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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一件、西裤一条、衬衣一件、手表一块、摩托罗拉一部啊,这个手机公司已经倒闭了。”
中年狱警带着新奇和惊叹之色从一堆旧物中将他那部摩托罗拉扒拉出来,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然后朝他晃了晃手机,说:“我从前也买过摩托罗拉;对这个牌子比较了解。你这款可是2009年上市的摩托罗拉aura钻石版;价格将近万元;土豪啊!”
怎么可能不土豪呢?
这款手机表面为18克拉镀金,所以它浑身一股子拉仇恨的金灿灿,也就是现今常被人吐槽的土豪金。除了炫目的金色外表,它的机身上还镶嵌了多达30多颗的钻石。其中有30颗钻石镶在它的圆屏上,另外4颗钻石则嵌在导航键四个方向的按钮上。
还有;该款机子的屏幕乃是旋转屏设计;它可以从12点钟的方向开始顺时针旋转360度!
这款手机货真价实是专为成功人士定制的,奢华的外观足以令识货的人叹为观止。
狱警面上闪过一丝扭捏;他看向裴振亨,隐隐带着些许渴求的意思:“我可以转一转这个屏幕吗?有点手痒。”
裴振亨一笑;“可以;您请随意。”
“哈哈;已经很多年没有玩过这种翻盖手机了;这可是古董了啊!”
那名狱警于是放下手中的纸张;脸现兴奋之色,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则捏着屏幕轻轻往左一掰,下面的手机键盘就露了出来。
此时办公室正开着窗,充满质感的一颗颗暗棕色手机键上,便有一线流光无声滑过。特别是那个方向键,四颗钻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看得那狱警“哟!”了一声,惊喜道:“从前也就在电脑屏幕上看看它过过干瘾儿,这回看到实物了,比图片上漂亮许多!”
因为保护得好,键盘并未褪色,银白色的字母和数字清晰可见。即使过去了八年,还一如当年一样的崭新如初。
狱警尖着几根手指头在手机键上戳了两下,可惜手机没充电,所以屏幕毫无反应,他略略有些遗憾的将手机递还给裴振亨。
“当年的摩托罗拉那叫个风靡啊,跟两年前的苹果手机一样,在中国异常火爆,就像龙卷风过境,卷走了中国人很多钱。再往前推几年,韩国的三星手机也曾风光过。唉………,都过去了。”狱警感慨万千的说。
“回头又来说说你这款摩托罗拉,当年嚎得普通老百姓没几个能买得起,但是现在呢?物理键盘、翻盖、屏幕小、功能少,这些放现在统统老土得很!白送人家,也不一定有人会要了。”
男人似乎天生对电子产品热忱得很,那名狱警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如今咱们都用全触摸屏手机了,手指头在屏幕上那么轻轻一点,隐形键盘就自动出来。不用的时候,键盘就像收起来的抽屉一样消失不见,点都不占地方,屏幕显大,方便看网页。”
“还有桌面上那些图标,也不需要你像从前那样按上下左右键来一步步的操控了,手指头戳哪开哪,方便又快捷!”
裴振亨从狱警手中接过手机,颇有分量的重量让他虚握的手不禁暗暗一紧,有如实质的敦实感就这么握在了掌心里。良久,他张开手指,缓缓摩挲着曲线型的金色边沿,光滑的金属质感真切而冷硬。这一切的感觉都该是让人安心的。
这款手机当年他买来后才用了半年不到,时尚又奢华。拥有这么一款手机,根本就是一种尊贵身份的象征。现在竟然已经被人说老土得很了,还送都送不出去,呵呵。
时过境迁的悲凉感是不是从此时就要开始蔓延开来?
若是再走出这座监狱,打击想必会越来越重吧。
狱警丝毫不能体会得到裴振亨这会儿五味杂陈的心情,不过一只摩托罗拉已瞬间拉近了他和这位刚刚刑满释放人员的距离。
他一边继续清点着其他物品,一边又热情洋溢的道:“市面上现在都用智能手机了,外国货常见的是苹果和三星,这是目前最受欢迎的两个品牌。不过国产货这些年来发展势头非常不错,口碑已经赶超外国货了,比如华为。另外,还有年轻人比较追捧的小米、锤子和魅族手机也都很不错。”
“前几年三星和苹果各自坐庄,跟明星霸屏一样,走外面看见的几乎都是这两个牌子的手机。但是现在风向又变了,在国内,华为手机的销量和口碑已经排名第一,我和我的同事都已经弃用苹果而改用华为了。”
“国货并非都比不上外国货的,华为手机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它不但价格便宜,而且外观时尚、漂亮、轻薄,还很流畅,点都不卡,建议你出去后就选这个牌子的手机买一款。”
狱警善意的建议道:“手机,随身必备之物品!兄弟,你可以不带钥匙,不带银行卡,不带现金,但是务必随身携带一只手机。”
最后这句话,裴振亨尚不能理解。
钥匙和银行卡可以不带,但是出门不带钱,能成吗?
