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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拘留的这几日,老太太没人照料,本就因丧女而精神濒临崩溃,如今仍在第一医院重症监护室,不知能否熬到明年。
温景然抬手遮住她的双眼,低叹道:“唯一的好消息应该是,余荣梁会被重判。医闹严处,对于医生整个行业而言,是处理医患关系良好的开端。”
他的声音柔和,似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应如约还没从这巨大的信息量里缓过来,他微带着几分凉意的指尖在她眉心轻点了一下,道:“我好像有新的想做的事了,改善医患关系,国内的医疗环境需要有人提灯引路。”
顿了顿,他又慢慢补充了句:“这是和爱你一样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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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99
应如约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
入睡前;满脑子纷纷乱乱的念头;好不容易酝酿出睡意;又开始发梦。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梦境里;她看见薛晓在一楼医院大厅排队挂号;脸色不太好;唇色也近苍白,可当时没人知道她内心承担了多少她无法承受的痛苦。
她就看着已经被生活被婚姻折磨得筋疲力尽的薛晓迈入陈医生的办公室。
看诊,检查;住院,手术。
最后定格在那天,她站在病房门口往里看时;床头柜上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杯上。
应如约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淡看薛晓这件事了;可直到梦里把一切她记得或忽略过的细节徐徐铺陈放大,她才发觉;薛晓自杀的事在她心里犹如一根隐刺。
一旦触及;便隐隐作痛。
她蜷起身子;发过汗的后背有些凉意;她下意识往温景然身侧靠去:“冷。”
吐字含糊不清;就连声音都轻得像是从嗓子深处压出来的。
可已经睡着的人,仿佛对她一直保持着时刻的警醒和留意;没睁眼,本能地把她揽进怀里;压住她肩侧的被角把她拢得严严实实。
一整晚;应如约反复惊醒了数次,眼看着天色发白就快天亮,她却像是一夜未睡,精神疲惫。
辗转时,温景然被吵醒,他压着被角,把她抱到身上,寻到她的嘴唇亲了亲,哑声问:“睡不着?”
应如约困得睁不开眼,摇摇头,被疲惫至极的神经折磨得眼角发酸:“做梦,一直做一直做。”
他抬手,温热的指腹在她眉心轻轻揉捏:“松开。”
应如约依言,她环住他的脖颈,有些发烫的额头贴着他的脖颈,蹭了蹭,依赖至极。
这种时候,不适合和她谈心,会越聊越精神,那彻底不用睡了。
也不适合用过度的运动去安抚,她困乏得对自己都失去了耐心,不会觉得放松。
只能用最原始最物理的方式,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哄她。
她这才安静下来,趴在他肩头,安稳地睡了几个小时。
——
天亮时,温景然叫醒她。
应如约一夜没睡好,有些起床气,但对着温景然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别说不敢,就是借给她胆子她也舍不得对他发脾气。
于是,整个早上,她懵着坐在床上,被他一件一件跟照顾小孩一样穿好衣服。
最后抱出被子拎进浴室时,温景然托着她的臀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一记:“清醒了没?”
她双腿分夹在他腰两侧,本还想继续装傻,被他这么一拍,也不好意思再被伺候着,乖乖从他怀里跳下来,火速洗漱。
早餐在医院附近巷子里的早餐店解决。
这家早餐店的两夫妻皆是聋哑人,堂食不接受外带,每天早上都是匆匆忙忙赶去上班的应如约很少有机会来这里吃。
她不经常来,但医院大多数的医生或护士都会常常光顾。
不止为了照顾这对聋哑夫妻的生意,也是真的因为他们做的早餐好吃。
两人进店没多久,陆陆续续地就来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店里早餐的种类不多,大多家常,住所辟出来的店面,也摆不了几张桌子,渐渐就有人过来拼桌,本来还是悄悄地打量温景然和应如约,到后来也不再掩饰。
不知道谁先说了句“恭喜”,此起彼伏地开始有来自各个方向的道喜以及催摆酒宴。
有附近居民经常光顾的,拿了自家的碗来兜舀豆浆,听着座下三三两两的道喜声,也顺着看向了店里坐在角落里的两人。
应如约脸皮薄,蘸着豆浆小口咬着油条,整张脸通红通红,头也没敢抬,专心地咬油条,喝豆浆。
温景然嘴角噙了笑,对这种场面应付自如,敲碎了咸鸭蛋后挑出还在流油的咸蛋黄喂到她嘴边,低声道:“我昨天,上午看诊,下午手术室,没一刻清闲。”
看她咬走了蛋黄,他挑了一小块蛋清就着清粥抿了口:“病人送进来,还没麻醉,就有人问我婚后感受。”
“感受?”应如约好奇。
温景然又喂她吃了口蛋黄,抿着唇,笑容疏浅:“嗯。”
“比如温太太是否温柔小意,性生活和不和谐”顿了顿,温景然抬眼看着她,格外自然地换到了另一个健康环保的话题:“还有好奇为什么我们师兄妹这么久才内销的。”
他把问题抛给她:“为什么,嗯?”
