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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这话,无疑证明了銮铃的想法,这梅妃该是看到包袱里那块玉,所以才想要认识这包袱的主人,那木媌此去,该也没有危险,而她不愿去,是不愿见那煦王,也不愿见那梅妃,梅妃今儿看她的眼神也让她不舒服。
“好了,别哭了,木媌没事,咱们现在得走。”銮铃一面抓过她的头发随手编辫子,一面安慰悟空。悟空惊愕道:“咱们逃走,不管木媌了么?”
“咱们在云城等着,她取了包袱,自会去那儿找咱们。”銮铃不欲多言,利落地把长辫一甩,便又去收拾包袱。
第168章()
梅妃端坐在大殿上。她似是畏冷,身上披了件儿青碧色的披风,手里还抱了金兽小手炉,饶是如此,她的脸色仍不太好,坐在那儿不时咳嗽。她手边的小几上,便放着銮铃那个模样再普通不过的小包袱。
木媌轻垂了眼眸立在殿中央。
梅妃命殿内的人都退下之后,整个大殿便陷入一片沉寂,除了她不时地咳嗽,便没有一丝声息。
不做声瞧了木媌许久,梅妃语调柔和地问出一句:“你便是这包袱的主人?”她问话时,面上亦有柔和的笑容,让她看起来是个和善的人,可眼中却有探究的光。
“回娘娘,是奴婢的。”
“你且说说这包袱里都有些什么?”
“回娘娘,有一块螭形暖玉,一枚蓝色锦囊,一本聊斋志异,还有十万两的银票。其余便是些书纸杂务。”木媌纹丝不动站在那儿,平声静气回答。
梅妃似是坐的累了,轻轻换了个姿势,微斜地靠在那椅背上。她这么一换姿势,便能看清木媌的侧脸,黑亮的眼眸,秀气的鼻子,抿着的有点儿偏冷的嘴角,精致的下巴。
她目光下落,不动声色把木媌的身段儿又打量一番,诚然她这样看木媌已看了有一会儿——这丫头的美并不惊艳,很安静,一眼望去你几乎发现不了她,可看得久了,你才发现她的美也是能让天地失色的。
“别的本宫便不管了,你且说你那玉从何而来。”梅妃盯着木媌的神情,问。
“那玉是王爷所赠。”木媌说着,背上悄然冒出一股冷汗。这螭形暖玉是煦王贴身佩玉,要得到这玉,除非煦王亲自取下来,梅妃早有所料,可听木媌亲口说出是煦王所赠,还是眼神一跳:“珩儿亲手给你的?!”
不等木媌答应,梅妃声音提高不少:“你抬起脸来!”
木媌只得抬起脸,梅妃秀眉蹙紧,又瞧着木媌。她今日下车时在王府门口的人众里一扫而过似是看到了一个人,可那人与眼前这人分明不是同一人。
“珩儿为何把他的佩玉赠给你?”梅妃心中思量,嘴上又问。木媌硬着头皮答:“因为奴婢身子不好,而王爷宽和仁善,他体恤奴婢,所以把佩玉赠给了奴婢。”
“胡说!”梅妃陡然轻喝,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木媌,沉声道:“这玉是他父皇所赠的‘龙子玉’,他岂能将此玉随意赠人?”
“”木媌无话可说。梅妃也顿了一顿,微和缓了语气:“珩儿既把他的玉给你,那便是他对你有一番心意,你何以故意曲解?莫非你另有意中人?”
木媌听得一头冷汗,手指不安地动了动。见木媌有些害怕,梅妃的神色倒愈发温柔:“你今年多大了?”
她听木媌自称“奴婢”,又知礼知仪,不由添了句:“你在何处当差?”
