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跟我有关系又怎样?我就是讨厌她,不行吗?”
男人冷漠的声音像一把利刃,刺穿了看不见的空气,也刺进了杨梅的心中,戳破了她二十多年来的伤疤。
赵星歌愈发愤慨,跳起来指责道:“可她是阿梅的妈妈!”
“她问我喜不喜欢她,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赵星河咄咄『逼』人地反驳:“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谁会喜欢?她根本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也配不上杨叔叔。”
杨梅无法想象,重度抑郁的母亲听到这些会作何感想,又是怀着怎样绝望的心情,从天台一跃而下。
隔着挡风玻璃,眼前的兄妹俩还在互相对视,轮廓相似的面容上挂着同样固执的表情,就连眼睛也不敢眨,生怕一不小心输了气势。
“我从来没有怂恿她『自杀』,不想死就不要上天台。”
第67章 男人说()
“我不需要你照顾。”
杨梅缓步从黑暗中走出来; 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 说话声在空『荡』『荡』的停车场里引发巨大回音,把人吓了一跳。
赵家兄妹扭头看见她; 相似的脸上『露』出同样惊讶的表情,显然没料到会有第三者在场。
赵星歌匆忙站起身,连滚带爬地拦在她和自己哥哥之间; 生怕两人发生冲突; 结结巴巴地说:“阿,阿梅,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
杨梅单手推开她; 目光直视着赵星河,怒斥道:“你以为你是谁?凡事都需要你来评判?”
经历了最初的慌『乱』,男人此时已经恢复镇定,整了整领带; 不慌不忙地说:“我的确没资格评判,也无所谓你的观点。”
“我妈有抑郁症,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也想好好的; 只是她做不到……”
作为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人,杨梅终于能够体会到杨妈妈当年的绝望——一边是至亲骨肉; 一边是逃离灰暗世界的冲动——两相撕扯之下,内心涌起『潮』水般的痛楚; 几乎要把灵魂一分为二。
赵星歌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咬着牙安慰道:“阿梅,别理他; 他就是个神经病。”
一双大手从背后袭来,稳稳撑住杨梅的脊背,为她注入源源不断的温暖与力量。肖铎侧身挡在两个女孩前面,不卑不亢地说:“赵先生,都是男人,我们俩谈谈。”
只见他的背影高大,站在原地就足以顶天立地,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定。
杨梅呼吸急促,一阵阵的热血直往头上涌,脑仁儿疼得快要炸裂开来。她本想和赵星河理论一番,又怕气急攻心影响腹中的胎儿,只好听从肖铎的建议,不再勉强自己留下来。
她捏了捏赵星歌的手臂,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咱们走。”
在肖铎的坚持下,赵星歌搀扶着杨梅转身,乘坐直达电梯返回一楼大厅。两人离开时,都没有再看赵星河一眼,仿佛就此恩断义绝。
偌大的地下停车场里黑漆漆的,仅有几盏日光灯照明,辐『射』出冰冷惨白的光线。
赵星河自顾自地站在原地,不耐烦地扯掉领带,又顺手解开衬衫领口,斜睨着眼睛看向肖铎,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表情很是挑衅。
往前走了两步,肖铎来到与他相隔半米的地方,开口道:“你跟杨梅妈妈的死无关。”
赵星河冷哼一声,抄起双手抱臂而立,又用力将头偏向另一侧,随即紧抿住唇,拒绝对此发表任何评论。
“我能理解你对杨梅的感情,也明白她们的猜测毫无根据,对你来说是一种侮辱。”
没有理会听众的冷漠,肖铎选择继续自己的陈述:“相信我,沟通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与其把委屈憋在心里,不如摊开来说个明白。”
言罢,他目光坦『荡』地看着对方,显得毫无保留。
赵星河还是没有说话,固执地保持着僵立的姿势——直到电梯停靠的铃声再次响起,自动门向两侧悄然滑动,漏撒出一片明晃晃的光线。
几个加班晚归的白领从轿厢里走出来,正在商量去哪里聚餐,一路上有说有笑。
他们没有发现角落里的两个人,而是结伴坐上了同一辆车,很快便发动引擎、绝尘而去,只剩下刺鼻的尾气味道在地下车库里弥散开来。
赵星河抹了把脸,将视线调转回来,面无表情地问:“当男主角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肖铎苦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当男主角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自己是搞体育的,无权无势,还有一身伤病。”
“可你有她的爱。”
沉『吟』片刻,肖铎叹道:“这是我的运气。”
赵星河的肩膀塌下来,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骨头,声音也失去了底气:“我那时候太小,眼睁睁地看着阿姨跳楼,只碰得到一片衣角……”
说着,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凝望着自己的食指指尖,有片刻失神。
深吸一口气,赵星河拔高音调:“我的运气没你好,但我对阿梅有感情,是那种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感情。阿梅不接受我没关系,但她值得被珍惜、被珍惜,而不是没名没分地跟着你,最后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给嫁掉!”
