人迅速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一个个乖觉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章泽和杜行止的方向,平静的不行。
章泽羞耻地咬紧了牙,没敢对上在场任何一个人的视线,眼神死死地盯在地毯上。这回人可丢大了。
牧师站在高处,带着笑意的眼神落在这对他第一次接待的异国恋人身上,他的职责在于向世人宣告上帝的旨意,但是在此之外,他也还是一个普通人,容易被周围的情绪感染到。
这绝对是他有生以来参与的最欢快的一个婚礼。
章泽对上牧师和蔼的视线,忍不住嘴角一抽。他扭头瞥了眼一脸严肃走在身边的杜行止,对方一丝不苟的神情让他心中的尴尬很快也收拢了一些。
杜行止察觉到章泽的视线,顿了顿,微微扭过头。
两人四目相接,不必言语,却已经有无形的火花在空中迸开。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才结婚呢你们才结婚呢!!!!!!
第95章番外 ——章 父()
章父很凌乱,从受邀参加章泽婚礼时被通知章泽的另一半是个男人开始;他的世界整个就开始不对了。
由于没时间在一开始到场的关系;他是作为被直接邀请的亲属接到瑞士的。落地后他首先与章母碰了面;离婚的夫妻俩再次围坐一桌气氛尚属和谐;章母自己将章泽跟杜行止结婚的事情接受了下来;便也理所当然地忘记了章父是不知情者。一句话出口,可把章父弄了个够呛。
但从离婚以后他就一直觉得对前妻和儿女有亏欠;不满在心口难开;眼看章母一脸眉飞色舞地滔滔不绝婚礼细节策划,章父几度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胆量在这当口提出反对意见。
这可愁死他了,章父和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有一天会变成同性恋。事实上他连同性恋这个词语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意思罢了;真让他将话掰开来细说;他深植心中的印象肯定是不好的。可是周围其他人理所当然的态度又让他有些不确定自己的认知。就那么犹豫了几天的功夫,他便被带着浑浑噩噩混过了婚礼,等到章泽已经跟杜行止启程去蜜月而他回到中国之后,章父才猛然想起自己可以去咨询其他人。
他首先找了个相熟的朋友,酒过三巡后,支支吾吾地问:“那个,我前段时间去参加婚礼了。”
“嗯?”朋友是个每日三点一线的公务员,说话也是沉静如水,“怎么?礼金出问题了?”
“”章父提着筷子,声音艰涩,“跟礼金没关系,那个你参加过两个男人结婚的婚礼吗?”
对方的筷子顿了顿,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缓缓地扭过头盯住章父:“你参加了两个男人的婚礼分开的?还是一起的?”
“一起的。”章父很肯定地咬字道,“两个男人结婚,没有新娘。”
好友迟缓地慢慢放下酒杯,托腮思考了片刻,很肯定地说:“你肯定看错了。”
“两个新郎我都认识。”章父很肯定地驳回了对方的问题,认真回答,“肯定没看错。”
“唔”对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在片刻的沉默后转移话题,“咱吃饭吧,既然是你朋友,那我就不说这个了。”
章父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有那么点失落,却仍旧不死心地追问:“果然这是不正常的吧?婚礼当天那些到场亲友的态度都太理所当然了,我觉得不对劲却一直不敢说。”
对方却提起了兴致:“这谁家啊?家风那么开放?要是我儿子去找个男人结婚让我绝后,我非得打断他的腿再把他关起来找女人生孩子不可。你朋友家也真看得开,告诉我是谁家呗,我保证不往外说。”
章父原本就因为得到了确定的答案有些晕乎乎,下一刻便被对方一句绝后给劈中脑壳。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茬,男人又不会生孩子,章泽和杜行止结婚,可不就绝后了吗!
见他一脸大受打击的苍白,朋友愣了愣,捏住酒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然后缩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脸惊恐:“怎么回事,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干嘛那么大反应?难道你在试探我,我不喜欢男人的!”
章父白了他一眼,忧郁地盯着桌面开始发呆。
他是个传统的人,山村里长大的农夫骨子里还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要不也不会当初穷的吃不起饭还坚持生了第二胎。但因为平常对章泽和章悌都不够怎么关心的缘故,在这件事情之前,他对自己“香火”的问题几乎没什么概念。章泽结婚当天他也只是在盯着杜行止不停纠结对方是个男人的问题了。如果可以的话,当时他是真的很想跳出去阻止的。可是眼见女儿对自己冷冷淡淡,前妻对自己客气疏离,唯一一个态度平和亲近一些的儿子,他真的不想将对方越推越远。
好几天工作提不起劲,开会频频走神,在金穗集团正要扩大生产线的当口,他的状态让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
跟合伙人闹掰之后,章父自立门户,因为将旧品牌所有权交给了对方,他拿到的是财产中更多的那一份,章父没有要已成规模的大商场,而是直接带走了钱,并且在那之后迅速地在深圳成立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粮油大超市。凭借在业内从前的关系网和一些跟随而来的大客户,金穗粮油很快便在深圳站稳了脚步。
