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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陈婆昔日照顾自己的种种场面,想着前世不知所踪的陈婆,想着今生那庄头儿子所说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屋中躺下的。姜婵把自己藏在被褥里缩成小小一团,咬着牙拼命逼自己不去想陈婆所遭受的一切却忍不住泪流满面。
“周氏我姜婵必让你血债血偿!”
青云郡,君岳城中永乐巷,乃青云郡安平王府所在之处,而周围青云郡中的世家豪族,皆聚于此。
姜家老太爷虽为磐燕郡姜氏大族分支,却于乱世中弃官不做,分家之后更是带着万贯家财千里迢迢北上于此投靠先帝,平定天下之后,当得先老安平王座下第一谋士。
可惜,老安平王早逝。姜老太爷当即立断辞官带着家眷与老兄弟们定居于青云郡中。
在先帝晚年诛杀当初一起打天下的老臣时,他却依然悠然自得的在观中求仙,醉心于修炼之道。
姜家虽未受爵位,却积财千万封赏无数。长子姜贺礼更是领着布政使一职,虽不出挑却也无人敢小觑了去。
于是这永乐巷中,也自然有姜家的一席之地。今日,姜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鸳环又到了特许回去探亲的日子。后门处早已有约好的车夫站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鸳环刚走出来,正要同车夫安原客气几声,谁知道从角落里莽莽撞撞冲出了一个孩子差点将她撞了一个踉跄。
“小杂碎,你走路长不长眼睛啊!冲撞了姑娘要你好看!”见状,车上的安原赶快跳下来揪住那孩子的衣领骂咧咧的往后扯。
“算了!安原放开他吧,”鸳环站稳之后,看清撞她的人立刻有些不忍了,开口道:“只是个小孩子。”
闻言,安原立刻松开手。毕竟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改做的样儿,还是得做的。既然正主都开口了,他自然不会追着不放。只是满脸堆笑奉承着:“也就鸳环姑娘你了!心善!不愧是咱老夫人身边那第一人啊!”
鸳环莞尔不言。
被送开的小孩此刻眼珠子滴溜滴遛直转,磨磨蹭蹭的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往鸳环手里一塞。
“姐姐!有个哥哥叫我将这个交给你!”
说完掉头就跑,只留下鸳环二人满脸茫然。
“什么”还是鸳环最先反应过来,她仔细一看却见竟是一块不知从哪撕下来的旧布。
“鸳环姑娘这是?!”安原满脸好奇探着头想瞅瞅,却被鸳环轻笑着避开。
待鸳环打开旧布看了一会儿,突然面色肃然。将手上布条啪得合上,冲安原歉意的道:
“今日怕是回不去了,劳烦安原小哥白跑一趟了,只是求小哥能不能替我同阿娘说上一声!我且回去找老夫人!”
说完将旧布塞进袖中,也不等安原回答转身快步敲开了姜府后门闪身进去。
“这”小车夫安原一脸茫然的连声道:“哎!鸳环姑娘慢走!!”
而没过多久,姜府中伺候周姨娘的刘嬷嬷也从小厮手中接到了一封来自宜阳别院的密信。她来不及拆开,趁周围没人慌忙往自己怀中一揣,急匆匆的往周姨娘所居住的萱姿院中走去。
这院虽不及正院大气庄重,却处处透着精美雅致,看得出院子的主人也是极有心的。
“夫人夫人庄子上有消息了!”
刘嬷嬷来不及通传就掀开帘子进了屋中,周围侍立的丫鬟皆知道嬷嬷乃姨娘心腹哪里敢多言。
而屋中趴在周姨娘膝头,同自己母亲不知道说了什么笑作一团的姜府二姑娘姜苓闻言,好奇的回过头看向进来的嬷嬷道:
“什么消息这么急?!”
嬷嬷这才看到自家姑娘也在,立刻欣喜得同她见礼。
“老奴见过姑娘!”
