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让开!”姚喜站直了身子冷着脸道。她不是会惹事生非的人,不过既然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她不会认怂由着人欺负。
“哟!生气了?去司礼监告状去啊!”第一个绊她的太监大笑着道:“郑公公再厉害也不能把咱们司苑局所有人的腿都废了吧?”
一旁的几个太监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太监又道:“你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郑公公要真对你上心就不会留你在司苑局了。”那人说着挑衅地伸手拍了拍姚喜的脸。姚喜的皮子嫩,很快起了红印。就是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被气的。
姚喜一直坚信。如果有人给了你一嘴巴,你必须更用力地还回去,就算实力不济打不过,气势上也不能输。欺凌这种事很容易唤醒人性中的恶,是有瘾且从众的。今日这太监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但如果她认了怂忍下了,往后就会有更多的人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这是姚喜丢了东西不肯吃哑巴亏的原因,也是她此时抱起墙角装货的木箱的原因。
“怎么着?想拿箱子丢我?”挑衅的太监痞里痞气地指着脑门道:“来啊!有种朝这儿扔!你个小娘炮啊——”那太监正叫嚣着,突然捂着头倒下了。
箱子挺重的。姚喜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举到头顶,她面无表情地朝着挑事的太监砸了过去。扔在墙角的都是弃用的烂箱子,木头是坏的,脆得很。听着动静大,挺大个箱子碎成一地木片,其实伤不了人。
“你”挑事的太监明显愣住了,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仰望着姚喜。他没料到姚喜真敢动手,他也没想把姚喜打出个好歹,不过想羞辱羞辱这小子,在廖兵和廖公公面前卖个好。
“你爷爷我就是仗着郑公公对我好怎么着?别说拿箱子扔你,拿刀捅你爷都不带眨眼的。你敢吗?你敢吗?”姚喜蹲下身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挑事太监的头:“你敢动爷一根头发丝儿,余生就准备着在司礼监刑房过吧!”
姚喜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昨夜被宁安宫那位主子折腾没了半条命,好不容易回了司苑局,这里的人为了讨好廖家叔侄又都上赶着要踩她两脚。她又不是脚蹬子,怎么可能乖乖由着人踩?
“滚一边儿去,别挡爷的道。”姚喜起身一把推开那几个太监朝着巷子口去了。
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廖兵的腿是被郑大运废的,可谁敢去司礼监闹?还不是看她好欺负,没办法找郑大运算的帐就都算到她头上了。
到了巷子口,忙碌的同僚都没人拿正眼瞧她。但搬箱子需要两人合力,姚喜不敢叫人抓住把柄说她偷懒不做事,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被人抓住由头肯定把她往死里折腾。
姚喜见缝插针,见有个人搬住了一口箱子的一头,她赶紧跑过去搬住了另一头。
那人抬头见和他同抬的是姚喜,不满地撇了撇嘴,还是把箱子搬起来了。可是没走两步那人就松了手,箱子重重地砸在姚喜的脚背上
“你没事儿吧?我不是有意的,忙了半日手心汗多,刚才不小心手滑了。”那人慌乱地解释道。
不小心你妹!姚喜亲眼见那人松的手。想装无辜能不能演得稍微好一点?
姚喜疼得坐在箱子上许久说不出一句话。脚背火辣辣的疼,她觉得袜子有些湿湿的,一定流了血!
这日子是没办过了,她成了司苑局的公敌。走个路有人下绊子,搬个东西有人使损招,这还不过是廖兵断腿后的第一日。
姚喜知道,这样的事以后只会越来越多。眼下这些人因为郑大运的缘故还会收敛着,如果郑大运离她而去,后果不堪设想。
她都不知道郑大运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可是她能指望的只有郑大运一人,只能盼着调去徐美人身边的事赶紧成,早日离开司苑局这个鬼地方。
“别再这儿碍手碍脚的。装着主子们果蔬的箱子是给你坐的?”一个小管事的走过来踢了踢姚喜:“赶紧滚!”
***
万妼醒来时已是傍晚了。
“娘娘,要传膳吗?”芫茜白天只小睡了一会儿,还困得厉害。也是娘娘看重她,只肯让她近身伺候,所以主子没睡她不能睡,主子醒之前她必须起。
万妼懒懒地打着哈欠道:“被皇后那么一搅和,尚膳监的东西哀家哪里咽得下?去叫小厨房做点精致可口的。”
芫茜赶紧吩咐宫女去了。
“太医怎么说?”万妼被伺候更衣时不住地打着哈欠。
芫茜一愣,想了半天才明白太后娘娘问的是何事:“太医去时姚喜不在司苑局,听说是去找相好的说话去了。”
“相好的?”万妼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小阉驴娘里娘气的小模样。“哪个不开眼的宫女竟跟了他。”
那小阉驴只是司苑局一个小内使,无钱更无权,模样虽然生得乖巧,但十分胆小半点男子气概也无。能进宫的宫女都是有几分颜色的,大多心里也有着被皇上偶然宠幸的盼头。和太监做了对食,等于断了做小主子的路。
就算找对食,也该找个有些本事能做靠山的太监。
万妼不禁在想,那宫女到底为什么想不通要和姚喜好?
