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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寻找大海,那我呢?你把我放在哪里呢?”
亚麻窗帘在他身后高高地扬起,他的吻细细密密地从她的长发滑到她的脖颈。
哦。
她想起来了。
这是被她遗忘的那个梦。
在这个荒唐的梦里,她居然梦见乔伊在吻她她看见自己在梦境里微微仰起头,他隔着薄纱,吻她削薄的锁骨;她看到她被他整个地抱起来,压在了冰凉的墙壁上;她看到他近乎凶狠地亲吻她的嘴唇,即便只是旁观,她也似乎能在他吻过的地方,感到灼烧一般的刺痛感。
裙摆铺在床上,修长双腿屈起,像笼着一层淡薄月光。
而乔伊把她搂在怀里,吻从她赤。裸的左肩滑过,十指与她紧密地纠缠。
“如果你的世界不曾出现过其它东西,如果你的世界只有大海。”
梦里,他半跪在地上,搂着她,像亲吻花瓣一样亲吻她的唇角。他离她那样近,声音却那样遥远,像从大海深处传来的回声,叹息般地回荡在她脑海:
“那就睁开眼睛,看着我李文森,看着我。”
——看着我。
李文森蓦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角墨绿色天花板,古铜色垂枝台灯摇摇晃晃,衣架上的白色裙子,书橱上的十日谈,一切都熟悉得令人发指,
手里仿佛握着什么,她怔怔地抬起手,是一本爱丽丝漫游奇境记。
这是她小时候的房间?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又来到了这里?
李文森只觉得头疼欲裂,随手把书扔在地上,撑着自己从沙发上爬起来。
“您终于醒了。”
她脚还没落地,就听头顶“滴”的一声,一个比乔伊更让她熟悉的嗓子,带着悉悉索索的电流声,看她醒来立刻激动得成语乱窜:
“indos系统升级开机有点慢,但伽俐雷听到响动还是立刻上线了!这个一别两宽的动人场面真是令伽俐雷感动得瑟瑟发抖小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还记得李文森梦里被乔伊亲完,醒来发现自己真被亲了的那章吗?
当就想着结尾可以用一章呼应来写。
但不知为什么我写得瑟瑟发抖,莫名有结尾要崩的既视感简直可怕qq
192 第 192 章()
“你好。``し”
“你好。”
地下三层; 417号实验室; 11点59分。
一分钟前他的小姑娘还坐在酒红色的沙发上和他奶声奶气地谈判; 可一分钟后,这个房间已经是一副废弃了许久的模样,几本童话故事书堆积在沙发边上; 扉页上满是绿色的菌斑,斑斑驳驳的爱丽丝漫游奇境记落在最上方; 书页已经被真菌腐蚀得看不出原本面貌; 只有几行她的批注仍隐约可见。
空荡荡的房间。
一架茶几; 两张旧椅。
乔伊脚步微顿,随即在那张明显是为他准备的扶手椅上坐下。正对的墙面上是一台钟表; 没有数字,只有指针,钟面上一片纯白,只有一个十二点的刻度; 指针大约指在12点零1分的位置。
而他对面; 空无一人。
乔伊只看到沙发上的垫子微微向下一陷; 那个与小时候的李文森一模一样的声音; 又开口说道:
“您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会在这里看见我。”
“惊讶?”
他眼尾微微上扬:
“ho are you,i’m fihank you; please open the door; 这种典型小学生式久别重逢的寒暄用语是有多难理解,我才必须感到惊讶?”
“您很聪明。”
“当然。”
“那您是否能为我解开一两个小小的疑惑?”
乔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说。”
“我是谁?”
“你不是谁,你是一行数据。”
“数据?”
“对; 一行十年前就该被销毁的数据。”
乔伊十指交叉,靠在椅背上,不知为什么,这个ai给他的感觉十分违和。
“就像一个人死了,就再也无法复活,但一只草履虫分裂了,它会长成和它母体一模一样的草履虫,越是简单的东西,复制性越强,顾远生以为自己格式化了你,却没想到,你的源代码还以数据垃圾的形式藏在伽俐雷的系统里。”
越简单,越难死。
如果非要用一种生物来类比电脑数据,就好比癌细胞,但凡稍微了解电脑的人,都知道u盘即便被格式化了,数据仍然能找回来。这种东西,一旦无法控制,就会一直存活、一直复制,直到它寄生的躯体整个开始腐烂,成为它繁殖的沃土。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系统有问题?”
你?我的系统?
