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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绥手中拿着一方白色丝绢,走过来停留片刻,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正要往自己手上滑,却被舒乐拦住了。
周绥虽然为政三年,但比起已经熬过无数个世界的舒乐实在是嫩得不值一提。
舒乐瞄一眼就知道这小皇帝要干什么,偏偏就要恶心他一把,捏着嗓子娇滴滴道:“陛下,我来吧。”
周绥下意识皱了皱眉:“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舒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温婉又可人道:“陛下今天早有朝会,刚刚又从惠嫔妹妹那里回来,想必已经很累了。您与我本事夫妻,此事不必急于一时,这伤身之事还是由臣妾代劳吧。”
还没等周绥回答,舒乐就已经咬破了指头,站起身来,将手指上的血迹抹在了方才还纯白无瑕的那方绢帕上。
接着舒乐微微抬起脸,像周绥露出一个无害又腼腆的笑来:“陛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安寝吧。”
心里想的却是:mmp,明早大家都是要上朝的人,还不快点过来洗洗睡了,闹腾啥啊!
而现在战事已起,愿意站出来请战的,竟然只有舒乐一人。
周绥在金殿上站了半晌,高声道:“好!舒乐,朕准你带兵出征,平剿西南!”
舒乐恭敬的拜了下去:“臣谢陛下恩典。”
周绥看着舒乐的身影,又道:“除了舒乐,可还有武将愿与他一同出征?”
殿下群臣窃窃私语,却许久都没有人站出来。
古来出征都要派两名将军,一位主将,一位副将;副将除了能为主将分担责任,也能随时监督主将的动向,避免兵变或者叛逃。
周绥生性多疑,又对舒家想来百般猜忌,肯定是不乐意舒乐一人带兵远征的。
舒乐幸灾乐祸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同朝官员,又悠然自得的在下面看着小皇帝黑如锅底的面色,默默在脑海里看起了肥皂剧来。
朝中上下沉默半晌,林季同向前迈了一步,向周绥躬身道:“陛下,臣虽是文臣出身,但自小却也习武,不知可否同舒将军一同出征?”
舒乐瞅了一眼和自己隔着大老远的林季同,没想到林季同也凑巧望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对,舒乐被林季同目光里灼人的热度吓了一跳,当即转开了头。
舒乐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一边吃瓜一边想:带兵出征至于这么搞兴奋吗?难不成这家伙也想造反?
转眼又想了想:不过小同同要是跟我一起去,好歹还能唠唠嗑,说不定还能搞一搞,嘻嘻。
系统似乎已经为舒乐的无耻而绝望了,这次连反驳都没有,保持挺尸状态一句话都没说。
于是舒乐得寸进尺的偷偷往林季同腰下三寸的位置看了一眼,又失望的收回了视线。
朝服太宽松,什么都看不清。
舒乐不禁怀念起了嫁入皇宫那天晚上,小皇帝脱了龙袍只穿内衫和衣而睡,转身时候被压出来的那个巨大的形状。
非常健康而迷人的象拔蚌了,还很有尺寸。
满意,一百分。
第33章 芙蓉帐(33)()
此为防盗章毕竟这幅身体的令堂已经故去许久;而舒弘毅在被调回京之前又常驻西南。
万一真的
舒乐不得不顶着凛凛的寒风从城墙缝隙间露出个脑袋;遥遥望了一眼城墙下黑压压的敌军。
旁边的小士兵很有眼色的道:“将军你看最前面,蛮夷大将军身边押着的那个就是据说是舒老将军的另一个儿子。”
舒乐顺着那士兵说的方向看过去。
夜色本就浓重,再加上两方对阵的火把闪烁。
很好;几丈之外人畜不分。
舒乐叹了口气,真想亲自拉弓射箭把这人给弄死算了。
但他又担心舒弘毅那不靠谱的老爹万一真在西南有了个儿子妈的,除去他这冒牌货,下面这个说不定还是根独苗苗。
舒乐招来卫兵,沉着声道:“蛮夷荒谬,去问问!有何证据证明这是舒老将军的儿子?”