“奴婢年已二十,曾在温泉宫当差。”木媌斟酌了一下,复又垂下脸。
“二十。”梅妃重复了一遍,“本宫二十岁时已入宫三年了。”她语重心长地又道:“你和珩儿一样,年纪都不小了。本宫知道珩儿是个有主意的人,所以他的婚事本宫从不催促,从不勉强,可本宫心里还是着急的。”
梅妃的目光幽幽落在木媌脸上,有了几分压迫:“既是他把佩玉赠给你,便是他心里有你,本宫这次也要做回主,把你们的婚事尽快办了。”
“不可!”木媌腿上一软,跪在梅妃面前,震惊道:“万万不可。”
“莫非你还真看不上珩儿?哼,别以为珩儿在意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在这江南,还没有本宫说了不算的!”梅妃神色严厉,柔和散尽,俨然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妇人。
“奴婢要见王爷,奴婢有话对王爷说。”木媌忙道。
“除非你答应了婚事,否则本宫不会让你见珩儿,这次便是他也得听本宫的,本宫绝不许他再袒护你!”
“娘娘误会了,王爷对奴婢并没有男女之情——”木媌辩解。“珩儿心中有无情意,本宫这个当母亲的还看不出来么?”梅妃冷冷道。
“”木媌暗叫句“王妃!”銮铃把梅妃前半段的反应估计很正确,可最后那一段明显失误,銮铃原以为只要木媌见了煦王,煦王肯定会放她离开,却没想到梅妃“抱孙子”心切,直接把木媌给拦下了。
“嫁,还是不嫁?”梅妃真没想到她的儿子还会娶不到心仪的女人。
“不嫁。”木媌神色坚定。
见木媌回答地如此干脆,梅妃气得手一抖,那金兽小暖炉差点掉在地上,她震惊地反问:“珩儿配不上你?多少女人想嫁给他,你竟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
“奴婢有意中人了。”
“来人,把她带下去!”梅妃面色沉冷,目光紧盯着木媌:“若不答应,便是珩儿也救不了你。”
云城毗邻扬州,虽建在白云山上,却也是不到半日的路程。小城不大,清幽雅致,山色风景极佳。虽然天已大亮,可还是云雾缭绕着,城内的百姓才刚刚开始出门走动,瞧见銮铃这么大早进城,也不奇怪,都只是友好地笑笑。满城都是一种慵懒闲雅的气息。
甫一进城,感受到这种水雾氤氲般的气息,銮铃便想起那煦王,又想到木媌当下情况还不知怎样,便有些焦心。
悟空早饿了,此刻跳到一家包子店门口,快活地买包子。那卖包子的胖大婶从蒸笼里取出热腾腾的包子,不妨一抬眼瞧见悟空眼角青肿的伤口。她惊了一跳,随即关切地问:“小兄弟,你是北边儿来的吧?”
悟空不解她何意,但他昨晚因为丢了包袱的事便没吃多少,又奔波了一个晚上,当真饿极。他忙不迭点头,一双眼却直勾勾盯着胖大婶手里白胖的热包子,满满都是渴望。胖大婶做生意做久了,还能看不出客人这点儿感觉?
胖大婶登时拿起一个包子给悟空:“先垫肚子。”悟空也不客气,一口咬去大半江山,又一口——挺大一包子,顷刻间灰飞烟散恍如一梦。
胖大婶瞧着一怔,忙再递一个包子。她又见悟空面容乖巧,小身板瘦弱,颇为怜惜地叹了句:“早听说北边的人每日都吃不上饭菜——瞧把这孩子饿得,瘦骨伶仃的小兄弟,咱们这江南多好,你既来了,便别走了。”
悟空仍是一口把那包子的大半江山卸去,忽然听到大婶的话,猛地便噎住,一口包子卡在喉咙眼。胖大婶埋头给悟空又包了五个大肉馅的包子,瞄一眼她自己发福的大蛮腰,才道:“北边的日子不好过呐,整天打打杀杀,还吃不饱,幸好我没生在那儿,要不我这身子骨哪儿受得了?”
