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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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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也喜欢他?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

    他那么强势地叩开她的心门,屡屡在她的心湖里投下碎石,如果如约说对他没点什么心思,是完全不可能的。

    只是她的理智时时刻刻的用父母的悲剧在提醒她,就像是崩在她心脏里的一根弦,一旦被拨动,就能引发山呼海啸。

    她把自己困进死局里,也把他置放在高高的神坛上。

    仰望着,触手可及着,却从不试着伸手去触碰他。

    有些人,有些贪恋,一旦上瘾,就再也戒不掉了。

    而温景然,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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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在应如约打定主意掐灭这段不能绽开的烟火时;这种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真实想法是无法坦白告诉他的。

    她微微弯腰;把堆在腿上的那瓶矿泉水放进车门的储物格里。

    如约想说“等到山顶我们再说吧”;一句话刚开头了两个字;车后忽的有光闪过;有亮着远光灯的越野车绕过盘山公路的大弯;车灯从已经陷入沉睡的山林里一晃而过,直直地射入了车内的后视镜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来。

    与此同时;被挡住大半车道的越野车一个急停,摁了一下喇叭。

    温景然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眼,越野车的车主闪动了两下车灯;示意前车往边上挪一挪。

    盘山公路虽是双车道;但左边是植被密布的山林地区,右边又是悬崖陡坡;道路狭窄。两车交汇必须保证都在中间的白线区域内;才能正好容许两辆车经过。

    凌晨。

    如果不是心血来潮;的确不会有人选择在这种时候上山。

    温景然遗憾不能此时正好叩开她的心房;握着她手背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她一把;终于松开手,挂挡;起步,轰踩着油门继续上行。

    跟在他车后的越野车懵了一下;车主疑惑地看了眼绝尘而去的那辆白色路虎;嘀咕:“不是在车震呐。”

    车内同行的女伴正对着镜子补口红,闻言,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有没有毛病,车震在前排就能做?”

    车主轻哼了一声,没作声,松开刹车,紧跟着跟了上去。

    临近山顶时,气温已越发的低了。车内外的气温差使得车内的玻璃上开始蒙上一层朦胧的白雾,温景然开了空调,循环的气流把白雾驱走后,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又重新陷入黑寂的山路,沿着沿路的指示路牌继续往上。

    已经能看见山顶上,伫立在各个山坡的巨大的白色风车。

    安静了一路,如约随着车身的摇晃,渐渐就有了困意。她掩唇打了个哈欠,隔着车窗仰头看了眼高耸的风车,迷糊着问道:“到山顶了?”

    “还没有。”温景然分神看了眼导航,修长的手指在触摸屏上轻点了两下,关闭导航,径直沿着比刚才还要狭窄几分的山路继续驱车前行。

    途中经过一个像是临时搭建的窝棚,棚外用铁丝绑着一片木板,被风吹得东摇西晃的牌子上,隐约能看到不太优美的“食宿”二字。

    离苍山没有五岳那么显赫的名声,也不是著名的旅游景点,但因为海拔高,山顶景致不错,倒一直会有人来山顶看日出看雾凇看云海。

    久而久之的,这山上除了山腰上居住的农户以外,山顶渐渐就发展了几家条件贫瘠的酒店,供隔日来看日出的游客住宿。

    印象里,沿着这条山路再往上五分钟的距离,就能到达真正的山顶。

    到山顶时,中控的显示屏上显示的时间是零点三十九分。

    山顶唯一能够停车的空地在云顶酒店的正前方,并不算正规的停车场,砂砾碎石被轮胎碾压着发出一阵闷响。

    车身摇晃着,缓慢地从已经停了四辆车的路边寻了个停车位。

    终于到了。

    应如约困顿的意识忽得像是被人用力地拽了一把,她清醒过来,在车辆熄火的刹那,迟钝的神经里终于漫开一种叫做紧张的情绪。

    感觉到温景然的视线落下来,她若无其事地弯腰从车门的储物格里拿出那瓶矿泉水。完全忘记了这瓶水刚才投喂过温景然,旋开瓶盖后,故作淡定的仰头喝了一口。

    冰凉的矿泉水滑入她的口中,凉得她忍不住眯起眼。

    她透过车窗看向夜空里那翻卷的云层,没话找话的问道:“日出什么时候查过了吗?”

    她的声线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人掠夺了,她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飞快地看了眼温景然。

    后者正从中控的储物盒里拿出手机,在有关天气的app里查询了下日出时间:“五点十六分。”

    他沉吟片刻,指了指后座:“后座座椅能调节,会舒适一些,去后面坐吧,累了还能睡会。”

    如约不疑有他,应了声好,搂着矿泉水开门下车。

    门刚推开,她就傻眼了。

    那车门被呼啸环绕的风顺势吹到极致,山顶的风威力强大又凶猛,从敞开的车门卷进来,像夹着冰粒,劈头盖脸地覆罩而下。

    温度骤降,像是凛冬已至,车外的世界冰天雪地。

    应如约未束的长发就在风中被吹得如同群魔乱舞,她手忙脚乱地把贴合在鬓间的头发勾至耳后,用力地关上车门。

    转身时,一件毛呢的厚外套从她身后拥上来,把她整个包裹在了这件外套里。那似百鬼夜哭的风声瞬间远去,她被风吹得刺痛的耳朵终于缓过来,如约转头去看,只看到从身后拥上来把她抱进怀里的男人那线条完美的下巴。

