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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者自清,王妃又何必耿耿于怀。”一眼瞥见銮铃臭臭的表情,李墨兮悠悠闲闲地倒了杯茶,也不坐,就那么站在銮铃面前捧着喝,銮铃瞧见他这副毫不见外的样子,心里恨恨,面上却始终没有表情。
就听李墨兮慢慢又道:“最近这长安城中关于你我分离不合的传闻实在太多,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让他们定定心,王妃别介意。”
李墨兮似是要道歉,面上却始终是那种平淡无情绪的神情。銮铃轻笑:“如此,王爷的目的达到了,还来干什么?”
“一夜之间并不可能达到。”李墨兮一口把茶饮尽,“王妃如此聪明,定然明白。”
“”銮铃反身往床边一坐,探身去拖里面的被子,又轻笑句:“不过是小事一件,王爷又何须劳累,只消吩咐一声,銮铃自会遵命。”她把被子扔在榻上,又坐回床边,微微笑道:“至于脱衣服这种小事,銮铃自会办好,王爷也不必动手了。”
李墨兮却是望着她,把茶盏往桌上一放,淡淡道:“我今晚还有事,先走了,王妃好好休息。”
他说完,竟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白纱帐子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飘动,房间里静悄悄的,连个影子都没留下。銮铃呆坐在床边半响,好不容易回过神,竟想不出李墨兮他到底来过没有。
欺人太甚!
瞧见李墨兮走了,竹凊才蹑手蹑脚地进来,銮铃正从床边站起身,去架子上取了琵琶。知銮铃心情不好时才会弹琵琶,竹凊心下虽惊讶,却也不敢多问,只拿了件外衣就匆忙跟出来。
竹凊要把外衣给銮铃披上,銮铃也不许,就那么抱着琵琶在秋千上坐下,虽是初秋,然暗夜风凉,她单薄的纱衣在海棠树下错落飞舞,像是天上坠落的月光。
知道李墨兮今夜来过了就不会再过来,銮铃信手拨弄,随意清唱,不知不觉竟唱出了这首旧梦不须记——自从那夜菊花台上唱过后,自从知道萧选W和李墨兮是被这首歌联系在一起,她就十分忌讳地把这首歌藏在内心深处。
当下神思飘忽,她不知不觉又唱了出来。
“旧梦不须记,逝去种种昨日已经死,从前人渺随梦境失掉,莫忆风里泪流怨别离。
旧事也不须记,事过境迁以后不再提起,从前情爱何用多等待,万千恩怨让我尽还你。
此后人生漫漫长路,自寻路向天际分飞,他日与君倘有未了缘,始终都会海角重遇你。
因此旧梦不须记,亦不必苦与悲,缘来缘去前事的喜与泪,在今天里让我尽还你。”
一曲毕,竹凊含笑道:“小姐很久没唱这支曲子了。”
銮铃才陡然察觉她竟把它唱出来,指间不动声色轮换,她随性换了歌,才漫不经心道:“是啊,只顾藏着,把它都快忘了。”
“为何要藏着?”竹凊不解道:“小姐和王爷又不开心了么?”
“我哪里有不开心?”銮铃微微笑问。
“当日在菊花台,那位公子不是说这首歌是唱过去不开心的事么?小姐也说是的。现下小姐又弹这首曲子,定然不开心了。”竹凊说着,伏跪在銮铃脚边,仰起脸,又问:“小姐既然不离开了,还是要放宽心,慢慢和王爷相处。”
銮铃指间一凝,琵琶随风流散,“谁说我不离开了?”
竹凊被銮铃的话吓了一跳,她惊诧道:“昨晚王爷都和小姐圆房了,小姐还怎么走?”
