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銮铃见状,忙抱着李蕙也站起身,一旁的宫女早机灵地把李蕙抱给薛恬。可不等銮铃向薛恬说句告辞的话,李墨兮已转身径自向日曛殿外走去。銮铃眼神一空,向太子行了礼,才也跟出来。
日曛殿外却是夜色空空,哪里还有李墨兮的影踪?
第93章()
昨晚那顿大餐,銮铃看出唐玄宗一改常态是想和几个儿子好好“家宴”的。然而今日相逢一切如常,又成了君君臣臣,唐玄宗那几个儿子显然更习惯这种相处方式,不必唐玄宗下旨,欢声笑语都即刻应对自如了。唐玄宗亦然。銮铃无所谓,也没心情理会。
銮铃又有惊慌失措的事发生了。
一时散会,她没有顾得上李墨兮便当先跑出了光华殿。她终于也甩了李墨兮一回。然而她也没顾得上领略这种来之不易的快感,只一路走得飞快,恨不得会穿梭术直接来到煦王李珩面前。
竹凊在后面跟也跟不上,捂着肚子直喊肚子痛。銮铃却也顾不得竹凊了,她的脸上神情变幻,有一种亢奋的苍白。
终于在去往拂风殿的路上赶上了煦王。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被煦王的“薄礼”惊呆了。
煦王见到她,并无惊讶。銮铃什么都不顾了似的,紧迫地盯着他,冷声问:“你到底是谁?”
煦王望见銮铃紧紧攥在手中的他所谓的“薄礼”,温淡的眸光一深:“你认识这画上的人?”
“画?呵呵。”銮铃抬手扬了扬被她攥得褶皱的照片,好笑道:“王爷见多识广,以为这是一幅画?”
銮铃现在急火攻心,照片,是啊,这煦王今日呈上金殿的竟然是一千多年以后她做李清歌时的照片!谁能想到呢,照片,銮铃忍不住要仰头长笑,纠结欲死了!
“那你觉得这是什么?”见銮铃如此反常,煦王愈加平静,只是心平气和地凝望着她。
“呵,王爷说这是古墓里挖出来的王爷还推测是我祖上某位萧氏的‘画像’简直就是鬼话连篇!”銮铃愤愤地挥手,真的失去理智了,她是穿越到古代的,可她这两张照片是哪儿来的?
还有李珩口中所谓的这照片主人的“古墓”?连她李清歌的墓都穿越了?这世界也太荒诞了!
“王妃!”跟在煦王身后的流沙见銮铃对自己的主子屡次出言不逊,忍了几忍没忍住,忍不住出声提醒。倒是煦王手一抬,示意他不要出声。
恰此时竹凊也气喘吁吁跟上来。
流沙知道竹凊也不是好惹的,怕她在这儿添乱,于是朝竹凊递眼色。
竹凊没理他,仍气喘吁吁地望着銮铃和煦王。流沙以为竹凊没看到,就又向竹凊递了个眼色。竹凊喘了口气,挑眉道:“你干什么老是看我?”
“咳咳”,流沙尴尬地咳嗽,笑道:“竹凊姑娘,我看你挺累的,我带你去一旁休息片刻吧?”
“我不累。”
“那有些事让王爷和你们王妃单独说吧,咱们在一旁不太合适。”流沙发誓他还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丫头,但他知道竹凊的厉害,也不敢怠慢,仍是好言好语的。
“哦,我家王妃没什么话不能让我听,没什么要瞒着我的,还是你到一旁避一避吧,我家王妃倒是指不定会忌讳你听到。”竹凊瞟了流沙一眼,没好气道。
“这”流沙被噎的说不出话。
銮铃却仍呆呆望着李珩,望着他和李暖一模一样的脸,心里惊悸惊痛,如果,如果这人真是李暖如果他真的是李暖,銮铃的脚步又虚软了,原本的愤怒消退成一种软弱然而又然而,如果他真是李暖,他骗了她这么久,竟骗了她这么久!