“嬷嬷不必多礼,”座上的周姨娘眼中笑意未散,清丽的容颜上还有些许红晕看上去格外动人。“把信拿过来吧。”
她声音很软,娇滴滴得如同她人一般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姜苓直起身垫着脚够着头,好奇的想去看母亲手中的信纸。
“娘!我也要看!”
周姨娘伸手刮了下女儿的小脸,懒洋洋的歪在扶手上拆开手中的信封。
“别闹,先让娘看看。”
姜苓不甘心的爬到短榻上,把头凑到周姨娘身边,满眼好奇的问道。
“娘,信上说了什么?!”
却没发现她娘亲越来越阴冷的眼神,顿了一下突然将手中的信纸扔了出去,冷笑道:
“没什么,贱种终究是贱种,这样也除不去。嗤,倒是也算命大。”
“乳娘拿下去烧了吧。”
“是。”刘嬷嬷应了一声跪地捡起信纸往自己怀中一塞正打算退出去。
趴在她娘身边的二姑娘姜苓似懂非懂,听了母亲的话她有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嘟着嘴不开心的问到:
“娘!是不是那个贱种还没死?!那我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做嫡姑娘啊!”
周姨娘笑的温柔,闻言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女儿低声安抚道:“快了!快了苓儿莫急。”
暂时动不了端云院中的那个贱人,难道自己还动不了她生下的孽种吗?
想到刘种举信中所言,她冷笑这贱种也算命大。不过看到信中说起陈婆已死,她心下有些畅快,比起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贱种。
能除掉除掉陈婆,那当年之事她也再无后顾之忧了,至于那个贱种竟然回来了,也只好让她在荣寿堂的老太婆派人接她之前“急逝”了才是。
她软软的叹了口气。
计划终究还是得一步一步的来才好。
周姨娘把玩着自己腕上的玉镯有些漫不经心,刘种举那老东西自然该领会她的意思,想来不会让她失望吧。
就在刘嬷嬷退出去不久,换了一身襦裙打扮妥帖的鸳环突然带着老夫人院中的几个粗使的婆子也不通报一路走进了萱姿院中。
掀开帘子直接闯进屋中的鸳环看到了二姑娘姜苓明显一愣,却接着回过神不等她开口就欠身行礼。
“咦,二姑娘也在啊?!鸳环见过二姑娘。”
同样未等姜苓免礼,鸳环就站起身来。对着周姨娘扬眉一笑,面上依旧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朗声道。
“周姨娘,鸳环奉老夫人之命请你去一趟。”
第十六章()
通往崇台山的泥道上,一辆宽敞的马车从道路中驶过,马车边跟着随从数人,行人纷纷避让,想来又是哪家大户出行了。
马车的帘幕轻轻晃动着,偶尔能够看见外面的热闹的景象。
车内的婢女桃枝轻舒了一口气,掀开一点帘子儿,对着车夫旁边坐着的婆子问道:“嬷嬷不知离庄子上还有多远?!姨娘身子弱,在这么折腾下去可是吃不消了。”
周姨娘惨白着脸靠在软枕上,抬手习惯性地拢了拢发髻。微弱的光透过帘幕打在她的侧脸,脸上并无太多神情,此刻竟显得格外冷漠。
同坐在马车上的,还有老夫人的大丫鬟鸳环与两个低眉顺眼的二等丫头。
“周姨娘莫急,”听到桃枝的话,靠着车厢闭目养神鸳环睁开眼似笑非笑的望向周姨娘,“大姑娘当初可是还病着,不也赶了这么久的路么?!”
周姨娘未说话,她身边的丫鬟桃枝立刻顶了回去。
“鸳环姐姐这话说的,怎么听着满肚子怨气这是在怪罪我家姨娘不成?!”
“奴婢岂敢。”
鸳环巧笑嫣然看着周姨娘的脸色,心下畅快。
她又复望向桃枝故作委屈的说到,“奴婢不过是想到可怜大姑娘年幼体弱却还给连夜赶到庄子上来,心中替老夫人难受罢了。还望周姨娘莫、怪。”
这时候马车刚好颠簸了一下,本来有些晕车的周姨娘此刻面色更加难堪了。看着抬着下巴挑衅自己的鸳环,心下更是恨的慌。
她用捏帕子的手按在胸口,待喝下桃枝呈上的凉茶才缓过些来。
“鸳环的话儿,我可听懂了。我知大姑娘的事儿老夫人怨我,可老爷发话我这个做妾哪敢插言?!”
