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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神话吗?
不,这是历史。
圣经,这部被神格化的历史书,就连英文名字bible,拉丁文也是写作“biblia”,意为“书卷”,再往前追溯是“byblos”,古代腓尼基的首都名称,大致位于现在的黎巴嫩。
而大洪水更非圣经一家之言,苏美尔、中国、南美、澳大利亚、北欧、玛雅都有类似说法的文字出土。它发生在13000年前,大洪水之后,大陆架重新洗牌,南太平洋陆地被击碎,形成印尼和澳大利亚群岛,地中海海水倒灌,地球磁极翻转。苏美尔人说,幸存者们逃到了古巴比伦的塞拿,又因为语言不通被赶了出来。
而每一种文化里,都出现过一个人,他被冠以不同的姓名、身份、来历,却始终存在。
那就是诺亚。
“我来梳理一下你的逻辑。”
乔伊靠在墙壁上,平静地说:
“第一,你认为你养父遗言中第一个关键词’奇点’,指的是处在黑洞中心的时间起点,是无限弯曲的时空,密度近于无穷,只要规模足够大,就能导致海水逆流,甚至重新洗牌大陆架,这就引出了他说的第二关键词——’大洪水’。”
李文森点点头:“对。”
人工制造黑洞听上去虽然荒谬,但理论上,只要能把物体压缩到它的史瓦西半径以下就是黑洞。现实中也已经可以通过大型强子对撞机制造极小型的迷你洞,只是规模太小,一瞬间就被辐射蒸发了。
“那我们再看第二个关键词。大洪水是上帝毁灭旧世界的手段,地处海岛,想必你也听闻了船只无故失踪、海水莫名变热的奇异事件,再结合你小时候无意中听到的那首’地表陷落,海水倒流’的歌谣,于是你坚定不移地判断,秘密在地下造了一个稳定态黑洞,要引来洪水淹没世界,而你就是新的诺亚救世主。”
为什么听起来还是这么中二?
“从这个角度,你的推理不乏道理。”
很好,这句话的下一句十有是“但你病的也有点严重”,她已经从语境里感觉到了。
果然,下一秒乔伊扬起眉:
“真高兴认识你,救世主。”
“”
“但你别忘了,你养父给你的第三个关键词是上帝。什么是上帝?造人者才配称为上帝。虽然我不是很认同进化论,但我敢用名誉为达尔文作保——人类的的确确是由猴子进化而来。”
神或许存在,但造人的神,不存在。
乔伊在她面前单膝蹲下,冷清的眼眸中倒映出她的瞳仁:
“文森,你去哪里我都可以陪着你,前提是我能保证你的安全。可这堵墙后的世界,我没有任何线索,你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也毫无准备所以抱歉,这个游戏,你不能再玩下去了。”
李文森看着他:
“我不走。”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我也不是在和你商量。”
“我可以把你打晕了拖走。”
“你要敢这么做,大可以试试看。”
好吧,他不敢。
乔伊望着她平静的眼眸,从未像这一刻那样明确、清晰地意识到——她不会阻止他,但如果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把她打晕了带走,他就会永永远远地失去她。
两秒钟后,乔伊利落起身:
“你不走我走。”
李文森:“”
“你想为一个漏洞百出的推理献身就去吧,我就不陪着买一送一了。”
他朝原路走了两步:
“我走了。”
“好。”
她看着他,随即转身继续思考方才的线索,面对这可能是死别的离别,只是平静地说:
“路上小心。”
乔伊:“我不是在吓唬你,我是真的要走了。”
李文森头也不回地挥挥手,示意他要走快走,别打断她思考。
乔伊:“”
不,这次他绝不能如此轻易妥协。
只是他绝不妥协的一分钟后,眼看李文森已经开始忘了他,只专注线索,从头到尾连一个回头都没有,乔伊再也按捺不住,长腿三步并做两步折回她身边,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拇指冷冰冰地在她干燥的脸上抹了两下。
“你哭了。”
李文森:“”
这台阶找的是不是瞎?
“你哭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抱着手臂冷冷往玻璃上一靠:
“事先说明,这并不是妥协,只是我看在你如此不希望我离开的份上,再勉为其难陪你走一小段。”
李文森:“”
像“ho are you”,“i’m fihank you”这种对话,真的是极寻常又极不寻常,寻常的是类似对话满大街都是,不寻常的是,毕竟从乔伊二十七年前出生之后,再没听过这样一板一眼到清新脱俗的寒暄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对话有点耳熟?”
“当然耳熟,你都说它满大街都是了。”
“不是这种耳熟,是那种个人经历有关的耳熟。”
尝试多种用语无果,李文森皱起眉:
“你看,如果我是这个声控感应器的设计者,在锁定某个人的声音后,也一定会把密码和这个人经历绑定,因为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防盗不是吗?”