面对如此质问,肖铎没有狡辩,而是老老实实地承认:“我也不想让她受委屈,但国家队有规定……”
话没说完,赵星河便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斥道:“这都是借口!对你来说,奥运金牌、运动生涯比她和孩子重要!你能为她做的,远不及她为你做的,更不及我为她做的!”
肖铎挺直腰杆,毅然决然地说:“我现在已经退出国家队了,随时可以娶她。”
“那是被我『逼』的!只能说明你把她放在第二位,根本不是首要考虑。”
肖铎伸手推开对方,义正词严道:“如果杨梅真在乎婚姻的形式,我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满足她!但她喜欢的是我这个人,所以我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强,才对得起她!”
他先前一直保持着忍让和克制,当话题涉及到杨梅时,才表现出格外强硬的态度。
赵星河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却依旧不肯服软:“你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哪个女孩不愿意风光大嫁?谁愿意未婚先孕?”
肖铎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怜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她,却连她的真实想法都不知道……”
或许是恼羞成怒,或许是被他的话刺激到,赵星河的情绪终于在瞬间崩溃,再也无法继续维持精英做派,用力将手握成了拳头。
下一秒,只见他箭步向前,猛然一拳击中肖铎的眼眶,将人推得直踉跄。
肖铎眼前发黑,错觉脑袋里像是有一口大钟在震,激得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不管不顾地试图寻找出口。
在纯粹本能的驱使下,他立刻反扑过去,毫不客气地回敬了赵星河一记勾拳。
两个人原本就都憋着一口气,正愁无处发泄,像这样互相报复的机会难得,当场拳脚相加,很快就打得不可开交。
尽管肖铎是专业运动员,赵星河也有锻炼的习惯,爆发力惊人,每一下都制造出实质『性』伤害。
他们俩体格相当,脾气上来了缺乏控制,躲闪避让之间偶有失误,频频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肖铎反应敏捷,赵星河则舍命相拼,一时难分胜负,只剩下纯粹暴力的对抗。
直到停车场管理员从监控中发现异常,匆忙赶到现场,才阻止了双方的斗殴行为。
此时,两人脸上都已经挂彩,身上的衣衫也变得一团凌『乱』。肖铎浑身像火一样滚烫,稍微动动便剧痛无比,感觉下颚仿佛被击碎,脸也肿得老大。
他勉强睁开眼睛,透过脸上的血污看清对手,却见赵星河疼得龇牙咧嘴,显然也吃了大亏。
肖铎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仰面躺到在地,红肿的嘴角裂开一丝笑意,竟比在世界大赛中打赢决胜剑还要高兴。
为阻止管理员报警,赵星河不得不亮明身份,并用一盒香烟和一只都彭打火机为两人换取自由。
事实上,停车场管理员也懒得管闲事,只是因为公共场合的监控视频与警方联网,才勉为其难地口头教育一番,很快便挥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肖铎不想让杨梅担心,顶着一张大花脸就冲向电梯,恨不能立刻回到爱人身边。
站在电梯口,赵星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有话要说:“我就不上去了。”
他的下颚已经高高肿起,左右脸颊都布满青紫『色』淤痕,嘴角还有未擦干的血迹,看上去很是狼狈。
见对手这副模样,肖铎难免心情舒畅,反复提醒自己,方才没有笑出声来。
赵星河暗暗骂了句脏话,勉强继续道:“我听到了阿梅的留言,知道你们回来找我,也知道她想干嘛……多余的话没必要再讲。”
听闻此,肖铎也收敛情绪,直截了当地反问:“你愿意吗?”
“我可以说‘不’吗?”
肖铎抿紧嘴唇,任由伤口刺痛神经,谨慎地保持着沉默。
赵星河没有等他回答,只是悠然地长叹了一口气,又拍拍他的肩膀,垂着脑袋转身,拖着脚步朝自己的车位走去。
电梯停靠,轿厢里的灯光再次照亮停车场,也将人影拉长。
背对着光线,赵星河像个背负着沉重行囊的旅客,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晃晃。终于,在肖铎踏上电梯之前,他尽可能大声地喊道:“比赛加油,还有……”
电梯门徐徐合拢,将对方的回应封闭,再也听不分明。
赵星河从衣兜里掏出车钥匙,忍痛弯腰,勉强坐进了驾驶座,悄然发动引擎。
第68章 肖百君()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欢迎您收看第32届奥运会男子花剑团体的决赛; 中国队迎战法国队。”
帝都『妇』产医院的vip病房位于住院部顶楼,拉开窗帘便能俯瞰城市周边的景『色』; 室内的各项医疗设施齐全,布置温馨浪漫。这里还配备了专职的医生护士,随时满足产『妇』的需要; 也让家属心甘情愿地支付高昂的住院费。
此刻; 客厅里的中央空调已开至最大功率,源源不断地制造出冰凉舒爽的空气,却不足以冷却电视机前观众们的情绪。
随着画面切换; 喇叭里传出字正腔圆的解说声:“这是争夺本届奥运会男子花剑团体金牌的比赛,中国队在四分之一决赛中淘汰了上届奥运会的冠军俄罗斯队,然后又战胜了意大利队,强势挺进决赛。现在; 即将由中国队对阵法国队……”
林文慧的神经早已紧绷至极,只顾得拍拍身旁的沙发,冲杨梅的父亲招呼:“亲家; 别忙了,快来看比赛。”
轻轻关上卧室的门; 杨爸爸蹑手蹑脚地凑近,一边佩戴老花镜; 一边询问:“中国队在哪边?”
