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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蒋斯瑞抬起手腕,看着指向下午五点的表盘,“不是才下午五点?”
谢木佑挑起腰间挂的一只香囊,拨开囊口,从里面倒出了一点粉末:“我凌晨的时候放了十二块石头,一颗石头一颗钟,现在已经快一颗不剩了。”
他从背包里抽出了睡袋,边铺边说:“你自己盯着表盘看看,就明白了。”
蒋斯瑞眉头紧促,十分钟之后苦笑地摇了摇头。
“哥?”
“睡吧。”蒋斯瑞把背包中的毯子抽出来,递给蒋斯婕,“明早早起赶路。”
“哥”少女有些害怕,蒋斯瑞只能无奈点头,表示谢木佑是对的。
白无常背靠着隐隐透着寒意的墙壁闭目掐着指头,却发现这里屏蔽了他通向天地的神识,他也无法得知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
而殷森还在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仙君。”
谢木佑睁开眼睛,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白无常,旋即阖上了凤眸。
“谢仙君。”白无常又唤了一遍,只是这一次声音提高了一些。
见谢木佑还不是不打算搭理自己,他最后无可奈何道:“还是您更希望我唤您另一个称呼?”
“你是阎王的人,不怕招惹麻烦就随便叫。”谢木佑懒洋洋道,“就不知道天帝怕不怕麻烦了。”
白无常咬咬牙,最终还是放下了所有的坚持:“我想知道殷森为什么会知道那个阵法。”
“那个字迹是谁的你会不认得?”
白无常沉默了,旋即良久苦笑道:“我就是不敢认,才找您,这个墓里埋的究竟是什么?”
谢木佑轻笑了一声:“殷森是黑无常转世吧?他为什么会知道,你该找始作俑者而不是我。”
“小黑不是自己入的转生道?”
“或许是,或许不是。可就算是,他好好的鬼差不做,为什么要受生老病死的这折磨,你想过没有?”
“我以为他生我的气”白无常喃喃道。
“以他现在的性格来看,他就算生你的气,估计也是想办法替你弥补过错而已,而不是扔下你自己进入六道轮回。”
白无常盯着谢木佑,谢木佑明明没有睁眼,可是却让白无常感觉到自己无所遁形。
“您都知道了?”
“谢必安。”谢木佑第一次字正腔圆地叫白无常的名字,“其实殷森争一争名号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我们生于天地,姓氏名字对我们而言不过是个代称,我们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更加没有轮回转世。”
“天帝忽悠了我们那么多年,都让我差点忘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仙人。不是仙君,那又何来的历劫和转世?阎王的那本书,那笔账我会讨回来的。”
“黑无常有选择,可我们没有。”
“我要的,不过是他活命而已。”
白无常顺着谢木佑的目光看向睡着了的景安,从疑惑转为震惊,他的瞳孔紧缩。
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砖上。
他眼中的男人不知道何时换了张面容,不再是之前的平淡无奇,取而代之是让人见过就难以忘怀的五官。
白无常在此之前只见过这张脸一次,但是此时他终于意识到了千年前的事情根本没有过去。
一个局,转了千年,原来的局中人兜兜转转都还在原位。
只不过愚弄人的和被愚弄者调了一个位置。
白无常看着景安的突然间变幻的面容,喃喃道:“您是故意的吧。上次那位我看不清脸的也是他,对吗?”
谢木佑在这个时候才睁开眼睛,冲他恶劣地一笑:“对,我是故意的。”
“那为什么不瞒我到底?现在告诉我,不怕我告密?”
“你知道凤君最恨谁吗?他最恨天道,他恨天道建造了这座墓。他恨守墓人,他恨跟这座墓相关的所有人。”谢木佑缓缓道,“你说,如果他知道掌握这座墓密码的人是殷森,知道他以为顺从的下属其实从来不为他所用。你猜,他会怎么做?”
“你疯了吗?”白无常不敢置信道,“你是在威胁我?还要威胁整个地府?”
“我吗?”谢木佑轻笑,笑声带着淋漓之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做了错事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白无常无法辩驳,还是他太想当然了。他总以为谢木佑出身磊落,自然不屑于这样的算计和伎俩。他总以为这些年屡次有所交集,谢木佑都是笑脸相待,就以为对方已经忘记了当年的仇怨。
可无论对方做了什么,卑劣在先的是他们,他似乎没有任何立场去谴责眼前的男人。
第十二章 无常()
他的答案?
