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姑娘经了一遭事,真是长大不少,连我也佩服不如呢!”
苏然被这话一噎,只好『露』出沉痛的表情说:“哎,现在没爹没娘,哪里还能没心没肺的混日子呢,就是眼下住的王府,也不能待一辈子的,该仔细打算打算往后的出路了。”
其实苏然心里还有一个算计,住在王府里行事诸多不便,若是可以,自立门户是最理想的了,当然,这个话听起来有些惊世骇俗,所以还要徐徐图之才行。
晴枝听了苏然的这一番话,神情也变得凝重了,歪着头仔细思索了起来。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问话:“姑娘歇下了吗?”
是王妃身边灵芝的声音,苏然赶忙走了出来,笑脸相迎:“还没呢,姐姐这么晚了怎么不歇着呢。”
“我也是个没事忙的,娘娘放心不下差我来看看。另外,姑娘身边只有晴枝一人怕是不够用,让我把娟儿带来给姑娘使唤,这丫头虽然呆了些,好在还是个老实的,往后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差遣她。”
这个叫娟儿的丫头就是之前替王爷传话的,看起来是有些笨笨的,还有些怯懦,低着头不敢『乱』瞧,两只脚尖无措地蹭着。
灵芝看着她这副模样,含笑拉过她的手,将她朝前拽了拽:“娘娘还说了,现下府里事多忙『乱』,等收完各庄的地租子,再找人伢子来挑好的给姑娘使。”
苏然谢过王妃的好意,摆了摆手说:“不敢再劳烦娘娘费神了,我在家也是俭朴惯了的,两个丫头就尽够了,何况还有几个洒扫做粗的,我小小一个人,用那么多人反而折了福。”
灵芝听了她的说辞,笑而不语地点点头,吃了两口茶又说:“今儿姑娘带来的那一家子,都按照您的意思给派了别处的差事,常大娘在茶房做活儿,常大叔正好有些本事,就雇他做了府里的花把式,往后姑娘屋里的花儿草儿,就让他来种吧,至于他家闺女,就暂时安排在针线房了。只是我有一问,姑娘可别怪我唐突,让他们来伺候姑娘不是更妥帖么?”
“说到这个,还请姐姐体谅我的心,说来也是我对不住他们家,平白遭受了离家之苦,让他们在我这里当差也太清苦了些,不如趁早给他们谋个长久的去处,若能得了王府的庇佑,也是他们的造化了。”
话虽说的好听,可实际上是苏然再也不敢跟他们一起生活了,常婶和桑妮子,经过这次的事情,估计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灵芝听后也不再坚持,看向苏然的眼神又温柔了几分,执着她的手细细嘱咐了几句便回去了。
这晚,苏然等到众人都歇下了,又在帷幔内进入了春草园,小牛犊见了她的出现,开心地哞哞叫,小黄也撒欢儿似的跑过来,凑近了一阵猛嗅。
小牛犊在苏然的精心照顾下,长肥了一圈,皮『毛』更加柔顺光亮了。苏然舀了一瓢水浇在它的脊背上,仔仔细细地给它擦洗了身子,又把小黄捞过来强行洗了一番,洗完澡的小黄抖着身子,把水甩了她一脸,苏然笑骂了一声,又去查看之前种下去的作物。
令人欣慰的是花椒那一排终于冒了芽,看来不是种子有问题,应该是花椒的生长周期比较长的缘故。另外,辣椒和番甜瓜都已经结出了小花苞,白『色』和黄『色』的小花朵花枝招展,娇嫩欲滴。苜蓿草也发了青青的小嫩芽,未免小牛犊提前吃光了,苏然便把它拴在了树干上,现在树周围一片已经光秃秃的了。
将春草园内一切安置妥当后,苏然亲亲小牛犊的脑袋,回到了温暖的被窝,听着窗外夜风吹打树枝的声音,沉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苏然难得睡到了自然醒,晴枝早早去厨房拿早饭了,娟儿也不见踪影,她自己穿好了衣裳,就着铜盆里的凉水简单洗漱了一番,继而再打算仔细逛一圈绿湾小筑。
这是一个江南园林式的小院子,主屋是个两层小阁楼,西面临着一处荷花池,南面种着几丛翠竹林,屋后的小花园内长着各种果树,还有一处从外面护城河内引来的活水贯穿了整个小花园的沟渠。这里所有的花木建筑都设计的恰到好处,格调高雅清新,想来当初住在这里的主人也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从里间的小书房走出,与之相连的是一条铺着朱漆木板的游廊,雨天在廊下品茗听雨实在是一大赏心悦事。