“还没轮到运动员出场,”肖振华也死盯着电视屏幕,不敢移动视线; 却还惦记着媳『妇』和刚出世的孙女,“小妮子和她妈妈呢?”
杨爸爸『露』出慈祥的笑容:“小家伙刚洗完澡,阿梅不敢看比赛,留在房里陪她睡觉。”
镜头切换到千叶市的幕张会展中心,14米长的银『色』剑道上,阔步走来三位白衣剑客。他们的衣袖和裤缝分别绣有金红『色』的纹章,与五星红旗的颜『色』遥相呼应,无声地彰显出自己的身份。
肖铎走在最后,步伐轻快而矫健,却又不失威严霸气,一出场就赢得了满场欢呼。
“四天前,我国选手肖铎刚刚在这里战胜意大利选手,赢得了本届奥运会男子花剑个人比赛的冠军。今天,他能否率领队友,为奖牌榜再添一枚金牌呢?我们拭目以待。”
播音员的声音略显激动,对比赛结果充满期待,甚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随后出场的法国选手被一带而过,来自美国和匈牙利的两位裁判分别就位,屏幕下方挂起国旗和计分板,比赛随时准备开始。
第一局,中国队派出的是一名左手持剑的老将。
他与肖铎同龄,有着丰富的国际大赛经验,在场上坚持稳扎稳打,率先将比分推到4:3。见此情形,法国队的选手主动申请换剑,调整节奏之后,强攻两分,果断拿下了第一局。
病房里爆发出一阵惋惜的哀叹,林文慧随即站起身来,在窗前来回走动,反复做着深呼吸。
肖振华原本也有些沮丧,见她如此急躁,不禁好气又好笑:“比赛刚开始,打到四十五分才算赢呢,你现在着急有什么用?”
林文慧摆摆手,懒得多作言语,好歹坐回到沙发上。
第二局轮到肖铎出场,对阵法国队的恩佐·杜兰。两人曾在其他世界比赛中多次交手,非常熟悉彼此的套路,几乎每一剑都有攻防转换,比分始终胶着,任何一方都无法拉开差距。
八分钟之后,恩佐凭借一次大弓步进攻刺中,将比分锁定为8:10。
裁判吹哨宣布比赛结束的时候,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扼腕叹息之声,似乎对男花个人冠军的表现非常失望。
林文慧心疼地说:“两天连续四场团体赛,体力消耗太大了。”
肖振华拍了拍她的肩膀,予以某种无声的慰藉,却也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为儿子的状态感到担忧。
只有杨爸爸依旧信心十足:“他会把分数追回来的,个人赛不也是中场落后,最后反超吗?”
中国队第三个上场的,恰是去年的世锦赛八强,曾败在肖铎手下的年轻队友。
经过奥运会赛场的磨砺,年轻人迅速成长了起来,面对法国人的强势进攻,并没有自『乱』阵脚,而是稳扎稳打地咬住比分,最终赢四剑、输五剑。
第三局比赛结束,双方战成了12:15。
“国际级别的比赛,运动员的水平其实都差不多,考验的是心理素质。”
肖振华有感而发:“反正肖铎已经拿到了个人冠军,团体比赛只是锦上添花,对他来说,输赢都无所谓了。”
话虽如此,林文慧还是紧绷得像一根弓弦,视线集中在电视屏幕上,不敢移动分毫。
大门外响起清脆的敲击声,杨爸爸见两位亲家没动,连忙拍拍裤腿站起身,快步走向玄关。拉开门,却见赵星歌一马当先地冲进来,语气焦急地说:“怎么样?比赛开始了吗?几比几?”
杨爸爸伸出食指,在唇间比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家伙刚睡着,你小声点。”
赵家夫『妇』拎着大包小包,喘着气跟上前,忙不迭地解释道:“路上堵车了,小陈还在停车场等车位,这丫头急得不行,我们就先上来了。”
见到有客人到访,肖铎的父母也起身客套一番,注意力却依然停留在比赛中,显得心不在焉。
赵家人也关心着场上的比赛,能够理解这般牵肠挂肚的情绪,当然不做计较。双方简单地打过招呼,又先后在沙发上落座,以电视机屏幕为中心围成一个半圆,一起观看接下来的比赛。
三个月前,肖铎重返国家队,赵星河也接受ab公司的委派,长驻美国担任纽约分公司的负责人。
考虑到赵星歌与陈干事的婚期已定,赵家夫妻经常抱怨家里越来越冷清,乐得和隔壁的杨爸爸搭伙做饭,提前过上了互助养老的生活。
第四局比赛开始,中国队依旧是左手持剑的老将率先上场,对阵恩佐·杜兰。
面对年轻选手的咄咄『逼』人,老将的体能短板很快暴『露』出来,不一会儿就被连下四剑,以1:5结束了本局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