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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崖颇为怪异,不知为何,来到此处,见到这云雾飘渺中的一草一木,銮铃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是梦里,或是深埋的记忆里,她曾来过。
站在崖边往下望,看不到蓝天白云,看不到悬崖万丈,只是一片模糊到仿佛无尽头的云海,无边无际的厚重云雾,翻滚着,盘旋着,像一个个巨大的云的漩涡,不小心便要把你卷进去,万劫不复。
“你终于来了。”
她身后的虚空里,忽而飘来一句话。
銮铃惊了一跳,猛然转身。可她身后空荡荡的,只是一片无涯的阳光,草色,山风,并无人影。
“哈哈,在你身后呢!”那声音再度从銮铃身后传来,却少了一丝飘渺,多了一分顽皮。
銮铃猛然再转身,就见刚刚还空荡荡的崖边,忽而从天上掉下一块云朵来,不过那云不是纯净的白色,而是自内而外泛着红彤彤的彩霞一般的光芒。
一阵风过,那云朵渐散,却见一个少年抱膝坐在地上。
那少年穿一身烈火般的红衣,衣上纹满赤金色诡异的符文,被阳光一照,仿佛燃烧了一般。然,这少年肌肤莹润剔透,犹如冷玉,竟是非一般的安静和洁白。
少年缓缓转过脸看向銮铃。
銮铃看到他的脸,倒抽了口凉气,她来到大唐后也算阅美无数,可这少年俊美得异乎寻常。
这少年看起来十二三岁左右。五官精美,阴柔中带有一丝魅惑的妩媚。可他眼神清寂如水,莫名透着一丝稚嫩的虚无。很奇异的感觉,就像这少年身上冰与火完美的结合。他分明不像是这凡间俗尘里的人。
銮铃四处看了看,阳光依旧,蓝天依旧,山色依旧,四周仿佛没有变化。可这大白天,莫非她遇到妖怪了?
“你是谁?”銮铃故作镇定,戒备地问。
“你问我是谁?”那少年眸子黑亮,他歪头望着銮铃,看不出情绪:“你是问我的名字?你是问我的身份?你是问我是什么?还是问我找你干什么?”
“”銮铃被这少年反问得一怔,下一刻,凝眉道:“那你把你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师父叫我莲颂。我原本是一只火狐妖,后来被师父带到这转轮崖。我受人之托,找你有三件事。”少年站起身,慢吞吞解释。他一身红衣飘飞如烈火燃烧,可他肌肤莹白冷淡,仿佛丝毫感受不到那炽热的温度。
“狐妖?转轮崖?受人之托?”銮铃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这一通话,仿佛是解释了,她还是不明白。当下斩钉截铁道:“有话快说,我还有事儿得赶紧走。”
“据我所知,你西行入川本来就是消磨时光,并不着急。而且你大可放心,这里是没有时间的,所以不会耽误你的时间。”莲颂盯着銮铃,嘴角忽而一笑,风一般的邪魅。
这美得不正常銮铃背上嗖嗖泛凉,涩声问:“你知道我?什么叫这里是没有时间的?”
莲颂身轻如鬼魅,眨眼来到銮铃面前,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的过去未来,知道你心里的一切想法。”
说罢,又四处看了一眼,解释:“而这里是轮回之外,是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
啧啧,这孩子长得精致,却是个疯子。銮铃不欲多言,转身要走。莲颂笑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诧异,奇怪地问:“你怕我伤害你?我为何要伤害你?”
銮铃用力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疼得钻心,不是做梦啊。可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什么?!