那尾音上挑,沙沙的,磁性又悦耳。
应如约耳朵刚退下去的热度又卷土重来,她叼着油条,想了好一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到最后,压着声,嘀咕道:“高中毕业那晚你要是从了我早早就内销了啊。”
温景然一怔,随即低笑出声。
他用手背轻蹭了下唇角,借由这个动作掩去唇边的笑意,微微正色:“原来是我的错。”
吃过早餐去科室,和应如约预想得差不多,以小邱为首,科室里大多数人严阵以待,只等她送上门去。
有好奇她和温景然平时怎么相处的,好奇温医生日常生活的,也好奇原本只是师兄妹的两个人怎么说结婚就结婚的
只是碍于温医生刚刚名草有主不久,不好表现得太过直白。
好在沈灵芝来得及时,救了场。
等一天的工作开始后,所有人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再去八卦她和温医生的日常。
不过显然事情还没完。
应如约一上午两台手术,不是被主刀调侃就是被一助调侃,最后就连熟悉些的巡回,器械护士都纷纷拿她打趣。
就连两台手术中间短暂休息的二十分钟,她都能听到有护士谈起。
“温医生刚结婚的就是那边在休息的麻醉医生。”
“玩手机那个?”
她装作没听见,把玩着手机,反复的一直刷新着微信的朋友圈。
“温医生是应老先生的学生,所以门当户对还是很重要的”
窃窃私语的人笑起来,嘀咕:“好奇,温医生这样的男人,不知道结婚后会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
她默默噘嘴,就不告诉你。
休息时间还没到,她把已经刷新不出任何新消息的微信切换到微博,刚登陆,就被消息那一栏数万的数字吓得不清。
第一个反应是被盗号了?
但紧接着,她推翻这个念头,忽然想起一件事
昨天下午,应如约关注了近一年,每天都会发起话题推送的网红大v发起了一个#一起晒生活中帅哥#的话题微博。
她闲的无聊,想着温景然也不玩微博,悄悄回复评论时晒了张不久前从小邱那要来的温景然侧颜照。
该不会真的是
应如约头皮一阵发麻,赶紧查看。
饶是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仍旧被消息里无数的转发评论给吓得不清。
温景然低头洗手的侧颜照不止在原微博的评论中点赞最多,是置顶的热评。就是大v原博还特意圈出了她,晒出了这张找票,调侃:“男朋友?”
紧接着不出意外的,在微博大v的效应下,除了原博以外,有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粉丝的营销号也跟着热度转发,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温景然那张照片在短短的一天内,跃居微博热搜前五,居高不下。
完了完了
她有预感,她一定会被收拾了。
她还在“怎么办闯祸了”的恐慌中,那边准备手术的护士还以一种自以为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在交谈着。
“之前我听护士长说,医院有个部门的主任想把自己女儿介绍给温医生,结果毫不留情被拒绝了。后来大家听说后,私下都在讨论,温医生到底会被医院哪个女医生给收了”
另一个护士惊奇:“还有这事?”
“嗯,你上个月才来当然不清楚,这件事在应医生刚进医院没多久的时候。”小护士笑了笑,继续说完:“那时候在护士台,解闷嘛你知道的结果温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后面,转着钢笔听完了全程,每种可能性都被假设了一遍后,他问了句‘为什么没有应医生’。当时,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应如约分神。
还有这回事?
不过大家私底下都是以温景然为话题解闷的嘛?她记得的,就有一次,也是讨论温景然,不过讨论的是医院哪位女医生和他更般配
她好像还醋了醋?
懒得回想了
她揉着额头,有些头疼地盯着还在疯涨的消息提示。
怎么办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她是坦白从宽好,还是别被发现好?
结果就是,那天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整个医院都知道了
小邱拿着手机献宝似的递给她看:“哈哈哈哈,肯定是我们医院谁干的温医生这是可以出道的节奏啊。你看评论了没,一堆迷妹嗷嗷叫着要舔屏。”
应如约有些无力,还有些心虚。
她敷衍的“嗯”了两声,想起一事,问她:“照片不是你拍的吗?”