    他只穿着单薄的毛衣,隔着那件外套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寒风从四面八方侵袭,似有淬着凉意的针尖透过布料扎进身体里,他低着头,下巴在她的头顶胡乱地摩挲了下,替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斜坡上,晃起两束车灯,笔直地投映在站在车外的两个人身上。

    有引擎的轰鸣声混进风声里,轮胎碾压着碎石发出咯吱作响的杂音,被温景然甩丢的越野车终于追了上来。

    车主一眼就看到正准备换到后座的两个人,“哇靠”了一声,笑得东倒西晃:“真刺激。”

    已经朦胧睡去的女伴睁开眼,透过车窗看了眼前方,只来得及看见路虎后座的车门被关上,而那辆车前,是暗影层叠的远山,景色磅礴又壮丽。

    如约上了车,自发的往车辆的另一侧挪了挪,给他留出位置。

    等车门关上,车内还有山顶的冷风残余,透着股山林才有的清新草味。

    后来的那辆越野车慢悠悠地从他们的车后经过,在不甚宽敞的空地前转悠了一圈,最后很是勉强的塞进了路虎隔壁的车位里。

    没一会,越野车熄火,整片空地重新陷入了黑暗。

    唯有云顶酒店内,走廊里透着昏黄的灯光,那三层的房屋屋顶,有一盏明亮的灯,余光闪烁。

    如约把外套递回去,脖颈受了风,此刻还有些凉。她哆嗦着把长发捋顺,拨回原位,很是感触地感慨:“果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话落,没听到温景然接话,又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怎么上次来山顶看雾凇的时候没觉得有这么冷?”上次来时,山顶还飘着雪呢。

    “不一样。”温景然开了天窗下的遮阳板,露出车顶的整片星空。

    那天到山脚下时就已经阳光普照,阴沉了多日的天气忽然放晴,温度都拔高了不少。也是凌晨停靠的山腰处,因在阴面,路面上的积雪不化,甚至还结了一层冰,车辆难行。

    早起来离苍山看雾凇的车队一波接一波,有一辆高尔夫在冰面上频频打滑,轮胎磨蹭着冰面始终没法跃上去,把所有车全堵在了山腰处。

    温景然就在几辆车后,停在结了冰的拐弯处。

    前面堵了车,有住在离苍山的居民示意车队掉头下山,说山上背阴面的雪未化,路上冰面多易打滑,不适合继续上山。

    如约坐在副驾,听温景然和离苍山居民说话,很是可惜地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要毫无收获地折回去了,不料,他径直下车,越过堵了大半条路的车队去查看。

    如约紧跟着他下车。

    那辆高尔夫车旁已经围满了下车查看的司机,有几位正从路边寻了枯燥的草梗树枝搭建在轮胎前帮高尔夫跃爬。

    冰面已经撒了细盐,只是这背阴面,阳光晒不到,只有冷风阵阵,一时半会还真的解决不了困局。

    温景然束手旁观了片刻,在不少车主掉头准备下山的时候,上前拍了拍车主的肩膀。

    如约正在路边踩积雪,没听见他跟车主说了什么,只看见他转头往她站着的方向指了指,那车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来,笑得满眼和气。

    后来温景然就坐上了那辆高尔夫,尝试着帮车主脱困。

    第一次仍旧打滑,他加大了油门,可轮胎着力不均,无法抓地,无力地在原地打转了一圈。

    第二次在后座轮胎后加了石头垫住退势,油门轰鸣声中,几次打滑转向后高尔夫从冰面上径直跃出,爬出了冰面。

    那些车主的欢呼赞叹声里,他下了车,走到她身旁,目光落在积雪化成水被浸湿的鞋面上,忽得笑起来。揉着她的头发,替她把松散的围巾重新绕回去,扣着她的手腕往回走。

    想到这,如约忍不住好奇,问他:“那天在山腰那块冰面,你帮司机把车从冰面上开出去的时候,跟车主说了什么?”

    温景然回忆了片刻,有些想不起来了。

    事隔一年,其实想不想得起来也已经无关紧要,他抬眸觑她,不那么正经地回答:“大概是说女朋友等得急,怕闹分手,如果可以的话我帮她试试看,看能不能从冰面上开过去。”

    他唇角含笑,摞成一团的外套被他重新拾起披在了她的肩上,他从后揽住她,微用了点力就轻而易举地把她从隔了一臂距离的位置上抱到了身侧。

    如约懵了一瞬。

    刚才在车外他也隔着一件外套抱着她,可那是情有可原,她计较就是矫情。可这会,两人好好地说着话,他一言不合就动手,是不是过分了?

