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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话一说,倒似在留遗言一般。
这次花无邪是笑得眼角都冒出泪花,手指抖了又抖,总算勉强抬手一点,在明舟将出客栈时关好大门。
明舟咬着牙回头:“三师兄,你就让我去吧。小师妹还小,她不是故意的。”
“傻小子,你忘了我外号是什么?”花无邪走过去,宠溺地揉乱他盘得规整的发髻。
明舟一怔:“什么?”
旋即,他眼前一亮,惊呼出声:“花间圣手!”死人都能从阎王爷手里抢出来的,鹤灵观第一神医!
“所以啊。”花无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我治好她之前,你只需背着她乖乖跟在后头,别掉队就好。”
“让、让她跟咱们一道?”明舟受了惊吓一般摇头,“她一个陌生女子,恐,恐怕不大方便”
“那能怎么办呢?”花无邪叹息着摇头,“总不能让我们眼睁睁目送你去坐牢吧?唉,只好默默委屈自己了。”
“三师兄!”明舟哽咽出声,挺直背脊保证,“以后、以后我的私房钱,都给你买漂亮的女装!”
花无邪也哽咽道:“乖!”
在花无邪随意给云羽凰涂了一点消炎的药膏,把她的头包成里三层外三层的猪头时,孟洵总算在后厨找出昨日他做葱丝面加辣用的金色的,有些像灯笼的辣椒。
虽然他不喜吃辣,也不能吃辣,但根本没有犹豫,动作利落洗净一根,咬了一大口,片刻,完全不辣。
难道猜测错了?
他心下疑惑,又大大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奇怪。
仍是不辣
“唉哟,客官呐!”这时厨娘端着洗净的瓜果蔬菜进来,见那神仙似的人物拿着一根黄辣椒仔细嚼着,当即大吃一惊,“那可不能这么吃啊!”
孟洵不解:“为何?”
“这是我家那口子从偏远之地带回来的辣椒,说是叫什么黄灯笼,可辣啦,平时只敢切一小段,炒熟透了调味,你这生吃一根怕不是要出事!”厨娘慌忙舀来一大瓢凉水给他,“快快快,一口喝了,瞧瞧能不能吐出来!”
“不必忧心。”孟洵微笑着摇头,转身出了后厨。“我并未觉得辛辣。”
“这会儿自是不辣的。”厨娘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急得直叹气,“黄灯笼辣就辣在后劲儿大,你现下不觉得,等几个时辰后”
那怕是要天崩地裂。
厨娘的话应验了。
在一行人离开玉淮县五个时辰后,孟洵倏地掩嘴剧烈咳嗽起来,白净的面皮染上一层又一层的红晕,胃也是火烧火燎地难受。
比起只吃掉半根剁碎炒熟黄灯笼的李八卦而言,他显然严重得多。
“大师兄!”李八卦是第一个发现他不对劲的人,她一溜烟从小黑驴背上爬下来,几步跑到他面前,“你怎么了?”
“没事。”孟洵很是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只是有些渴。”
“我马上去拿水囊!”
因为小黑驴驼了李八卦,哪怕再多放一粒米,它都使小性子原地不动,因此干粮圆空背,水囊元清提。
李八卦怕不够孟洵解渴,直接抱了全部水囊过来,大大小小有五六只。
也确实不够。
孟洵喝光所有水后,只觉得胃烧得更难受了,额头不时冒出细细密密的薄汗,他看着快急哭的李八卦,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哑着声音道:“别担心,师兄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一听,就是有事的模样。
于是花无邪一合计,找了片阴凉的地方,除了曲云流留下照顾孟洵,以及明舟和他背上昏迷不醒的云羽凰,其余人全部出动找水。
“小师妹,快来快来!”
李八卦还在四处乱窜找水,就听不远处的元清大声嚷嚷,是找到水了吗?她眼睛一亮,小短腿甩得飞快。
然而等过去,一望无际的绿油油,哪里有水?