銮铃蓦然从秋千上站起身,一袭淡白纱衣零乱飞舞,她转身就要往内殿走,却被身后默然而立的两个人惊得呆住。为首那一人亦是白衣潇潇,恍若月光夜色里一簇月光,从天而降,淡雅如仙。他似是被竹凊的话说的回不过神,正怔怔望着銮铃,向来温润清湛的眼眸,若失神又若怜惜。
陡然见到这张和李暖一模一样的脸,銮铃还是不自禁后退一步,却是竹凊也认出了这李珩,下一刻又看到李珩身侧仿佛被定住了一样的李墨兮。
李墨兮更是神色莫测,失神地望着銮铃。
也瞧见李墨兮,銮铃淡淡躬身施礼,李墨兮垂在身侧的手不经意拳紧,他看一眼身侧的李珩,向銮铃道:“还不见过煦王叔。”
煦王?!
銮铃一惊,这人竟就是萧悟的主公?这么一个年轻出尘的男子,就是当年把萧悟带往江南的金陵王?銮铃即刻回神,正要低身行礼,李珩已微微一笑道:“不必了。”他又看向李墨兮,含笑问:“她便是都夏王妃么?”
“王叔见笑了,妇道人家没什么规矩。”李墨兮说着,瞧见銮铃一身单薄,长发飘散,和昨夜他在房中所见不差多少,不由一阵恼火,他轻斥:“这副模样怎么好出来见人,还不快回房去!”
銮铃诺诺,转身进了屋。竹凊此时才回神,也跟进了屋。
两人步出疏影殿,李珩忽而问:“墨儿,你刚刚离席,是来看她么?”李墨兮没有答话,却是淡淡笑道:“听说王叔和銮铃已在松风苑见过了?”
李珩涩然一笑:“不错,当日见识了她的琵琶技艺,所以刚刚听到这琵琶声,就忍不住要跟进来看看。是我唐突了。”李墨兮不语,李珩又道:“萧悟也快回来了,他们兄妹俩也能见见,他总是放不下这个妹妹。”
李墨兮一连几天没出现,再出现的时候,銮铃正歪在榻上看书,她想得明白,那晚李墨兮八成是听到她的琵琶了,李墨兮那么精明,一定知道那晚在菊花台上弹琵琶的是她,而并非萧选W了。
她猜不透李墨兮心里的想法,却也无心思去管。
她知道她最近有些消极,可她积极不起来,天,那李珩居然就是煦王?这世界也太小了,这煦王为什么偏偏要长这样一张脸虽然关系也不大,但其实还是很大,她哥哥萧悟,她这夫君都夏王都和他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着她是真的想躲开。
还有那李白,结交权贵,都结交到江南的王爷身上来了,她真是无语。把书蒙在脸上,午后的阳光浸润,她纠结着慢慢要入梦了,就听候在一旁的云心惊诧道:“王爷?!”
第67章()
李墨兮一眼瞧见銮铃似是睡了,便不让那云心通报,慢慢踱了进来。他默然立在榻边望着銮铃半响,就在銮铃受不了要掀开书坐起时,忽而喃喃问了句:“为何你总是不说?”
“是他们逼你出嫁的,你不说。你把过去的事都忘了,你不说。那奇异花酒不是你放的,你不说那在菊花台上弹唱的是你,不是选W,你还是不说”
李墨兮神色有几分迷惘,低低又道:“其实听选W唱歌时,总还觉得有些不对的,只是当时情海深陷,就也不愿去理会你是不是和诸葛青玉一样,知道我不会回头,所以才不说?所以一切都怪我不好?”
房间里寂寂的,风暖暖地拂过身上,銮铃僵呆着一动不敢动,偏偏心里又仿佛被一只柔软的手抓挠着,东一飘摇,西一晃荡的,怎么都不能平静。
李墨兮一席话毕,紧蹙的眉峰舒展了些,见銮铃就这么把书扣在脸上睡着,他轻叹一声上前把书拿开,正要回身放在案上,却不妨书下面,銮铃那一双惊诧而迷惘的眼眸正直直望着他。
李墨兮向来是处变不惊的,这一刻却仿佛被那一双明亮的眼眸吓住,他眼神蓦地一跳,随即沉声道:“你很早就醒了?”
见他变了脸色,銮铃即刻抬手揉眼,做出一觉初醒意犹未尽的样子,低声问:“王爷来了?王爷何时来的?”