“最后还有一个打火机和一只钱夹。”东西都清点完了,狱警看了看所有的物品,又惊奇道:“啧,这钱夹质量真好啊,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没有老化。”
裴振亨不言不语,将东西一一装进一只透明塑料袋里。完事后,这才平静的笑道:“是你们帮我保管得好。”
这个钱夹当年买成一万二,质量怎么可能不好?
然而当年好的,现在不一定就好了。
就好比那只摩托罗拉。
当年多牛逼啊,他还当特等奖在年终的时候给员工们抽奖呢。幸运中奖的属下幸福得尖叫,致辞时都语无伦次了。然而现在呢,手机公司竟然都倒闭了。
听说另一个与它一较高下的竞争对手诺基亚也在他入狱一年后破产了。
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这恐怕是最令人唏嘘的境遇了。
旧物领回来后,他签字确认,狱警又让他去财务那里办结算。
监狱里刷卡消费,卡里面没用完的钱可以退给你现金。
裴振亨想着该是为了这事儿,但他的卡已经给窦兴国用了,里面有他昨天存入的两百块。原因无他,窦兴国才花钱请他吃了顿饭,后几个月怕是连烟屁股都没得抽,所以这个钱算礼尚往来。
他刚想给财务解释卡的事情,表示愿意支付10元制卡费,没想到出纳递给他一沓钱,说:“这是你剩余的工资,你在这张收据上签了字就可以走了。”
他有些意外,“还有工资?”
“是啊,平时只发了一半,足够你们买些生活用品和零食了。剩下的一半都给你们存着呢,当以后出狱回家的路费,难道你们想要用两条腿走路回家去吗?”
这个规定倒是很人性化。
裴振亨接过那沓钱数了数,竟然有六千多块。
虽说是劳改犯,但是监狱里干活也不全是白干,每个月还是有点工钱的,不过就是少得可怜。但是本身在狱中花费不多,吃穿住行都是免费。而抽烟吃零食是额外消费,国家自然不会为你买单。
裴振亨在牢里一向出工勤快,干活卖力,收入还可以,虽然一个月也才几百块而已。但是他坐牢时间长,能存下六千多块,对此时一无所有的他,真正是一笔巨款了。出狱后,他也许能够凭着这六千多块钱撑过三个月。
三个月后,生活也该有点着落了。
那名亲切的狱警关心的问道:“你家哪里的?就算是西藏,这些钱也该足够你坐火车回去了。”
裴振亨道:“我祖籍山东,不过我从前长年生活在燕城,家人朋友都在这里。”
“哦,那回家就花不了几个钱。你拿着这些钱正好可以出去买一身新衣服,打扮得焕然一新后再回家去,重新开始生活。”
裴振亨含糊应下,真诚的道了声谢。
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了,他已经可以离开。不过离开之前,还有件事情必须要做。
裴振亨拿着领回来的八年前的东西,去了隔壁一间专用更衣室。
身上的囚服迅速脱掉,而且是脱得一干二净。这与八年前入狱时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也是要脱个精光。
他有种来去赤条条无牵挂的顿悟。
不同的是,这一回房间里搁了面穿衣镜,很周到体贴。
只是那面镜子里,只有一个光着脑袋的粗犷糙男。
裴振亨狼狈的移开目光,手脚麻利的从塑料袋里找出全套衣服穿上。再看镜子,便又是从前那般西装革履,人模人样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
没系领带,领带倒是还在。
顶着光头却系条领带,那样子定然别扭又滑稽。
他便刻意留下了脖子下面的两颗衬衣扣子没扣上,衣领半敞着,喉结于是清晰可见,胸肌线条也若隐若现。这不修边幅的模样有些痞气,看着竟异样的性感,雄性荷尔蒙无声在室内蔓延。
就是可惜他的身材已经走样,壮了不少。衬衣穿在身上就有些紧绷,勒得他粗壮的手膀子难受。而且那衣服服帖在身上,结实的胸膛和腹肌自是显而易见。可也只能将就,因为总不能再穿着囚服离开监狱吧。好在外面还有西装,能遮一遮肉。
内裤没穿。
八年前的内裤还能穿吗?
