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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了手。
他,再也下不了手。
“就不。”另一边,李八卦灵活躲着巨蟒的蛇尾巴,手一扬唤出金丝缠,闻着越发浓郁的肉香味,她嘴巴微张,“你要是再不放人,我会吃了你!”
她说得真心诚意,无比真诚。听在巨蟒耳里,却是旷古烁今的调戏,他是一条活了一千五百年,严于律己,洁身自爱,清心寡欲的蛇中传说。
何时、何时受过此等伤风败俗的挑逗!
大胆,太大胆了!不可原谅,绝对不能原谅这个小丫头!巨蟒气愤地想着,不顾蛇身的灼热感,亮出泛着幽幽绿光的獠牙。
“小丫头,你马上道歉,我还能原谅你一半,只惩罚你一半!”
“好吧,既然你拒不放人,那就别怪我闻肉起意了!”
一人一蛇鸡同鸭讲,一言不合,一个为了尊严,一个为了胃,各自使出看家本领,打得难解难分。
毛球形态的池慧停到池砚肩头观战,小嘴巴一张一合的,吐出源源不断的瓜子皮,她好奇问:“主人,你说瘦竿子会把巨蟒红烧还是清蒸?”
沉默片刻。
池砚道:“安静。”
“”池慧嘟嘟嘴,嘀咕道,“我打赌她要红烧,看她看着巨蟒的眼神,都在喷火了。”
池砚:“”
两人说话间,李八卦和巨蟒的人蛇大战差不多偃旗息鼓,打了平手。巨蟒盘在树上,吐着火红的信子,气喘吁吁道:“休、休战半个时辰,我扛不住了,要、要歇息一会儿。”
李八卦也脸红脖子粗,她双手撑着膝盖,认同点头:“同、同意。不过休战之前,你要把我师妹放下来,她她已经被你卷晕了。”
玉翠儿果然晕了。
她小脸白成一张纸,嘴唇乌青,头虚弱地搭在皮糙肉厚的蛇皮上。
巨蟒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又没有使出全力,她怎么”说着,他不情不愿松开蛇身,小心把玉翠儿送到地面,故意凶巴巴道,“看在你能和我打平手的份上,你师妹得罪我的事情就算了。下不为例!”
“那——”李八卦黑漆漆的眼珠咕噜转了圈,也小手一挥,把巨蟒身上的三昧真火灭掉,还丢了一瓶烧伤药给他,“我也看在你放了我师妹的面上,不烧你,不吃你的肉了。唔,还闻了你的肉香味,就再送你一瓶药吧。”
不吃他的肉,闻了他的肉香味?
巨蟒看着抛过来的瓷瓶一愣,拔高声音问:“你想吃的,是我的肉?!”
“对啊。”李八卦点头,嗅了嗅空气里残存的肉香味,差点流了口水,“你长得又肥又嫩,烤出来一定很好吃。”
沉默又沉默。
巨蟒磨着獠牙:“小丫头,来日方长,今日我放你一马,以后你最好别让我看见!不然见一次”他憋了一会儿,吐出几个干巴巴字,“饿你一次!”
撂下狠话。
巨蟒拖着快被烤熟的肉身,熟门熟路游走进漆黑树林,很快没了踪影。
李八卦不舍地目送着他走远,肚子咕咕叫起来。
真是,这条巨蟒有点小可爱,害她都不忍心吃他了。不过他说得很有道理,来日方长,世上美味蛇万万千,总有一日,她会遇到不那么可爱的蛇,然后可以红烧清蒸各来一套。
今日,就少吃一顿蛇肉吧!
她深吸口气,转身扶起地面晕过去的玉翠儿,扬起脸问:“几位师兄,你们谁背翠儿师妹啊?”
孟洵微微一笑:“师兄眼睛看不见,受伤也未康复,不宜背人。”
花无邪面无表情:“除你之外,不背他人。”
池慧抓住机会,叽叽喳喳:“哇,猴屁股道长,你回答得如此顺口自然,是承认是瘦竿子的三师兄了?”