“很早。”
乔伊又看了一眼钟面,把那隐隐的违和感压下去:
“大概从伽俐雷问我有没有听过蜜糖、鲜花和匕首开始。”
那时他的小姑娘和曹云山相约去荒郊野外看电影,伽俐雷怂恿他去接人时说“有一个问题,从伽俐雷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一直储存在伽俐雷的记忆系统里,但伽俐雷无法理解。”
而当他问是什么问题的时候,这个蠢萌的人工智能,用一种和人类极其相似的困惑语气问道:
“您知不知道,什么是鲜花、蜜糖,和匕首?”
“我不明白这句话哪里露出了破绽。”
“这句话没有破绽,我当时也只认为,伽俐雷系统里或许藏着一个未知扇区,而这三个词是进入这个扇区的密码。”
事实证明这也是对的,因为“蜜糖、鲜花、匕首”正是他用来开启副所长办公室电脑的密码,也是他进入地下基地的第一道钥匙。
“我真正开始怀疑你的存在,是在伽俐雷认为我想卸载它,企图用力臂把我杀死的时候,我发现你们的最核心系统之内还藏着一个数据黑匣子,会自动阻止格式化程序。”
这才是伽俐雷最隐密的部分。
可奇怪的是,伽俐雷自己并不知道它系统里还有这样一个隐秘之地,因为他一说“卸载”,这个蠢系统就被急出了乱码。
他这才想到,或许伽俐雷的系统里,还嵌套着一个独立的子系统,就像人的第二人格。
而这个muller的代码很可能就藏在那个黑匣子里,它正是为了阻止他才被迫亲自现身,威胁李文森把他赶出。李文森和他解除婚约的时候,他想了一万遍,是不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却从没想过,起因居然是一台愚蠢的电脑。
muller:“那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伽俐雷系统真正设计人是顾远生?”
“这就说来话长。”
乔伊抬起头,笑了:
“仔细算起来,大概是你杀死英格拉姆那天。”
英格拉姆死的那天晚上,他冒雨去找李文森,正好听见那个叫罗切斯特的老人和她说,的清洁工西布莉,单恋着一个不存在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叫顾远生。
顾远生这个名字从1994年开始,再没在档案中出现过。这一年卢旺达爆发大规模部族仇杀,曼德拉宣誓就任南非新总统,刘正文辞职,安德森代行所长,伽俐雷诞生,而西布莉毫无理由地放弃本校的教职,作为最早一批接触计算机语言和密码学的学者来到中国。
同年,李文森出生。
这几件事要是没有关系他直播吃木乃伊,但从怀疑到真正确定,还是罗切斯特爆出西布莉和顾远生关系的时候,那一瞬间,他终于把一个被他差点遗漏的小小细节捞出水面——ann、anne这两个名字的命名模式,并非随机,这两个词拥有同一个希腊、拉丁词源anna。
anna,英语里难得正写倒写都一样的回形文,几乎完美地暗示了她们双生子的身份。
而这两个词的意思,都是graciousness。
即,“珍宝”。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西布莉选择用宗教词源这么冷门的东西做密码不是偶然,而是因为她最爱的男人顾远生痴迷语源学。
如果他猜的不错,人工智能在1994年是官方的秘密研究,顾远生由此被抹去一切存在的痕迹。
直到1994年的某一天。
这一天,一定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不能预料的、恐怖的事,让局势瞬间扭转,实验基地关闭,正副所长消失,实验品被疯狂销毁,甚至连相关的科研工作者,也在未来几年之内,一个个死于非命。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李文森就算是一个实验品,也是如此成功的一个实验品,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可爱的女性了。而所有实验开始时都经过了严密的预算策划和认定,又为什么要在实验成功后销毁?还只销毁其中一半的实验品?毕竟曹云山可没遭到任何厄运,而这其中最匪夷所思的是,所长副所长都离开了,那么到底是谁在销毁?
乔伊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钟表,它仍停在12点零1分的位置,时针分针秒针都没有动,看来是真坏了。
“多谢你为我解惑,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
这个系统顿了顿,犹豫得像一个人类:
“我警告过你,李文森会死于星期六晚上十二点,对不对?”
“对。”
“今天是星期六,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对不对?”
“对。”
“那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muller的声音没有一点机械带来的迟疑和刻板,它透明的形体注视着乔伊,认真地、困惑地问道:
“夏娃生来为亚当创造,虽然你不是亚当,永远没有办法得到她,也没办法拯救她但我至少以为你爱她,你为什么还能坐在这里,平静地和我聊天?”
