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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不好意思地笑了:“今天是我们提议聚餐的,怎么可能让叔叔阿姨买单?何况,你也知道是喝我的喜酒,日后包个大红包贴回来就好。”
听闻此,对方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住了,再也没有刚才在包厢里的那份洒脱。
原本已经解除的警报被重新拉响,杨梅的心重重往下一沉,明白该来终归躲不掉,自己必须独立面对,遂悄没声地将双手紧握成拳。
赵星河清了清喉咙,假装不经意地发问,声音却依旧颤抖:“……听星歌说,你怀孕了?”
想起他刚才的欲言又止,以及在席间刻意引导话题的行为,还有此时仍存一丝侥幸的目光,杨梅恍然大悟:赵星歌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在事关家人的麻烦中,并没有单纯地选择置身事外,而是提前为自己打下埋伏,避免更尴尬情景的发生。
赵星河的掌控欲极强,骤然得知她和肖铎的婚事,必定大发雷霆,哪还能保全两家人的情面?
杨梅不知道赵星歌具体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竟能让她哥哥冷静下来,甚至貌似接受现实。即便为了珍惜闺蜜的这份努力,她也必须把握住机会,彻底撇清和赵星河之间的关系。
直视着赵星河的眼睛,女孩点头承认:“三个月了,预产期就在夏天。”
男人目光中的侥幸消失,就像被强行按灭的烟蒂,任由纯粹而巨大的黑暗吞噬,只剩下令人绝望的窒息。
过了很久,他才从喉咙缝里挤出两个字:“恭喜。”
杨梅连忙表示感谢,话却说得断断续续,期间还反复地大口喘气——她实在太过紧张,竟然连呼吸都忘了。
见她这副模样,赵星河也很无奈,只好暂时放下心中的不甘,主动转换话题:“什么时候办婚礼?”
“你还真准备包个大红包?”
杨梅故作轻松地笑起来,试图缓和气氛:“放心,我们不一定办婚礼,等到奥运会结束,孩子都快满月了,『操』办这些会惹人笑话的……”
话没说完,她就被对方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吓到,剩下的解释全部咽回肚子里。
正值晚饭时间,单位食堂的大厅里熙熙攘攘,只有他俩之间保持着尴尬的沉默,仿佛置身于另一个平行世界。
赵星河摘下眼镜,漫不经心用手帕拭净,终于出声:“这就是你要当未婚妈妈的借口?”
杨梅不卑不亢地反驳:“现在是备战东京奥运的关键时期,国家队肯定不会批准肖铎的结婚申请。只要是真心相爱,就不必在乎这些形式,我也不需要任何借口。”
担心对方受到刺激,采取任何肢体动作,她下意识地抚住小腹,摆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见此情形,赵星河的眉头紧蹙成团,难掩辛酸表情:“阿梅,未婚生子没那么容易。你不接受我的感情没有问题,请别怀疑我的动机,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昂首挺胸道:“不劳费心,我爱肖铎,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你爱他,可他爱你吗?”
赵星河厉声反问,不在乎是否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在巴黎,你为了他抑郁症复发;这次又是为了照顾他,在布达佩斯滞留三个月……可他为你做过什么?”
不留任何反驳的机会,他便结论:“我了解你们相识的经过,太容易得到东西,永远不会被珍惜。”
作为被指责的对象,杨梅竟觉得如实重负。
无论嘴上说的有多么好听,像赵星河这样骄傲的『性』格,是无法容忍有人比他强、比他好的。与其承认失败,他更愿意相信是杨梅犯贱,倒贴着去追求肖铎。
她不介意自己被如何看待,等到对方把话说完,方才表态:“反正我已经和肖铎在一起了。”
赵星河冷笑:“没关系,我会让他明白,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没什么理所当然的。”
杨梅不服:“相爱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是吗?你确定他爱你吗?还是更爱那块所谓的奥运金牌?”
见识过世锦赛夺冠的艰辛,才知道击剑对肖铎来说意义非凡,更明白这件事容不得任何闪失。杨梅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威胁,当场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板起脸:“赵星河,你别『乱』来,这种事开不得玩笑的。”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赵星河长吁一口气,仿佛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丝毫不介意听众的感受,自顾自地转身离开大厅,回到了聚会包厢里。
直到那天的晚宴散场,他都没有再做任何解释,徒留杨梅一个人惴惴不安。
第64章 肖振华()
看到那则新闻的第一时间; 杨梅便拨通了赵星歌的电话。
短暂的等待过后; 电话被悄然接通,听筒里却没有人说话; 只有断断续续的杂音,仿佛来自某个会议现场。
杨梅屏气凝神,本能地保持安静; 试图从蛛丝马迹中分辨电话那头的信息。
“……参赛人员管理办法……世界排名……另行选拔……”
那声音听起来四平八稳;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或明确表态,仿若复读机在照本宣科一般,丝毫不受四周环境的影响。
听众们忍不住『插』嘴:“如何保证比赛成绩?”“时间来得及吗?”“有几个候选人?”
