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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景然微侧了侧身,挡住如约的脸。
随即转头看了眼涨红着脸,一副“撞破奸情要被灭口”表情的护士,低声道:“我等会就来。”
等护士离开。
他扶着如约的肩膀重新蹲下来,微凉的手指在她脸颊上蹭了蹭,语气抱歉:“我还有一台手术。”
应如约懂事的点头:“我能自己回去。”
温景然无奈地低叹了一声,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压到唇边,他轻蹭着她的鼻尖亲上来,声音低低柔柔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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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55
手术室里所有医护人员各司其职;都在忙碌。
刚被发配去叫温医生准备的护士从最初的惊愕茫然到渐渐回过味来;此时浑身的细胞都被体内的八卦因子调动。
一迈进手术室;她便兴奋至极道:“你们知道我刚才在手术室外看见什么了吗!”
沈灵芝大夜值班;情绪还沉浸在妇科病人跳楼自杀的沉郁里;不太感兴趣地觑了她一眼。
一旁已经有人接话;语气虽不冷淡但也没有多少兴致;单纯是为了不扫她高涨的热情,配合地问道:“喔,你看到什么了?”
小护士捧着脸;完全少女心:“我看到温医生和他女朋友了。”
想起刚才那一幕,她晃着脑袋,无限花痴:“跟我们平常看到的高冷专业不近人情一副酷到没朋友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他哄女朋友的表情看得我心都化了真不知道是谁;那么好运气。”
沈灵芝晃着手里的药水,抬眸瞥了她一眼;怀疑道:“真的假的;我跟温医生搭档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他哄女孩子。别是你看见一个女孩站得跟温医生近了些就说是他女朋友了我们这台手术的医护人员里可不少温医生的女朋友粉呢。”
沈灵芝话落;众人纷纷赞同。
曾经就有一个小迷妹为了索要温景然的电话号码;天天挂号来看诊。还有病人家属,为了和温医生多说会话;从病人的注意事项到心理健康询问的五一不细。被堵在手术室门口这类事例多的数不数胜。
小护士被质疑,着急了;脸上那陶醉的表情收起;一本正经地申辩道:“我真没造谣,那个女孩跟温医生的关系肯定很特殊。温医生都抱着她呢,还伸手挡了她的脸没让我看到。”
话说到这,她自己也“咦”了声,温医生好端端的挡他女朋友脸干什么?
沈灵芝微挑了挑眉,有些奇怪。
不应该啊除了应如约,怎么会凭空冒出个温医生的女朋友来?
没等她细想,温景然已经洗完手消了毒走进手术室。
众人皆是一静,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手术。
刚下刀口,安静得只能听见仪器“滴滴”作响的手术室里,忽听一道低沉的男声问道:“妇科那边的病人跳楼具体怎么回事?”
沈灵芝先反应过来,言简意赅道:“家庭情感纠纷,病人想不开轻生了。病人的家属在事前曾向护士台求助,但没来得及”
顿了顿,沈灵芝声音一低:“病人家属受了刺激还在昏迷中,但没什么大碍。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现在医院门口全部都是记者,想采访有关的医生和家属,都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温景然轻“嗯”了一声,戴着口罩,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里似有光影沉淀。
沈灵芝侧对着他,并看不清他的神色,揣摩一二后,又道:“医院通知了病人的丈夫,但对方情绪不太好,说会让律师告医院”
温景然手上的动作一顿,但这停顿不过数秒,他很快就重新凝聚注意力,眼里的墨色似沙漠中的风暴,愈积愈厚。
闻言,有人不忿,压着声音怒道:“怎么会有这种人,昨天他还不顾自己老婆刚动完手术大打出手,现在出了事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反咬医院一口小心天打雷劈啊。”
一人抱怨,其余皆如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发言。
医生这个职业已经由初时备受尊敬的崇高地位渐渐转变为弱势群体,不讲理的人从来看不见这个职业背后所付出所牺牲的,只为了一己私利或是寻找寄托发泄情绪,宛如一头蛮荒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
每一位站在生命战场上和病魔拉锯的医护人员,或多或少都承受着来自家庭,来自恋人,或来自社会的各方埋怨和不理解。支撑他们的也许是挽救生命的成就感,也许是一丝微薄的信念,可如果想要摧毁,不过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洪灾。
有浪潮,有人声,有质疑,那些本就脆弱的信念,就能顷刻间瓦解粉碎。
沈灵芝安静地听着她们义愤填膺,笑了笑,抬眼看向一如她一样沉默的温景然。
这里所有人中,温景然家世最好,他的优秀不论在哪个领域都能出类拔萃,可他选择了从医,整整十年了,他到底图什么呢?