李墨兮杵了片刻,把书往銮铃手中一塞,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不过銮铃细细看去,他倒并未有几分怒意,只是很尴尬,很窘迫,很落荒而逃而已。
李墨兮这一消失又是两天。銮铃仰望着秋日湛碧的高空,淡淡不语。
可她动了几筷子,总觉食之无味,就把筷子放下了,竹凊在一旁正要说话,却听院子外一声“王爷来了!”
銮铃的心轻轻一跳,他来了,就是说出他决定的时候了吧?他被她窥破了心事,等于是暴露了他的弱点,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势必不会留她在身边吧?
李墨兮快步进来,见銮铃在吃饭,随意在她身边坐下,向一旁的竹凊道:“添一双碗筷来。”竹凊忙地去了,銮铃木然又拿起筷子,埋头吃饭,也忘了理会他。
李墨兮话也很少,两人默默无语吃罢,丫头们忙着撤碗筷,李墨兮才道:“咱们去院子里走走吧。”
銮铃率先走出疏影殿,月华倾洒,微风轻拂,院子里草木葱茏,光影陆离,若是一对互相有爱的情人出来散步,自然是极有情调。然而换做李墨兮和她,便有些大煞风景了,銮铃暗笑,淡淡道:“王爷有话但说无妨。”
“你坐吧。”李墨兮一指那精致的秋千,銮铃顺从地坐了,李墨兮往后走了几步,来到她身侧,忽然用手推着秋千晃动,銮铃洁白的影子便在夜色里轻轻飘荡。
“最初在菊花台上听你说是萧华的女儿,我第一个念头便把你排除在外,认定那唱歌的人便是选W。”
銮铃不语,她知道,她当时嗓音全变,李墨兮自然听不出她是谁。不过,銮铃从未见过李墨兮推秋千,他手上的力道却拿捏地相当好,不似竹凊时而无力时而劲道,他推时,她稳稳地飘上飘下,却又丝毫不影响到听他说话,很是舒服。她悄悄看他,他正陷入深思,推得却是漫不经心,更仿佛是一种不经意的习惯。
“我去找她了,选W也没有说那晚不是她在唱歌,后来每每让她再弹那首曲子,她先是不肯,后来又拿了那首一剪梅,我听了那唱词,觉得写得极好,便也没有再追究。因为当时我已知道选W身世——她出生萧家,却不如看起来那么光鲜,他的父亲宠爱他的妾氏和妾氏的儿女,所以她和她母亲在偌大的萧府一直是孤独的生活,没有人疼爱,没有人照顾。而且两年以前,她的母亲也突然去世,她在萧家便只剩下她自己。”
李墨兮推秋千的手顿住,銮铃从高空落下,落回他身边慢慢飘着。
“听她说这些时,我总是想到自己,所以当时我就决定了,决定就是她了,她就是我要娶的女子,我要保护她,照顾她,让她再受不到一丝伤害和痛苦。我也总以为,她有这样的经历,就能理解我。”
銮铃心里轻轻一颤,如风冽所言,李墨兮自幼就承受了很多常人所不曾承受的苦楚,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光鲜,那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出身呢?
“我以为我和选W能相依为命一生。”李墨兮扯开唇角淡淡笑了,却看不出一丝开心。
他又开始推秋千,依然神思飘远,仿佛已经这样推过无数次,也神思恍惚过无数次,一切都驾轻就熟。銮铃洁白的裙子飘起,她却不论飞高或者降落,都不停地望着他,她想看清他心里到底有多悲伤,然后再替他分担一些。
“可大婚时出了差错,于是我想可能是没有缘分。我不能接受像你父亲那样因为深爱你的母亲,而把她带进府内做个妾氏,做妾氏的痛苦,我不想你姐姐也承受。然而,你却是铁了心要把你姐姐塞进来,后来我也就接受了。像你说的,痛苦我可以承受,你姐姐她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我不想让她伤心。于是我绞尽脑汁在想怎么样才能把她名正言顺地留下来,可选W她却仿佛等不及了”
李墨兮眉头深锁,疑惑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理由,我承诺了给她幸福,她竟这样对我,她难道不知道我很忌讳这些么?她还千方百计嫁祸在你身上。她不是说过她很疼爱你,很喜欢你这个妹妹,不会计较你们母女争了她们母女在你父亲眼中的地位——我完全相信她的话,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每每看到她那样温柔无辜,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李墨兮叹一口气,不说话了。
这天底下若还有人让李墨兮为难,也就只有萧选W了吧?