联想到眼前的新闻画面; 杨梅意识到赵星歌很可能正在国家击剑队,作为《竞技周刊》的记者参加新闻发布会。
又是一阵嘈杂的声响,电话那头的赵星歌终于出声:“阿梅。”
“星歌,怎么回事?肖铎为什么会被取消参赛资格?”她急得像连珠炮一样发问。
赵星歌压低声音; 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私接商业广告,获取巨额金钱回报,没有跟任何人商量; 也没有向国家队汇报,陆指导想保他都不行。”
杨梅被吓了一跳:“怎么会?!他家里有产业; 犯不着这样赚钱啊。”
“就是家里的产业坏了大事,他担任他妈妈公司的法人代表; 法律上要对一切公司事务负责。”
女记者做了个深呼吸,试图厘清前因后果:“那是家广告公司,跟广大媒体都有合作关系; 又刚刚发布了上市公告,各种广告代理都摆在明面上。”
杨梅不服气:“这也算违规?只是代持股而已,应该可以解释清楚的。”
赵星歌叹息道:“队内也想保他,但这事有人炒作,已经上过几遍热搜了。正巧游泳中心、乒乓球队都在闹事,体育总局要杀鸡儆猴。”
掌心沁出薄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赵星河冷冰冰的威胁。
“……阿梅,你还在吗?阿梅?”
被电话那头的声音唤回神志,杨梅用力抹了把脸,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肖铎现在在哪儿?”
赵星歌沉声作答:“新闻发布会上公布了他的书面检讨,小陈说他刚办完离队手续。”
临近东京奥运会,国家体育总局选择快刀斩『乱』麻,试图将事件影响控制在有限的范围内,顾不得被剥夺的梦想。
挂上电话,杨梅用最快的速度出门,打车直奔老山基地。
一路上,初春的帝都繁华似锦,靓丽的街景如幻灯片般逐帧闪过,却再不能让人分心。
她还记得肖铎归队时的背影,以及他那时的意气风发,想象不出该如何面对此番巨变:在观众看来,金牌不过是奖牌榜上的统计数字;对官员来说,一个奥运周期结束之后还有下次;只有运动员,错过了就是一生的遗憾。
况且,这番遗憾还是因她而起,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
来到基地大门附近,整条街都已经被采访车堵死,视线里也尽是记者们的长&枪短炮。杨梅只好指示司机将车停在不远处的马路对面,好不容易在路边的花坛里找到了一棵树桩,这才费力地踮脚站起来。
基地大门紧闭,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保安缩在闭塞的小窗口里,对各种询问一概不理。
杨梅琢磨自己冲过去也会吃闭门羹,索『性』拿出手机,给陈干事发了一条语音。对方很快发回来一个定位,与她相距不到五十米,却隐蔽在一条小巷中,恰是老山基地的后门。
正当她抬起头来,蓦然发现一辆黑『色』的奔驰s600驶近,干净利落地转向基地后门所在的小巷里。
杨梅连忙加快脚步跟了过去,却见车已经在小巷里停稳,林文慧的秘书从驾驶座走出来,弯腰为后排乘客开门。
身着套裙的林文慧走下车,神情镇定自若,一如她在布达佩斯时的模样。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车门也被推开,身材高大、发『色』鬓白的男子站在路旁,耐心地等待林文慧来到自己身边。
杨梅蓦然意识到,那人正是肖铎的父亲,hy集团华南分公司的负责人,肖振华。
从侧面看,他与肖铎的轮廓极其相似,棱角分明的眉眼透出几许坚毅,只是一双薄唇抿紧得像一条线,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流『露』。
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躲在一根电线杆后面,不敢贸然靠近。
过了一会儿,只见老山基地的后门突然闪开一条缝,某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出来,背着硕大的背包,用兜帽遮住大半张脸。
男子花剑队的总教练陆培宁跟在他身后,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脸上尽是掩不住的疲惫。
杨梅当场便湿了眼眶,牙关紧咬,双手也紧握成拳,指甲更是深深地嵌进掌心,干涩的喉间发不出任何声音。
肖振华上前与陆培宁握手,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却又能给彼此最深的慰藉。
林文慧领着肖铎上车,秘书紧跟其后,迅速发动了奔驰s600的引擎,随时准备绝尘而去。肖振华拍了拍陆培宁的肩膀,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老山基地的后门。
隔着半条街,杨梅似乎看见陆培宁擦了擦眼角,笔挺的脊背终于塌了下来。
方此时,她猛然记起自己身处何处、意欲为何,忙不迭地从电线杆后跳出来,手舞足蹈地冲那辆轿车打招呼。
车轮卷起阵阵沙尘,准确地停在女孩身旁,正对着后座车门。
林文慧摇下车窗,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状况,确保没有记者跟随,这才点头示意道:“快进来。”
后排座椅之间的扶手被推上去,林文慧坐在中间,肖铎坐在靠里面一点的位置,努力探头看向她,目光中充满了说不清的柔情:“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可能不来?”杨梅咬着嘴唇,声音颤抖如蝉翼。
前排的肖振华转过身来,用考究的目光打量着她,主动侧身伸出右手:“杨小姐,你好。我是肖铎的父亲,肖振华。”
“肖伯伯,”杨梅一边和对方握手,一边深表歉意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
然而,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林文慧打断:“麻烦出现了,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就好,没必要把责任分得那么清楚。”
肖振华转过身去,苦笑着摇头道:“你呀,就是不喜欢听人把话讲完。”
林文慧则冷哼一声,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随即转换话题,关心起杨梅的各种孕期反应与身体状况。
他们轿车最终开进市郊的一片别墅区,作为帝都的老牌富人区之一,居住环境异常优越。
下车时,肖振华向杨梅介绍:“这里是我们公司的驻帝都办事处,偶尔出差落脚的地方,外人都不知道,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吩咐秘书将行李送至二楼客房,他领着另外三人走进会客室,示意他们分别落座。
“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面对儿子和未来儿媳,肖振华显得淡定从容,“这次的事情是个契机,正好让你开始接手公司事务。”
听闻此,杨梅立刻条件反『射』式地抗议:“不行!”