“不必叫太医去了,只消赏那奴才一些宁神静气的药。”万妼吩咐完就把姚事丢开了。昨夜皇上向她倒了许多苦水,多是为银子的事。开春后雨水多了起来,许多河堤需要加筑,时不待人,等雨季来了再动工就迟了。地方官员不停地往皇上跟前递折子,要银子。
皇上也明白,假使国库拨两百万两到地方,真正落到加筑河堤上的能有半数都是好的,可这银子不能不给,性命攸关啊!官员们要银子的借口也是五花八门,有的皇上驳回去了,有的只能拿银子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国库闹了亏空这事,如果不是皇后,万妼都不知道。她本就不是忧国忧民之人,天下大事要操心也该明成帝操心。
万妼决定插手此事,不是心系百姓,也不是心疼明成帝,纯粹是想报复皇后裁了宁安宫用度一事。她不差那点份例,先帝爷留下的小金库够她用了。万妼只是想告诉皇后,这宫里什么人她可以惹,什么人她不能惹。
皇后以为自己是后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是笑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是皇上。
“芫茜。你带着哀家的牌子去一趟国丈府。”万妼招手示意芫茜凑上前来,轻声交待了让她办的事。
皇后朱氏的父亲是工部尚书朱向昌。别看户部掌着俦钱、赋税、俸饷等事,六部中最捞得着钱的还得数工部,随便一个小工程,问国库要一大笔银子,实际花了多少鬼知道。朱向昌也是个贪多不怕胖的,打着国丈爷的名号派府上的人去地方经起了商。
第101章 101()
因您的订阅不足;现在显示的是防盗章节,正文4时后可阅读
姚喜拍了拍抖得厉害的双腿;扶着门框深呼吸一口;打算再进去;直到找到那幅画。她怕鬼不假,但是更怕宁安宫那位。
已经在门口那块软地吃过两次亏,姚喜这次没有那么冒失了;她扶着宫门;先伸出一只脚探路,忍着毛骨悚然的感觉直到探路的脚将软地踩实了,然后猛一蹬地,快步跑到结实的石砖地面。
姚喜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哪怕再有灵异的事发生,只要坚定目标就能无所畏惧。她想好了,先去西梢间拿上灯,然后每间屋子依次找,她自问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和宫里去世的各位娘娘也从无过节;不用怕的。
冤有头债有主,鬼也要讲道理不是?
摸黑到了正殿门口;姚喜不小心碰到半开的门,又听到头顶响起铃铛声;她整个人吓得一激灵;尖叫着一气儿冲向有光亮的西梢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姚喜尖叫着奔跑着;像身后有无数厉鬼在追她一般。
西梢间里有盏青铜油灯,就放在半人大的黄铜镜前。终于再度看到光亮,姚喜一路紧张到极点的心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她走到黄铜镜前正要拿起油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姚喜叫得震天响,猛退几步后重重摔在地上。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她不敢相信。她分明看到自己在镜子里,满脸流着血,油灯照亮了她血糊糊的脸,身后的世界一片漆黑。
姚喜彻底崩溃了。“呜哇哇——————”
她感觉心脏快爆掉了,浑身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她低着头,不敢看屋子里的任何东西。
明成帝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了一大跳,端着酒正要喝,手一抖,酒撒了一身。
万妼把帕子递给明成帝,让他自个儿擦。
“冷宫那边好像出事了。”明成帝从不来景灵宫附近。对于冷宫里的女人,他多少有些内疚。虽说进了冷宫的女人都是罪有应得,但老话也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只当进了冷宫的女人死了,不想知道那些曾与他恩恩爱爱的人过得如何。
万妼听到姚喜的惨叫声有些开心。这和刚才那种看热闹的开心还不一样,更像是母亲生了个不会啼哭的孩子,于是焦急地拍打孩子的屁股,好不容易听到孩子第一声啼哭的那种开心。
喜悦中带着心安。
她刚才一边和明成帝说着话,心思却一直在景灵宫,许久听不到动静,万妼真的担心那小阉驴被吓死了。再听到熟悉的惨叫声自然放了心,人还活着,而且听声音,那小阉驴精神头还不错。
“没出事。我罚一个小太监守冷宫,估计被什么东西吓着了吧。”万妼笑着道。
“哦?那太监怎么得罪太后了?”明成帝用万妼的帕子擦掉衣裳上的酒液,漫不经心地问。
万妼也不能说是因为那小太监嫌弃她。于是道:“误了上值的时辰,叫他长长记性。”
万妼上扬的嘴角忽然僵住了,因为景灵宫的惨叫声变成了哭声。
“那太监也是胆小,守个冷宫而已,竟吓哭了。”明成帝不满意地摇了摇头。他不喜欢太孬的奴才,宫女胆小些尚在情理之中,但太监哪怕去了根说到底也是男子,是男子就该有男子气概。
万妼很想告诉明成帝。不怪那太监胆小,你去你也哭。没准哭得比那太监还惨。
此时万妼并未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心中为一个小太监辩解,只觉得坏了心情。她忙碌半日是为了看个乐子的,可是听着景灵宫传来的抽抽嗒嗒的哭声,万妼竟然高兴不起来。
观荷亭紧挨着景灵宫,姚喜的从痛哭哀嚎到嘤嘤抽泣,万妼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小阉驴长得像丫头,行动像丫头,就连哭声也像是受了委屈的丫头片子。
万妼觉得那哭声既聒噪又惹人心疼,再配上那小太监清丽标致的小脸,引得万妼揪起心来。她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只想逗逗那小太监寻个乐子解解气而已。
“皇上还不回去?夜都这样深了,明儿一早可还要上朝。”万妼不想当着明成帝的面向一个小太监服软,想着等明成帝一走,去景灵宫让那姚喜向自己求个饶,此事便算翻过去了。
明成帝怎么可能听不出万妼的逐客之意。大晚上的又是湖畔边儿,本来就凉嗖嗖的,他也有些困了,可万妼越想他走,他越要死撑着多呆一会儿。
“朕陪太后说说话。”明成帝替万妼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太后因朕之事身陷险境,这些年宁安宫一直不太平,朕虽下旨命宫卫加守,无奈暗箭难防啊!这杯酒敬太后相助之恩!”