她一面说,才抬起头瞧见悟空。悟空正一手使劲抻着脖子,要把那口肉包子咽下去,两只眼却盯着那胖大婶,似乎有话要说。胖大婶以为他要诉苦,忙端了水来,悟空就着胖大婶的手把水喝了,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大姐,长安人吃的住的也好,您这儿身板没问题。”
“长安好?”胖大婶颇不信地哼了声。她只说了这三个字,可“怀疑”的弦外之音,谁都能听得出。
周围此刻还有些买包子的人,也都久居江南,甚至连云城的大门都未出去过,猛然见了一个长安来的人,便都好奇地站在边上看稀罕。听了胖大婶的质疑,都或多或少发出点儿声音来表示支持。
悟空本是个极识时务的人,本来也就是个偷儿,没啥面子要讲。可他后来做和尚,也是颇受人尊重的,再后来这一路跟着銮铃,好吃好住,从没受过委屈,自尊心也慢慢生成。当下见这些江南的人把长安想的人间地狱一般,不由一拍胸脯,气势盎然道:“大姐,长安好得很,路比这儿宽,房子比这儿高,包子比这儿好,人比这儿漂亮——”
马车停在一旁的不远处,銮铃在车内听那胖大婶的话,原是暗暗好笑这古人的无知,江南虽好,可长安也有它的妙处,此刻听悟空越说越离谱,怕是要惹出事儿来,不由打住:“别贫了,还不快回来。”
銮铃语调虽静,然声音清朗,柔中莫名带着点儿刚,悟空脑子一清,不敢再惹事,便朝那大婶道:“包子多少钱?”
那大婶手里包着的包子原本打算白送给悟空的,此刻不由一挑眉,不悦道:“七个包子,三文钱!”
“这么贵?!”悟空两眼一瞪,手里还抓着那个吃了一半的包子。
“呵,长安的包子好,小兄弟何不在长安?”那胖大婶两眼也是一瞪,妖娆一笑。
“长安就是好,长安就是有钱!”悟空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翻出四文钱,往那蒸笼盖上一扔。那大婶这一下更不服,把包子往蒸笼上一扔:“既是你要说理,咱们便说说!你说长安路比这儿宽,你可去过咱们金陵城?你说长安人比这儿美,你可见过咱们神仙一般的王爷?!”
銮铃哑然,在这江南,煦王的粉丝还真是忠实和狂热啊!
悟空亦不服:“你可见过我家公子?!”
“谁知道你家公子是何人!”那大婶双手环臂,不屑地一笑,很是高傲。周围那些江南人便也都齐声附和,想来,在他们心里,煦王那就是块举世罕见的宝玉,人人都该像他们一样崇拜之,仰慕之,爱戴之。
“我家公子是他就在马车里。”悟空脱口而出的瞬间才发现他竟不知銮铃到底是何身份,便抬手一指马车,又一口把手里的包子消灭掉。
眼见着声势闹大,这家包子铺外看热闹的人也愈来愈多——小城本就小,热闹本就少,平日里悠闲文雅惯了,难得有点儿事儿,此刻便有些人烟熙攘的感觉。
銮铃在车中擦了一把汗,却是那胖大婶道:“既如此,让你家公子出来,咱们瞧瞧呗!”
“”悟空这下倒又后悔了,不该把銮铃扯出来。正此时,人众外一个懒懒的声音道:“都聚在这儿做什么呢?大清早的,啊?”
围看的人,包括卖包子的胖大婶眼神都是一亮,人群自觉分开,却是一个淡青衣袍的年轻男子悠闲地走进来。此人面容极美,一双斜长桃花眼,瞧着人时,总有一种三生三世情意绵绵之感。
悟空平生还没见过如此之美的男人。美得几分妖邪。
第169章()
“刘二嫂子,一大早不卖您的包子,唱起戏来了?”这年轻男子扫一眼胖大婶,眉眼含笑问。胖大婶被这男子一看,脸上一阵飞红,虽然年纪一大把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她转眼瞧见长安来的悟空,便蹙起不细的眉毛,快速把事儿给说了一遍。
流楚闻言先是点头,后来眉毛扬起,再后来便若有所思地瞧着悟空:“你来自长安?”
那胖大婶替悟空应了声,流楚又瞄一眼那马车,幽幽道:“你说你家公子比我家王爷长得美?”