——
应如约从急诊通道绕过围堵在医院门前的记者,虽挑选了僻静的小路,仍旧能看到零零星星正在现场报道的记者。
她小心避开镜头,等走到医院门外的树荫下,才感慨,这条已经走了无数遍的路头一回走得这么艰辛,漫长得像是一圈一圈只要不停下来就没有尽头的跑道。
这口刚松下的气还没舒完,应如约看到站在树荫下,倚在车旁明显在等人的沈长歌时,微微一怔。
“我在这里等你。”沈长歌抿着唇笑了笑:“你今天大概还是不适合一个人回家。”
应如约僵着脚步没往前走。
昨天薛晓误伤她,她脸上的伤又青又肿实在难看,沈长歌又有饭局在御山周边正好顺路,她才搭的顺风车。
今天这么刻意,她反而有些抗拒。
应如约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借口听起来自然一些:“我着急回去,现在高峰期会堵车,还是地铁方便。”
沈长歌站在几步外,笑容有瞬间的僵硬,他转移视线往身后看了看,等缓过这阵尴尬,他无奈道:“我觉得这次来s市,你在有意地和我保持距离。”
应如约不想否认,她此刻不止身体疲惫,胸腔里那颗心也像是揉皱的纸,她需要安静下来好好的调整情绪。
她弯唇笑了笑,算是默认。
沈长歌向来绅士,可今天,他向来温润的脾气不只被谁拂到了逆鳞,他难得固执:“我想我应该没有什么逾距让你不快的地方?”
应如约实在不想在医院门口这种人来人往都是熟悉同事的地方和沈长歌多做纠缠,她沉吟片刻,依旧好脾气的道:“没有,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不想让他多有误解,所以才会自觉和异性保持距离,并不是对你有意见。”
沈长歌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他大脑空白了一瞬,心底似有一声轻嘲。
他唇角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
沈长歌静静地凝视了她几秒,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再开口时,苦涩的声音微哑:“你在差别对待,温医生他对你而言,是不是不止是师兄关系。”
应如约没想到他这么聪明,能一下就猜到温景然身上。
难道她平时在医院里表现得太过高调?
可从来不在公开场合主动提起他,也很少参与谈及他的有关他话题,即使出现在公开场合也通常没有任何交流
沈长歌怎么会知道?
沈长歌几乎不用再跟她确认,他站在那,忽然就觉得s市的冬天比a市要冷多了,风从树下多,冷如刺骨,寒得他心颤。
“那他知道你”沈长歌顿了顿,苦笑一声,问不下去了。
他身后,错落着满城灯火,像是繁星一样,以这座城市为背景,正熠熠生辉。
应如约把垂落到脸侧的发丝勾回耳后,她朝沈长歌走了几步,站在离他一步远的距离:“你知道我是个冷静理智的人,在事情没有明朗前,我不会划地圈线困死自己。我决定离开a市时,你邀请了数位同事给我践行,那天晚上你送我回去的时候跟我说,祝愿我在s市能有一个新开始。”
“那天没说完或者你决定不说的话,在那一天就划上了句号。”应如约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你是我很好的朋友,唯一相处很好的异性朋友。你进退得宜,不会让我有半分为难,也不会让我有过度负担。就像你内心深处,也认为我是个很好的异性朋友一样。等你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就不会觉得我在疏远你,我依旧是你默契的搭档,能和你在球桌上一较高下,也能在手术室里共沐风雨。”
应如约对待感情其实很纯粹,她唯一不公平对待的人只有温景然。
在明知他的心意时,退缩,抗拒,把所有不愿意承受的情绪都一股脑推给他。
他们之间的天秤,在如约高中毕业那晚,就已经倾斜向了温景然。
而沈长歌,对于她只是知交好友。
她把沈长歌放在这样的位置上,并以同等的待遇去对待他,没有多用一分情,也没有多给他半分错觉。
更难得的是,在a大附属医院里,和沈长歌组cp的名单从神经外科排到放射科,那花名册上唯独没有应如约的名字。
沈长歌听明白了。
她在暗示他,那些不曾说出口的话如今也不要说出口。她说的那些话,看着委婉实则直接又尖锐。分明就是在告诉他,识相的话退回防线以内。
她始终站在他朋友的位置上,并没有想要换个角色的意思。
一时之间,他喉咙里像是堵了木屑。
他几次想争取,可话到嘴边,又如哑声的鞭炮,即使点起火信也不过只有一簇火花。
那短暂的明亮,又有什么好期待的?
