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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那番画面,她的身子都在打颤。
上辈子她有多在意自己这张脸,她最清楚。容貌尽毁,她哪里还想活下去?
恰好髻上的牡丹金簪掉落,她顺势拿起,直接自尽了。
陆琮亲自给她挑选的金簪,最后却成了她自尽的工具。
可是那时候,她是真的无法面对自己那张脸。
那会儿,她闭上眼睛那一刻,仿佛听到了陆琮的声音。他应当是急急赶来的,可惜晚了。那时候她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之后发生了什么,也是一无所知的。
这段死前的记忆太过骇人,所以她重生以来,一直都是不记得的。
总觉得自己的重生是个偶然。
直到今日,重演一切。
“……纪三姑娘,就算我没有这张脸,陆琮的心里和眼里,还是只有我一人。”
纪涟漪道:“不!如果没有你,陆琮会喜欢我的。我和他才是最匹配的一对。”
姜令菀道:“就算今日我死了,我还是陆琮妻子的身份,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陆琮的妻子,只能是我姜令菀一人。”
纪涟漪想着年少时,头一回见着那沉默寡言的少年,她就已经芳心暗许了。陆琮性子冷漠,二人之间虽然没有什么交集,可只要远远看上他一眼,也就知足了。
纪涟漪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情绪失控道:“不会的,我不准!姜令菀,我不准!”
姜令菀见纪涟漪双手直颤甚是激动,这才朝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大喊:“陆琮,救我!”
纪涟漪急急转头朝着身后看去。
就在同一时刻,姜令菀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执起地上的金簪,抬手,使出全部力气,果决的将金簪狠狠的刺入了纪涟漪的颈脖处。
纪涟漪见身后无人,知晓一时大意上了当,待反应回来之时,却已经晚了。
纪涟漪脖颈处的血喷涌而出,些许溅到姜令菀的斗篷上。
姜令菀咬着牙,颤着手,又刺进了三分。
纪涟漪怒目望着姜令菀,这才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姜令菀刺去——
“嗖”的一声。
一支羽箭从纪涟漪的胸前穿过,纪涟漪蓦的睁大眼睛,应声倒下。
姜令菀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血,然后才将金簪扔在了地上。她抬起头,见是陆琮来了。
陆琮沉着脸,疾步朝着她走来,之后展开手臂将她纳入怀里:“璨璨。”
姜令菀死死的抱着他,察觉到他的身子也在发颤,声音微颤道:“陆琮,我冷。”
她不怕死,不怕毁容,不怕杀人。现在,这些她都不怕。
失而复得,陆琮自然舍不得将她放开,只牢牢拥着她,低头亲着她的眉眼,说道:“我们这就回家。”
“嗯。”她抬起脸冲着他笑了笑,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可发觉自己的手上沾了血,也就作罢。
只是陆琮却不在意,捉着她冰冷的双手往怀里捂。
手掌之下,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姜令菀眉眼含笑看着陆琮,问道:“琮表哥害怕吗?”
陆琮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拦腰抱起,而后看了一眼地上纪涟漪的尸体,冲着妻子诚实回答道:“怕得要死。”
姜令菀笑笑。
女人的心态总是很好,这种时候,她居然想问问陆琮,若是这回她真的死了,他会如何?
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辈子她要和他好好的在一起,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
承德帝的身子还是未能熬到开春,腊月底便驾崩了。
太子陆昀继位。
继位后,封其后纪氏为太后,太子妃薛氏为皇后,长子陆恒为太子,长女陆毓为福安公主。
春光和熙。
陆昀一袭明黄色锦袍,站在城墙之上,身姿挺拔,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昔日顽劣憨然的太子,成了帝王,自是一下子就成熟了许多。听到身后有金银碰撞之声,陆昀含笑,转过头看去。
见穿着一袭华丽凤袍的薛峥正朝着他走来。
昔日薛峥最讨厌繁琐的衣裳,可眼下,却不得不穿上大周最繁琐华丽的宫装。不过,到底是生了孩子的,且是一国之母,此番薛峥俏丽的容颜之上,没有半点昔日的浮躁,倒是显得端庄贵气,的确有一国之母的样子。
陆昀过去,捉着薛峥的手。不怒自威的帝王,在妻子的面前,乖顺的像只小狗。他道:“阿峥,陪朕看看日出吧。”
薛峥眉梢微动,说道:“皇上不上早朝,就是为了看日出?”