苏然坐在廊下的围栏上,看着水渠中的清水缓缓流淌,心情平静安宁。突然从旁边耳房内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哭泣声,苏然好奇地寻声走了过去,在那屋子的窗外站住了脚,细细分辨里面的哭声。
“呜嗯嗯,她们都不肯来的地儿,就把我排挤了过来,在这里当差,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呢。”一人正在委屈的哭诉着。
“娟儿姐姐别哭啦,要不你再去求求娘娘,把你调回去。”一旁还有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丫头安慰道。
“娘娘如今哪儿还能管这闲事儿,都是胡大娘一手安排的,我妈前儿才得罪了她……”
只隐约听了这么一句,苏然觉得偷听别人的隐私不太厚道,索『性』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没想到对于那些丫头们来说,自己这里还是一处苦差事啊。
就在苏然怔忡间,晴枝端着食盒,喘着气儿走了过来,见苏然一人呆呆地坐在桌前,提高了嗓门问道:“姑娘自己醒了?娟儿那丫头怎么不进来伺候?”
耳房内的娟儿听了这一声喊,红着眼睛踉踉跄跄地赶了进来,晴枝见了她哭肿的眼睛,哼了一声没多言,只把手中的食盒打开,端出一盅银耳枸杞粥和四五碟精致小菜,还有一笼白面馍馍。
“这厨房离咱们院子也太远了,我跑的腿都酸了,姑娘先尝尝凉了没。”
苏然先舀了一勺粥,用舌尖尝了尝,味道很普通,而且确实有些凉了,当下就让晴枝和娟儿先挑了自己喜欢吃的拿回去吃了。
用完饭小夏公公来了,夏公公和内院的其他小太监们住在一起,并不伺候苏然的衣食起居,只在每天巳时进来当差,或采买送信,或跑腿解闷儿。
夏公公细致地跟她说了一些王府里的事宜,苏然正听的兴起,只见晴枝脸『色』不好地走了进来,俯身在苏然耳边轻声说:“桑妮子来了。”
苏然很是纳闷,桑妮子不是在针线房做事了吗,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褪下了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身穿体面的棉布衣裳的桑妮子,原来也是一个标致的女孩儿,苏然看着面前文静不少的女孩,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这沉默的氛围中,桑妮子一直低头,紧紧咬着嘴唇,时间渐渐过去,气氛越来越僵,突然,她把眼一闭,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姑娘,让我来伺候你吧!”
苏然和晴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愣在当地,晴枝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
“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在针线房做的好好的么?”要让桑妮子进绿湾小筑,晴枝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求姑娘可怜,我针黹太笨,在针线房做事,迟早要被撵出来的,我们一家在王府没有根基,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个不好的下场,我们是跟着姑娘离开的,也只有依靠姑娘了。”
苏然想起早晨娟儿的哭诉,再看看眼前的桑妮子,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还记得离家的那天夜里,桑妮子对她恶目相视的神情。
正巧这时,灵芝又来了绿湾小筑,一进门就笑道:“瞧我又来叨扰了,昨儿才跟你提过他们家的事儿,今儿就为这事跑腿了,”说毕她从袖袋中取出一张纸,展开仔细核对了一番才递给苏然,“这是她的身契,娘娘让我给送了来,难为她之前去福至堂跪求了好一阵了。”
苏然接了身契,思索半晌,默默把身契折叠好交给晴枝,算是默认留下桑妮子了,晴枝急得跺脚,苏然示意她稍安勿躁:“来我这里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听话,你可能做到?”
