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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被告的情绪虽然激动,但他并没有像其他被告那样对法官、公诉人和受害人口出污言秽语,明显教养很好,日常也可能是常常活跃在上流社会的人。
而且,即使他被判入狱十五年,也并没有做出癫狂的凄厉尖叫、嚎啕大哭、地上撒泼打滚、跪地求生哀鸣、腰膝瘫软晕厥不醒或者屎尿横流的丑态。
他仅仅只是坚持不懈的喊冤而已。
老法官生了恻隐之心,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慈爱。
他微掀眼皮,视线透过老花镜往上看向被告,抓起槌头在法盘上轻轻的敲了敲,道:“肃静!被告,新中国成立几十年了,不兴喊冤。一切都已罪证确凿,年轻人,进牢里好生改造去吧。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遵纪守法,积极进步,也好争取早日出狱。你的人生还长着呢。”
闻言,孤独无助的被告失魂落魄的将目光缓缓转向了旁听席。
母亲、姐弟、女朋友、好哥儿们所有熟识的人都郝然在座,他们脸上均露出了深深的失望之色。
没有一个人相信他是清白的!
曾经捧过他的财经媒体记者们,也在窃窃私语。那蚊蝇般的嗡嗡声越来越大声,从四面八方蹿入他的耳朵。
“他开的那个投资公司估计是个皮包公司,根本赚不到钱,所以才不得已靠忽悠散户的钱来过逍遥生活。所以啊,千万别相信那些什么股评专家啊、财富老师的指导授课点评,那些人只会天花乱坠的吹牛,反正吹牛不犯法!他们要真的炒股很厉害,就会闷不吭声的去股市里面发大财了,有钱后就满世界游玩找乐子,哪里还有时间通过聊天去赚人家那点会员费、授课费和咨询费?”
第120章 饮食男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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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一月份出狱?好啊;正好赶回家去过新年!”窦兴国为他欣喜道。
“一月份恐怕没那么快吧。今天已经是31号了;明天就是2018年的元旦节。”裴振亨有些谨慎的说,“监狱长虽说问题应该不大;不过要出狱的话;也还需要法院受理后形成受案公示;公示完了;才会在一个月内审结裁定减刑意见。”
“绝对能和家人过个团圆年的;你相信我!”窦兴国有些兴奋的道,“我听食堂大姐家那小姑娘说,今年除夕是在那什么情人节后一天………2月15日,所以春节就是2018年2月16日。一个半月的时间;足够了;那时候你已经站在监狱外面了。”
裴振亨淡淡的笑了下;“承你吉言;我也希望如此。谢谢你,大哥。”
忽有人叫道:“哎哎,出来了出来了!”
监狱里见到最多的基础设施恐怕就是铁丝网了。
监区与机关的行政大楼便就只隔着数道顶端带电的围墙护栏网;所以行政大楼那边的动静,这边看得一清二楚。
而行政大楼侧对监狱大门;出狱手续办得差不多时;武警就会把大门打开;目送刑满释放人员出去。
众人便停止了说话;纷纷瞪大了眼透过护栏网的网眼往对面看。
裴振亨也不自觉的站直了身体看着那边。
杨小武像只放出笼子的鸟,蹦蹦跳跳的下得楼来,看见大家,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用力的冲众人挥手道再见:“振哥、兄弟们,我先走一步啦!你们也争取早点出来啊!”
噗!
一群人顿时被这话逗乐了,哈哈大笑道:“去吧去吧,我们不远送了。杨小武,祝你早登极乐啊!”
厚重敦实的不锈钢板大门“嘎吱、嘎吱”的缓缓打开来,门外隐约传来惊喜的呼唤声。
唔,还有耀眼的车灯灯光打进来。
因为天色未明,又是冬天的早晨,还起了浓稠的大雾,所以那氙气大灯的光线十分明显。灯光蹿进机关大院,几乎照亮了半个院子。
有狱友看清楚了那些车辆的模样,实在忍不住要酸几句:“嗬,一溜儿豪车赶来迎接打了胜仗的杨少爷凯旋而归啊。我瞧着这座监狱当初乃是故意这么设计的吧,大门一打开就能看见外面的花花世界,真他妈太刺激了!”
“怎么?这样不好吗?受了刺激就得赶紧拼命挣工分,争取减刑早日出去啊,好像你还希望在里面多呆几年似的!”
每到有人出狱,必定有服刑人员趴在铁丝网后面目送其离开,满眼羡慕和嫉妒那些已经站在铁笼子外面的人,也充满了期待,还有少数的落寞与绝望,心思各异。
裴振亨相信,这种时候对看客而言,绝大多数是一种心灵的煎熬,别看有人面上满不在乎,那也只能是他们伪装得好。
出去的人往往会朝众人挥一挥手,管他认识不认识的,即使曾经发生过矛盾脸红脖子粗的,此时也会大度的一笑泯恩仇,原因无他,出狱的那个人肯定是胜利者了。反正总之,都会一脸笑意和善意的嘱咐大家:“同志们,好好改造,听党和监狱领导的话,争取早点出来重新做人啊!”