    她面上有些发烫,双手一抬想把他从两臂间环上来的手格开。刚一动,他就抱得更紧了些。

    温景然微侧过身,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嘴唇凑近她耳边,低声的“嘘”了一声:“别动。”

    应如约果真不动了。

    她僵硬着背脊被他抱在怀中,双颊像是被火烧撩了一般,烫得似乎头顶都在往外冒烟。

    她呜咽了一声,无法抗拒又自我为难地低声恳求:“温景然,你放开我。”

    “你现在最好别说话。”他压着声音,低沉的嗓音透出几分暗哑,像是磨着砂砾,轻轻地碰撞着她的耳膜。

    她耳边有他温热的吐息,耳垂一阵麻痒。心理斗争了几秒,她认怂,乖乖地闭上嘴,再不去惹他不快。

    “我是医生有什么不好?每天我都能送你去上班,不用周折地再赶去下一个地点。即使在工作时间,只要我们在同一间手术室里,你一抬头就能看到我。虽然我们不属于一个科室,可每天做的其实都是同一件事。你的信仰我守护着,遵循着,可以为你领航,也可以替你保驾。”

    他侧目去看她的反应,看她低垂着眼眸,那眼底似有一弯墨色的星河。

    呼啸的风声渐小,风阵稍缓,远处的山脉轮廓在夜色下变得像雾一样朦胧不清。

    没开空调的车内,温度逐渐变冷。

    他顿了顿,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微凉的鼻尖蹭了蹭她颈后那处柔软的皮肤,在她发出抗议之前,又及时地撤离,一本正经地继续卖瓜:“我没有有些男医生的陋习,我顾家有责任感。除了你以外,我从来没给别的女人收拾过烂摊子。她们是麻烦,可和你有关的麻烦我求之不得。你躲了我那么多年,也只有在我替你解决那些大的小的麻烦时,才愿意对我好那么一点。”

    他无可奈何地低笑了一声:“如果这些话都没法让你撤下心防的话,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如约。”

    如约两个字他咬的又轻又委屈,他的嗓音本就好听,这样低低地在她耳边响起,就像是直入她心底,让她无从抵抗。

    本就已经不能拒绝他了,他还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直击她的软肋

    如约咬着唇,开口时,严重的底气不足:“我什么时候又给你惹麻烦又给你添乱了”

    温景然沉吟片刻:“住进我心里,却赶也赶不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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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命了。

    真是一重暴击。

    还是直接锤在心口;分毫不差的暴击。

    应如约那一刻忍不住想;温景然这样的皮相;这样的性格;又这样会讨女孩的欢心;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对他的攻势应该是毫无抵抗之力吧?

    毕竟就连她;都在一路败退。

    她抿住唇角;微垂着眼去看窗外黝黑的山影。

    山顶树影婆娑,似被线绊住的风筝,摇摇晃晃的;随风发出怒吼。

    远处,云顶酒店内,有一户靠窗的房间亮起了灯。遮了窗帘;并看不清内里景象;只看到有个披着长发的女人站起来从窗前走了过去。

    记忆中,也曾有过这么一个单薄的身影在深夜独自起身。

    那次是向欣的医院举行迎新聚会;向欣喝醉了被送回来。应老爷子和应爸爸都不在家;只有已经睡下的如约;被敲门声惊醒。

    她搬起板凳;掀开盖住猫眼的金盖往外看了眼。

    门外站着两个女人;正吃力地架住向欣,不停地敲着门。

    如约认得那两个女人;她们和向欣同一个科室。有一次如约丢了买教材的钱害怕去学校没法跟老师交差,中途绕到了向欣这;那时办公室里就坐着这两位正在午休的医生。

    向欣在手术室迟迟没能过来;眼看着下午的上课时间就要到了,还是其中一位医生问清了缘由,先替向欣替付上了教材费,替她打车送到学校。

    如约睡眼惺忪地开了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重的酒臭味。

    送向欣回来的两个女人见到开门的人是如约,面面相觑了一眼,问她:“如约,你爸爸呢?”

    “在医院还没回来。”她上前,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向欣,为难地回视她们:“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天,那两个女医生叹着气,把向欣送进卧室,催如约给应爸爸打电话。把人放下后,她们交代如约锁好门便扬长而去。

    应爸爸并没有接她的电话。

    漫长又冷漠的机械忙音里,唯有一个规整死板的女声反复地告诉她“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那夜凉得像是入冬后的s市,铺着大理石的地面就如同冷冻后的冰块,如约跪坐在地板上替翻身滚到床下的向欣一遍遍擦脸时,心也如同旷野的寒风,风声四起。

    后来实在太困,她用棉被把醉得毫无意识的向欣裹覆得严实,自己将就着在不甚宽敞的沙发里将就了一晚。

    即将睡去时,还停留在浅层的意识就被向欣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惊醒,睁开眼,只看见朦胧的灯光里,她形单影只地蹒跚步入卫生间,吐得天昏地暗。

    如约挣扎着爬起来,去给她倒了杯水。把温水递给趴在马桶上刚缓过劲来的向欣时,她愣了一下,因为呕吐而鲜红的双眼盯着她看了半晌,颤着手接过水杯喂进嘴里。

    她冷得发抖,低垂下眼帘试图掩盖眼里的狼狈。可到底不敌深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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