桑妮子一阵狂喜,连连磕头:“谢姑娘怜悯,从前我不懂事,往后我一定尽心服侍您,听您的话,听晴枝姐姐的话!”
苏然收下桑妮子,虽然心中也有些不安,但是因为自己初来乍到,王妃身体不好,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再去烦她,更不想给人留下个刁钻不容人的印象,另外,自己和常家的矛盾恩怨,不能在王府里被扩大化了,因此她采取了息事宁人的做法。
灵芝一脸欣慰地双手合十,语带笑意道:“这就好喽,姑娘给改个名吧,以后她就是姑娘的人了。”
灵芝的意思是嫌桑妮子这个名字太村气,配不上王府丫头的身份,苏然稍加沉『吟』,心念一动:“怕你往后改了名字不习惯,还是叫‘桑霓’吧,‘霓虹万丈’的‘霓’。”
第8章()
对于桑霓突如其来的投诚,苏然还是比较防备的,因此,她对待桑霓的态度就是:干养着。
贴身衣物、钱财、吃食等重要事务一律不经她手,只让她做些杂碎的活计。不过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她似乎乖巧了不少,一改以往仇视敌对的刺『毛』『性』子,对于晴枝的各种刁难和责备都能忍气吞声,无论是缝补刺绣、跑腿传话还是打扫屋子都没有半句怨言,这倒让苏然对她刮目相看了不少。
随着『露』月的接近,天气愈发凉爽了起来,诚王府内却越来越喧嚣了,除了交租的庄头们陆续赶来,更有一件大事要『操』办。
十月初二,诚王世子满周岁生辰。
诚王府大摆上百桌流水席,各地乡绅、勋贵宾客络绎不绝,鞭炮声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千里迢迢从南方请来的名角儿戏班子搭台唱戏。
虽然有些心痒难耐,但作为钦犯的女儿,这种场合苏然并不宜『露』面,初二这天她只好蜷缩在自己的小院里,和往常一样,看书练字,过着平淡无聊的生活。绿湾小筑的丫头们平时做活儿都捞不到什么油水,所以这次也很向往前头的热闹,苏然干脆放了她们一天假,让她们都兴高采烈地去领赏了,只留了晴枝一人看屋子。
呆在比平时空旷的屋子里,觑着个空儿,苏然去了一趟春草园,园内的辣椒和番甜瓜都挂了果儿,原来这所谓的番甜瓜就是后世的哈密瓜,苏然捧着一只瓜狠狠嗅了一口香气,一想起那甘甜的滋味,顿觉满口生津。
摘下一茬掐尖儿的辣椒和哈密瓜,用提篓子分类装好,这次成熟的瓜足有七八个,辣椒也装了半篓,当初每种种子只种下了五茬,产量却十分惊人,个头也比前世见到的大上三四分,据苏然所知,哈密瓜对于生长的土质、气候、阳光照『射』条件等有很高要求,这批瓜菜在没怎么打理的情况下还能长得这么好,看来,春草园就像一个大熔炉,有一种神秘力量能优化植物的品种。
不过眼下她也顾不得想太多了,馋虫已经在她的胃里钻来钻去了,她急匆匆地将一只瓜切两半,掏空了瓜瓤,拿了一只小勺,挖了一块果肉品尝,鲜甜的味道让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满足的喟叹,这些天王府的伙食实在是叫人失望,都是些中看不中吃的花样子,突然间吃到这么美味新鲜的水果,没有出息的她觉得人生没有比这一刻更幸福的了。
今日天光晴好,一碧如洗,苏然哼着小曲儿捧着瓜,来到了阁楼上,临栏远眺,正好能看见王府的另一端高朋满座,熙熙攘攘,正是东南方的『露』天宴会场所。
苏然的眼力不错,一眼望去,人头攒动都能看的见,『露』天大院里摆着十多个朱漆大圆桌,宾客们围桌欢坐,觥筹交错,丫鬟们捧着猩红的捧盒来回穿梭,各『色』珍馐美馔如流水般端出。
前面的喜莺台已经搭好了布景,就等开嗓了,苏然对原汁原味的传统戏曲也很感兴趣。前世躺在床上的时候,终日靠看书打发无聊,使得她对中华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今能够真实地体验一把古韵曲艺的精妙,着实让她期待不已。