接受众人注目礼的这一刻,他们定然很嘚瑟吧,内心里会否会这么想一想:日后再也不进这鬼地方了?
杨小武的亲朋天蒙蒙亮便来迎他回家的场景实在感人,狱友们热热闹闹的欢送场景也十分会迷惑人,让裴振亨差点就要忘了自己此刻正身陷囹圄。
是呢,这里是监狱,桐乡监狱。
桐乡监狱占地三百余亩,可以关押犯人近七百人。它位于燕城市郊的一个乡镇上,距离市区约有六七十公里。从市中心开车至此接近两个小时,因为大部分是乡村公路,还有一截机耕道,所以车根本开不快。
同其他地方的监狱一样,桐乡监狱的最外围也是由一圈密密匝匝的带电刺绳护栏网包围着。内围则是高大厚实的围墙,墙高五米,墙头还扎着一簇簇绑着铁蒺藜的带电铁丝网,整个围墙加铁丝网能高达到七八米。
这么高,所以怎么爬墙?
不仅如此,墙内墙外还密实的竖着一圈儿倒插的竹刺,根根削得尖锐无比。
监区内则有配枪岗哨,几十米一岗,武警长年驻守。他们身上操着的都是真枪实弹,见到越狱者可直接开枪。此外,不时还有手持电警棍的狱警在四处巡逻。
人进出监狱大门都是挨个搜身,来往的车辆也是从驾驶舱到车子底部都要仔仔细细的检查过。大门口一道岗,中间一道岗,进去监区以后还有一道岗,手续繁琐而严密。
无落脚点的高墙,带电的铁丝网,竖起的倒刺能让活物非死即伤,一道道关卡,各种水泥浇筑的障碍物实在是固若金汤。
此外还有,高高的哨塔上有武警全天候居高临下的俯视整座监狱。除了肉眼监视外,这座牢笼里还潜藏着无数的监控摄像头,一切都在狱警的眼皮子底下,服刑人员可谓插翅也难逃!
身边已不知何时变得静悄悄的了。
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雪花无声飘落在睫毛上,眼帘处骤然沁凉的感觉令裴振亨恍然回神,他往左右两边看了看。
狱友们早就已经回去补眠了,窦兴国也不知何时走了,就只剩了他一个还在那掉漆的铁栏杆上趴着。
他抬头望天看去。
黑云压城,天色越发昏沉。
此时此刻,监狱那栋最高楼的房顶上,五六只探照灯往外斜探出它们冷硬的身子,浓墨一般黑漆漆的灯罩里发射出几束惨白的冷光。
光束机械的朝着全场悄无声息的晃来晃去,将这座监狱里的所有死角照得明明灭灭。
灯光打过之处犹如白昼,而明与暗的光影变换的这点间隔时间很少。所以,该不会有人能跟电影里演的那样,有本事从这里逃出生天。
唔,他今天是怎么了?老是想到出逃、越狱这种事情。
这种思想可要不得。
裴振亨摇头失笑,无声的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就抄着手幽幽的望着那道紧闭的监狱大门,思绪再度飘远。
他的行为早就已经引得不远处的一名狱警将他狐疑的看了好几眼,眼瞧着天上已经飘雪,便大声道:“下雪了,怎么还不进屋去?年轻人,莫要想东想西的!”
年轻人?我不年轻了。
服刑人员都要剃光脑袋,此刻光线昏暗,看不出他什么年纪。估计是瞧他身材挺拔,便以为他还年轻吧。
不过男人三十一枝花,就男人而言,他正盛开,也还算是年轻的。只是一颗心已经布满褶子,它大步向前的走在了外貌变化的前面。
裴振亨翘起嘴角,再度自嘲的笑了笑。
那名狱警喊了一嗓子后,就一直站在那里没走,还有意无意的亮了亮手中的电警棍,这令裴振亨愈加好笑。
一个月后就要出狱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越狱呢?