眼看林文慧和肖振华无声的交换眼神,她明白自己有所僭越,却忍不住直言道:“奥运会是肖铎的梦想,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肖铎一路上保持沉默,坐在她身旁仿若无形,即便知道被谈论的是自己,也没有作出任何表态。
杨梅看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清楚地意识到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万万不该承受这样沉重的后果。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介绍自己的家庭背景,包括母亲跳楼『自杀』的往事,以及赵星河的纠缠不休。
面对未来的公婆,坦陈过往的感情经历,就算并无隐瞒,其中的尴尬也可想而知。杨梅却坚持平静的叙述,如同承担着某种责任,也希望藉此让肖铎得到解脱。
末了,男人却牵起她的手,传递过来一份熟悉的温暖:“不是你的错,没有必要自责。”
眼眶酸胀,强忍着才没有在人前落泪,杨梅的心脏勉强维系着跳动,几乎随时有可能融化成水,将整个灵魂淹没。
“是啊,小杨,别跟自己过不去。”
林文慧叹息着宽慰道:“如果我没有变更股权登记,坚持要肖铎担任法人代表,整件事根本不会发生。”
最终,还是肖铎的父亲看向儿子,选择一锤定音:“你究竟想不想参加奥运会?”
肖铎猛然抬头,目光中闪现出微弱的光亮,握着杨梅的手也忍不住收紧,难以置信地说:“可我已经离开国家队了……难道还有什么办法吗?”
“如果只是参加比赛、拿金牌,代表谁并不重要。”
第65章 代理商()
新加坡体育理事会2013年就推出了卓越计划; 专门引进外籍运动员; 提升本国体育事业的水平。
港澳地区的优才入境政策则针对各行各业的高素质人才,包括李宁、刘璇在内的奥运冠军; 都是凭此获得的香港居民身份。
对于离开国家队,无法再以中国代表团身份参赛的运动员来说,转籍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听罢父亲介绍的情况; 肖铎并没有当即表态; 而是略显迟疑道:“可我从没代表过别的国家或地区比赛……”
“凡事都有第一次,现在是形势『逼』人,哪还管你代表谁?”
林文慧不耐烦地摆摆手; 打断了他的话,理直气壮地说:“体育总局强迫你提交退队申请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肖铎叹息:“做决定的是体育总局,并不是陆指导和自击中心; 更不是我的队友们。”
肖振华沉声道:“爸爸理解你的立场,但这个建议就是陆培宁提出来的,相关信息也是他告诉我的。”
听闻此; 肖铎和杨梅都吓了一跳,纷纷抬起头来;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肖振华点点头,表示自己所言非虚:“我在g城就接到了陆指导的电话; 作为教练,他不愿意看到自己教出来的学生白白荒废。”
抹了把脸,肖铎还沉浸在震惊中; 说话声却不自觉地变小了:“……让我再考虑考虑。”
只见他躬身站起来,拎着手中沉重的背包,脊背微微弯曲,如同一张紧绷太久的弓弦,再也无法恢复当初那般挺拔朗硬。
杨梅从未见过对方这副模样,心疼得绞成一团,甚至来不及跟他父母打招呼,就匆忙追上前去。
别墅客房在二楼,正对着旋转楼梯的出口,与高大的落地窗相连。光线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洒在光洁的实木地板上,制造出令人目眩的效果。
杨梅急于追赶,没有留意脚下的路,被客房外的地垫绊得踉跄。
好在肖铎眼明手快,及时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