说到这她还委屈的捏着帕子拭了下眼角,似受极了委屈。
不过想起当日被那个老不死的叫进荣寿堂所说的一切,又不觉心头颇不痛快。同是孙女,老东西偏心那个贱种偏心到没边了!
自己娇滴滴的闺女哪里不如那个木愣愣的贱种?!竟然入不得那老东西的眼?
想及此处她便觉得气的自己心口疼,面上也带出了三分冷意。
“不过老夫人的教诲,妾必定铭记在心,莫!不!敢!忘!”
鸳环看着她那张脸,就觉得膈应的厉害。可面上却不显笑吟吟的顶了回去。
“这话奴婢必定为姨娘带到。”
桃枝听她这话,眉毛一吊张口想骂。却外面的婆子低声打断了。
“禀姨娘前面就是崇台山庄子了。”
周姨娘漫不经心的坐直了身体,捋了捋耳边的垂发道:
“那桃枝我们且下去接大姑娘吧。”
顿了顿她又扬唇一笑,只是笑意有些冷冽接着道:
“老夫人是说的明白了,大姑娘若有什么闪失那可得拿咱们的命去填呢!至于鸳环姑娘”
她意味深长的眯着眼看向鸳环,彼时,鸳环正吩咐身边的二婢捧起带来的檀木盒子。
“奴婢自然随姨娘去接大姑娘,老夫人给姑娘备着的衣饰可得用上呢!”闻言,也不甘示弱的回以浅笑。
“不然老夫人怪罪下来,奴婢也担当不起不是?”
“倒是鸳环姑娘想的周全。”
周姨娘也不恼站起身扶着桃枝的手,便打头出去了。
马车外边,庄头领着村里的人们早接到消息候在那了。
见到满头珠翠,美得跟天仙似得女子下来连忙乱七八糟的跪倒了一片。打最前头的就是庄头刘桧同他的妻儿。
“小的刘桧见过夫人。”
周姨娘浅浅一笑,虚抬了抬手,端的是一副亲和样儿。
“刘庄头免礼。”
后出来的鸳环见这二人,不顾身后小丫头的拉扯,突然冷笑出声:
庄头好大的胆子,夫人还在府中修养倒不知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来的夫人?!
哈着腰凑到周姨娘附近的刘庄头闻言一时语塞。
“这”
周姨娘却恍若未闻,一边顺着庄头引得路慢慢走着,一边继续轻言细语的同庄头问道:
“不知大姑娘现在何处?!”
这时候鸳环同身后的两个二等丫头,皆捧着三个檀木盒子走了过来。
她冲周姨娘欠了欠身,缓缓笑道:
“周姨娘且自便,待奴婢去侍候大姑娘梳洗。”
庄头抹了把脸上的虚汗,转头对自己小女儿呵斥道:
“这翠屏还不快给这位姑娘引路!周姨娘您这边请”
周姨娘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没把她们的无礼放在眼中。而她身侧的丫鬟桃枝却恼的厉害,她趁庄头在前面引路凑到周姨娘身边恨恨的咬牙道:
“这鸳环仗着自己是老夫人屋里大丫头,真是!真是”
“好了,桃枝。”周姨娘虚扶着桃枝托着自己的手,一边漫不经心的捏着帕子半遮了遮刺目的阳光。
桃枝嘟着嘴,有些郁闷的低声说:
“我是替夫人不值!老夫人的人怎么这般欺人太甚!”
周姨娘摆手制止了桃枝再说,淡淡的看不出表情,目光有些悠远,竟有种诡异的平静:“罢了且等等她们出来,尽快赶回去才是正理儿。”
待桃枝不再多言,周姨娘心中却连连冷笑,想起那老太婆就恨得厉害。
可惜了这次棋差一步,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这老不死的竟会这般胡搅蛮缠
罢、左右不过一个小丫头还能翻出个什么花样不成?!