猴屁股道长?
花无邪按捺住想把她捏爆的冲动,深吸口气,他记得这颗话痨毛团子是那个叫池砚之人的智慧果。
是自己人的范畴。
他,要淡定面对:“呵呵。”
那只剩下
李八卦望向池砚,心里不是很乐意,她不想池砚背别人,她也只是小时候被池砚背过几次。
不过,万一池砚乐意呢?
她眼咕噜一转,问:“那二师兄你?”
“你来。”池砚面不改色。
“嗯!”李八卦满意了,乖乖背起玉翠儿,走了一小段路,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不要背翠儿师妹吗?”
池砚颔首:“嗯。”
又走了一段路,见孟洵,花无邪都走在前面,听池慧叽叽喳喳说着不知道哪里听来的灵异故事。
李八卦继续问:“如果是妺喜呢?”
“”
他无言,李八卦嘴巴翘起来,都能挂油壶了:“哦哦,如果是妺喜你就背是吗?二师兄,你太让我失望了,你”
“不背。”池砚轻声打断她。
“那菱素师姐呢?”
“不背。”
“菱歌师姐?”
“不背。”
“我?”
“嗯。”
“你连我都不背——”话题头蓦地停住,李八卦加快脚步跟上池砚,问,“你刚刚说的是‘嗯’?”
池砚看了她一眼:“你小的时候,我就背过你。”
“我知道啊,可是那不一样的。”李八卦一脸认真,“那时候我还小,现在我长大了。我是问你,长大的我你会背吗?”
池砚脚步微顿,下一刻,一声“会”被风吹散,久久萦绕在李八卦耳畔。
不多会儿,众人回到花树。
李八卦给玉翠儿喂了一颗回元养灵丹后,把她轻放到马车的软榻上躺好,然后盖好毯子退了出去。
几乎是她离开的瞬间,玉翠儿的眼睛便睁开了,清明的眸子里哪有半分虚弱,想到李八卦那小心翼翼给她掖被角的模样。
她不由握紧掌心的玉葫芦,连手背的青血管都爆了出来。
马车外,山鸡还没有烤熟,只鱼片粥熬好了。
孟洵听到李八卦咽口水的声音,失笑着盛了一碗熬得鲜香的鱼片粥递给她:“先喝点粥肚子吧。”
她眼珠子几乎都黏在烤山鸡上了,摇头似拨浪鼓:“我要留着肚子吃肉。”
“你的肚子不用留,那些烤鸡也吃得光。”变回人身的池慧从粥碗里抬头,口齿不清来了句,“反正你也吃不胖,不要怕。”
“吃不胖也不行的。”李八卦胳膊搁在膝盖上,双手撑着下巴看向花无邪,眨了眨眼睛,“我三师兄说过,有肉吃的时候一定要留着肚子,能留多少留多少,绝对不要浪费。”
花无邪下意识反驳:“我没说过。”
“对啊,我是说我三师兄说的,你干嘛替他否定?”李八卦嘴角是狡黠的弧度,“难道你想当我三师兄吗?”
花无邪沉默,片刻,他主动问:“你救的人是谁?”
转移话题真是生硬。李八卦想着,也不拆穿他,解释道:“是玄虚师叔的大徒弟,叫玉翠儿。”
“翠儿姑娘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啊?”池慧不解问,“她不是在鹤灵观吗?”
“不知道。”李八卦饿得有气无力的,小小声道,“反正不管什么原因,等她醒来问问就知道了,瞎猜也没用。”
滋啦。
正在这时,山鸡烤熟了。她眼睛一亮,马上看向孟洵:“终于烤好了,大师兄,你要鸡腿还是鸡翅膀?!”