她难得不高兴道:“十二师兄,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大师兄还等着喝水呢。”
“别生气嘛。”元清笑嘻嘻地拨开半人高的草丛,双眼冒光地看向前方,“我找到比水更解渴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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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水还解渴的东西?!
李八卦登时凑到元清旁边;屏气凝神;眼睛一眨不眨瞧过去。
只见炎炎烈日下;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瓜田绿得赏心悦目;无数又圆又大的大瓜静静卧在瓜苗里;绿得发亮的瓜皮上还有着水草一般的暗纹。
在瓜田中央搭有一个小小的棚子;一个约莫八九岁;半大的小子躺在凉席上假寐,迷迷瞪瞪摇着一把蒲扇。
除去他,地面还趴有一只毛色发亮的大土狗;许是天气太过炎热,吐着粉红的舌头不时喘气。
“看。”元清擦了擦口水,指着绿皮大瓜道;“比水还解渴的西瓜!”
原来这就是西瓜!
李八卦的眼眸顿时璀璨得发亮;她曾听太白星君提过,凡间有一种消暑圣品叫西瓜;果肉多汁清甜;若是在凉井水里冰几个时辰;那滋味;咬一口美过做神仙。
“十二师兄;那我们快点去摘西瓜吧!”她挽起袖口;兴冲冲就要进去。
“等等!”元清眼疾手快拽住她,对着远处的棚子努努嘴,“有人有狗守着呢。我没钱;你有钱吗?”
此次玄虚拨的出行经费全由曲云流保管;由于缩水了一半,每一笔花费他都是精打细算,花在刀刃上。
显然,西瓜不属于他的刀刃范畴。
李八卦顿时焉了,耷拉着头:“我也没钱。”
元清嘿嘿笑了声,摘了一些瓜藤,似模似样编了两个小草帽:“所以我们要讲究策略,既不花钱,又不被狗追。”
李八卦好奇:“什么策略?”
元清把小一些的草帽戴到她头上,压低声音道:“乔装好再去摘。”
“不是摘。”闻言李八卦小脸绷得紧紧的,很是严肃地纠正,“这是偷。”
“咳咳。”元清摸了摸鼻子,眼神四处乱飘,“那我们还偷不偷?”
“当然!”
不多会儿,两个全身绑满瓜藤的偷瓜人猫着腰,蹑手蹑脚摸进瓜田。一人一条道,目标四个大西瓜。
李八卦一眼看中不远处那个深绿色大西瓜,明晃晃一大个,有旁边西瓜的两个大,看着就喜人,瞧着就流口水。
一定特别清甜解渴,她要偷给大师兄!
爬啊爬。
在那只小肉手快碰到大西瓜时,一声愤怒的童音响起:“有偷瓜贼!大黄,抓住他!咬他的腿!”
“汪汪汪!”
完蛋,被发现了!
李八卦黑漆漆的眼珠一转,盯着近在咫尺的大西瓜,一不做二不休,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用力一扯。
咔。
清脆一声响,她抱起西瓜跳起来,甩圆了短腿往回跑。
“呀!那边还有一个小贼,大黄大黄,全都抓住!”这时童音又响起。
原来不是她被发现了吗?
李八卦微微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只穿着背心褂子的小孩,他一边追着已经捧着西瓜开啃的元清,一边咆哮道,“不要跑!你们这些该死的偷瓜贼!要是被小爷抓到,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
“汪汪汪!”
后面的话李八卦听不到了。
在看到那只狂吠的大黄狗时,她两条小短腿跑出了八条腿的气势,转瞬间消失在瓜田里,小小一团缩在和元清约好的地方,大气都不敢出。
太可怕了。
要扒皮,要抽筋,还要被狗咬。
她把通红的小脸蛋贴在凉凉的西瓜皮上降温,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唯恐那一人一狗追上来。
“小师妹?”