他其实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千年的那一幕在他眼前重现——
“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您请吩咐。”彼时的他还是没事逗逗小黑玩,梦想吃遍三界的白无常。自觉看透生死,根本不知道烦恼为何物。
“这本书你拿着。”上位人的声音不带什么感情,但白无常已经习惯了,伸手接过他递来的书卷。
“这是”
“之后会有一人闯地府,你要拦住他,待拦不住的时候将他引到吾之书房。这本书;让他拿到手。”
白无常挠了挠头;觉得不太明白。
上位之人眼眸微阖;再睁开时将一道光打在了他的眼前。
“仙魔之战?”看清了光中画面,白无常喃喃道。
“魔界本就式微;仙廷欺人太甚。待魔族王室覆灭;天道必降惩罚。”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白无常咽咽口水;“总不至于赶尽杀绝;大不了把魔族王子放回去;多生点?”
上位者并无不耐,他之所以选中白无常,便是看中了白无常遇事不会多思多虑这一点。
是缺点;可对于他的计划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优点。
“若有人将最后一位皇室之人杀死,那个人”
白无常不忍再看镜光中的影像,抬头看向穿着黑衣蟒袍之人;喃喃道:“必遭天罚。”
“可现在;现在有人想出手救下这个必死之人。你觉得如何?”
白无常想说“那很好”;可嗓子却仿佛被噎住了,他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心魔知道吗?六道轮回之外,尚有一心魔道。”
心魔他知道,有些凡人因执念过重会产生心魔,但那些心魔都会和凡人的生命一起消失不是吗?他们这些鬼差从未将这些人和他们的心魔区别对待过。
而且,又是哪里来的心魔道?白无常很茫然,莫不是,心魔还能轮回转世?
他看着手中被做旧了的书,抿了抿唇。
“如果你不愿意做,我可以找范无救。”
白无常当机立断道:“我做。”
以小黑的性格,让他做这种事情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走之前,白无常还是以下犯上壮着胆子问了:大帝,您确保我会安然无事?”
“汝照做尚有平安可能,若不照做即便是本帝,也难以保全你。”
白无常呼吸一窒。
谁会要他的命?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他在阎王殿中见到了那位红衣男人。
红衣如火,面施朱砂,凤眸狭长,眼尾上扬。只看脸会误以为此人柔弱可欺,可只肖一眼便让他心生畏惧。
他听见阎王唤那人——“凤君。”
他听见那位凤君要求阎王抽了一人的记忆,要将那人以一种非人非鬼的形态投入了人世间。
他听见阎王答应了。
待阎王施法完毕,他听见凤君说:“景安已死。”
而阎王位于凤君的下首沉默片刻,叹息道:“景安仙君,元神已陨。”
但之后,白无常却隐约觉得天上出了乱子,而阎王交到他手中的那本册子一直没有派上用场,直到一日他又被阎王唤去。
这次来的不是凤君,而是一位衣衫略显狼狈的少年,他语速急促道:“就说大哥已经入了心魔轮回道,万万不可据实相告。”
白无常还没有明白这其中的关联,他就按照计划被一位黑衣少年所擒,那人一身的血气,嘴角的血气还未擦干。
那人用苍白的手拎着自己的衣领,厉声道:“景安呢?”
“已、已经进入轮回了。”
“什么时候?”
“就刚刚。”
“不可能!”那人一口否认,“奈何桥被我砸了,不可能有人过得去。”
“你砸了奈何桥?!”白无常倒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人就是个疯子。
“无劫仙君需要历劫?需要过奈何桥?你当我是傻子?”
什么无劫有劫?他什么都不知道,白无常闭着眼睛吼道:“他入的是心魔道。”
旋即,他的领子被松了开来。
“凤君说的,竟是真的?”少年哑声道。
被摔在地上的白无常仰头,终于看清了黑衣斗篷下的少年,少年脸上是未干的血痕,而眼底是无尽的悲恸。
其实说他是少年并不准确,他的脸上混杂着青涩和坚毅,目光干净却带着一丝决绝。很矛盾的一个人,但混杂在一个人身上时,白无常突然有些不忍了。
自己的话也许会让少年走向全然不同的道路。
可最终,故事还是按照阎王的设计进行的。
在少年百般逼问下,白无常还是没有说出真相。不过就算让他说,他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确定,少年找的人是不是就是在凤君指使下,被阎王抽走记忆灵魂破碎的那位大人?
“白大人,我给你最后的机会,告诉我你的答案。”
白无常感受到脖颈处明显没有用力的剑刃,哭丧着脸道:“您就是再逼我,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况且关于心魔,古籍上俱有记载,我还能骗您不成?”