他沉默地和她在车旁站了片刻,直到又一阵冷风袭来,他鼻尖嗅着那丝冷意,忽的,自嘲地一笑:“我明白了。”
应如约低下头,轻轻的“嗯”了声:“那我先走了,我还真的挺着急回去的。”
温景然家里还有一只猫要喂,而她也需要空间梳理梳理情绪。
还没正式告白就被委婉拒绝,沈长歌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忍不住握住应如约的手腕,等她回头,抱歉地笑了笑,很快松开:“我知道你的择偶标准里有不是医生这一项为何他就例外了。”
应如约想了想,没有任何犹豫:“我喜欢他。”
所以哪怕此时仍旧觉得踌躇迷茫,也控制不住想去靠近他。
就像是天寒地冻里,他是唯一的温暖,即使她恐惧也愿意跋山涉水走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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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56
应如约回到家;已经有些晚了。
她工作后;下班的时间经常不稳定。起初华姨还会唠叨两句;后来习惯后也不再说什么。
知道她还没吃晚饭;赶紧去厨房替她重新热了饭菜。
老爷子今晚不在家;吃过晚饭后接了个电话。没多久;就有车停在了门口;接走了他。
见如约脸色不太好,华姨心疼地连声抱怨医院工作忙。等陪着她吃完饭,她把碗筷收拾成一摞;添了杯热水到她手边:“是不是在医院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应如约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她低垂了视线盯着面前那杯热气腾腾的水,忽的想到薛晓病床前那杯茶水;顿时眼眶微热。
其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薛晓的去世对她的影响会这么大;也许是有那么一瞬间,她在薛晓失败的婚姻里看到了向欣和应爸爸的影子;也许是出于对一直处于弱势的她的同情;也许是因为已经年迈的薛母让她想起了外婆。
反正;从事情发生后她的心情就一塌糊涂;怎么也无法调整。
华姨还是头一次看到应如约这样;猜想她今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忍她独自忍耐;放缓声音道:“华姨虽然什么也不懂,但人生阅历摆在这。你若是有什么想倾诉的;倒是可以跟我说说。”
应如约摇摇头,她闭上眼;缓过眼底那阵酸意:“华姨;晚点你给我下碗小馄饨好不好?”
她声音轻轻的,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华姨听得心疼,别说是一碗馄饨了,就是这会如约想要吃一顿满汉全席她也能尽力满足。
——
应老爷子回来时,天色已晚。
从玄关走到客厅,看到厨房还亮着灯,有些诧异:“华姨?”
水刚煮沸,华姨年纪大了耳朵重,咕噜咕噜冒泡的沸水声里,应老爷子叫了她两次才终于有反应。
华姨调小火头,抬眼见应老爷子站在客厅和楼梯的交接处,笑道:“老爷子回来了,我在煮馄饨,你要不要也来点?”
应老爷子因应老夫人的缘故,虽喜欢面食,但相比较馄饨更喜欢水饺和面条。一听“馄饨”二字,下意识抬头往二楼看了眼:“这丫头。”
“你说她干什么?”华姨掀开锅盖,用漏勺拨着锅里已经熟了的馄饨,关了火,小声道:“我看如约回来的情绪不太对,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受气了。你也知道她的性子,什么事都爱藏在心里,她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她,难得她有想吃的,我老婆子别的本事没有,只能拿些吃食哄她了。”
应老爷子被灯光映得有些昏黄的眼珠微有光掠过,他面色微微一凝,隐约猜到如约是被医院刚出的那件事影响了情绪。
他点点头,没什么情绪地抬步上楼。
华姨良久没听到应老爷子的声音,转身一看,客厅里早已空无一人。
应如约洗完澡,窝在小沙发里看书。
温景然发来视频连线时,她还懵了一会,翻找了半天的手机,才顺着依稀的铃声从换洗衣篓里翻到她的手机。
接通后,先听到的不是他的声音,而是他下车时的关门声。
屏幕里,他所处的地方一片模糊的暗黑,随着他的走动,整个界面都如同天旋地转一般,看不清晰。
应如约辨认了片刻:“你在车库?”
温景然开了灯,瞬间的明亮让隔着屏幕的如约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下一秒就看到了他。
温景然一手握着手机正对着自己,一手解开围巾。
浅灰色的围巾质感上乘,绕着他的指尖环了两圈被他顺手挂在了臂弯处。他这才有空看着屏幕看着她:“头发怎么没擦干?”
应如约这才想起自己还处于半湿状态的头发,抬手一摸,满手的沁凉。
被他一提她才想起,忍不住笑:“吹到一半,去吃了碗馄饨然后就忘记这件事了。”
她用手指卷着发丝,在小沙发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盘膝坐着:“吃过饭了吗?”
“嗯。”温景然已经从车库出来,开门进屋。
等在门边的小家伙在门开的瞬间喵呜着迎上来,在他脚边轻蹭,看样子是闷坏了。
他弯腰,把梵希捞进怀里,一起进了屋:“你来喂过它了?”
他顺手把围巾挂在玄关的衣架上,换了鞋,抱着猫进厨房。显然是有些累了,他连泡茶都兴致缺缺,直接从冰箱保鲜层里取了一瓶矿泉水。
手机被他随手放在流理台上方一个正好平视他的高度。
温景然单手旋开瓶盖,仰头喝水。
这个角度,应如约能看见他吞咽时,他喉结上下滚动,微微扬起的下巴线条似精准又完美的弧线。
瓶盖有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滑过他滚动的喉结一路往下。
莫名的看得应如约面红耳赤。
她移开眼,重新拿起刚才反手扣在腿上的原版书,一本正经的转移视线。
可目光落在那些熟悉的英文单词上,却像是从来没见过它们一般,一时竟忘记自己刚才看到了哪。
温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