中国在稳步的发展中,人口越来越多,消费力也越来越大。对于食材的执着是许多外国友人所不能想象的。二十世纪末尾的那几年,章父的生意空前的好,连开了好几家大型连锁粮油超市,收入也算能在商人当中挺直腰板了。那个时候他自觉小有成就,便满怀希望地想要跟章母重归于好,托业内的朋友打听过章母的近况之后,他才绝望地发现到前妻的身家大约已经是自己的几十甚至几百倍了。
被打击到的自尊心化作了一滩烂泥,与对方开遍全国甚至已经走出海外打出名号的奢侈服装品牌相比,金穗集团实在是太小也太微不足道了。本想就这样守成的章父大感自己作为男人太过失败,又不想将来的儿女在对比父母的成就后轻视他,于是开始整合资金招兵买马进行集团改动。
粮油米面超市这种东西,做得再大也无法逃避这只是个二道贩子的事实。货物从一手进二手出赚取差价,但市场早已有已经定式其他商贩都心照不宣的利润空间,同样的东西,章父难不成就能卖的贵一些吗?不可能的,二道贩子的短板就在这里,竞争大、价格优势小,并且竞争对手每一年都在以成倍计数地增加着。卖东西最不要技术了,手上有资金,甚至可以一夜之间让自己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
章父被妻儿调动的危机感让他迅速与集团的左膀右臂们确定了未来方向,金穗要做出自己的粮油品牌。
近期便是广东的榨油厂即将投入运营的关键时期,金穗即将推出首批大豆油,章父已经学习了章泽的经营模式,联系好了广告公司对金穗油进行洗脑式的宣传。主打词健康和绿色将会成为集团日后的宣传方向。当然,这个方向也是章泽为他选定的,十几年如一日专注朝着一个卖点宣传,金穗早晚有一天会将自己健康绿色的概念与品牌挂钩。现在各种食品安全事故还不够明显,等到过些年,各种转基因合成油的问题摆到台面上来的时候,金穗的路绝对会比其他的同类企业走的更远。
进入十月,北方稻场也即将进入收割的旺季,在粮油之外章父还试着联系了一处粮种优质产地,打算将对方今年的新米用作推出金穗袋装米的第一响。如今的粮油市场,尤其在深圳上海这些大城市,居民们是绝对无法在当年买到新出的新米的。业内不将陈米熏白的问题宣之于口,但只要懂行的都知道,米粮的存货通常都要持续一到四年,在米价低的时候大量囤货、或者在米价低时屯在仓库里不肯卖出,这是二道贩子和米粮生产地每年都要相持的拉锯战。而米在脱谷之后就会因为氧化迅速进入衰老期,新米浓烈的芳香和软糯的口感都会被这种破坏性的氧化带走。除非米的品质已经好到了某种境界,否则想让陈米吃出新米的美味,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消费者们只是被现有的知识给糊弄住了,米面不好吃,他们就花高价买一些所谓的“泰国香米”“猫牙米”,殊不知泰国米每年的产量连本地人都不够吃,哪里足够一袋一袋地出产国外?这些米闻起来芳香扑鼻,吃上去照样是寡然无味,再有良心的厂家也不过在陈米当中多添加一些新米罢了,靠着好米的香气将陈米也销售出去,总归不砸招牌。
章父这次要推出的,便是一个彻头彻尾只卖新米的品牌。
不过他自然是不会将“独一无二的新米”这种宣传挂在嘴上的,得罪业内同行可不是什么好事,生意还是以和为贵。但他又必须将自家的品牌和市场同类品牌区分开,能让人在提起好米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一品牌的香味。
“玉穗珍珠”便这样被定下了未来,新米品种粒粒圆润,色泽半透明不见一丝白杂实在是漂亮。虽然这种圆润还有着微微椭圆,但和普通米两头尖中间粗的外形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乍一看来,确实粒粒可爱如同清透的珍珠。章父已经开始逐渐明白了高端市场有多么好走,就如同章母那些两片布料合在一起就敢卖成千上万的衣服一样,中国乃至于世界的有钱人远比现今想象的多。章父想要走出不一样的路来,首先便将金穗的市场定位做出了调整,将原有的中端市场连带金穗这个牌子另外区分,而自主的高端品牌则另外取了“玉穗”这个名字。
粮油市场的高端品牌种类可选择面太广了,高价的米、面粉、米粉、大豆油、橄榄油、菜籽油乃至于调味料都能划分出许多不同的区域,而如今国内也渐渐开始时兴起吃外国菜的潮流,一些方便料包诸如咖喱块浓汤包什么的,都大有文章可做。
他正在其中跌跌撞撞的摸索,成功路上都会遇到的坎坷和荆棘他碰见了不少,每一度化险为夷,他便更加深了对自己的信心。
他开始习惯地去冷静思考问题,除了事业外,生活也是如此。
被绝后这一难题困扰,章父一连几天寝食难安,眼袋险些要挂到嘴边上。集团里的员工猜测他大约是遇上了难题,可公司内的一切经营如常,章父又甚少对外透露自己的私人生活,没人明白他到底在困扰什么。
章父如今也临近五十了,算是一脚步入了老年。但因为从年轻时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有度锻炼,他看起来并不显得衰老。虽然气质上还有那么一点乡土,但强健的身体和宽阔的肩膀在套上西装后挺拔的难以言表。加上他日常不苟言笑很有些深沉味道,有钱又单身不闹花边新闻的大龄男人也算搭上了“总裁”的那么一点边。哦,帅是不用指望了,纯粹高和富而已。这是个老总裁。
但这已经足够吸引来很多的狂蜂浪蝶,市场经济的成型开始慢慢打造出了新的阶层观念,人人平等在一定的意义上已经开始有所扭曲。老总裁又怎么样?又高又帅又富有的总裁在许多人看来只是花痴意淫罢了,事业的成功需要足够长经营的积累,能拥有这种事业的人绝非没有半点阅历。公众所能见到的总裁们基本上都是挂着一脸皱纹满脸褐斑,与他们相比,章父至少五官底子是不错的。
金穗集团换的最快的就是前台和秘书室的姑娘,章父搞不懂这样扭曲的价值观,他已经快五十岁了,这些一个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是脑子被门挤了吗?抢着要嫁给一个老头子?!
但现在看来,受欢迎反倒成了一件好事。
章父决定要再婚。
他开始给章母打电话,试图让对方跟自己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