这话语中,颇有指责的意味。
放眼整个大周,能这么指责皇上的,也就薛峥一人而已。
陆昀听了笑笑,拉着她就往城墙边上走。他让她站在前面,自身后拥着她的腰肢,乖顺的将脑袋枕在她的肩头,只是这髻上垂下的凤冠饰物,碰撞着打在他的脸上。陆昀看着高高升起的一轮旭日,觉着颇为壮观,遂微微眯眼,开口道:“阿峥,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朕就带着你一起出宫玩玩儿,好不好?咱们还可以去宁州,顺道看看姓唐的那小子。他年纪不小了,也该娶媳妇儿了。”
唐举比薛峥还小上三岁,当年在宁州的时候,陆昀见薛峥和唐举走得近,可是将还是小少年的唐举当成了情敌。
薛峥也有些想念宫外的时光,弯了弯眸,道:“好。”
陆昀见她难得没有拒绝,欢喜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认真道:“阿峥,朕这辈子,都不会委屈了你……”说着,陆昀话锋一转,道,“所以,阿峥你也别委屈朕。今晚就让朕侍寝,好不好?”
薛峥面上的笑意一僵,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
·
今儿是卫国公府老太太六十大寿。
姜令菀身穿一袭芙蓉色银丝牡丹团花褙子,凌虚髻上插|着赤金累丝垂红宝石的步摇,小脸娇俏红润。这脸颊稍稍长了一些肉,却显得年纪更小些。只是腹部高高隆起,才知是个即将要当娘亲的。可这般的年纪容貌,谁也想不到,这肚子里的,是第四个孩子。
姜令菀怀孕已有六个月,这回肚子倒是没像第一回那般大,大夫瞧过了,这里头只有一个。
有了先前一回三个,姜令菀本觉得这回怀一个回轻松些。奈何这回怀孕的时候反应大,姜令菀被折磨的够呛的。而陆琮念着妻子第一回怀孕的时候,他没能好好在她身边照顾,这回自是寸步不离的细心呵护。
因枇杷已经出嫁,金桔也已和杜言成亲了,姜令菀身边的丫鬟又用不习惯,觉得陆琮用得顺手,也就没拒绝他的殷勤。
不过这些话,姜令菀却不敢告诉周氏——若是晓得她这么使唤陆琮,周氏头一个说她没规矩。
姜令菀觉着无辜。
陆琮这个糙汉子对她百般温柔,难不成她要和他说:“嗳,陆琮,你别对我这么好成不成?”