明成帝想起两年来万妼经历的种种,含着热泪饮下凉酒。
万妼看了感动万分的明成帝一眼,内心毫无波动,敷衍地喝了那杯茶。明成帝一直对她当年手刃言官后的那番话深信不疑,以为那些事她是为他明成帝做的。
但她怎么可能是那么无私伟大的人?
先帝爷没了,明成帝登基。虽说先帝爷留了一纸诏书想保她无虞,可是人走茶凉,那纸诏书是护命符还是废纸一张,其实全凭明成帝一句话。明成帝又不是她生的,太妃在世那会儿和她也有不少过节,长公主隆宜因为先皇后的事对她更是恨之入骨。
先帝爷驾崩后,万妼多日没有言语。难过是有的,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担忧。先帝爷曾因她废后,她早落下了祸乱朝纲的坏名声。果然,明成帝刚登基就有言官进谏,让明成帝废她太后之位。
她母家死在阉党手中,先帝爷一走,再无人可倚仗。所以才冲进朝堂,杀了那个参她的言官,并堂而皇之地对明成帝说:“打进宫哀家名声就坏了,索性一坏到底。以后令皇上为难的事哀家替你做,也算报答先帝多年照顾之恩。”
也亏得那个言官是沽名钓誉之徒,明成帝信了她的话,她才能继续过呼风唤雨天不怕地不怕的逍遥日子。为了巩固明成帝对她的感激之情,万妼后来确实帮明成帝解决了不少麻烦,反正有明成帝做靠山,又有先帝爷的遗诏傍身,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除了那帮阉党。
万家灭门之仇,是她心里久久未能拔除的利刺!可惜啊,阉党是除不尽的,皇上根本离不开司礼监和东厂的那帮阉竖。哪怕深爱她如先帝爷,也不会糊涂到为了个心爱的女子弃用阉党。
“皇上不必言谢,皆是哀家份内之事。天下是冯家的,我既嫁作冯家妇,自当尽心为皇上谋划。”万妼又听不到景灵宫的动静,刚放下不久的心又悬了起来。
难道真被吓死了?她心里明明恨着太监,又忍不住担心景灵宫里那个小阉驴的死活。
姚喜没有死,趴在地上喘着气。她觉得自己离死也不远了,心脏“邦邦邦”地跳着,感觉超负荷工作的小心脏下一刻就会停摆。
壮了壮胆,她匍匐前行,顽强地向着妆案爬去。姚喜不敢看镜子,只能趴在地上伸出手去够油灯。拿到油灯后,嘴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把西梢间找了一圈。
都说灯下黑。端着油灯除了面前的那一片儿,别的地方比方才更暗了,像一滩浓稠的墨。这样也好,哪怕屋里真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她也看不见,姚喜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想象力,一心扑在画上。
绑着红缨子的画
转眼姚喜已经找到了东次间。
地面没有!
床上没有!
桌案没有!
床底没有!
手能够着又没找的地方,只有大衣柜了。
姚喜有种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突然蹦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一、二、三!
开门的一瞬间姚喜怂怂地移开了视线,她平复着心情慢慢回过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鬼立在柜子里,虽然头发遮住了脸,姚喜还是隐约看见了。
那个鬼的面部光秃秃的,没有五官!没有五官!没有五官!
“哇哇哇————————”姚喜疯了。她闭着眼想人工屏蔽眼前的一切,接二连三的惊吓下,姚喜已没了逃跑的力气,她跪在衣柜前,痛哭着道:“奴才不是有意打扰娘娘的。您有仇有怨去找害您进冷宫的人,千万别和奴才计较!冤有头债有主,奴才是无意闯入娘娘宝地的,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姚喜哭得肝肠寸断。
万妼有些不忍心听了。
可是哭声还在不断地传来,过了一会儿又变成尖叫声,然后是夹杂着哭声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