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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了看自己赤条条的身体,也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他抓住领口,总算把斗篷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比起大殿里的灯光,他更先见到的是谢七的脸。
景安突然想起他们初见时,他还以为这人没有表情甚至是不会笑,但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人会把所有的喜悦都呈现出来。
每一个绒毛都在告诉自己,他很开心。
景安抬起左手,按在了他的头顶揉了揉。谢七就着他这个姿势蹭了蹭他的手掌心,景安右手重重地扣住他的后背。
两个人完成了一个奇怪的拥抱,景安下颌抵在他的肩膀上,哑声道:“我没事。”
“嗯,我知道。”谢木佑抿出了笑,却不肯承认自己担心了。
“可我感受到了你的害怕和担心。”景安重重的地揉了揉这人的后脑,但提到他感受谢七情绪的玻璃珠时声音却低了下去,“抱歉。”
“什么?”谢木佑不知道他在为什么而抱歉,“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差点把这里给拆了。”
景安笑了笑:“就是拆了,他们也活该。”
“玻璃珠。”景安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胸口,“我没有保护好。”
谢木佑傻眼了,重重地掐了一下他的脸:“你没被附身吧?”
景安不乐意了,握紧掐着自己脸的手指:“那你回头记得再给我一个。”索要被自己弄坏的东西索要的非常理直气壮。
“这才对嘛。”谢木佑松了一口气,“刚刚那话说得真不像你”
“不像我?那一定是那个我没说真话。”
谢木佑:“”他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凭本能说出这句话的景安并没有发现自己刚刚的那句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也没有注意到那是他离他一直寻求的真相最近的距离。
可惜没有如果。
冥冥之中自由天定,就像是谢木佑曾经独自走过漫长的岁月,而景安也在关键的时刻走进了一条小岔口。
岔路的出口究竟是殊途同归的结局,还是宛如落星洞一样无法回头的境地,无人能够知晓。
***
伴随着景安的落地,穹顶上用来布九星阵法的夜明珠爆裂开来,落在地上变成了无用的石头。
穹顶的崩塌,祭品的消失,让祭天阵突然卡顿住了。
而幕后人想要达成的炼炉,也因此成了个半吊子。
一半天堂一半地狱,大概就是如此。
天道的平衡也是如此,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身体的力气被抽走了一部分,但是却没有明显的不适。
只是他们不会看,谢木佑能看到一个大阵的两边正在不断撕扯抢夺着彼此的能源。
但大约,也只能是这样了。
而剩下的摆在他们面前的只剩下一个问题,怎么出去。
单纯的破阵,谢木佑知道阵眼在骆沉逸和掌门的身上。但是这不是单纯的破阵,那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骆成虚不可置信地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处心积虑谋划的被付之一炬,成了泡影。
“你、你成仙了吗?”
骆成虚爬到景安身边,半张脸写着狂热,半张脸写着绝望。
他既希望景安成功,又嫉妒他成功了。
景安低头睨了一眼他,目中带着和谢木佑同出一辙的怜悯:“如果你说是我现在随时爆体的感觉,那么,我成仙了。”
骆成虚坐在原地呆愣了很久,他眼前闪过很多张面孔,有关心他的,有敬意,有爱意,有说他是疯子的。但这些全部都被他湮灭在了自己过往的岁月之中。
第三十章 疯魔()
“孽——徒——”
掌门终于开口了;拖着沙哑破碎的声音。
但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禁制还没有完全被冲破;讲话还是非常吃力。
谢木佑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瞧了一眼癫狂的骆成虚,琢磨了一下。
他的指尖出现了一团金光被他轻轻一弹悄悄地没入了掌门的体内;瞬间打碎了掌门体内所有的禁制。
谢木佑见景安平安无事后只想看着他们落星派的人自己咬自己人;却没想到掌门感受到自己灵力不再受制后看了他一眼,冲他点头致谢。
竟然知道是自己做的谢七摸了摸下巴;掌门倒是个聪明人,也许这个落星派也没有那么无药可救。
可低头看见骆成虚和于桐时,又叹了一口气;可惜弟子太不成器。
“师父,长生不好吗?你当初救我时不就是告诉我;要教我长生吗?”骆成虚手脚并用地爬向他师父;眼中盈满了疯狂。
掌门见他快爬到自己面前时;才缓缓地开口:“但我有教过你为求长生不择手段吗?”
他的声音还是很慢,有气无力的;似乎还在跟体内的禁制做搏斗。
谢木佑看着掌门的神态,眯了眯眼睛,看样子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才会选择让对手放松警惕。
但却有人看不明白;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意这些:“掌门!你们门派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没得拉我们下水吧?”
