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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来人往,都纷纷侧目。但没有人敢上前,子修甚至听见有人说:“这不是前几天那个疯子吗?”
在他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雨势忽然减小了,他感受到有人停在了自己面前。
子修费尽力气仰起头,朦胧之间看到了圆悟大师的样子。自己还真是子修这一想法还没想完,就晕过去了。
等到子修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烫,意识都不清醒。
周围是熟悉的环境,他真的又回到了云海。自己走了一遭,再回到这里时竟然有种别样的欢喜。
他这一动,就把趴在床边睡着的小师弟给惊醒了。小师弟揉着眼睛撑起身子:“大师兄,你醒了?你等着,我去叫师父!”
“不”子修开口才发觉喉咙干涩得发疼,嗓音沙哑,“咳咳咳”
小师弟只听见了子修的咳嗽,还扭头安抚他:“大师兄你好好躺着罢,我马上就去把师父叫来了!”小孩子还带着一身活力,两下就蹿出门去了。
子修本想偷偷走掉,但身子实在乏力,连坐都没法坐起来。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现在应该是云海的练功时间,子修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大家整齐的呼声。
周围很安静,子修意识清醒地发呆,他什么也没有想,前尘往事也好、空渺的未来也好,纷纷都散去了,只剩下心底暂时的宁和。
很快圆悟大师就来了,那小师弟应该是被打发走了,屋子里只有沉默相对的两人。
圆悟大师说:“有些人不必历经万事,便凭着颗七窍玲珑心看破万物。有些人历经万事,却还是深陷红尘中。子修,你可知错?”
子修闭上眼,清泪划过脸庞,温意很快就散尽了。他说:“知错。”
错在自己不自量力,错在自己妄想和命运抗争。如果还能从头来一次,自己一定会守住清规,用一辈子来修那人的平安顺遂。
“你可愿皈依佛门?”
“愿。”
圆悟大师的关门弟子又回到了云海,不论江湖中怎么样个热闹法,云海里却照样平静安宁。圆悟大师很快就给子修安排了剃度仪式,子修还有一段时间的准备时间。
这是圆悟大师那日最后对他说的话——入佛门要心怀虔诚,愿你此番想清楚,若是再还俗,不论云海还是别处,都不会收留你了。
子修不知道自己的虔诚是不是足够,但他也不会再还俗了。尘世间再无眷恋,自己孑然一身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他还是趁这段时间出了云海,去了当初他和子桑予买下房子的江南小镇。他把房子给卖了,找了块儿依山傍水的宝地,亲手挖出了一个坟墓,把自己和子桑予的一些杂物一并埋了进去。
红尘万丈,轰然倒塌,连尘埃都没有溅起。不必道别,反正日后也定成云烟。
当内心空无一物的时候,日子就过得异常缓慢,但日复一日,就像流水一样转眼就流逝了。人生几十年,好像没有什么盼头,但还是凑活着过了。
云海之中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无非就是圆悟大师圆寂了,住持的位置交给了子修。子修也别无它事,也就统筹云海中大事小事,读书念经,基本都泡在禅房之中。
后来他还发现了一本武功秘籍,一闭关就是一年,冲破了自己的关隘,跻身于江湖高手之列。这份惊喜来得太晚太晚,晚到了子修已经没有力气欢喜和悲伤。
他连出去讲佛都很少,唯有一次应了京城伯卿先生的约,去学堂给孩子们论经。又是一年深冬,京城下着鹅毛大雪,子修回来的路上捡到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善心一发便带回了云海。
他给小孩取名叫慧空,但愿他聪慧又无负担。从前他都不苟言笑,直到慧空到了后,他的笑才多了起来。
这孩子笑起来眉眼弯弯,眼睛忽闪忽闪的。子修偏爱他,总觉得他像什么人。
可是回忆太沉重,子修没有力气把掩盖的厚重灰尘给扫开。于是日子还是这样平淡地流淌着,当年那个为爱还俗的傻和尚,那个为爱背弃家庭的傻少爷,都成了久远时光里昏黄的一帧,连茶余饭后的谈资都不算了。
番外。作死(上)()
程大少爷忽然迷上了琴棋书画,棋他自小就会的,虽然北渊也没时间和他下两盘锻炼一下自家儿子的棋艺,但南子默还是很培养程慕北的——虽然他的本意是给程大少爷找点儿消遣,免得他去祸害扶南庄上上下下。
有一天他兴起拉着沈简生下棋,并商量如果他赢了,夜里不可说的事情就得减半。
程大少爷对自己的棋艺还是有些自信,毕竟两人曾经在返童阵中对弈过,沈简生并没有展现出多么厉害的天分。
但程慕北深知沈简生不会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于是在沈简生点头后,自己赶忙又补了一条:“我已经好久没下了,让我先钻研两天。”
沈大侠不置可否,点头道:“好。”
但他没想到程慕北竟然一石二鸟,他为了逃避晚上某些不可说的事情,收拾好铺盖,趁沈简生不注意立马奔向了扶南庄。
所以沈大侠只看了到一纸龙飞凤舞的字,程慕北美曰:“下棋自然得对弈,我去找义父研讨研讨,沈兄多保重。”
这一纸留言,简直让人以为他一去不复返了。
沈简生把小小的纸条折了起来,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程慕北这两年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总爱叫他沈兄,唯有在某些不可言说的时候才会恶劣地叫着“阿生”。
沈简生并不在意,他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不愿意接受久北阁的程慕北自己捣鼓出了不少事情,他最开始建了个铸造房,然后觉得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进去一趟就会灰头土脸。
