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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着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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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转身,就忘了他。

    他在她眼里,比尘埃更渺小,无论他制造多少次偶遇,无论他们多少次擦肩而过,无论他多么优秀……她永远看不见他。

    然而此刻,她却舒展了脖颈。

    像一只天鹅,也像一个寻常女人那样,任他解开她的衣扣。

    他困囿在她的碧波里。

    从他第一眼看到她轻蔑的眼神,心里,就只想把这个女孩踩在脚底,锁进怀里,谁都不许看,哪里都不许去。

    他想要这个女孩。

    能得到的,要得到。

    得不到的,也要得到。

    ……

    解开大衣后,他接着把她抱在怀里,把里层干燥的黑色棉质蕾丝绣花打底裙褪下来。

    她白色的躯体蜷缩着,因为寒冷而微微发抖,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从肩膀一路延伸至腿,黑与白形成的,毫无保留的美——

    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见证者。

    他的手指放在她□□的柔软肩膀上。

    年轻的皮肤,像指尖下的流沙。

    他微微顿了一下。

    下一秒,立刻用她的大衣裹住她,又把自己的大衣也包了上去。

    “你知道吗?”

    李文森在他怀里睁开眼睛,轻声说:

    “如果今天,我能活着出去,我就相信你。”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如果你真的是这栋楼的主人。”

    她脸上几乎找不到一点血色,却平静地说:

    “你一定不会让我活着出去,对吧?”

    她呼吸已经有一点困难。

    这是恒温动物被冻死之前的最后一个过程——完全麻痹期。

    体温调节中枢功能衰竭,呼吸、心跳抑制,血压直线下降。

    最后,呼吸中枢麻痹死亡。

    ……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相信我,你不会死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你再坚持一会儿,他就来了。”

    李文森:“与其花力气保护我,你赶紧点个火如何?”

    “……”

    他垂目笑了一下,拿出打火机,熟练地拆开内胆,把打火机里的燃油倒了一点在棉质的底裙上。

    零下二十度,点火太难,只能用机油做引子。

    衣服瞬间燃起火焰。

    久违的暖意从那一捧火焰上传来,她觉得血液都流动得快了一点。

    陈世安又把打火机里剩下的机油一起倒在她的衣服上,坐下来,搂住她,和她一起烤火。

    “这个时候,如果有星空就好了。”

    他笑眯眯地说:

    “虽然冷了一点,条件差了一点,但胜在有篝火,还有可爱的女孩子在我怀里。”

    李文森:“……”

    她在等。

    防火警报器,只是她的推测,谁都不知道,这个玩意儿到底有没有。

    一秒,两秒,三秒……

    狭小的空间里,烟越来越大,氧气越来越少。

    就在李文森有点绝望的时候,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忽然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刺入他们的耳膜。

    ……警报。

    警报声一阵一阵地传入他们的耳朵,是最后的希望。

    然而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还在等。

    如果没有人来,他们也只能活到氧气耗尽的那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

    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是半个小时。

    李文森大脑已经有一点模糊,因为缺氧。她像一只冻坏了的小猫一样蜷缩在大衣里,头发睫毛上满是霜花。

    门忽然“砰”得一声,被人撞开。

    新鲜的氧气顺着门外常温的暖流,瞬间包裹了她,使她的脑子有了片刻的清醒。

    门口的水汽遇到内部的冷气流,立刻液化成一圈白汽。

    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门口,看不清楚脸。

    正从坍塌了一半的通道里,大步跨进来。

    即便看不清楚脸……

    给她一根头发丝,她也能辨别出来——

    是乔伊。

    她的乔伊来了。

    她在陈世安怀里挣扎了一下,还没等她伸出手,乔伊已经一个箭步跨过来,紧紧地搂住她□□的肩膀和腿,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力道大得,就像要把她压碎在自己怀里。

    怀里忽然就空了的陈世安:“……”

    乔伊张开自己的大衣,盖住她露在寒冷空气里的削瘦的肩膀,把她包他大衣和胸膛之间,朝外走去。

    直到把李文森带到温暖一点的地方,他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对还静静坐在原地的陈世安说:

    “能走?”