她又不傻。
吃完席,姜令菀同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又被拉着周氏继续说教一番,待起身要走了,姜令菀才回过头喊了一声:“胖胖,墩墩,团团。”
姜令菀话音刚落,一大盘寿桃后面,齐刷刷抬起三个小脑袋。
是三张红扑扑、肉嘟嘟的、一模一样的小脸蛋。
三个小家伙每人手里捧着一个大寿桃在啃。因是三胞胎,连捧寿桃的姿势也是一模一样的。
三个小家伙听到娘亲的声音,眼眸一亮,才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跑到姜令菀的跟前,声音软软糯糯道:“娘。”
姜令菀瞧着这三张沾着豆沙的小花脸颇有些无奈,道:“站好。”
三兄弟一字排开,齐齐站好。
年纪虽小,可这军姿却是有模有样的。这都是陆琮这个爹爹的功劳。
姜令菀从怀里拿出帕子,依次擦干净这三张小脸,然后才道:“来,跟外祖母道别。”
周氏看着三个外孙,心都化了,一口一个小心肝儿,挨个儿亲了过来,最后才抱起最小的老三陪着女儿一起出门。
外头陆琮正在和姜柏尧和姜裕聊天。
陆琮一袭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高大挺拔,身姿俊逸,见妻儿出来了,俊脸立马面露柔情,然后上前朝着周氏喊了一声“岳母”。
道完别,三个小家伙手牵手朝着大门走去。
陆琮和妻子站在两边牵着小家伙的手。齐刷刷的一家五口,当真是羡煞旁人。
院子里,着一袭墨绿锦袍的薛嵘,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瞧着二人中间三个小豆丁的背影,倒是露出了钦羡之色。他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着愁眉苦脸的妻子甄妙,声音温柔了些:“娘这是为了你好,你就忍忍吧。”
甄妙最喜欢小动物,可如今怀了身孕,婆婆姜氏便不许她再接触猫猫狗狗。今儿来贺寿,恰好在院子里瞧见一只小猫儿,想摸摸,却被姜氏看到,遂斥责了一番。
甄妙略略低头,有些委屈。
成了亲,薛嵘自然也成长了一些,脸上的稚气褪去,如今已然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他又抬眼看了一眼陆琮一家五口。
要过门槛了,见中间那三只小家伙,正抬起小短腿奋力的跨门槛,可惜门槛太高,腿太短,跨不过。最后陆琮松手,一手一个将三个小家伙抱了出去,老二仿佛不愿爹爹帮忙,陆琮眉头一皱,雷令风行的直接将人夹在胳肢窝下横着出去。一旁的姜令菀瞧着,心疼儿子,便蹙眉责备起陆琮来了。
薛嵘弯唇,之后看着自家愁眉苦脸的妻子。
他眼底含笑,觉得就这么和她过日子,倒也不错。
薛嵘道:“好了,别委屈了……”他轻咳一声,勉为其难道,“今晚我陪你玩流浪狗找主人的游戏。”
一听这个,甄妙才双眸放光,抬脸一把抓住薛嵘的衣袖,粲然一笑:“真哒?!”
·
荣王府的马车内,老大老三坐在陆琮的两个大腿上,面瘫老二却乖乖坐在自家娘亲的身边,将爹娘隔了开来。他歪着小脑袋看了看娘亲圆鼓鼓的肚子,想着以后这里头会蹦出一个小妹妹,小肉脸就忽然变得温和起来。
姜令菀知老二不爱说话,性子安静,对他的关心自然也多了些。母子俩,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儿,其余俩只不甘示弱,自是见缝插针的插话。
聊了一会儿,姜令菀掀开马车帘子一看,瞧着路边有做糖人儿的摊子,则道:“琮表哥,咱们去买糖人儿吧?”
怀孕期间,陆琮自然顺着妻子的心思,准备下马亲自替她去买糖人儿,可姜令菀却来了兴致,道:“咱们一会儿去吧。”她低头看了看三只小家伙,道,“好不好?”
三个小家伙最听娘亲的话,齐刷刷的点头说好。
陆琮笑笑,命车夫将马车靠边停下,然后下马车,动作熟稔的一个一个将三个儿子抱下马车,最后小心翼翼搀扶着怀孕的妻子下来。
卖糖人的摊主是个四十左右的矮胖男子,生得甚是和蔼。他只瞧见了容貌出众的这对夫妻,至于二人手里牵着的三个小家伙,因为个子矮,自然没瞧见。摊主以为是夫君同怀孕的妻子一道来买糖人的,见二人穿着,甚是贵气,则笑盈盈问道:“公子想要什么糖人?”
一家五口就这么站在卖糖人儿的摊子边。
陆琮闻声,侧过头问询问三个儿子要什么糖人儿。
摊主这才看到坛子气还站着三个一模一样、玉雪可爱的小男娃。这三个小男娃的容貌像极了这位锦袍公子,俊得摊主眼前一亮。当真是好福气啊!