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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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饱饱的晚饭吃完;一行人原地休息。
窸窣;窸窣。
李八卦倚着花树正睡得迷糊;突地耳畔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是什么?!她蓦地惊醒;掀开眼帘。
天色尚早;天空还是淡淡的蓝;只有斑驳的天光撒下来。不甚清晰的视野里,是怀抱着一堆枯枝的玉翠儿。
看到李八卦醒了,她一怔;随即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想捡点柴火给你们熬粥,是不是吵醒你啦?”
“不是不是。”李八卦揉了揉眼睛,一咕噜爬起来;走到玉翠儿面前仔细瞧了瞧;见她面色红润,脉象平稳;她松了口气;“看来回元养灵丹的效果不错;你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说完见其余人还睡得沉;她指着远处的小溪;压低声音道:“翠儿师妹;我们去那边说吧。”
玉翠儿把枯枝轻放到熄灭的火堆旁,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溪边,李八卦抱着双膝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把下巴垫在膝盖上;一双大眼睛眨啊眨,好奇望着玉翠儿:“翠儿师妹,你昨天为什么会和巨蟒打起来呀?”
玉翠儿也坐到石头上,静静看着平静的溪面,双条腿悬着,微微晃悠着:“没有为什么,他一看就是无恶不作的妖怪,我当然要除掉他。”
巨蟒无恶不作吗?
清晨露水重,有些凉,李八卦裹紧衣裳,吸了吸鼻子,哑着声音道:“我觉得他不像会作恶的坏妖怪。”
“为什么?”晃悠的双腿停住不动,玉翠儿忽地抬眸定定看着她,眸底闪过一丝疑惑,“你不过是见了他一面而已。”
“不只见一面呢,还聊天了,我听得出来,他是一只可爱的蛇妖,不会——阿嚏!”这时李八卦打了个喷嚏,她赶紧手指在石头上一划,划出一簇蓝幽幽的火苗,举在面前烤火。
“”见状玉翠儿一时语塞,起身解下外衫披到她身上,问,“你不是八卦火炉吗,竟然还怕冷。”
李八卦摆手,想把衣衫拉下来还她:“不用不用,你自己穿。我也不是真的特别冷,就是修的肉体有点娇贵,吃不得苦!”
“我不冷,你披着吧。”玉翠儿在她身边坐下,“我是雪狐,生活在雪地里,早已经习惯了寒冷。反而是温暖的地方,不是太适应。”
“原来是你雪狐啊,难怪那么机灵可爱。”李八卦安心了,裹着她的外衫,把染着火苗的手指挪过去一些和她一起烤,笑得眉眼弯弯,补了一句,“和我一样。”
咔嚓。
大拇指的指甲应声而断,掩在早起的鸟鸣里,玉翠儿笑了,声音轻轻的:“是啊,和你一样。”
“其实也不大一样,我这是厚着脸皮往自己脸上贴金。”李八卦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认真道,“你比我可本事多了,小小年纪就救死扶伤,赠医施药,乐游山附近的百姓都称呼你活菩萨呢。”
“小小年纪?”玉翠儿嘴巴微张,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吗?我已经几百岁了。”
“对我来说你是很小啊,我几万岁啦,对了,我几万岁来着”李八卦说着扳着手指头,数了半晌也没数明白,最后她松开指头,打了个哈欠,“唔,不算了,反正越算越老。”
她真的记不清自己多少岁了。
而且也不知道她的年纪应该从盘古融玄铁神剑铸八卦炉开始算,还是从她有灵识开始算。
如果按前面算
她小脸突然一,气鼓鼓地踢了一粒石头到小溪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咚”。若是按前面算,那她不是比池砚大了好多好多虽吗?!
不开心,很生气!