乔伊奇异地看了李文森几秒,似乎对猛犸象也能长出脑子这事十分神奇。
“那就很简单了,做个思维搜索吧。”
他把她拉向自己,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不要分心,集中精力想一想,英语不是你的母语,ho are you在中国并不会经常出现,你什么时候听过它?”
李文森眼前笼着他修长的手指,睫毛一下一下,像蝴蝶须角一样扇着他的手心。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引。诱,慢慢把所有可能的情况一样一样剖析给她听:
“是你身边出现的外国人?”
不是。
“你看过的一部电影台词?”
不是。
“在什么情况下,别人和你打招呼,他们都说ho are you?”
没有这种情况。
“你背过的英语文章?还是你小时候玩的玩具里,有一个会说’ho are you’的人偶?”
短对话
人偶
“我知道了!”
李文森蓦地扯开乔伊的手甩到一边,漆黑眸子难掩兴奋:
“李雷和韩梅梅!”
乔伊:“???”
“你不认识才正常,这两位可是中国第一版英文教科书的主人公,我五岁之前有三分之一时间都在观摩他们的早恋生活。”
她语气居然有点遗憾:
“但后来韩梅梅结婚,新郎不是李雷,据说是因为李雷劈腿书里一对澳大利亚双胞胎。”
乔伊:“”
这教学剧情有点复杂。
“我随便拿一句试试看。”
李文森回忆了一下当年背过的句子,发现自己记得最熟的,果然还是教科书第一本第一页:
“hello,my namehan meimei,hat’s your name?”
果然,墙壁不再沉默,兴高采烈地回答道:
“hello,my namejim green。”
乔伊:“jim green也是书里的人?”
“当然,他是个心机boy,他爸爸和女老师miss gao有一腿,他自己也是李雷的情敌,我记得有一幕,jim李雷韩梅梅几个人玩扔飞盘,jim因为嫉妒李雷,就故意把飞盘往他身上砸。”
乔伊:“”
这真的是九年义务实验教科书?
“但是和开门有关的句子”
李文森思索了一会儿,随即抬起头,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轻声道:
“open the door,please。”
下一秒,光线骤暗,她脚下一空——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整条三楼的走廊凭空消失,乔伊伸出手,指尖刚沾到她衣角,两人就像爱丽丝踏入兔子洞,一并跌入沉沉的、看不清前路的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种说法是诺亚方舟的诺亚,真实身份就是吉尔伽美什,惊呆我了。
186 第186章()
“‘掉啊; 掉啊,掉啊,难道永远掉不到底了吗?’”
剑桥木质的小公寓里,阳光暖洋洋地滑进窗户,李文森全身裹得像个球; 猫一样窝在狭窄的木头沙发上; 正不情不愿地念道:
“‘如果掉到地心; 那就是4千英里。。し0。’爱丽丝大声说:’不知会不会穿过地球从另一头冒出去?’”
哦,他想起来了。
那是他和李文森认识的第一年,冬天; 午后,窗玻璃上还结着一层雾气。
他房子里新来的住客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家伙,同居第一个月; 除了每天偶然相遇时的“早上好”、“晚上好”、“天气真好”; 他几乎没在公寓里听过她任何声音。第二个月,他们终于就外卖谁去取的问题发生了一场短暂的对话; 从头到尾除去标点只有87个词。
他找不到和她说话的办法。
他没有经历过爱情; 不知应当如何放低姿态去取悦一个人。他把早上浏览文献的地点从书房改在了小客厅,每天早晨翻着报纸等待她下楼的足音。有时她会给他一句“早上好”,有时她根本注意不到他,把为他准备的餐点整整齐齐放在微波炉边后; 就匆匆推门离去。
或者他可以尝试把看文献的地点搬到厨房。
直到他们认识半年后,他才在不暴露自己意图的情况下,争取到和她一起吃早餐的权利。他看得出来; 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家伙对他十分戒备,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对他说的每一句话要反复斟酌,生怕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她不想说,他也就不问,她不喜欢聊自己,他就只和她聊学术。他终于和她慢慢熟悉起来,有时她出门买书会顺带帮他一起买,有时她口袋里菜钱没了,也会像小仓鼠一样从他钱包里偷偷抽出几张英镑,隔两天再偷偷放回来。
这是个好兆头。
他想,至少证明在她心里,他的地位比银行信用卡高一点。
但随关系渐进,一些隐秘的渴望却如野草疯长,不满足、不满足、不满足这汹涌的势头令他不知所措。她为什么总是站的离他这么远?她为什么还是如此沉默?这间公寓为什么这样寂静?她什么时候才能到他怀里来?