卫兵遵命离开;过了一会儿又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城楼;手里抓着一只玉佩。
“禀报将军——!蛮夷将军说,这是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说这是舒老将军贴身的玉佩!将军你可识得?”
舒乐低头一看:“”
还真认识。
他身上也挂这个一模一样的。
可以可以,大兄弟,失敬了。
舒乐又往阵前看了一眼;火光与月光的跳跃中依稀看到那人似乎也抬起了头。
两人目光相对。
舒乐实在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便对身边的人道:“敌军什么条件?”
士兵脸上全是愤慨:“要求我们退出川南城,还要与陛下签订将川南赠与蛮夷的诏书。”
舒乐都听笑了;差点乐得从城墙梁子上翻下去:“哎哟喂!别说是舒弘毅的儿子了,就是我爹本人被俘了,也不值这个价啊?”
无辜的小兵:“”
“行了!别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
舒乐伸手在士兵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握住红缨枪;又走到城楼上的弓箭手身边吩咐了几句。
接着又在寒风中打了个寒颤;转身往城门走去;“为了不让本将军无辜的大兄弟出师未捷身先死,开城门,我们去凑个热闹!”
川南城其实易守难攻,再确定城内已经全部控制下来后,舒乐就让将士封住了城门,以绝后患。
然而这才没多久,舒乐又骑着追风从城门里晃了出来。
冷风飒飒的寒夜中,两军对峙。
舒乐的目光落在对面的蛮夷将领身旁,这才将那人看了个清楚。
高挑而瘦削,面上没什么表情,自然也没有被俘的惊慌。
五官十分清秀俊俏,不像舒弘毅,更和舒乐的阴柔完全不似。
若真是他老爹舒弘毅的私子,那大概是随了他娘的长相。
见舒乐亲自出来,他面上的表情才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长长的凤眼看了过来。
舒乐习惯成自然,下意识就撩了一句:“大兄弟哎,你长这么好看,粗鲁的蛮夷军没怎么地你吧?”
那人:“”
被俘那人还没说话,蛮夷将军倒先开了口,极其不满的怒声道:“舒将军这是何意!?令弟堂堂男儿,为何在你口中倒似成了如女儿家被我军百般欺辱?”
舒乐在这位将军身上看到了直男的光辉,反而替那人松了一口气,坐在马背上问道:“兄弟,怎么称呼?也姓舒?”
那人望了过来,眼神显出几分柔弱:“我随母姓温,单名一个容字。”
“温容啊,好名字。”
舒乐敷衍了两句,长缨在手中一挑,直指蛮夷将军,“既然本将军亲自来了,废话不论,你们的条件绝不可能。”
蛮夷窥探西南数载,将军也曾与舒弘毅对阵几次,但确实头一回撞上舒乐。
更没想到舒乐比舒弘毅更加放肆,丝毫不顾任何颜面。
蛮夷大将军脸色一沉,抽出剑架在温容脖子上:“既然舒将军不讲道理,那就休怪我等无情了!”
舒乐瞅了他两眼,觉得明晃晃的刀刃甚是辣眼,于是将追风马脖子一抱,朝身后的将士们大喊:“你们都看清了点啊,不是本将军不救兄弟,而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为了后周社稷,我舒家堂堂男儿为国捐躯了!”
无辜的将士们:“”
舒乐说完,晃了晃脚,笑嘻嘻的道:“朋友,你也太小瞧我舒某了。本将与父亲可不一样,打起仗来出了名的六亲不认。”
蛮夷将军气得手中的剑都抖了起来:“这可是你亲兄弟!”
“那谁知道呢?本将军父亲尚在,说不定我今天有一个兄弟,明天就有第二个,再以后就有一个小分队?”