陈婆已死,却未曾想到那日老太婆言外之意似乎也知晓当年之事?!
不行!若真是如此却留她不得,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就在周姨娘暗自谋算的时候,庄头的小女儿翠屏已将三人带至姜婵所居住的院子前。
大门未关,翠屏有些畏缩的伸头探了一眼。便飞快的缩了回来,转身面上有些不自在的对鸳环指了指院子道:
“大大姑娘就住在这!”
说完,似乎怕人留她一路小跑着出去了。鸳环面上有些不满,但还是未曾多言。
她皱着眉眯起眼睛,用十足嫌弃的眼神打量着有些破败的院落。抿抿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对着身后的人吩咐到:
“小厮守在外面不许人进来。”
复又看了一眼同样捧着盒子的两个丫头,轻声道:
“你二人随我进来。”
刚走进院落,其中一个小丫头反身关上了院门。一直靠坐在红枫树下假寐的姜婵立刻警惕的睁开双眼,呵斥到:
“何人?!”
三人立刻往姜婵的方向上前一步欠身行礼,“奴婢鸳环、金坠、银铃见过大姑娘。”
姜婵冷眼打量着她们三人,待看到领头那个比记忆中年轻了许多的女子,登时一愣。
她想过按照鸳环的性子会跟过来,可却未想过只喜欢鸳环伺候的祖母竟然会放人?
姜婵唇角微不可及的轻轻扬起。若非前世的记忆她绝不敢认为那个严厉至极的老人,竟然会是幼时唯一真心疼爱她之人。
她的祖母啊离了鸳环就浑身不痛快的祖母,竟然会在接到她的求救之后把自己最得心意的大丫头亲自派出来。
“祖母让你们来的。”
这时候鸳环也悄悄打量了一遍这个离府多时的大姑娘,似乎已经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总低着头满脸沉郁和傲气的小姑娘了。
她的脊背挺直,眼神清明。眉间一点朱砂痣鲜红欲滴,竟然显得格外的漂亮。
听她开口,鸳环真心实意的轻声应到:“回大姑娘,老夫人自病情好转一直心中挂念着姑娘,前些日子便令周姨娘同奴婢来接姑娘回去。”
“周姨娘?”姜婵冷笑。
“正是,”鸳环似乎已经料到她的反应,继续缓声答道。
想起陈婆两世的结局,姜婵只觉得此刻心中翻江倒海的恨意竟然有些抑制不住。
也许是和彭珠儿待久了,若是前世的姜婵恐怕会细细的谋算如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可姜婵看看自己的掌心有些懵,为什么她刚才却满脑子怎么把周氏捆来打杀了去
“姑娘?”
“无事。”
听到鸳环的轻唤,姜婵回过神来。严肃的看向鸳环,继续说:“有劳鸳环姐姐了,姜婵谢过姐姐。”
鸳环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指哪件事,随欠了欠身笑道:“奴婢不敢,且让奴婢为姑娘梳妆可好?”
“进去吧。”姜婵不再多言,举步便往屋中走去。
待两个二等丫鬟伺候姜婵沐浴之后,鸳环已经将姜婵所说要带走之物都打好了包裹。见姜婵进来她欠欠身抬起手中之物有些疑惑:
“姑娘,这披风?!”
姜婵一愣看向她手中的红披风,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空空的。她沉默了一会,淡淡道:
“救命恩人之物,还望姐姐替我收好才是。”
鸳环心中也有底了,理解的笑了笑。
“那奴婢先替姑娘收着,待日后道谢时再还不迟。”
姜婵任由两个小丫鬟为她穿衣,表情有些淡淡的看不喜怒只是道:
“鸳环姐姐放心吧,我自己分寸。”
鸳环也知道她听懂了自己的话,毕竟是男式的披风既然小主子心里有数,那她也不便多言,随笑着赔罪:
“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