他骗她干什么?难道上一世骗她还不够吗?他为什么要这样突然地把这照片拿出来?两个人各自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出现交集纠缠不休,她现在自顾不暇,上一世的折磨还不够吗?
煦王见她身子不住颤抖,神色悲痛而恍惚,不由上前一步,想扶她一把。然而手还未触到銮铃的衣襟,有人已抢先一步扶住銮铃的胳膊,向他笑道:“王爷,铃儿想是受了刺激,你别和她计较。”
这人面容英俊,笑容清朗,却悄然向煦王递了眼色,李珩登时看见亦走过来的李墨兮。李墨兮面色平静,眸光落在銮铃苍白发冷的脸上却是惊疑。銮铃此刻才有些惊醒,看见扶她的人竟是萧悟,又吃了一惊:“你回来了?”
“还认得哥哥,够镇定!”萧悟一笑,不动声色拉着銮铃又退开两步,把李墨兮也围进他们的视线范围,才又道:“两位王爷,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不如就由在下向铃儿解释吧,我们多日没见,正有好多话要说。”
“也好。”煦王温然出声,他看一眼李墨兮,最后微笑望着萧悟和銮铃,“你们一家人该有许多话要说。我先回拂风殿。”
直到煦王飘逸的身影在日头下远去,萧悟才舒口气,看向李墨兮:“不如去你们思玄殿吧,好歹让铃儿休息一下。”萧悟本想让銮铃静静再向她解释,谁想得到銮铃竟坐也坐不下来,整个失魂落魄在那儿转悠,手里紧紧攥着那照片。
实话讲,谁都没想到銮铃会这么惊讶。李墨兮也没想到,她一贯是沉静内敛的。
“事情是这样的,两年前在金陵南边的小郡酿城出土了一座古墓。”
拗不过銮铃,萧悟只得猛地灌完一口茶,开讲了。
这古墓也不知在地下埋了多少年,墓不大,里面并没有棺椁,只有一大一小两个精美的方盒,其中小盒上嵌着一幅画,这幅画引起了煦王的注意。
煦王对书画向来颇有研究,尤其是见到这画面如此精细逼真,心下惊奇而喜欢,便开始临摹这种作画风格,两年来十八般武艺用尽,却始终不能全然模仿,画面和现实仍只是七八分像。
小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人被焚烧之后的骨灰。而那大盒子,里面便满满装了都是画像,还有一封书信。
这两年来,他们做了很多揣测,唯一可能相符的,便是今日在唐玄宗面前所说,可能是萧家某位先人去世之后埋葬于此。
只是最震惊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这画上的人,和銮铃相貌一模一样。一颦一笑,都仿佛是銮铃出现在了江南。
“不只这两张?”銮铃手指摩挲在那照片上,一阵接一阵地失神,李暖把她葬了,还埋了很多她的照片与她作伴?那封信呢?他会对她说什么呢?
萧悟见銮铃这样子,不由心疼:“这与你无关,都怪哥哥不好,把你掺和进来。”
他说着,看向一旁始终默不作声听着的李墨兮。李墨兮还是很有眼色的,见此便站起身:“你们聊,我出去走走。”见李墨兮走远了,萧悟才把凳子搬到銮铃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你和煦王的事儿怪我多嘴。”
“那大盒子里不仅有你的画像,还有你和煦王合在一起的画像。”
萧悟顿了顿,凝眉道:“这发现让大家都吃了一惊,煦王当日只是不明白为何会有他的画像在这古墓里,然而他以为这是巧合,因为那封信上说的很明白,这是一对夫妇。死者是妻子,夫君为怀念而把这些画留给她。”
銮铃双手冰凉,眼中不知不觉涌上泪来。
“我们都以为这是巧合,煦王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那画上,终日研究画技只是,他有时也会望着你的画像发呆,更临摹了你很多的画像”
萧悟神色愈凝:“恰此时,你和墨兮闹崩的事传来,我见煦王又对画像中的你十分痴迷,便告诉他,这画中人和你很像。哥哥不否认自己的私心,是想把你带到江南来,哥哥知道若你嫁给煦王,并不比嫁给墨兮差墨兮他心中终究有太多崎岖坎坷。”
“果然,煦王一直在暗中寻找这画中人,听到竟是你,铃儿,他欣喜若狂。但我也把你和墨兮的事告诉了他,不敢丝毫隐瞒。而他知道你心心念念着墨兮,便也没有着急来长安寻你。”萧悟轻叹一声:“前些日子接到墨兮和选W成婚的事,他才下定决心北上长安,想把你接回江南。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原来如此这李珩真的不是李暖怪不得这李珩见了她总是一副既熟悉又陌生的神情,尤其这古人,发现了这一段夫妻故事,还指不定以为是什么天降奇缘呢!