蛮夷将军:“”
舒乐百无聊赖的转着手中的缨枪,甚至催了起来,“你快砍吧,砍完了我就关城门。楼上的火石火箭都给你们备好着呢。将军不如试试,能不能活着出去!”
敌军的将领终于被激怒了,抬起胳膊,明晃晃的刀刃猛地就要砍下——
而就在这时,一支准确无误的羽箭准确无误的迎面撞在了刀口上。
依照惯性的作用,直接将那将军手中的剑撞飞了出去。
“按之前吩咐的,掩护本将军!”
舒乐瞅准时机,扬鞭一抽追风,整个人如电一般的冲出了城门,直奔温容的方向而去。
蛮夷军本就困守城下,两方间隔不远。追风又是出了名的战马,在舒乐的催促下极快便到了蛮夷将的位置。
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舒乐伸出一只手,从身前将温容拉上马背。
另一只手则熟练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明光晃晃的刀刃朝那蛮夷大将的脖子上猛然落了下去!
动作刚毕,又是一勒缰绳。
追风猛然转身,载着两人就从蛮夷阵地飞速的往城门内飞奔。
城门已经在缓缓闭合,刚刚反应过来的蛮夷将士大喝一声,马蹄和奔跑声响彻了整片夜色。
舒乐扬起马鞭抽了两下,声音里没有慌乱,反而带上了几分染了血的邪肆味道。
他搂住温容的腰,发现这人腰上竟然还有几分肌肉。
大概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舒乐摸了两把温容的腹肌,才朗声道:“坐稳了啊,兄弟!”
纷纷扬扬的羽箭伴随着蛮夷军的怒吼从两人背后放肆而来,纷洒在阵地各处,多了几分战场的腥味。
舒乐扬起马鞭抽了两下,突然身子猛地一抖,一股凉意瞬间从背后席卷上四肢,接着便是难以形容的痛感将他整个人吞没。
温容感受到舒乐僵硬的动作,立即开口道:“你受伤了?”
城门就在眼前,舒乐口中已经泛出了几丝腥甜。
他喉咙一滚将嘴里的血咽了下去,笑道:“受的哪门子伤!你哥哥我在战场上从没有受过伤!”
温容分明感觉到身后的躯体在颤抖,就连他握着缰绳的手抖颤了起来。
追风到底要比蛮夷普通士兵的马快上不少,两人赶在城门闭合前冲进了川南城。
舒乐还没来得及下马就朝城内的将士们中气不足的喊:“蛮夷大将军已亡!给我不要钱的砸火石火箭,必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将士们战意勃发,加之舒乐是背对着他们,一时间竟没人发现舒乐的不对。
只有温容感觉到自己后襟的衣服上渐渐染上了一片灼热的温度,那温度浸透了他的衣衫,又在寒冷的夜风中迅速的失去降至冰点。
“瞧瞧,你哥哥我是不是——”
舒乐背上插着箭还要撩人,话说到一半,却突然被温容断了下来。
“我并非舒弘毅亲子。”
温容抿了抿唇,伸手握住了舒乐扶在缰绳上已经凉透了的双手,“我无父无母,舒老将军驻守西南时看我可怜,收我为徒,教了些枪法,也做些杂事。他回朝时,念在师徒情分,将那枚贴身的玉佩送给了我。”
舒乐:???