“就是!你放我们出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骆成虚;祭品在那边,你让我们走,我们不挡着你们的成仙道。”
听到祭品两个字,谢木佑高高挑起眉头,看来这些人是不需要他救了。
想明白的谢七拉着景安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这一殿人,狼心狗肺的他不想管,落星派自作孽他更加懒得理。只带景安一个人,不需要破阵,他就可以轻而易举从这个不上不下的阵中闯出去。
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戏。
正好他也可以检查一下景安体内力量的情况。
而骆成虚却还在控诉,不是他想在这些人面前丢人显眼,平常时候他比谁都要脸。但是这些话他已经憋在了心中几十年,此时被激得不吐不快。
从他懵懵懂懂被师父救下时,跟着师父一路漂泊,师父说要求长生,他便跟着也求长生。
直到师父跟着一张地图找到了这座小岛,他们便定居下来。一开始他还觉得挺不错,外面的动荡与他们无关。他们过着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剑礼道看书喝茶。
直到有一日,潮汐变了,他们遇上了很多因为海难被海水卷过来的人。于是收留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定居,繁衍后代。
落星派的弟子和侍从很多都是当时逃难人的后代。
再后来,他也学着师父那样,出门捡徒弟,但是徒弟多了问题也多。徒弟比他当时问题要多得多,总有小徒弟问他:“师父,长生是什么?我们真的能成仙吗?能像西游记里的人那样腾云驾雾吗?”
甚至到后来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他,于桐算是弟子里面问得次数最多的人,只不过于桐问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于不再解释,只告诉一个“是”字。
是啊,长生是什么?
师父说的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与成仙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骆成虚自己也不确定了。
他再去问师父时,师父给的答案却不是他想听的,师父说:“长生就是知敬畏,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岁月悠长,莫做错事。”
“师父,可你以前不是那么说的!”那时候的骆成虚不过二十五,正是最冲动的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懂世界上没有什么答案是一成不变的。
师父叹了一口气:“我遇见过长生之人,我前半生也在汲汲追求着永生。但是我后来才明白,长生也意味着所有的爱恨都无限延伸,代表着没有止境。”
“成虚,如果给你机会长生,你真的做好了准备?”
骆成虚那时候想,长生还需要准备什么?长生意味着不竭的财富与滔天的权势。
师父在他每次询问这个问题后都会长叹一声,叮嘱道:“成虚,莫做错事。”
但骆成虚对这句话一直不以为意,错事?自古成王败寇,若他能长生,那错的也会变成对的。
到了今天,他也还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用大半生在寻求长生,从别人那里盗得了祭天阵法、又从师父那里偷得了九星阵、建造宫殿、找到了庚金打造牢笼,最后又筹谋许久,邀请了这些贪婪的灵力佼佼者。
他有过妻子,有过女儿。
最后却都通通离开了他。
他不解,虽然他早就想过长生后会抛弃这些拖累他的人。但是被人抛弃?骆成虚至今也弄不明白。
他的妻子也就是他的师妹,是这样说的:“你魔障了我可以陪你,但是女儿不行,所以我们分开过吧。”
他勃然大怒:“师父那个老顽固求的同样是长生,你怎么每天毕恭毕敬地去请安却不说他疯魔?!”
师妹当时说的是什么呢?骆成虚眯起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对了,当初师妹说的是:“你摸摸你的良心,师父养我们长大,他何曾告诉过我们,我们的人生就只应该追求长生?!”
“那么多师弟去当兵了,师父有说过什么吗?!他说精忠报国是好事。”
师妹哭了,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如此歇斯底里:“师兄,如果求得了长生但你却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家人朋友没有了信念,你会开心吗?你会快乐吗?”
开心吗?快乐吗?骆成虚不知道,因为那一晚,师妹带着襁褓中的女儿坚定地坐船离开了。
骆成虚看着眼前发须依然是黝黑的师父:“师父啊,其实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如何长生了?却瞒着我们?”
掌门咻地睁开双目,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孽障!”
倒在地上的骆成虚突然捂着脸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父,你总是瞒我,你看,九星阵你也不告诉我是哪里来的,这么神乎其神的阵法相必是神仙送你的吧?”
“足以打开两界通道啊,你却有其中至关重要的钥匙。师父,你说啊?你说啊,是谁给你的?”
掌门看着他,不知道该恨他欺师灭祖,还是恼他钻进了牛角尖。
“是神仙送我的又如何?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就不是你的。长生之理,我以为你早以明白了。”
因为岁月悠长,所以莫做错事。因为岁月悠长,所以看开一些。
“呵,你那个道理,是骗自己还是骗别人呢?”骆沉虚猛地抓住他师父的领口,“那你要不要说一说,你最开始为什么求长生?”