滋啦,滋啦。
她的头顶瞬间冒出一股浓烟,时不时还跳出几颗火星。
“你头发着火来了!嘶——”玉翠儿吓了一跳,没来得及多想就伸手去扑火,却不想一触到三昧真火,她的手立即被灼伤,火辣的灼热感在掌心蔓延,疼得她叫了一声。
“烫着你了啊?!”李八卦一个激灵回神,把指尖的火吹灭,掏出烧伤药抓过她的手抹上,低头一边小口小口吹,一边安慰她,“忍一会儿啊,这是老君秘制的伤药,市场价一千两一瓶,绝对立竿见影,很快就不疼了。”
眼里似乎钻进了风,玉翠儿眼睛有些酸涩。她猛地抽回手,离开令她烦躁的温度,轻声道:“不疼了,不要抹了。”
“那么快见效啊看来回去要建议老君涨价。”李八卦有些讶异,把烧伤药放回百宝袋。
玉翠儿沉默着,片刻,她道:“你没事吧?”
“我?”李八卦眨了眨眼睛,“我怎么了?”
玉翠儿指了指她偃旗息鼓,恢复平静的鸡窝头:“你的头刚刚在冒烟。”
“哦哦,没事,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不会再冒烟了。”李八卦满不在乎地扒拉了一下她炸毛的头发。
玉翠儿奇道:“生什么气?”
此时天光微亮,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一丝阳光穿破云层笼罩到李八卦身上,给她的脸镀了一层温暖金光。
她长睫微餐,委屈地咬着下唇:“我比池砚老。”
池砚?
她的二师兄?
玉翠儿继续问:“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
李八卦嘴巴长得老大,有些呆滞,是啊,比池砚老又怎么了,她在意这个做什么?又不会因为她比池砚大,她就能成为师姐,而且成为师姐,比小师妹地位可高多了,还能使唤池砚做这个做那个。
所以,她为什么不开心呢?
思忖半晌,她摇头,乖乖道:“我不知道。”
“”玉翠儿一时无言,沉默了一会儿,道,“你饿了吗?我去煮粥。”
“不饿。”李八卦手指轻轻敲打着太阳穴,倏地凑到她面前,一脸的严肃,“翠儿师妹,你喜欢过人吗?”
轰。
顷刻间,一道惊雷劈下来,玉翠儿宛若被击中一样,脸上闪过几丝慌乱,她强作镇定:“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李八卦伸出一根手指,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最后鼓足勇气问,“第一个问题,喜欢一个人,是不是时刻想见到他,逗他开心?”
眼前闪过步逍遥的脸,玉翠儿手紧了紧:“是吧。”
“第二个问题。”李八卦伸出第二根手指,有些紧张,“看到他的时候,脸会不听话,自己烧起来?”
玉翠儿点头。
“第三个问题。”李八卦伸出第三根手指,紧张得咽了咽口水,“知道有很多很漂亮很优秀的姑娘喜欢他,会生气?”
玉翠儿又点头:“嗯。”
空气一下凝固,周遭只有偶尔飘来的鸟鸣,以及溪水流淌的哗啦声。
不知过了多久,李八卦道:“那我知道了。”
玉翠儿不解:“知道什么?”
李八卦深吸一口气:“我刚刚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
“因为——”璀璨的笑意似盛开的莲花瓣,一点一点在李八卦嘴角蔓延,她从百宝袋里摸出她编了一半的,惨不忍睹的剑穗,咳了咳,“我应该是喜欢池砚了。”
因此她一点儿也不想比池砚老,何仙姑说过,凡间有句俗语叫“老牛吃嫩草”,她不想成为老牛。
“”
安静片刻,玉翠儿看向她,如秋水般澄澈的眸子里是看不懂的情绪:“李八卦,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私密的事?”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李八卦自然接茬,把未完工的剑穗塞回百宝袋,爬起来把外衫递给她,脸上是盈盈的笑意,“不过你要暂时替我保密,尤其不能让池慧那个大喇叭知道,不然她肯定传得所有人都知道,我脸皮可薄了,会不好意思的。”
好朋友
玉翠儿觉得眼睛又钻了风,藏在怀里的玉葫芦烫得她心一跳一跳的疼。她背过身,有些生气:“我们才见过几次面,甚至、甚至朋友都算不上,你把我当好朋友不是太草率了吗?”
“我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你了。”李八卦绕到她面前,耐心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你特别亲切,名字也很熟悉,就像我们以前认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