这人的爱美沈简生是早就有所领会的,但事实是,程大少爷招兵买马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一眼。沈简生只能替他收拾烂摊子,并且还得保证自己干干净净地回家。
后来程慕北还开过药房,专门供给江湖中人的一些金创药、固本培元的药。而一向只喜欢研究毒药的程大少爷建立好了各路脉络,然后又当甩手掌柜了。沈大侠没法,自家媳妇哪怕把天捅出一个窟窿,自己也得任劳任怨地补上。
虽然他还没想明白,这就短短几年,自己是怎么把程慕北从那个一肚子弯弯道道的久北阁少阁主,生生养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诸如此类的事情实在是不胜枚举,沈简生现在已经成了江湖中腰缠万贯的富商,若不是他整天冷这张脸,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登门拜访。
最近有一批货出了些问题,沈简生忙着处理,无暇顾及跑去扶南庄的程慕北。
程大少爷说是去修炼棋艺,实则折腾了一通扶南庄上下后,发现沈简生竟然毫无来接他回去的意向,于是气冲冲地又卷铺盖滚回家了。
饶是穆严见了不少次这样的情况,但还是被程慕北的变脸速度吓了一跳。南褚只能无可奈何地揽住穆严的肩:“别管他,年纪大了神经兮兮的。”
程大少爷深受创伤,回了南褚一个哀怨的表情,甚至连怼他的心情都没了。他隔三岔五就会跑到扶南庄小住,严重地打扰到了南褚和穆严的二人世界,南庄主为此积累下了不少怨念,说话难免刻薄起来。
爱人不来寻自己,竹马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就连自己那便宜老爹也不知道云游到哪个天涯海角去了——总之程大少爷觉得自己很萧瑟。
他们在久北阁和扶南庄的中间挑了一块儿风水宝地,房子还是程大少爷自己设计、亲自监工修建出来的。院落修得有模有样的,亭台楼榭俱全,程慕北还养了几尾锦鲤在水池中。
很有家的氛围。
他回到家时发现沈简生并不在,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他一个人,更加萧瑟起来。他和沈简生都不喜欢外人进入他们的私人领域,每天从久北阁或者扶南庄调个人过来打扫打扫卫生就成了,有些几个管事的也给他们重新安顿了地方。
他们都没有君子远庖厨的思想,沈简生本身厨艺不错,加之程慕北也琢磨了一些菜系出来,虽然算不上珍馐美味,但吃起来还是能入口。
计上心头的程大少爷派人去南馆找个和他像一点儿小倌回来,自己进厨房捣腾出了些还算可口的饭菜——道道都添了些壮阳的食材。
仆人胆战心惊地把小倌带回来,就自己主子那长相,这世上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明明艳丽得不行,但却有蓬勃英气,一双桃花眼魅惑勾人,可嘴角似是而非的笑总让人觉得他很邪气。
果然程慕北对仆人带回来的小倌并不满意,这小倌媚是媚,但实在是太娇弱了。但程大少爷捏着鼻子忍了:“行了,我交代你几个事情。”
仆人很有眼力见儿地下去了,程慕北始终万分嫌弃这小倌,但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再找一个了。
“你自己带了行头没,去把最骚气的衣裳换上。”程慕北交代完就进去把饭菜端出来,一道道摆好。
小倌低眉垂眼地换好衣服出来,他是南馆的头牌,也算遇上过形形的人,但还真没见过程慕北这种顶好看的人竟然需要到南馆来找小倌。
虽然这位好像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心思。
程慕北看着小倌穿的薄纱衣裳,眼皮和眉间直跳,要露不露往往是最诱人的。不得不说,这小倌的本钱不错,骨架小又白皙,裸露的脚踝跟白玉似的。
程大少爷忽然想把这碍眼的人赶走,但还是咬牙忍下来了:“这桌上的饭菜,你都不许动,只能坐在原位上。一会儿有人回来了,你负责用尽浑身解数勾引他,但是不许碰到他。”
程慕北好歹是堂堂久北阁少阁主,板起脸说话的威严有些骇人。小倌缩了缩脑袋,软软糯糯地“嗯”了一声。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程慕北知道是沈简生回来了,赶忙缩在了一旁的矮柜里,稍微推开一丝缝隙,好观察屋里的情况。
不一会儿,大门就被人给推开了,沈简生的脚步声沉稳有力。
番外。作死(下)()
程慕北提着心脏,生怕那小倌不懂眼色。但他发现可能是一行有一行的本事,他走了后小倌放松了不少,还略显风姿绰约地坐着。
沈简生推开了门,屋里一下子亮堂了不少。沈简生似乎在门外顿了下,然后才缓步走进屋里。
屋里饭菜飘香,有小美人在桌边放电,按理说是幅美景。但沈简生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桌边,拿起碗筷就开始吃饭。
程慕北已经用匿心术隐下了自己的心跳,看着小倌吃瘪的脸色乐不可支。
“官爷”小倌像蛇一样扭了下,靠在桌边用胳膊撑着脑袋,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
沈简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不多言,只是慢慢咀嚼着饭。他知道这也就是程慕北玩儿的把戏罢了,说不定程慕北就藏在哪里看呢。
也许他只是为了好玩,又也许真的是自己冷落到他了,才让两人间生出一些间隙。
这些想法在沈简生脑子里不断转悠,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程慕北见小倌那样子忍不住洋洋得意,但旋即又感到了一丝不悦——吃不出本少爷做的饭吗?怎得还不把这碍眼的家伙赶走!