銮铃心下几许明白,她轻轻抬手擦了一把泪,哑声又问:“那信上说什么?”萧悟瞧见銮铃红红的眼睛,惊讶道:“铃儿,你为何哭了?”
銮铃吱唔着,却是外面一声通传:“太子妃到!”
有太子妃来了,萧悟自然停住了问话。见薛恬是找銮铃说私房话的,萧悟很识趣地就退出来了。尤其是刚刚他把李墨兮赶出去,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时隔三年,他和李墨兮之间毕竟有了隔阂。毕竟,当日是他甩手去了江南。毕竟现在的李墨兮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把他当成哥哥来信任的李墨兮。毕竟,李墨兮已经是独挡一面的堂堂王爷,不再是那个没有身份地位无依无靠的贵族小公子。毕竟物是人已非。
第94章()
薛恬拉銮铃去了木栏亭。
见銮铃反应若此,她自然知道这便是前世的銮铃,然而,那些前尘往事,那些不好的旧事薛恬不知该叹息还是怎样。薛恬一时无语,只把那两张照片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细细看,半响,才指着其中一张笑道:“铃儿,你当日看着可比现在强势多了。”
薛恬指的正是銮铃在她的豪华的办公室里拍得,穿一身高档套装,长发利落盘在脑后,露出一张自信而光彩夺目的脸,看着果然是很强势的女金领。
然而,强势,銮铃轻然笑了笑,她当时真傻呀,根本不知道李暖其实不喜欢她这样的强势。
“另一张倒是个幸福快乐的小女孩儿。”薛恬见銮铃伤心,便岔开话题。而另一张,她扎马尾,穿运动衣,手里还握着网球拍,满头大汗地站在碧绿平整的草地上。
“那是大三时拍的。”銮铃一笑,神色有些飘忽。
那天对她而言是生命里极重要的一天,时隔事隔这样久,她依然可以清晰地回忆起那天的阳光,那个高空湛蓝的秋日,那碧绿的草地,她心里的紧张和喜悦,还有期待。
风拂过她的发丝,都让她心里一惊一跳,不能平静。那是她第一次带李暖去见她爸爸,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见面,她希望他们彼此满意而喜欢,就像她深深爱着他们一样。爸爸见了李暖,那天什么都没说,她还以为沉默就是同意了,还傻傻地高兴,扯着李暖帮她拍照留念。
后来她才知道李暖那天是不高兴的,爸爸那天也是不高兴的。他们两个不太投缘,尤其爸爸不喜欢李暖。她追问了很久,她爸爸才吐口,语重心长:“清儿,他是很优秀,是个人才。然而他不能让爸爸放心地把你托付给他。他太聪明,而你又太喜欢他。”
“他聪明不好吗?我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好吗?”她辩驳。
“他太聪明,你就驾驭不了他。而你这样深地喜欢他,这样深地投入一份感情,终究会被伤害。”
“我从来没想过要驾驭李暖,爸爸,我只想嫁给他,其他什么都不在乎!”
就这么漫无边际地回想着,銮铃摇头笑起,每个人都会有这样青涩稚傻的时候,会为了一个人不顾一切地疯狂一回。当然后果自负。薛恬微笑问:“这些照片引起了你上一世不高兴的事?”