“我生活在轮回之外,和你们这些心存执念的人不同,我没有感情,没有欲望,所以不会伤害你,也无法伤害你。”
“是吗?”銮铃也不敢执意逃跑,怕惹怒了眼前这自称是狐妖的美少年。
莲颂似是不能明白銮铃为何不能理解他的话,他想了想,又道:“我和你不同,你是轮回里的人,我是轮回外的人。”
“轮回?”銮铃艰难地问。
莲颂见她还是不懂,一把抓起銮铃的手,銮铃只觉身子一轻,便随着他飞到了半空中。他们越飞越高,飘然来到崖下那一团团云的漩涡上空。
銮铃心里一阵阵发虚害怕。莲颂却神情如常,司空见惯一般,他随手指了指脚下那一道道漩涡:“这里便是轮回的入口,你生活在那里面,当局者迷。而我生活在这轮回之外,可以看清里面的每个人,每件事。”
“这,好像有很多的轮回?”銮铃努力去看,脚下是无边无际的云海,无数道云漩密密麻麻地排列散开,直到天际。
“轮回之初有无数道,每一道都有自己生长发展的方向,每一道都有他们自己的故事和历史。”
“你是说,每一道就是不同的时空?”銮铃仿佛明白了些,就是不同的云漩里,分别是装着不同的时空,而每个时空都在发生着属于这个时空自己的事情。
“他们虽说不同,其实也并无不同,因为发生在轮回里的事,都差不了多少。无非是王朝变革,男女痴恋,生生死死。只不过是参与的人不同,而发生表面上的差异罢了。”
这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说出的话吗?銮铃再度无限惊奇且无语地盯向这莲颂。
“其实我已经活了很久。我也不知我活了多久。”莲颂瞥见銮铃的神情,面上有了些无奈,然后抬手一指不远处的一道云漩,道:“那一道,是你做李清歌时生活的时空。那个时空里有你所熟知的历史和人们。”
旋即,他又用手指向一旁的一道云漩:“这是你此刻所生活的时空。按时间的先后排列,这个时空在你原本所生活时空的几万年之后,所以在这个时空,可能会发现很多经历了沧海桑田时光流逝却未被销毁的上古遗物。”
銮铃呆了一呆,半响才艰难地问出一句:“李清歌生活在萧銮铃几万年前?我才是古人?!”
“不能理解吗?你所在这大唐,是几万年后历史上再度出现的大唐,并不是你所认为的古老大唐,而在这大唐里,很多历史经过优化,发生了巨大变化。”
“我,我”銮铃心口发闷,呼吸困难,不能相信。
见她还是不明白,莲颂耐心消尽,终于挑起了眉头:“不跟你讲了,你实在太笨,根本无法理解这轮回之道。倒白费我一番口舌。”
他话音一落,銮铃再度回神,她已安安稳稳站在那崖边上,一眼看到崖下风团云卷的漩涡,她猛然退开几步。
銮铃静了片刻,消化了片刻,忍不住又问:“那我为何会发生时空穿越?”
“时空穿越么”莲颂打了个呵欠,慵懒中说不出的妩媚:“无非就是你执意不肯忘了某个人,或是某个人执意不肯忘了你。不过是些执念。若你们无情,便都能获得云淡风清。”
“那我也是?”
“你自以为很特殊么?”莲颂斜睇着銮铃,眼神颇不屑:“这茫茫轮回,有多少人?有多少交织的感情?你淹没其中,又特殊在何处?”
通透却很犀利的话,銮铃擦了把冷汗,讪讪一笑:“我是很渺小,我只是想请问大仙,我到底怎么回事。”
“你么,便是那个和你已然缘尽的人不肯忘了你,便强行为你转换了时空,他妄想和你再续前缘。”莲颂说着,对銮铃把他称作大仙颇不满意,又添了句:“我不是大仙。”
“不是大仙?”銮铃反问,心里却在揣摩是哪个人和她缘尽了,却又不肯放手?真有如此痴迷几世的感情吗?
“那些神仙妖魔,仍是在轮回里。可师父和我早已超脱了。”莲颂双手环臂,一本正经解释。
他本来年少,可偏要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样。銮铃瞧着他,嘴角不觉有了一丝笑意:“那你和你师父是什么?”
“我们是掌管轮回之人。便是那只无法无天的狐妖君旷,有时也得听师父的。”莲颂把脸一抬,有了几分高傲。
“那你们是时空的管理者了。”銮铃应道,她也不知信也不信,又问:“狐妖可与我有关?”