他暗自抽了抽嘴角,下一刻他一抬头,朝着那名狱警老实巴交的笑道:“这就回,您辛苦了。”
顶着那名狱警如芒在背的目光,裴振亨神色自若的走回了自己的监舍,并回身再度冲那人一笑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门后面,他无声无息的站在铁窗前望着外面的操场。
那名狱警见裴振亨进了监舍后,又等了两分钟,未见异样的动静,这才放心的离开,往其他地方巡逻去了。
他无声的笑了笑,转身走向自己的床铺。
这是个十二人的监舍,六张床,上下铺,他睡在下铺。
平时服刑人员都起得很早,六点钟起床,七点钟出工,一整天的生活都被监狱里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偷不得一点懒,吃饭洗漱像打仗,也因此每个周末都是大家的哈皮时间。所以此刻,全监舍的人都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他经过一张张熟睡的脸庞,有十几二十岁的,有五六十岁的,有满脸横肉的,有憨厚老实相的,有儒雅白净的,有面有狞疤的
监舍里不熄灯,所以一切他都看得分明。
裴振亨刚想在自己的床铺躺下来,却听到头上传来了隐隐的啜泣声。
他的上铺是新收监进来的犯人。
监舍里就这样,有人离开了,又有新的服刑人员来填补空白。
新来的狱友是个三十多岁的庄稼汉子,据说是失手将村中一个恶霸推到堰塘里淹死了,判了十年。他来了三天了还是哭,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他给每个人讲他是在声张正义,为什么好人打死了坏人,造福了一村子乡亲却还要坐牢?他不懂,觉得好冤,无法接受事实。
这会儿这名狱友不是在梦中哭,就一定又是在偷偷的哭泣。
这世上有太多说不清楚的事情了,哭与喊冤都不能解决问题,他早已经经历过。
压抑的哭声响在静谧的房间里,这令裴振亨心浮气躁。
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刚入狱那会儿他也经常偷偷流泪,躲在被窝里,钻进厕所里,无声的压抑的哭泣。
强行克制自己情绪的结果就是,他差点自己将自己折磨疯掉。
直到后来大姐来看他,告诉了他一件事情,他突然就找到了要坚强的继续活下去的目标。
这种事情劝解不了,唯有自己走出自己划定的牢笼。
裴振亨便去了厕所,关上灯,静静的坐在马桶上。在黑暗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摸索着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来,划一根火柴将劣质香烟点着,狠吸了好大一口,这才终于回到了现实里。
桐乡监狱里面是禁酒不禁烟,禁牌不禁棋。
他原来是不抽烟的,坐牢之后才开始学会抽。
抽烟是种精神享受,人在监狱里空虚莫名,唯有抽烟纾解,否则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疯死,要么老死。
老死,对,入狱后人会沧桑得很快。
这八年,他已经见过好多人,坐一年牢,便仿佛老了五六岁的样子。
真是时间如梭,白驹过隙啊。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坐牢八年了。
八年,抗日战争都胜利了,自然,他也快要渡劫成功了。
一切都是按计划来的,他算得分毫不差。
他一向是个爱做计划的人,以前又常常跟数字打交道,精打细算已是本能。预先计划好,做事情才能有条不紊,结果也才会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原本十五年的刑狱,如今减到八年。不错,这正是他八年筹谋,拼命努力的结果。
第121章 饮食男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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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受害人李明的代理律师;代理权限为全权代理。李明先生因出国公干而无法到庭起诉;他已委托我代他出庭提出诉讼请求。我的委托人李明是本案最大的受害人,涉及金额人民币250万元。”
“事件的经过是这样的:2010年9月中旬;同其他受害人一样;被告裴振亨通过qq与我的委托人李明先生私聊。他声称其可以帮忙炒股;亏损完全由他承担;盈利则提成30%;包赚不赔”
“你胡说八道!你凭什么认定跟他聊天的人就是我?!”
“ok,ok,我不提你的名字可以了吗?”
律师举高双手,做了个无奈的投降状;脸上刻意装出来的苦笑看得他恨不能冲过去一拳将其打得稀巴烂。
“被告人在金融圈中是很有名气的人物;开了家投资公司;正在做私募股权投资基金。我的委托人曾向圈内人打听;被告管理的基金规模上亿。且他还上过电视,做过访谈因这些种种因素,使得李明先生对其十分信任;根本不会想到被告会为了贪他的两百多万而自毁长城。”
“于是,在尚未签合同的情况下;李明先生便干脆爽快的将炒股所需的股本金250万元打入了被告的个人银行账户里;让其帮忙操盘买卖股票;约定半个月结算一次提成费。哪里想到;一周之后就爆发了被告人间蒸发的消息。”
“本人已向法庭出示了我的委托人给被告划款的银行转账支票,单据上确切的注明了款项用途为‘股本金三个字。同时,一并附上被告通过qq骗取李明先生钱财的聊天记录截图。”
“我的委托人提出的诉讼请求是:希望法院判决被告返还他的股本金,并加算同期人民银行贷款利息。”
审判长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他,“被告,你对受害人代理律师陈述的内容是否有异议?”
法官其实很不想再问这句话了,因为被告只会有一种回答。
果不其然。
“法官,我已经说过了我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狠狠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分外无力的道:“我不知道这个李明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给我打款两百多万。那250万元是我的客户划给我的,我们签了投资理财合同!”
他的辩护律师第六次朝他暗使眼色。
他视而不见。
律师唯有连连摇头叹气。
他何尝不懂律师的意思?
可笑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没有做过那些事情,要他坦白什么啊?稀里糊涂的担下他们指控的罪责吗?凭什么要他认罪?荒谬!
他一个有头有脸有地位的社会精英,硕士毕业的高材生,学校的荣誉,家里人的骄傲,哪里承受得了诈骗犯这样伴随一生的耻辱?!
“请法警传唤证人邓鑫出庭!”
一个胖子笑嘻嘻的走进法庭。
“证人,请向法庭陈述你的姓名、年龄、出生年月日、工作单位、职务和家庭住址。”
他紧张万分的紧紧盯着那个胖子。
他的私人客户好些是介绍来的,一个介绍一个,但并非每份合同都是他亲自出面负责签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