听着余音缭绕的婉转曲调,吃着香甜的水果,苏然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待到宴会渐渐进入尾声,菜肴被顺序撤下之后,正中的桌子上又被摆满了不知名的物品,一个带着虎头帽,身穿大红小衫的『奶』娃娃从屋内被抱出,众人都离了席,一齐涌向正中间的圆桌,将桌子围挤的水泄不通,外围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张望。
苏然猜到是抓周仪式开始了,这个环节可不容错过,好奇的她踮起脚朝那边张望,但她离得远,前方的檐角、树枝遮挡了她的视线,看得并不真切,她索『性』一只手抱着柱子,爬高踩在了围栏上眺望。
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瞅见了高大的诚王,这人有种傲然独立的气韵,在人群中很容易分辨,此刻,他正亲自把孩子抱到桌子上。
小家伙在桌子上爬了一会儿,周围的人都拿着各样东西往他眼前递,逗弄着、引诱着,也不知他最终抓住了什么,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诚王似乎也很满意,将儿子像举奖杯一样高高举过头顶,仰头凝视着他。
苏然看不清诚王的表情,但可以想象一定是嘴角含笑的。不过这个动作让她联想起《狮子王》里,小辛巴出生后百兽朝圣的场景来,脑子里想象着那样的画面,不由咯咯笑了起来,还把手中半个瓜高高举起,装模作样地说了句:“敬辛巴!”
“喂!上面的做什么呢!”一个少年清亮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苏然手一抖,手里的瓜直直地掉落了下去……
天哪!要砸到人了!
苏然本能地抱紧柱子,闭眼咬唇,心里已经尖叫到一百分贝以上了!
那少年眼见垂直朝他砸来的不明物体,火光电石间使出旋风一掌,大力将它拍到了一丈以外,撞上了半人粗的树干,铜盆大的瓜竟被砸的四分五裂!
他望着碎了一地的瓜瓣,气愤地大喝一声,如闪电般迅速冲进屋子,蹭蹭窜上楼梯,直奔顶楼。
他的这番响声,惊得正在房内做针线的晴枝狠狠扎了手,丢下针线筐就跑了过来。
苏然觉得整个屋顶都随着千斤重的跑步声震动了起来,唬得她狼狈地死死抱紧了身旁的柱子,咬着牙动也不敢动。
少年跑上阁楼的时候,看见的竟是一个白嫩嫩的小丫头,踮着脚站在外侧的围栏上,姿势十分危险,梗着脖子闭着眼,双手合抱柱子,正偷偷眯着一只眼朝外觑。
没想到闯祸之人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喂,臭丫头,快下来!你为何要作弄人?今日若不是小爷,换做旁人的话,早被你砸伤了!”
“不,不是的,是意外。”明明自己是被吓到了才失手的,真是恶人先告状,不过看他凶神恶煞的气势,苏然说话都气短了三分。
这少年十五六岁的个头,浓眉大眼,肤『色』偏黑,健硕的身材将黛蓝『色』的外袍撑的服服帖帖。
晴枝也跌跌撞撞地跑了上来,看见自家姑娘这个情形,先是惊痛,继而生气:“姑娘!和你说了多少遍,不可爬高下低的,万一失手掉下去了,可是了不得的!一个姑娘家像个小子似的疯玩,成个什么样!”她一肘撞开旁边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把苏然搀扶了下来,掸了掸她裙子上的灰尘,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想起杵在前面的少年,翘着兰花指气势汹汹地指着他质问道:“你这个莽撞鬼,随随便便就闯进了姑娘家的院子来,倒还有理了?”
那少年被这话骂的有些汗颜,『摸』着后脑勺,声音越来越低:“我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