没穿内裤的感觉不是很好。
裴振亨忍不住摸了摸屁股,想预先做一下心里建设。
然而毛料西裤挺括且垂感很好,垂感好的料子一般都有种冰凉的感觉。所以他一摸,屁股上就传来股冰凉感,菊花骤然一紧。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庆幸的是西装外套还够长,能遮住三分之一的屁沟子,而且也应该没什么人会盯着他一个男人的后面猛瞧吧。
所有换下来的衣服他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个塑料袋因此瘪了很多,裴振亨翻了翻,将用不着的内裤和领带以及其他一些杂物也扔了。
钱夹拿在手中把玩片刻,也毫不犹豫的扔进了垃圾桶。
这是女朋友送给他的二十七岁的生日礼物,然而物是人非,女朋友已经变成了前女友,东西也就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
手表则戴在腕上。
手表与手机不同,一块好的手表注定了是永不过时的饰物。还能跟酒一样,越放越值钱。
有位着名的钟表大师说过: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只买一块手表的话,劳力士手表是不二选择。
不过裴振亨认为,这句话对任何名表都适用。
他腕上的这块表是一块天梭库图系列的机械手表,2009年推出来的产品,在瑞士名表的五个等级排名中只能排在第四等,所以价格并不高昂。
而裴振亨之所以会选中它,只因为看中了它黑色的表盘、银色的表带,这样的配色阳刚又沉稳,一如他的人。
手机和打火机都揣进裤兜,其他没用的东西都扔掉了,裴振亨两手空空的离开机关大楼。
嘎吱,嘎吱
他从未如今天这般觉得这道厚重的铁门打开时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只是开得太慢了,慢得让他心跳加速。
第95章 游戏(5)()
小天使们;如果你看到的内容有错,提高购买比例可破,押韵不?法槌轻敲后,审判员们起身随着审判长离开了法庭。
留在庭中的人当即迫不及待的议论开来。
嘤嘤嗡嗡的声音喧嚣而嘈杂;就响在周遭;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越发肆无忌惮,像一群烦人的苍蝇满屋子在萦绕。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法官们仍旧没有从小屋子里走出来。
他便回忆了一下他二十七年的人生;忙碌而充实,高调又自信;一路走来浑身闪着耀眼的光芒;像个自动发光体,围在他身边的人尽皆黯然失色。
啪!
“肃静!”
讨论得太热烈了;谁也没注意到法官们已经回到了主席台上,所以喧嚣声犹在。
法官大怒;高高举起法槌用力一敲:啪!
下一声:哒!
一道滞重的破裂声夹在那惊堂木敦实有力的声响中。
法槌终于被敲断了
圆柱形的槌头飞出审判席,直直向他砸来。
他正满脑子纷纷乱乱的思绪,无暇他顾,所以愣愣的看着它飞近。
嘭!
槌头最终抛物线往下砸在了木栏杆上,就在他戴着镣铐的手边;都是夯实的实木制品;两厢撞击便发出了巨大的震颤声。
他的身体因此不可控制的、触电一般的倏地一抖。
但没完;之后他就一直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就像是冬日的梧桐;陡然间被人狠狠一脚踹在树干上。高大的躯干剧烈摇晃,树上已经凋零的黄叶于是扑簌簌争先恐后的往下掉,不落个精光不会完事儿!
槌头被阻隔了去路不甘不愿的掉落在地,大理石地板砖上咣当咣当滚了两圈儿后,它最后安分的停在了一名摄影师脚下。
所有人瞧着这诡谲而滑稽的一幕都愣住了,整个法庭于是瞬间安静,很好。
但是又太安静了。
像是一切都在顷刻间被冻住,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他快要窒息,喘不过气,十指不自觉收拢,紧紧蜷成瑟瑟发抖的穿山甲。许久未修剪的长指甲因此抠在木栏杆上,发出一串暴躁刺耳的沉闷尖叫,盖过了镣铐的金属摩擦声。
身侧的法警因此斜睨了他一眼,目中含着戒备。
审判长的声音再度响起,“肃静!”
没了惊堂木可拍,他干喊着。
敲断了法槌,法官仍旧气定神闲,想来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发生了。
然后他大声说:“经过之前的法庭调查和法庭辩论,本法庭对被告裴振亨涉嫌欺诈罪的开庭审理已经完毕。此案经合议庭评议,已经做出判决,现在进行宣判。”
侧旁的书记员立刻叫道:“全体起立!”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审判长那话是什么意思时,短暂的愣神之后,那些苍蝇再次迫不及待的在周边飞舞,哳哑的噪音又起。
“要判了要判了,快猜猜他会坐多少年牢?”
“这种社会渣滓,害得多少人数年积蓄泡了汤?又毁了多少个家庭?应该让他把牢底坐穿!”
“对,垃圾!”
他木然的缓缓抬头看去。
空旷的法庭正中央,眼前是金色庄严的法徽,刺目的鲜红色表面浮着一只华表铸成的天平。天平的两端挑着砝码,不偏不倚,代表着公平与公正。
公正吗?
明明他就是被冤枉的,为什么就无人为他主持正义?
所以他只想问:公正到底在哪里?!
审判长是一名老法官,年纪有些大了,鼻梁上架了副老花镜,看东西喜欢视线往上,于是额头上的皱纹更明显,载满了岁月的经历。
见旁听席上的人又不听招呼的喧哗起来,他的眼球往上轮,视线越过镜片望向旁听席,表情无奈。
那名摄影师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弯腰拾起地上的槌头递了过去。
老法官从他手中泰然自若的接过法槌的槌头,微颔首压低声道了声谢,然后将下滑到鼻端的眼镜儿重新架好,再将法庭里的人扫了一圈儿后,他捏着槌头往底座上猛然啪的一敲!
敲断的法槌威力犹在,声音穿云裂石。所有人当即闭了口,齐整的竖起了耳朵。
老法官满意了。
他清了清嗓子,方才用他那扁平干枯的声音道:“本院认为,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裴振亨犯诈骗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罪名成立。”
“根据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