“啊?”小邱被问到,诡异地红了红脸,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那不是你跟温医生恋爱都没谈之前嘛我觉得这张照片实在好看,就分享在朋友圈里了。”
她支支吾吾,眼神闪躲,生怕应如约怪她,全然没注意到应如约一副松了口气的心虚
她决定了不管会不会被就地正法,今晚都去坦白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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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100
这种忐忑难安的情绪在应如约临下班前终于缓解。
温景然接了个急诊;临时加班;在进手术室前提前给她发了短信;让她活动结束后给他来个电话;他来接她。
被“缓刑”的人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今晚和小邱约好了看电影。
电影票是前两天预售时就订好的;小邱有强迫症;看院线电影不坐影厅最中央就浑身不舒服,不止注意力不能集中,就连情绪也会易燃易爆
麻醉科人手不够用是经常的事;小邱订票前担心下班会临时收到急诊或突然加班,电影时间订在了九点。
可准时下班后等待电影开场时间便显得尤为漫长。
两人在电影院楼下的美食广场吃了晚饭,是一家新开的韩国料理;排队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叫上号。
点完餐;小邱抿了口服务员端上来的柠檬水灌了好大一口,忽然叹了口气。
应如约诧异;挑眉问:“等累了;还是饿了?”
小邱摇头;双手支着下巴;嘀咕:“我是想起灵芝姐;我刚才下班的时候看她在排表格,安排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她明天就做新娘子了;今天还在医院忙得脚不沾地的。”
她歪了脑袋,腾出一只手晃着杯中的柠檬水:“我中午还问她来着;怎么不请假;她跟我说要囤奶粉钱虽然是开玩笑的吧,可我看她的表情一点也不像。”
应如约理解,正好有服务员端上配菜,她把小碟子推到她面前,没直接说自己对沈灵芝这件事的看法,拐着弯道:“我记得,前几天你是不是跟我说过,有个病人在恢复室醒来后,让你负责,照顾?”
小邱点头,到现在提起这件事她都有些哭笑不得。
“有个差不多年龄的男人,是我今天的病人,恢复室醒来后,说要回公司加班。”她咬了口辣白菜,毫无防备地被那股酸辣呛得鼻尖泛酸,她掩唇轻咳了几声,鸡汤编不下去了,草草的,边咳嗽边总结了一句:“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你作为一个看官,不要参与。”连喜怒哀乐都不要投入。
医院这个地方,每天要接待的病人成千上万。
每个病人家庭背景不同,人生经历也不同,可能隔不了几天医院就会为困难的病人申请补助,申请减免,申请社会救助。也可能遇上家庭优渥的家庭,住高档单人间病房,随身带着请来的护工。
每天发生的事情都不一样,遇到的人也不一样,谁都有自己的人生,何必在不了解对方境遇时,横加自己的看法?
她以前,总被说淡薄。
很多时候,甚至会被误会成高冷。
可大概就是因为她总能看淡一些事,一些别人总习惯去横加干涉的事。
小邱也夹了口辣白菜,边嚼边盯着应如约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男神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应如约:“”她们不是在聊沈灵芝吗,怎么就扯到温景然为什么会喜欢她上了?
“我一直觉得啊说话是种艺术。像我这样的人,吃海鲜全宴能说得跟吃了顿辣白菜一样,你就能把吃辣白菜说得像满汉全席。”小邱“啧啧”了两声,又吃了口辣白菜,目露欣赏:“有内涵,有情商,温医生娶你,我服气太服气了。”
应如约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她咬着筷子,想了片刻道:“其实你男神欣赏的大概不是我的内涵。”
小邱满脸问号,格外八卦地凑过来,贼眉鼠眼地明示暗示:“那温医生欣赏你什么?”
应如约“唔”了声,答:“有色胆吧”
“噗”小邱捂着嗓子巨声咳嗽,呛死她了!
看完电影,将近十一点。
应如约在电影结束前,提前给温景然发了定位。
商场已经关闭,只有偏门留有专供影院顾客出入的通道。
散场后,同一个影厅的观众尽数拥在门口。
玻璃门外,是s市的深夜,像堆叠着无数个无尽的深渊,夜色比寻常任何一天都要幽深许多。
路灯的光影投映在柏油路面上,像一道道切割整齐的黑森林。
那辆白色路虎,就从对面车道徐徐掉头而来,停在台阶下。车窗半降,他微低了头,轻按了一下喇叭提醒。
所有人,都循声看了过去。
他却恍若未觉,目光落在玻璃门外还低头盯着手机的人。
从中控的收纳盒里拎出手机,给她发了条微信。
应如约正在翻看小邱从微信群里转发过来的聊天记录,全是关于温景然侧颜照意外走红的讨论
越看越心虚,越看越心不在焉
直到屏幕上方跃出一条消息。
温景然:“抬头。”
她下意识抬起头。
背着光,他的眉目被暗影遮挡,只有一双眼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像是藏着几颗星星,看着她时,微微发亮。
她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小跑着一路到车旁。
车锁已解开,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因为冷而缠得格外严实的围巾在暖气充裕的车厢里有些闷,她边解开边去系安全带:“从御山过来的吗?这么快。”
“医院。”温景然接过她的围巾抛到后座:“小邱自己回去了?”
“嗯。”应如约扣好安全带:“出来的时候碰到室友,就一起回去了。”
她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