对于仙人来说,千年可以很长,也可短如瞬息。
千年前的场景在脑中转过,白无常抬头看着早已蜕变得看不出心思的男人。
耳边再次响起了那句——“白大人,我给你选择的机会。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措辞从当年势在必得的“最后的机会”,变成了如今心不在焉的“选择的机会”。
但他的处境却已经倒转。
白无常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他听见自己说——“必安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力。”
当白无常认命地将自己的记忆交出后,谢木佑终于将所有的信息串联起来。
他在知道书籍是阎王编造的时候,一度以为阎王为凤君所用。
可读取了白无常的记忆,谢木佑才明白,为什么黑无常会轮回转世,还会知道解开铁门的手印。
这个局,如果他们都是棋子。
棋局旁坐的可不仅是凤君和天帝,还有阎王。
谁是持棋者,谢木佑现在才弄明白。
怕是连凤君自己都不清楚,他苦苦寻找的密匙,其实藏在他所以为的棋子身上。而他以为的棋子,其实是个不怎么甘心的棋手。
所有人的目标,其实都为着这墓中所埋之物。
***
“我睡着了?”
翌日,景安从睡梦中转醒,有些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他梦见他在战场之中,和一个黑衣少年背对背而立。
只是梦中的他更像是个操心的监护人,时不时回头看着那少年有没有受伤。
但是梦醒后,一切仿佛笼罩于云雾之中,看不真切也记不真切。
刚想起身,却发现有东西从自己的腰间坠落。
景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拾起那破碎的玉石,谢七送给他的玉佩,怎么好端端地就碎裂了?
“怎么了?”谢木佑见他没了声音,回头一看,有些头疼。
那块从吴溪手上换来的吞龙玉,碎了。再不凡,也终究是凡品,能蒙骗过鬼差,已经是在他预想之外的了。
“没事,寿终正寝。”
景安挑起眉头,语气却很沉:“小七,玉碎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送给我的玻璃珠,在逆天阵中,碎了。而现在,玉也碎了。”景安顿了顿,“我觉得很不安。”
他攥紧了脖颈间的坠子。
明知道这东西来路不明,可景安此时却一点都不希望看见这仅剩的一件东西也消失不见。
仿佛,谢七离他越来越远。
谢木佑怔住了,良久,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上去。唇瓣摩擦间,景安听见了一句话,一句让他更加不安的话,小七说:“不会的,还有我。我会像星星一样,永远地陪着你。”
景安想说,不,他不要星星,他要的是实打实的谢七。可话未出口,就被人打断了。
“斯婕!”蒋斯瑞嘶吼道。
二人转头,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中间的城池。
殷森虽然脸色难看,但还是尽责地拦着蒋斯瑞。可蒋斯瑞却不顾他的阻拦,拨开他的手一路奔跑到城池之中叫喊着妹妹的名字。
可回应他的,只有周围人的尖叫。
因为所有人都看见,蒋斯瑞被一个透明的物体冲撞,整个人都被吸附于其中,慢慢地消失在他们眼中。
“大人?”
白无常惶然地转头看向谢木佑。
谢木佑用手将碎玉碾成粉末,让手中的玉屑随风飘扬至城池中。
“回到原点吗?”
他不再顾虑其他人的目光,手掌一开,手中出现了一把漆黑利剑。转头看向男人,带着与杀气不相符的温柔——
“景安,你愿不愿意再跟我上一次战场?”
第十三章 幻境()
战场?
什么战场?
这个答案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啊——救——”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他就已经被吸走了;整个人被卷进一个透明物质中,挣扎不能。
一个接着一个;在场的人都未能幸免;蒋斯婕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惊扰了城池里休息的兵将。其他人想躲在城池外,可城池里的东西却撞了出来;让他们闪躲不及。
“这是阴兵?”白无常看着因为把人卷走而变得具体的形态;喃喃道。
“不像。”殷森见过阴兵过境,和这个场景并不相同。至少他没有听说过哪个阴兵还会把路人卷进身体之中。
“过来了。”殷森不躲不闪;任凭骑着马的将士撞向自己。
白无常的中一空;看到这样的情景,也追了上去;很快席卷到了另一个士兵的体内。
“走。”当全场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谢木佑拉着景安;边跑边叮嘱道,“不要挣扎;遵循你的本能;幻境之中所有的伤都是假的。”
幻境?
原来是幻境吗?
景安照着谢七说的;放松自己,很快他也被裹紧透明胶质里。
而他的眼前不再是墓中;而是一座真实的城池。
如果这也能算作城池的话。
景安眼前的这座城池;和古墓中;和他想象中,甚至他敢保证和历史上记载的城池都不相同。
这里的人衣着华丽飘逸,像是在古代,可穿着又比古代人更加的轻薄。
更何况还有人在他的头顶飞来飞去。
在经过这么事后,景安还不至于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这里应该就是仙界。
“景安仙君!您怎么还在这里?前方要开战了。”
景安看着一个青年跑了过来,口中念着自己的名字。
不对!景安仙君?
景安怔愣在了原地,所以他是进了那位“景安仙君”的身体里?那位小七辗转千年寻找的“景安仙君”?
“您快随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