    “……能。”

    乔伊冷漠地点点头:

    “那你自便。”

    “……好。”

    温暖的空气从门外灌进来,慢慢使他冻僵的肌肉复苏。

    他站在原地,站在他和李文森一同受困,又一同劫后余生的地方。

    她被抱出去时,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一眼。

    他早该想到……早该想到,只要那个叫乔伊的男人出现,她的眼里就再看不见其他人。

    就好像,世界上,只有这个男人,是她的救赎。

    明明,在寒冷的地下室,陪着她,分给她温暖,又和她一起自救的人——

    是他。

    明明是他。

    ……

    他垂着头,偏长的漆黑发丝,遮住了他同样漆黑的眼。

    半晌,他兀自笑了起来。

    陈世安捡起地上自己的大衣和李文森脱下的大衣,一同挂在自己的手臂上,又蹲下,把李文森烧得只剩下几片布料的蕾丝底裙,一片一片叠好,收进还结着冰的口袋里。

    然后,他走到那些被散乱堆放的箱子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小串钥匙,把钥匙插。进了其中堆在最不起眼处的一只箱子,轻轻一转——

    箱子,打开了。

第33章 chapter33() 
硕大的金属箱子里空空荡荡,里面只装着一只黑色匣子。

    陈世安熟练地按动匣子上的按钮,启动,设置……设置完毕。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世安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部巴掌大,类似手机的东西。

    整个屏幕就是一个极其精确地卫星定位地图,极强的信号搜索力,即便在地下三米的地方,也能够使用。

    上面,一个署名“沈城”的小黑点,正飞快地远离这栋大楼而去。

    ccrn工作人员所有资料都是机密,除了最高授权的警察,他们的坐标在任何私人设备上都不可显。

    陈世安却轻易获得了ccrn目前最高管理者的定位信息。

    虽然那不是沈城。

    那是开着沈城车的乔伊。

    ……

    “相信我,你不会死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你再坚持一会儿,他就来了。”

    ……

    他在他们生死未卜是时,这样对他的小小姐说。

    看,他从不信口开河。

    在他把自己锁进冰库之前,他已经知道乔伊会在几分几秒之内到达这栋即将被他毁弃的大楼,像从天而降的骑士一样,救走他视若珍宝的公主。

    而爆炸的地点不会破坏进入地下室的入口,因为在第一轮爆炸后,如他的小小姐所料到的,还需要有人进来,启动第二轮。

    他的小小姐,洞察力让人惊叹。

    在这样的女人面前,他若太过主动,是嫌疑。

    他若太过聪明,是嫌疑。

    他若救她出去,也是嫌疑。

    ——所以,他只能克制,只能愚蠢。

    只能不救她,只能看着她在寒冷里瑟瑟发抖,然后紧紧地抱住她。

    ……

    如果只有走在生与死的边缘,才能抹去她一切的猜测……

    那就和他一起吧。

    他们一起,同生共死。

    ……

    陈世安单手插。着口袋,就像刚在咖啡馆里喝完一杯味道不怎么样的咖啡那样,从容不迫地朝外走去。

    忽然,他顿住了脚步。

    脚下踩到了什么。

    他抬起脚,从地上捡起一枚顶端尖尖的耳坠。

    绿松石与红玛瑙镶嵌搭配,相得益彰。

    正是李文森之前拿来开锁时,挣扎间不小心掉落的那一枚。

    陈世安修长的手指拈着那只耳坠,放在眼前凝视了一会儿后,就小心地把它收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沿着漆黑坍塌的通道,以极其专业的登山姿势,利落地爬了出去。

    在大楼外,方圆百里没有建筑。空旷的马路上,除了微微起伏的风,和轻声鸣叫的早春的虫,什么声音都没有。

    ——空无一人。

    这里的位置太偏僻,没有车,也没有人。

    警方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过来,也要半个小时。

    ……

    而就在他离开的十分钟后。

    整栋大楼的地基,忽然如地震一般,剧烈地晃动起来。李文森在地下室里预言过的第二次摧毁,如约而至。

    陈世安走在寂静的公路上,微微仰起脸,漆黑的双眸,落满璀璨的繁星。

    广袤而无垠。

    他忽然微笑了起来。

    没有爆炸,没有烟火,也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破音——他身后,整栋大楼的地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在一片诡异的静默里,塌陷了下去。

    ……

    如果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的车以飞机的速度在一条破败不堪的大马路上狂奔,期间还飞跃三个大泥坑。

    这个东西的名字,大概只能叫李文森。

    车里,暖气正开到最大。

    李文森身上裹着三层毯子,只有头露在外面,像一只毛毛虫一样,半个身子蜷缩在乔伊的大腿上,手上重新渗出的血液染红了一片,已经被乔伊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她闭着眼睛,忽然笑了起来,还裸着的肩膀缩在温暖的毛毯里,不停地抖动。

    “……”

    乔伊瞥了她一眼:

    “文森特,你的笑神经被冻失常了吗?”

    “劫后余生,不能让我笑一笑?”

    她弯着嘴角,仍然笑得上起不接下气:

    “我还活着呢,乔,我居然还活着,你看到了吗?”

    “……”

    乔伊面无表情地把从她身上滑下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她白皙的锁骨。

    李文森笑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乔?”