小倌还记着他的使命,使尽了浑身解数诱惑沈简生。但偏偏这位大侠从眉目冷到了心底,每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毫无留恋地转开了目光。
到最后小倌终于忍不住了,伸出脚勾了下沈简生桌下的小腿,微撅着嘴,含着三分怨七分嗔地说:“官爷真是冷淡”
沈简生还没有动作,程慕北就已经忍不了了,推开柜子门站了出来。蹲太久的他腿脚发麻,差点儿一个趔趄失了气势。但他还是恶狠狠地看着小倌,吓得小倌瑟缩着朝沈简生那边靠。
这一靠就更点燃程大少爷的火气了:“不许动!谁让你碰他了!”
小倌害怕这个漂亮男人,乖乖地不动了,垂着头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程慕北冷哼一声,两步走到沈简生面前,跨坐在他的腿上,原本的怒气经过七拐八弯已经消散下去了。他冷哼一声跨坐在沈简生身上,挑起沈简生的下巴,凑上身子用嘴唇摩挲着沈简生的唇,这人还不怕死地故意将绵长的呼吸铺洒在沈简生的脸上。
沈简生的目光落到程慕北如蝶翼般的睫毛上,漂亮的睫毛轻轻颤着,这人连撩拨人都不用心,还特地扭头冲小倌示威。
小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饶是他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看着这漂亮男人竟然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于是他只能慌慌张张地起身,还撞倒了凳子,说:“我,我先回去了。”
被小倌一打扰,旖旎的气氛全没了,沈简生捏了一把程慕北的腰,程大少爷身子一软,悻悻笑了下:“你,你别犯规啊,我们还没下棋呢!”
沈简生不做声地捏着程慕北的腰,他知道小倌还在,这人一定不会求饶的。
果然程大少爷故作镇定地说:“饭菜还没吃完呢,别浪费。”
小倌匆忙跑了,程大少爷也想从沈简生身上溜下来,但被沈简生紧紧扣住了腰:“吃不饱。”
“吃不饱就多吃点儿!”程大少爷没跑成,便强装镇定。
沈简生俯身堵住他的唇舌,交缠之间,程慕北忍不住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发出一声轻哼。这声轻哼在沈简生耳中就算是程慕北的默认了,又是一夜春宵。
程慕北在昏迷之前,迷迷糊糊地听到沈简生说:“我爱你。”
不过他忘记了自己有没有臭屁地回一句“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阳光跳跃进屋子里,亮堂堂的。程慕北下意识想看沈简生还在不在,但意识清醒时发现自己腰上横了一条胳膊,他缩在沈简生怀中,背抵着沈简生的胸膛,难以言说的心安从心底漫上来。
两人躺了好一会儿,沈简生低沉的声音才从程慕北头顶上传来:“该起床吃早饭了。”
程慕北撒娇般的一个翻身,伸手搂住沈简生后,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处。
沈简生和程慕北在一起久了后,情感和情绪都慢慢复苏过来,此刻觉得程慕北实在可爱的紧,毫不吝啬地发出笑声。他一笑胸膛就轻轻震动着,程慕北有点儿痒,心痒。
“你昨晚在我睡前说了什么?”
沈简生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还有半余月就是岳父生辰,我们应该好好筹备了?”
程慕北:“”懒得搭理这人!
沈简生自知说得不对,犹犹豫豫地说:“那是我之前去北漠找到了一块儿好玉,给沐蓁姐那小丫头打个玉锁?”
程慕北气冲冲地转过背,他如绸缎般的黑发散开,看上去顺手又有光泽。沈简生摸了一把,忽然心灵福至地来了句:“难不成是别撩我?”
这下程大少爷彻底被点着了,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走。但他腰酸腿软,一下子就要跪下去,幸好沈简生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他,紧紧搂在怀里:“我爱你。”
程慕北傲娇:“关我屁事。”
“慕北,以后别再赌气离家出走了,也别找些人回来试探我了,”沈简生轻轻给程慕北顺着头发,“我们在一起很不容易,在一起后却过得很容易。这种日子让我诚惶诚恐,我害怕你会厌倦,害怕我做的不如你所愿,我最害怕的是你离开我。”
程慕北满腔的刻薄话都消散了,只留下了难以启齿的温情。于是他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沈简生一辈子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