他讨厌噪音,尤其是喋喋不休的噪音,却希望她能喋喋不休地围绕着他。
他那样想听到她的声音,可他毫无办法。
于是,就在他们认识满一年的那个冬天,他与她打赌,输的人要为对方读一本书。
这是剑桥郡的冬天。
河水冰冷,空气稀薄,森林中偶尔还能看见觅食的麋鹿,可小公寓里温暖如春。她坐在他椅子对面,捧着一本爱丽丝梦游奇境记,声音里的不情愿连聋子都能听出来:
“爱丽丝仍向下飘着,因为无事可做,她想起了家里那只叫戴娜的猫,糊里糊涂开始说梦话:’你要是现在和我在一起就好了,戴娜,这里可能没有老鼠,不过这里有蝙蝠,它们和老鼠长得差不多。’”
一下删了几十个词,看来这个小家伙不耐烦读一下午书,又开始偷工减料了。
茶几上摆着两杯咖啡,雾气袅袅,他从对面镜子的倒影里,能看见她的下巴,尖尖的还没他巴掌大。读得口干时她也会舔舔嘴唇,像喝水的小猫。有时小猫低头舔一口咖啡,那些深棕色的液体就会沾在她的唇上,不一会儿又被她抿去。
够了。
乔伊想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她的唇上转移开来,却发现意志力在此刻根本不起作用。
她离他那么近,他为什么不能抱一抱她?他忍耐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能亲一亲她?
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刚闪现的刹那,李文森忽然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
“猫吃不吃蝙蝠?吃不吃蝙蝠?或者蝙蝠吃不吃猫?吃不吃猫?爱丽丝进入了梦乡,梦中她拉着黛娜的手问:’喂,黛娜,你吃蝙蝠吗?’”
房间里没有风,咖啡却开始泛起波纹,空气里没有火,她的面容却有些细微的变形,使她的笑容也变得诡异而扭曲,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空气在慢慢融化。
而她的声音,就像老式复读机卡住了磁带,沙哑地说:
“她往下落啊,落啊,落啊——突然啪的一声,她落在一堆枯树叶上,终于到头了。”
乔伊蓦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角墨绿色天花板,吊着一盏古铜色垂枝台灯,小公寓、李文森都消失了,他直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下是一张沙发上。
原来是梦。
可他为什么睡在这里?李文森人呢?
手下触感十分柔软,是天鹅绒。墨绿墙面上到处画着大朵粉色花朵,鲜嫩颜色与房间整体凝重老气的格调意外搭调。木质衣架上挂着一条白色蕾丝小裙子,书架上摆着各类儿童识字教材和童话,有英文有中文。乔伊站起身,一本爱丽丝漫游奇境记从他身侧滑落下来,他极敏捷地接住,静悄悄地放回原处,心里已经大致把房间里一眼能看到的线索整理了一遍。
花朵和蕾丝裙,住在这里的人是一个女孩;儿童书和童话集种类,说明女孩年龄不超过五岁;而书架上摆放分门别类,每一类别下还根据书本封面颜色重排,桌面上的笔尖也一一对齐,一丝不苟——说明房间主人可能有点轻微的强迫症。
房间里没有任何其它玩具,除了书还是书。乔伊回到最开头的书房,随意抽出其中一本格林童话,就见房间的小主人用她稚嫩的、错漏百出的笔记在扉页评价道:
“本书又名论我全家都想谋杀我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全文充斥着色。情、谋杀、背叛,恋。童和乱。伦,真让人叹为观止。”
乔伊:“”
看来这个小女孩不仅有点强迫症,还有点早熟。
他把书放回原位,视线扫过桌上的黄铜笔架,永生墨水,白绉布,还有老式钨丝灯泡,正是中国刚刚改革开放时的装修风格。
这到底是谁的房间?
如果没有出去的门,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最奇怪的是,他上一秒明明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地下实验基地一脚踏空,下一秒,他却在温暖的陌生房间里醒来,还做了一个梦?
这太不合常理了。
房间里寂静地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寂静得有些诡异。就在他伸出手,想再从书架上再抽出一本书翻找线索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
这是枪。支上。膛的声音。
几乎在听见声音的瞬间,乔伊身体已经动起来,极快地朝旁一侧——
一颗小小的子弹流星一般,几乎擦着他的脸颊而过,深深钉进木质书架,几本安徒生童话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身手不错。”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乔伊转过身。
下一秒,他像看见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场景般,愣住了。
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黑色蕾丝小裙子,蹬着红色羊皮小靴子,皮肤很白,眼眸很黑,及腰长发缎子似地垂在身后,正仰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警惕地望着他,宛如纳博科夫笔下的洛丽塔。
“说。”
洛丽塔朝他扬了扬下巴,一把比她手还长的意大利伯。莱塔1934,正稳稳对准他的眼睛: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乔伊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锐利的视线胶着她的小脸,扫过她的身体,最终停在那双漆黑的、他熟悉至极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