不知为何,便是銮铃问出这句话后,莲颂高傲的脸色忽而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只是一瞬,他已沉下脸色,硬邦邦道:“自然有关。便是他,强行偷走师父的轮回珠,把你从李清歌变成了萧銮铃。”
銮铃本是随意一问,不想真的有关,她难以置信道:“是狐妖改变了我的命运?”
“这有何不能相信的?”莲颂神情里有了一丝烦躁,他凝眉道:“师父早已告诉他你们之间缘分已尽,可他不信,等了一千多年等不到,便要去找你,最后生生拆散了你和另外一个人的缘分,把你拉到他身边。”
“这样也可以?”
“有何不可?金刚非坚,愿力最坚。”莲颂不耐道:“何况他肯付出代价。只要肯付出代价,世上无不可能的事。”
“那他后来如何了?”銮铃紧紧盯着莲颂,呼吸忽而急促。莲颂却被銮铃看得愈发不耐:“他放弃了几千年的道行和飞升成仙的机会,再度跳入轮回,变成了人。师父答应他,替他把你送到他身边。”
“由狐妖变成人?把我送到他身边?”不啻于天方夜谭,銮铃想要嗤笑,却不知为何又笑不出,反而心里一阵阵紧张。
“师父临行前,交待我提醒你,你和他这是最后一世,缘聚缘散便都在你们自己手中,他也无能为力。而你和那个叫李暖的男人,缘分才刚刚开始。”
李暖?銮铃呆了一呆,还有那李珩她踉跄似乎有些站不稳。神思不定许久,她忍不住又问:“他是狐妖,那我是谁?”
“你是个颇有悟性和仙根的修道之人,师父说了,这狐妖君旷本是你修成正果前的小小一次情劫,谁想你们都当了真,才有了之后纠缠不断的几世情结。”
莲颂说着,反而盯着銮铃:“你果真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师父还说你有仙根呢,如何这么笨?”
“”这是这孩子第二次说她笨了。
“你和他这一世缘尽,和那李珩今世缘起,这是师父嘱咐我的第一件事。”莲颂似是不愿与銮铃搭话了,便公事公办起来。
“第二件事。”莲颂手指划过虚空,他掌心已放了一枚白玉小瓶,他把这小白玉瓶递到銮铃面前:“这是那狐妖留给你的,里面盛了鸾峰清露,可以医治你身上的不足之症。”
甫一瞧见那白玉瓶,銮铃眼神一跳,不自觉便抬手拿过,她感觉恍惚迷离,分外熟悉:“鸾峰?”
“便是你修道之处。”莲颂见銮铃只是发怔,不由催促:“还不快喝,那人嘱咐我亲眼看你喝下去。”
“这人,这”銮铃正要问话,莲颂手一抬,那白玉瓶的瓶塞缓缓飘离,一股清露已飘出,忽闪进了銮铃身体里。銮铃怔了怔,顿觉一股舒适的清流缓缓在体内游走,原本的疲倦和虚弱消失殆尽,浑身舒畅。
最后那白玉瓶自动飘入銮铃掌心。她低眸注视那白玉瓶,忍不住再问:“那这狐妖现今在何处?”
“你不知道?”那莲颂倒吃了一惊,随即冷哼:“你不可能不知道!”
“莲公子,銮铃果真不知。”銮铃正色,虽然和那人缘分将尽,銮铃还是很感动,很想能去拜会一下。
“你若不知,为何却能忍受他开始的冷漠和伤害,仍对他死心塌地?要知道,他等你等得性子早已暴躁得很。”莲颂见銮铃面露困惑,缓缓又道:“便是那李墨兮。”
“李墨兮?!”銮铃踉跄退开一步,恍若遭了雷劈一般,震惊地盯着莲颂。
“如此之笨,毫无灵气,如何竟会是我的娘亲,真是定是师父弄错了。”莲颂一脸不痛快,嘟囔了句。
他这话不啻又一个晴天霹雳,銮铃差一点要歇斯底里了:“我是你娘亲?”