——那种隐隐的违和感又来了。
乔伊食指在左手手背上点了一下,手心里一直把玩的婚戒隐隐带上了他的体温。
他慢慢垂下眼眸,短短一秒钟,他眸底掠过无数的片段,那些沉在记忆之海深处的线索,像钩在珊瑚礁下的船锚,被人整个拉起——
然后他抬起头。
不过瞬间,他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变了,再不是之前聊天般的神色,而是隐隐透着压迫:
“我不急,是因为没有时间。”
“对,你想救她但你已经没有时间了,可”
“不,我说的’没有时间’,不是没有’时间’,而是’没有’时间。”
即,时间是不存在的。
随着这句话的浮出,这一路他遇见的那些真正匪夷所思的疑点,仿佛都被理顺了——比如越来越慢的钟表,比如停在12点零1分的指针,比如忽然穿梭的二十年,比如这个ai身上谜一样熟悉的违和感又比如,这个房间最后的真相。
“你有没有发现,从我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你身后的钟,就没有前进哪怕一小格?”
“它坏了。”
“它没坏。”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不,你明白。”
乔伊站起来:
“从我踏入地下三层开始,每一分钟发生的事件密度一直在变大,而我从踏进这个房间起,就一直在想,你到底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二十年前的李文森?这个房间又到底是什么?”
时间是不存在的。
能让时间维度变化的,只有引力和空间。
这个普普通通的房间,普普通通的地下3417号实验室,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
“然后我想明白了。”
乔伊走到它面前。
明明因为波长的限制,人类无法看见它的形体,他的目光却准确地落在它身上:
“你说李文森会死在十二点,是因为你的钟表上没有时间,只有十二点。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正是当初给你设定的秘密项目启动时间。而你让我遇见二十年前的李文森,是想把我困在我的意识里,理由和你威胁她把我赶走的理由一样”
他忽然放轻了声音:
“你害怕我。”
“”
“你害怕我,怕得发抖,怕到你宁愿触犯三大定律谋杀人类也要把我从赶出来这让我不得不问,我们甚至没有接触过,你为什么会如此忌惮我?”
唯一的解释,就是它熟悉他。
因为熟悉,所以忌惮。
可它实在不该为了拖延时间就和他说这么久的话,凡有言语即有破绽,它以为他为什么要无聊到和它聊这么久的天?
他差点就被它误导了。
乔伊忽然笑了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薛定谔的盒子’这个房间,就是’薛定谔的盒子’。”
同时性的时间观、因果性的时间观。
只有打开盒子,才知道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样子。
乔伊慢慢走到它面前。
他眼神那样平静,却带着一种强大的、可以掌控一切的气韵。
而他下一句话,更像一声惊雷般,在它耳边炸响:
“我猜的对吗,伽俐雷?”
*
时间是不存在的。
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实的,只有不同生物大脑对事物发生顺序的认知模式,你的人生不是因时间流逝逐渐发生,而是它本来就在那里。
甚至连时间最常用的单位“秒”,都经历了多次更迭,天文学上有三次定义秒长,1960年以前以地球自转来定义,1960年到1967年用地球公转定义,但地球公转和自转都是不均匀的,只能精确到10的负9次方,所以1967年之后一直到现在都用铯133原子振荡来确定时间基准足以说明我们常用的描述时间的方式,只是一种习惯。
而如果时间不是客观存在的
那生物感知时间的方式就绝不会只有一种。
比如同时性的时间观。
又比如
李文森站在她生活了小半辈子的小房间里,就像爱丽丝变大了一样,看什么都是小小的——小时候高不可攀的书架,现在她一伸手就能碰到顶,小时候宽大的和床铺一样的沙发,现在她躺在上面,居然连腿都放不下。而地上居然还散落着她小时候用的计算器,当时一只手握不住,现在也不过巴掌大。
可她怎么会回到她小时候的房间?
密码呢?世界毁灭呢?救世主呢?诺亚呢?她裤子都脱了,就给她看这个?
李文森抬起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那是一个简单的金边圆框小钟,好像坏了,钟表时针分针秒针都没有动,停在11点59分的位置上,白色盘面的风格居然有点像宜家,和房间整体十年代的风格十分不搭。
她记忆力明明没有这个钟,却下意识觉得这不是静音的,哪怕它长得很像,也应该是滴滴答答走的。
她抬起头,望向伽俐雷发声的方向:
“第3417号实验室二十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这是你的’世界’。”
“我的’世界’?”
“对,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藏着你的’世界’。”
伽俐雷说:
“奇点已经迫近,大洪水即将降临,只有诺亚能阻止上帝,拯救人类——你还记得你的养父顾远生说的话吗?十年前你离开这里之前,把一样重要的东西藏在了你的’世界’里,这样东西就是钥匙,所以你必须回来,找到它,才能停止这一切。”
又是奇点和大洪水。
李文森生理上简直对这两个词产生了条件反射性的厌恶,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大洪水和奇点到底是什么?”
“伽俐雷无权限回答。”
“那把钥匙是什么?又用来停止什么?”
“伽俐雷无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