他面上有笑,眼中却不屑,分明不信。
“是又如何!”悟空一阵恼怒。
“你又没见过我家王爷。”流楚白了悟空一眼,模样俏丽迷人,懒洋洋道。
“你也没见过我家公子!”悟空毫不服软。
“那你让他下马车来。”胖大婶眼疾口快地插了句。
悟空一滞。流楚妙目盯着悟空,却是不置可否,过了片刻,他抬步来到马车旁,轻笑一句:“车里这位来自长安的‘俏公子’,事已至此,你还不下车来走两步么?”
马车内一片沉寂,銮铃想破头,也想不到会在这儿遇到流楚。等了片刻,流楚笑容愈盛,抬手便要去打帘子:“如此,在下得罪了。”
悟空杵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周围的人却都屏住了气息,不错眼地盯着那马车。
“不得放肆!”一声温润如春水的轻斥,仿佛从天而降,化开了无边沉闷,吸引了所有人的神魂。流楚手一顿,登时垂在身侧,一本正经起来。
悟空寻声望去,便见人众外远远立着一个人,一袭白衣如雪,衣袂随风轻轻飘舞,而他眼神温湛淡宁,唇角有一丝淡淡的微笑,一丝熏风,一缕淡云,一泓碧水,一方美玉——美得说不出话来,有金玉珠宝的高贵,有芷兰香草的淡雅,也有雪一般的洁白,让人不能亵渎一般,只能远远望着,匍匐着,崇拜之,仰慕之,爱戴之。
煦王。
“王爷!”周围人齐齐一声呼唤,不过却也都不惊讶,也无人跪地施礼。煦王手中牵着一匹白马缓缓走近,他神情温润地望着那些望着他的人:“既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们自当热情欢迎,如何能够置气为难?”
他话一出口,所有人便都惭愧地垂下脸,流楚颇为不服,却也不敢出声。煦王松了马缰,又来到马车前,歉意道:“在下李珩,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莫放在心上。若公子不嫌弃,在下愿亲自接待公子,一尽地主之谊。”
车里无人出声,煦王面上也不着急,仍是耐心等待。
煦王这话说罢,其他人愈发惭愧,不等他开口,便都不做声散去了。悟空听说此人便是“江南王”,愕然张大眼,他闻名了一路,此刻相见,果真,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啊!
“怎么,我们王爷和你家公子比,孰美?”流楚见悟空呆住,便压低了声音逼问。煦王闻言,淡淡扫了流楚一眼,流楚蓦然垂下脸,眼神却瞄着悟空。
悟空略顿了一顿,没好气道:“自然是有的一比,不过孰胜孰败还需斟酌。”
“”流楚斜长的美目一瞪,瞪着悟空。煦王已道:“咱们还有事,该走了。”又朝那马车中人:“若有需要在下帮忙之处,公子可去王府。告辞。”
他说罢复牵起白马往城门口走去,流楚撇嘴跟上。
听煦王告辞,銮铃在马车中才舒出一口气她拼命要躲着他,却不妨他竟在这里。
悟空立即也跳上马车,正要驾车离开,那胖大婶忽而赶上来,把那包好的包子和四文钱往悟空手里一塞,歉意道:“小兄弟,是大姐不好,你路上辛苦了,拿着吃吧。”
悟空先一怔,下一刻便把包子和钱拿回来,高兴道:“谢谢大姐,大姐真是好人。”
却听车内銮铃轻轻道:“包子留下,钱还给人家。”
悟空方把铜钱收回钱袋,闻言面上一红,他习惯了贪小便宜,当下忙把铜钱还给胖大婶:“大姐是好人,把钱收下吧,要不我家公子该生气了。”
那胖大婶闻言一笑,又瞧一眼那马车,却也不为难,便只拿了三文钱离开,仍把那一文钱还给悟空。这么一折腾,热腾腾的包子早已冷了,知道悟空早饿了,銮铃又道:“咱们且找个地方歇歇,也等一等木媌。”
她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焦急,原本她以为煦王和梅妃都在那煦王府里,所以让木媌替她去见他们,而煦王见了木媌,应该不会为难。谁想他却在这里!
悟空高兴地答应,小马车骨碌碌便在街上不紧不慢地行驶,走了一段,悟空方从纸袋里拿出一只冷包子在嘴边啃,刚咬了一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