约莫过了半盏茶,一道虚弱含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听起来似乎是十二师兄的声音?李八卦抱紧大西瓜,只轻轻拨开一点点草丛,探出半个头。
草丛外果然是元清。
他一手捧着红红的西瓜,一手捂着屁股,脸上眼泪和西瓜汁齐飞。
李八卦怔住:“十二师兄,你怎么了?”
“被狗咬了。”元清疼得眼里包着泪花,但还是大口大口啃着西瓜,“它牙也不知哪里磨的,又尖又利,不知道有没有咬破皮,等回去让明小子瞅瞅。”
“什么?!快快,我先帮你看看!”李八卦咂舌,当即放下大西瓜去扒元清的裤子。
被狗咬了会得病吧?
她记得有段时日,二郎真君降服一只叫哮天犬的狗后,玄都洞每日都有天兵天将大排长龙买伤药。
“不行不行!”厚脸皮如元清,第一次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一般连连后退,连瓜都忘了啃,“我、我、我、我还是等明小子看!”
“哦哦。”见他反应那么大,李八卦满头雾水地抱起大西瓜,但她很快又雀跃转身,“那我们快回去吧,大师兄还等着喝水呢!”
“嗯!”元清松了口气,紧紧捂着屁股跟在李八卦后头,屁股的清白可要捍卫住,哪怕是天真可爱的小师妹也不能看!
回到树下,花无邪和圆空找水未归,曲云流在一旁给小黑驴喂草,明舟背着云羽凰正襟危坐。
而孟洵背靠大树歇息。
李八卦一溜烟儿跑到他面前,用手帕仔仔细细擦干净西瓜,这才脆生生道:“大师兄,水来啦!”
孟洵微微掀开眼帘,在看到比她头还大的西瓜时,一怔:“西瓜?”
“嗯!”她小小声吞咽着口水,眼睛亮晶晶的,“大师兄快吃!西瓜又甜又多汁,吃了就不渴啦。”
孟洵思忖片刻,道:“哪儿来的?”
李八卦四处看了看,凑到孟洵耳畔小小声开口:“偷的。”
孟洵顿时哭笑不得,撑着树干起身:“带我过去。”
李八卦往后退了一步,不乐意地抱紧西瓜,摇头似拨浪鼓:“不要这是给大师兄的西瓜我不要还回去”
“不还。”孟洵弯身擦干净她沾着泥土的花猫脸,温声道,“只是偷东西是不对的,我们把钱送回去,好不好?”
“我、我”李八卦眼神闪烁,郁闷道,“可是我没有钱。”
孟洵笑了,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钱袋放到她的腰包里:“你有啊。”
李八卦瘪了瘪嘴:“这不是我的。”
“师兄的就是你的。”说着孟洵抱起她,不疾不徐往南面走,“是这边吗?”
“嗯。”
“要不要再买一个?”
“唔。”
“两个?”
“嗯!”
然而等两人到瓜田时,小孩已经不在了,只有大黄蹲坐在地,看到孟洵也不叫,反而乖乖用头蹭了蹭他的小腿。
它喜欢这个人,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孟洵眸底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又选了两个皮薄多汁的西瓜,摸出一块碎银,弯身摸了摸大黄的头:“等你的主人回来,帮我把西瓜钱转交给他可好?”
“汪汪。”
大黄听话伸出狗爪子,紧紧握住碎银,一定,一定会办到的!
西瓜是薄皮的脆沙瓤,清甜水份足,孟洵吃了半个后,火烧火燎的胃舒坦了不少,其余人又解决掉余下的两个半西瓜,又再次上路。
一路走去都荒无人烟,直到众人饥肠辘辘,小黑驴即将罢工不走,这才发现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
然而这村庄颇有些古怪。
夕阳西下不过半个时辰,天还微微亮着,村庄却户户紧闭,若不是院子里还有悠闲散步的鸡鸭,简直像是无人居住一般。
孟洵看了曲云流一眼,后者会意,当即走到村口第一户人家,轻轻扣门,道:“过路人,请问屋里有人吗?”