    “嗯。”

    “你又救了我一次。”

    李文森仰着头望着窗外:

    “感觉要帮你做很久的晚饭了呢。”

    “如果你非要把这当成恩情,那么即便为我煮一辈子的饭,你也没办法偿还。”

    乔伊淡淡地说:

    “难得你病重在床,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想一想后半生怎么报答我。”

    “这太难了,我钱没你多,学历没你高,脑子不如你好,长得还没你英俊漂亮,以身相许都不够格。”

    李文森闭上眼睛,笑眯眯地说:

    “喂,你家还缺看门狗么,读过博士的那种。”

    “……”

    漠漠的街上灯光落在她眼皮上,一道接着一道,风一样地过去了,朦朦胧胧的,像一个梦。

    就在不久前,他看着那栋有她的大楼,在他眼前爆炸。

    而现在,她躺在他怀里,即便浑身的疼痛感正和她的知觉一起复苏,即便她的手上还鲜血漫溢,她仍与他开着每天最寻常的玩笑。

    至少从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她的后怕。

    这样鲜活、完好,生机勃勃。

    ——她是他失而复得的梦。

    乔伊凝视着她的脸,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看见爆炸时,那一瞬的心情。

    ……

    李文森睁着眼睛望着车窗外的星空,忽然说:

    “你是不是在往医院开?”

    “……”

    这是废话。

    乔伊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着她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不想理会这种蠢问题。

    “不去医院。”

    她手臂还是不太能抬起来,只好动了动被他握着的手:

    “乔伊,直接回家,我们不去医院。”

    “你的伤口需要包扎,你的大脑需要拯救。”

    乔伊冷冷地说:

    “抱歉,我没有找到不去医院的理由。”

    “不能去医院。”

    李文森望着乔伊衬衫上的纽扣,轻声说:

    “那栋房子的地下室里藏了衰变铀,ccrn的人际关系可不怎么样。”

    对乔伊,她不用解释。

    只要说这一句,乔伊就能听懂她想表达的意思。

    曝光。

    ccrn的一些研究,不能曝光。

    科研所掌握着太多的项目,一些项目具有巨大的争议,比如人类基因序列研究的部分成果。

    危险研究即便被批准,仍是危险研究。

    它们合法,合理,合乎社会需要。

    唯有一点——它们不能被报道。

    ccrn本身就是媒体密切关注的对象,从西布莉一个清洁工的谋杀案,就不得不引来总警司亲自负责,以防这种诡异死法被曝光,就可见媒体对ccrn的紧张程度。

    这栋大楼地下室里,藏的是衰变的放。射。性物质。

    而在中国,被授权研究核。物质的机构寥寥无几,ccrn就是其中一个。

    警署有刘易斯这样的警察在,地下冰库放。射物质被曝光是迟早的事,媒体一定会把ccrn和这件事联系起来。

    而如果,她在爆。炸同一天晚上,因为全身冻伤住进医院……

    ccrn,就会站在风口浪尖。

    那些与ccrn关系不好的媒体、大学,和其他科学院——有沈城这个煞嘴在,他们百分之九十九和ccrn的关系都不好——天知道会挖出什么事情来呢。

    到那时,沈城那些闪烁其词里想要掩盖住的秘密,说不定会通通……浮出水面。

    ……

    “所以你打算以生命为代价,拯救ccrn?”

    乔伊语气听上去和往常一样。

    但越平静,才越可怕。

    “恕我直言,地下走廊两边的墙壁都是金属,只是涂了一层墙面漆而已,如果你还有一点常识和脑子,就应该在第一步踏进那个愚蠢的电影放映厅时,立刻掉头回家,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李文森:“……我当时和曹云山在一起,没有想到那么多。”

    “……”

    乔伊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到底是有多相信他?”

    相信到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大脑都会失常?

    ……

    李文森:“毕竟是一个煎鸡蛋的交情,毕竟我们相识八年。”

    “哦,八年就毁了你的判断力……抱歉,我们认识七年了,所以我和你呆在一起的时候,也想不了那么多。”

    乔伊冷冷地说:

    “ccrn会不会倒,和我有什么关系?说起来,它倒了还更好一点,我们可以在瑞典随便挑一个大学做研究,白天工作,晚上看极光,我们现在呆的这座亚热带沿海城市,太热了。”

    气候还是其次。

    英国美国中国,到处都是李文森的熟人。

    而在瑞典那种遥远而寒冷的地方,所有人都是陌生的……决对不存在什么“相识八年”的男性朋友。

    “……我觉得很好。”

    李文森被坑坑洼洼的路颠得昏昏沉沉:

    “去医院风险太大了,我们回家去,乔。”

    “抱歉,我不干这么没有脑子的事。”

    路灯一阵一阵地掠过他精致的眉眼:

    “文森特,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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