不不不,你刚刚在乐乐为你去送命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你中箭了,我带你去找军医。”
温容转过身揽住舒乐,将他从马背上抱了下来,低声道:“舒老将军以你为荣,我也偷偷看过你的几次战绩。与舒老将军完全不一样你打仗时张扬又肆意,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血溅沙场。”
温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我那么了解你若是我不说自己是舒老将军亲子,你根本不会亲自来见我一面。”
舒乐:“”
谢谢你的了解,真想锤爆你的狗头。
他无法反抗的被温容一路公主抱着,在喉中哽了好久的那口血终于吐了出来。
接着整个人都被气晕了过去。
温容看上去清秀柔弱,臂力却十分惊人,一手抱着舒乐飞快的行走,另一只手却将舒乐面上的白玉面具摘了下来。
战场纷乱,自然无人看到这一幕。
“舒老将军喝醉时曾说你貌美更似女子,实为武官之灾。”
温容低下头,在舒乐光洁的额上吻了一下,又将面具为他合了上去,柔声道,“容本只盼能见哥哥一面却没想幸得哥哥相救。从此以后,容的性命便是哥哥的。”
“望哥哥不要相弃才好。”
漂亮可爱的小姐姐都是宅男的珍宝,他怎么能不善待珍宝呢?
当然是不能的。
舒乐披上大氅,一边打呵欠一边出去了。
贴身侍卫本来还是硬着头皮才进去通报的,没想到舒乐这么给面子,分分钟就出来了。
于是立刻走上前将烛芯点燃了,拉开椅子请舒乐坐下,为难道:“将军,她们就是不肯走,属下实在没办法”
舒乐摆摆手,将手边的热茶端起来喝了一口,装腔作势道:“无碍,请进来吧。”
门外的两位姑娘这才款款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一个食盒,看上去的确是来送滋补药膳的。
见到舒乐后,二人似乎也没被他面上的面具吓住,反而格外有礼貌的道:“见过将军。”
舒乐笑眯眯:“二位辛苦了,不知如何称呼呀?”
“民女叫姜乐,”左边的小姐姐先开口,又指了指身旁的另一位姑娘,“这位是民女的亲妹,名唤姜夕。”
“好名字!”
舒乐很给面子的抚掌道,“二位姑娘人美,名字更美来,给二位德才兼备的姑娘备座。”
姜乐和姜夕被撩得红了脸,似乎没想到舒乐身上一点武将的血腥之气都没有,反而十分风流倜傥,倒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
座椅上好,两位姑娘手中提的食盒也一并摆了上来,揭开盖放在舒乐面前。
一盅参汤,一碟形状好看的梅花糕。
一看就是出自心灵手巧的小姐姐之手。
舒乐心里美滋滋,表面上还要故作矜持,咳了声对下面的两位小美人道:“没想到出征在外也能有幸吃到如此精致的点心,二位姑娘有劳了。”
舒乐弯了弯嘴角,又道:“但后周军中有令,出征时无论将军还是士兵,只能食用军中统一的配粮。二位姑娘的心意,本将只能心领了。”
姜乐和姜夕惊讶片刻,当即跪了下来,惶恐道:“民女民女不知军中有此规矩!民女,民女绝无谋害将军之心!”
舒乐赶忙让侍卫将小姐姐们扶了起来,轻声细语的安慰道:“是舒某没有提前与二位姑娘说过,倒是让姑娘们白白辛苦一场,是舒某的不是。”
姜乐和姜夕缓缓站直身子,一起看向大帐正中央坐着的那个人。
这半年来西南已是纷扰不堪之地,她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彼时正想跟着从小投靠的马戏班子一同逃离此地,却在途中被山匪劫掠至手。
本已报了死志,却不想正巧竟有朝廷军路过山涧。
山匪纵然嚣张,但也不愿与人数众多的朝廷军起干戈。
本欲带着姐妹二人逃离,却没想这位白玉面具的将军拨了拨山间的野路,轻笑一声道:“哟,这山上还有人呢。”
姜乐与姜夕当时正被那伙山匪捂着嘴躲在路旁的枯草中,至今都记得这位将军手中红缨枪一转,指了个方向:“派个先锋队过去,若是普通路人便护送一程,若是山贼”
他身旁的侍卫恭敬道:“将军,若是山贼该当如何?”
“若是山贼嘛”
那位将军扬唇一笑,语气中多了几分坏意,“反正此地天高路远,没人认得我们。去端了巢穴,抢了他们的东西充军饷,我们也当一回山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