第180章()
他这话不啻又一个晴天霹雳,銮铃差一点要歇斯底里了:“我是你娘亲?”
“师父说是你和那狐妖创造了我,那狐妖还有点儿像是我父亲,你可太笨了,我不愿你是我娘亲。”莲颂瞟了銮铃一眼,愈发不痛快。
“我,是你娘亲?我和他有了你?”銮铃不可相信地指了指她自己,又上下打量莲颂:“你说你是狐妖?”
“师父说是的,可我前面讲了这样多,你一点都不明白,或许是师父记错了。”
銮铃深深呼吸,紧紧盯着面前的莲颂,原来这莲颂一直在试探她?她和李墨兮竟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天哪!
“只是某一世里,你和他创造了我。”一眼看透銮铃的心思,莲颂又冷淡道:“我还没出生,你便跳崖自尽,是师父把我带回来养大。我和你们并无太多关系。”
莲颂这一番话说的颇无情,銮铃心里顿时像被刀戳了一下,她小心翼翼望着他:“我是你娘亲,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我已是轮回之外的人,没有感情可言,告不告诉你也无分别。”莲颂忽而背转身,漠然望着无边的轮回云海。
“那他知道你是他的孩子吗?”起初不知道时,銮铃还能安心面对这孩子,可此时,莫名的情愁便纷拥袭来。
“他自然不知。师父说了,不可告诉他,他若知道了,一定会把我带走。”莲颂说罢,眼神愈冷漠:“我亦不愿堕入轮回,不愿像你们一般心存执念,不肯回头。”
銮铃正欲说话,莲颂已又道:“第三件事,便是那薛恬赠你的蓝色锦囊。”
“薛恬?!”銮铃再度一怔,那锦囊此刻便在她腰间挂着,那龙子玉还给煦王之后,她便把那小包袱里的东西取出来,分散收藏。薛恬所赠的锦囊被她时时带在身边。
“那里是一颗轮回珠,可再次时空穿越。她嘱咐我告诉你,郑重使用。”
“你认识薛恬?”銮铃简直有一种要疯了的感觉。
“她上一世窥破天机,师父欲让她忘了天道,便允诺她真爱十四年。又给了她这颗轮回珠,说若那不是她的真爱,她还可以再转一条轮回道。最后她便把那珠子给了你。”
真爱十四年怪不得当初的薛恬像是知道她自己的命运一般,而她没用这颗珠子,便说明那李鸿就是她的真爱了。
“这里面是轮回珠?”銮铃下意识去摸,却摸不出什么来,乍一看本就是一枚普通的锦囊啊。她不禁又问:“那此刻,薛姐姐去了哪儿?”
“她自是追随让她挂心的人。”莲颂说罢,衣袖一挥,一朵云彩从天际飘下。銮铃见此,也顾不得想莲颂这话里的意思,忙上前拉住他:“你要走了?”
“我已说的够多了。”
“那我何时才能再见到你?”銮铃心里莫名一痛。
“应该不会再见了。”他话音未落,人已然消失。銮铃四处寻觅,只见晴空朗朗,白云朵朵,依稀不变。
只是崖下那纷涌的云漩,波澜壮阔着,仿佛道不尽的生生世世,滚滚红尘。
木媌拿了水过来,见銮铃瘫坐在崖边,神情恍惚,不由道:“怎么了?”可她甫一靠近銮铃,便闻得一阵幽幽的清香。
銮铃猛然回神,只觉和那梦境一般的莲颂说了许久的话,知道了许多似真非真的事情,她也不知神魂何处,只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只去了片刻,很快便回来了。”木媌不解銮铃话里的意思。又凑近闻了闻,銮铃身上果然有一种奇异的香味。
察觉木媌的动作,銮铃也闻了闻,果然香的奇妙。她一低头,便瞧见她手中还握着那个白玉小瓶!
刚刚那不是梦!不是假的!
天呐!
木媌见她神情怪异,也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