銮铃思忖片刻,轻道:“也许是怪我吧,从小就是我抢了姐姐的宠爱,而两年前她母亲去世,也有谣传说是我母亲害死的。她心里该是很恨我的。”
见李墨兮眸光诧异,銮铃低下头,继续道:“我是听凊儿说的,也不太清楚,但我总觉得母亲是那样温柔善良的人,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而她这样做了,有什么好处?父亲不理她了。最后做父亲正妻的,也不是她。”
“母亲也说是我小时候太幸福完满,所以后来就要受苦来弥补,也许是吧。反正和你们相比,我是最幸福的,我有父亲母亲的疼爱,还有一个好哥哥。”
第68章()
“我该是最幸福的吧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爸爸一手把我养大,怕我长得不开心,怕我长得不完美,爸爸从不在我面前露出一点忧伤,更没有再娶,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直到我长大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嫁给他幸好我嫁给李暖没多久,爸爸就去世了,所以他没看到李暖背叛我。幸好他没看到我为了李暖伤心欲绝的样子。幸好他没看到我为了李暖跳下他的大厦幸好我有这样一个爸爸,让我那短暂的一生,那么完美。”
銮铃喃喃自语着,终是掩不住心酸哽咽,却是身后李墨兮忽而问:“你在说什么?”
銮铃一怔,不知李墨兮明明走了,怎么突然又回来。她悄然把眼角的泪抹去,跳下秋千,轻然仰起脸,微笑道:“王爷还有何事?”
“忘了告诉你,两日后皇上让我们去温泉宫,你心里做个准备。”李墨兮道。
銮铃诧异地望着他:“我也去?”
“诸王携王妃随驾前往——这是圣旨上写的。”李墨兮借着月光看清銮铃微湿的眼角,梨花清露,一点哀伤三分轻愁,他垂在身侧的手一动,刹那间有种要帮她擦泪的冲动,然而下一刻,他的手已顺势负在身后。
他缓缓道:“别想太多了,早点睡吧。”
“多谢王爷关心。”銮铃微笑道。
西边天空是绚丽的彤色,黄昏美好,夜晚将至。
銮铃特意选这个时候来花满楼,为的就是赶个早遇上那位怜三妙。那位怜三妙的琴技她在松风苑也见识过了,师出李白那肯定是不同凡响,她若能拜怜三妙为师,那琴技该也不会差。
虽然天色尚早,可花满楼的生意那叫一个兴隆,銮铃带着竹凊和风冽甫一进去,就淹没在人众里。那个容容眼尖,登时瞧见竹凊,又缠上来:“小公子又来了?”
竹凊讪讪应道:“三妙姑娘可在?”
“三妙姐姐等着呢,清歌公子随我来吧。”那容容尽职尽责地向竹凊飞了一个媚眼,才穿过人群上楼去了。銮铃在前,竹凊和风冽跟在后面也上了楼,刚停在二楼,却是一个骄横清甜的声音喝出一句:“你怎么又来了?!”
就见那个五彩霓裳的少女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正掐着小腰,冷冷盯着风冽。
风冽觉得他背上一股恶寒往上爬,嘴角抽了抽。那容容知道风冽也不是好惹的,忙拉住林染衣,笑道:“哟,我的小祖宗,您怎么跑这儿玩了?小心被花妈妈发现!”
林染衣却甩开容容的手,玉指纤纤一指风冽:“问你呢,你怎么又来了?”
容容美目打量风冽,是够英俊的,就是寒气太重,寻常人怕吃不下呢。
她娇滴滴道:“你说男人来这花满楼做什么?”
却是林染衣听了容容的话,瞪圆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讶异道:“容容姐姐,你觉得他是男人?你摸过他的胸?”风冽脸色一青,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