掌门闭上了眼睛,良久道:“我见识过长生之人,他有翻江倒海之力,有洞彻人心只能。我敬畏之,所以向往之,如此而已。”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我承认我畏惧死亡,我从死人堆中被救出来时,我发誓我不要死。”
“我跟着救我的人打鬼子,跟着他一起救人,我觉得人不死能做好多事情。”
“所以,我求长生。”
骆成虚听见这些故事,只有满腔的冷笑,小时候被感动过,可现在却不会了:“那现在呢?”
“现在?我后悔了。”掌门怅然道,“如果寻求长生的代价是小心翼翼,是一生碌碌无为,这已经和我追求的相背离了。”
“成虚,是我没教好你。”他拍了拍大徒弟的脸,“是我当初没有想明白,我想追求的是永恒的精彩。可我却忘记了平衡之道,永恒带来的绝不可能只有精彩。”
***
而那边的景、谢二人却陷入了僵局。
一个要检查,一个拒绝检查。
景安按着谢七的手不让他送入灵力到自己体内。
谢木佑不明白他发生了什么事,景安越这样,他反而更加担心:“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半晌景安才憋出一句话,他突然意识到在雀氏吃的那颗药丸已经失效了。
但是看着虎视眈眈的谢七,景安只得无奈地坦白道:“我还没有控制住那些力量,我怕伤着你。”
谢木佑被他的想法惊呆了,一不做二不休抓住他的手腕,景安挣扎不能,只能乖乖地不做反抗。
灵力游走完一圈,放宽心的谢木佑笑了:“你怎么还是爱想这么多?你不能学学人家?”
他指了指骆成虚:“学学人家,做事都不过大脑你就完美了。”
“我现在不完美?”景安挑眉。
“完美,完美。”谢木佑赶紧点头,不敢不点头。
恰好在这个时候,听见了骆成虚再一次质问:“长生了才有追求精彩的可能性,师父,你已经老了。”
谢木佑撇了撇嘴,插了一句:“废话,你师父把你拉扯到大,你都老成这样了,你师父能不老吗?”
“而且啊,长生才能追求精彩?那你觉得现代社会的繁荣都是谁造就的?”他拍了拍手:“长生真没什么好的。活的久了,见的就多了,总能遇上一两个像你这样的奇葩。”
骆成虚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奚落了。
“你懂什么!”
第三十一章 岁月()
或许落星派说话向来之乎者也,从上到下嘴皮子都不太利落。此时的骆成虚被谢木佑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大口喘着粗气。
谢木佑看了一眼正在归拢力量的景安,向骆成虚走去;避免他们的对话惊扰到入定的景安。
骆成虚看着谢木佑;心中涌上了一股不愤;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对着他指手画脚?!
凭什么他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可以得到那么多
骆成虚在极度地崩溃中突然出奇地冷静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嫉妒谢木佑。
可是自己的嫉妒之情究竟为什么会产生?又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骆成虚看着冷眼看向自己的谢木佑;突然心头产生了一种怀疑。
一个人;认识白无常;剑斩角龙这样的人会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而且谢木佑似乎对这个阵法非常熟悉,骆成虚不相信这个阵会困住他;而他之所以束手束脚是因为他身旁的那个男人吧?
而那个男人也不同寻常,手中的武器可以变幻形态大小;入了祭天阵之中竟然没死并且毁掉了他千辛万苦布下的阵。
再想起他提及长生时的不屑
什么人才会不屑?只有得到的人才有资格不屑一顾。
骆成虚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着的人极大可能就是长生之人。
“你咳,你懂什么?”骆成虚断断续续道;“你知道我为了长生付出了多少吗?”
骆成虚爬到谢木佑的脚边;虚弱道:“我没有了妻子;没有了女儿,我失去了那么多东西!让我放弃,那是在做梦!”
谢木佑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人大概是疯了。
他也没让骆成虚放弃;应该说是骆成虚能不能长生;为了长生又放弃了多少东西;那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是在说一个事实,长生并不代表的永世无忧,更不代表权势与财富。
骆成虚嚯嚯地笑着:“你不懂,你这种没有烦恼的人懂什么?”
谢木佑看了一眼掌门,心说这徒弟当真是没教好。都这么老了,还活得跟幼稚园的小孩一样。不对,小孩子都比他拎的清。
冤有头债有主,他要真不能长生该去找于桐才是。
“不过,我有个秘密可以告诉你。”骆成虚喘着粗气,冲着他招了招手。
“什么?”谢木佑不乐意跟他凑那么近,只是问他要说什么。
骆成虚也不介意,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想不想知道余巍是怎么找上我的?”
余巍吗?
谢木佑倒真的想知道了。看起来余巍是被曲菀胁迫的,但是想起余巍真实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