老大歪着小脑袋,声音稚嫩道:“老虎,胖胖要大老虎。”
老二面无表情,小脸一本正经,吝啬吐出二字:“狐狸。”
老三最活泼,乌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兴奋的看着已经成型插|在周围的精致糖人儿,挥舞着小手,嗷嗷直叫:“兔纸,团团要兔纸!”
陆琮含笑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眉目温柔的望向身侧的妻子。
姜令菀顿了顿。
之后莞尔一笑,眨了眨眼睛,弯眸道:“琮表哥,璨璨要大马。”
——【正文完结】
番一:裴舟满月()
周满月又一次从梦中醒来;大汗淋漓。
丫鬟小荷就在外头守着;听着自家姑娘的声音;忙进来瞧瞧。
小荷伺候周满月也有两年多的光景了;知晓这位二姑娘时常做恶梦;自然也见怪不怪了。她动作利索的准备热水;准备替周满月换一身寝衣。
玉兰色绣兰花图案的寝衣松松垮垮穿在周满月的身上,她本就生得娇小,是个怎么补都不长肉的;此番瞧着愈发瘦弱。
安王府心疼女儿,平日里用膳,都是一家子一道用的;就是为了督促她多吃点。奈何还是没多大作用。
周满月虽是庶女;可自打安王再娶之后,就对这个庶女格外的疼爱。王府本就由安王做主;他要疼庶女;谁人敢说个不字?况且安王妃也将周满月视如己出;如此一来;周满月在安王府的地位自然不一样。
小荷蹙眉;说道:“二姑娘的背脊都是汗;要不奴婢替二姑娘准备热水,舒舒服服沐浴一番再睡吧?”她知二姑娘每回梦中惊醒,就很难入睡;热水澡有助睡眠;才有此一提。
周满月听着外头敲梆子的声儿,晓得这会儿不过三更,点头道:“也好。”
小荷这就出去准备。
虽是冬日,可卧房里烧着地龙,自然暖烘烘的。
周满月心绪平静下来,想着梦中之事,有些忍不住想落泪。她不去在意,只当是一场噩梦,况且陆礼已经死了,她没必要再痛苦下去。
过去这么久了。其实,眼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满月嘴角一翘,抬眸朝着窗边的紫檀卷草纹束腰三弯腿小几看去——
上头搁着一个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里边插着几枝盛开的腊梅,正是今儿早晨她刚从院子里折来的。
周满月下榻穿好软底睡鞋,走了过去,立在花瓶前,静静瞧着花瓶内的腊梅,心情登时舒缓了些。
小荷进来,见自家姑娘穿着寝衣就下榻了,忙从一旁的衣架上拿了外衣替她披上,嘴里念叨着:“二姑娘怎么下来了,着凉了可怎么办?”
她见自家姑娘瞅着瓶中的腊梅,心里倒是知晓一二。
先前那位裴家公子裴舟同她家二姑娘本是定了亲的,眼看着二人都要成亲了,却无缘无故取消了亲事。此后安王府和裴家倒是没怎么来往。可是那裴家二公子,却是个有出息的,他学业出众,等着参加科举金榜题名,却不知怎么着,竟然选择捐官。
这捐官,可是有钱有势却无能之辈才想出来的法子,有实力之人,哪能走上这条路?
那会儿只要再等上两年,以裴二公子的能力,定然可以位列三甲的。
可惜了。
只是如今倒是平步青云,令人羡慕,
次日,周满月去安王妃那儿请安。昨夜沐浴后,倒是难得被梦惊醒之后还能重新安然入睡的,这脸色倒是红润了些。
安王妃如今已替安王生了一个小闺女,小名阿芷,模样生得很是可爱。
阿芷很很喜欢周满月这个庶姐,每回犯了错,就往庶姐的怀里躲。这会儿周满月刚进屋,阿芷这个小粉团子便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里,娇声娇气唤道:“二姐姐。”
才不到两岁的小女娃,才学会走路不久,正是最活泼调皮的时候。
周满月笑笑,捏了捏妹妹的脸,而后走到了安王妃的面前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