等了半晌,屋内安静无比。
孟洵摇头,一行人又走到第二户人家,曲云流再次扣门,礼貌道:“请问有人吗?我们路过贵庄,可否借宿一宿?”
依然安静。
一连敲了好几家,皆是如此。
“看来有好玩的事情了。”花无邪轻笑一声,在走到下一家时,对曲云流摆了摆手,亲自上前扣门。
笑道:“屋里的乡亲,我们兄妹几人路过此处,只想借宿一宿,讨碗热菜热饭,不信你从门缝里瞧瞧,若觉得还行,可否开个门?”
语落,屋内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片刻,一道犹豫的的女声响起:“你们、你们真是过路人?”
“自然。”花无邪笑得如沐春风。
吱呀。
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紧张探出头,在看清花无邪时,她清秀的脸蛋微微红了红。
开门,让开身子:“公、公子要是不嫌弃简陋,那就进来吧。”
花无邪颔首,随手一转,一枝开得正艳的凤仙花就出现在手中:“姑娘愿意收留我们兄妹几人,哪有嫌弃的道理。倒是打扰了凤仙花一般的姑娘,实在过意不去,小献花一朵,还请姑娘莫要推辞。”
山里的姑娘哪里听过此等温柔的话,再加上花无邪那张俊脸,早羞得脸颊通红,接花时都不敢看他了:“你们先坐着歇息吧,我去给你们热饭菜,虽是简陋,却也是我小弟在山里摘的新鲜野菜,倒是能填饱肚子。”
在曲云流怀疑人生的目光中,花无邪施施然坐下,笑得天然无害:“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阿姐,我回来了!抓到只野兔,今天可以加肉”说话间,一个半大的小子提着野灰兔跑进来。
他看到自家屋里来了一堆人,满是笑容的眼眸先是一怕,再是一惊,最后在看到元清和李八卦时,则变成一怒。
顺手操起扁担磨牙道:“好啊,两个偷瓜贼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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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瓜贼?
这话一出;之前的姑娘脸色一僵;小心翼翼偷瞄了一眼花无邪;小小声喊那个半大小子:“二蛋;你、你说什么呢?”
“阿姐;早和你说过不许放人进来;你怎么总是不听!”二蛋一把拉过姑娘护在身后;明明又瘦又矮,身子抖得如秋日飘零的落叶,仍是努力瞪大双眼;装出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这些人和偷瓜贼是一伙的,肯定也不是好人!”
“我们怎么不是好人了?!”元清捂着屁股;现在还虚弱着;但也不示弱地叫嚷,“瓜钱后来我大师大哥送回去了;说起来;你的狗还咬了我屁股呢;算扯平了!”
明舟刚把装晕的云羽凰放下;闻言慌忙踩了踩他的脚背;压低声音道:“元小子;你可闭嘴吧!”
“呸呸呸!”果然二蛋更生气了,当即一扁担挥向元清。“我可一个铜板都没看到,你这偷瓜贼少狡辩!”
“这位小兄弟。”眼见扁担要打中元清;孟洵稳稳接住;唇边是温和的笑意,“我家小弟和小妹年纪尚幼不懂事,我已好好过他们,还望看在他们初犯,原谅一次。”
另一边,李八卦黑漆漆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当即翻出一瓶玫瑰花酱递过去,脆生生道:“对不起呀二蛋哥哥。我不应该因为赶路太口渴就偷你的西瓜,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成吗?这是我哥哥做的玫瑰花酱,可甜啦,送你好不好?”
玫瑰花酱红润剔透,尽管盖着木塞,还是能嗅到沁人心脾的玫瑰和蜂蜜的清甜。只是瞧着就食指大动。
二蛋咽着口水,轻“哼”一声:“我才不稀罕!”眼睛却黏了上去。
“收下吧二蛋哥哥。”见状李八卦不由分说把瓶子塞到他手里,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这时一旁的姑娘也听明白了,她爹娘在几里外留了一片西瓜地,此时正是成熟的季节,常有村里人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