“不高兴又怎么样?反正都已过去了。”在薛恬面前銮铃镇定多了,好歹让她明白她不是孤单的,让她明白她是被理解的。要不然淹没在那古人群里,古香古色古语古情,她怕真要崩溃了。
有一种憋闷地想要窒息的感觉。就好像山雨欲来风满楼。銮铃仰起脸深深吸一口秋日凉爽的空气,又是一个秋日,时空却错乱着。
她禁不住问薛恬:“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墓葬本应在一千年以后,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时代?”
薛恬面上笑意一顿,倦倦在木栏亭中坐下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这世界这么大,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什么能发生,什么不能发生呢?发生了我们又能如何?”
“过去的事毕竟过去了,你别伤心了。”薛恬又安慰。薛恬话音未落,菊花台不远处的大道上突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哟,安将军,您这双眼往哪儿瞅呢?”
那大道上隐约是一小队侍卫,正押解一个膀阔腰圆满脸胡茬的粗壮大汉往光华殿的方向走。那大汉飘蓬般的头发胡髯里藏了一双深而阔的眼睛,此时正目不转睛盯着銮铃所在的方向。见銮铃看见了他,立即憨态可掬地笑了笑,很高兴地向銮铃弯腰行礼。
“哟,安将军,咱们快走吧!”那大汉身边负责带路的内侍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忙扯着他继续开路,满脸不屑地数落:“这些贵人也是你这种人能套近乎的?”
那大汉混不在意,跟着那内侍慢吞吞往前挪步,仍回头贪恋地看了銮铃一眼,才粗豪道:“我安禄山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这两位娘娘是天上的仙女么?”
“哟,你快别在这儿胡言乱语了,小心太子殿下听到把你的眼睛挖了去!”那内侍又心惊肉跳地瞪了那大汉一眼。
安禄山!
銮铃和薛恬惊了一惊,无声地对视一眼。这其貌不扬,看似粗陋憨厚的大汉,竟然就是他一手挑翻了大唐!
銮铃心神不宁地回到思玄殿,萧悟已去了拂风殿,她心里更烦,她还想问问她家里的事呢——萧悟一下在家住了这么久,她真怕出了什么严重的事。
倒是李墨兮淡淡道:“你哥哥说家里的事他已处理好了,让你放心。”
以她和李墨兮的交情,銮铃真没想到李墨兮会出言替她解惑,当下有几分受宠若惊,她不由说声:“多谢。”李墨兮这句话虽然平淡,却陡然让她放心不少。
李墨兮闻言沉默,把笔一搁,径自出去了。这两日两人疏离冷淡惯了,銮铃便也没在意。却是秋风吹进窗,卷动桌上的纸页翻动,“哗啦”一张被吹落在地。
銮铃走过去捡起,正要在桌上放好,却不妨被此张纸下面那张纸,准确的说是纸上那首词看得呆住。
李墨兮的笔力遒劲,字迹俊健孤峭,当然是练家子,那玄宗皇帝教出来的自然是非一般的。因而銮铃总觉得李墨兮不去当书法家可惜了。
只是这一刻,看到他这样大气冷硬的字迹写下这一首凄绵哀怨的“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这白纸上黑字漂亮得体,自蕴含了一股与寻常不同的力道和深情,字字仿佛缠绵悱恻。銮铃只觉得她心里轰然轰然惊动,竟杵在那儿动弹不得,很久。
不远处的闻香水榭,听着寂寞的风声,李墨兮正出神地望着那水车,阳光下一道道虚弱的彩虹。
风飐立在他身后,低声道:“王爷,今日犯事的这平卢将军,确实是当日属下奉命调查‘范阳水案’中与忠王暗中联系的那个安禄山,属下觉得此人不可小觑。”
李墨兮静默着没有说话。风飐悄然往前伸脖子去探究李墨兮的神情,却不妨李墨兮凝眉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物,只消看他这次怎么活下去。”
风飐嘿嘿一笑不动声色缩回脖子:“原来王爷在听属下说话呢。属下还以为王爷的心只在王妃”他及时打住,当然,是让李墨兮明白了他的意思。
“属下以为这画像的事纯是巧合。”
风飐宽慰李墨兮:“昨晚王爷也去了拂风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