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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吾妹-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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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洛听后收起折扇凝了神色,见他略有所思,卿卿不由纳闷便问:“师父为何事而愁?”

    青洛摇首微叹,扇子在手心里敲了好几下才道:“你今日见过安夏王觉得他身子如何?”

    卿卿凝神思忖,眉头随之紧蹙。“他说话气急,面色也算不上好。”

    青洛点头,接下来便是无声沉默。卿卿嗅到一丝阴郁,不祥之气絮绕四处,这样的事不开口也已明了。

    十五那日,营中难得热闹,没有喜袍陈旦干脆扯块红布围在腰上,芙蓉则穿了身碎花蝴蝶裙,这算是她最体面的衣裳了,以前吃穿不愁穿金戴银,如今布衣荆钗倒过得比从前滋润,女人就是如此,一心一意认准一个人,再多的苦也吃得了。当日从将到兵全都吃上肉喝上了酒,喜宴之上赵墨给足陈旦脸面,一口闷掉三大碗酒,陈旦拍掌叫好,随后又贼又贱地勾上他肩膀轻声问道:“何时让大哥喝你的酒?”卿卿无意中听见顿时红了脸颊,然而细想一番又觉得无奈,她偷偷地赵墨望去,一抬眼正好撞上他的眸子,四目相交,二人不禁莞尔,心中失落也一扫而光。

    拓跋朔是席间惟一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想笑,哪怕装装样子也好,可是见到卿卿就一点也笑不出来了,他不停地在她身上找寻拓跋氏的影子,可她的眸是黑的,身型也不壮硕,怎么看都和拓跋二字沾不了边,或许是父王骗他,好让他打消非分之想,可这样的谎话太过惨忍。父王说卿卿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是少年轻狂时所欠下的风流债,可惜这事关拓跋氏的威名,他不能认她也不能让她知道。听到这样的话拓跋朔脑中一片嗡鸣,浑浑噩噩不知所措,他用了三天才想明白,但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接受,父王把他想得太坚强了,但面对这事他的脆弱暴露无疑。有人上前敬酒,拓跋朔拉回思绪硬勾起唇角举杯回敬,烈酒烧心而过,疼得他皱眉。父王像是无事,青洛也有说有笑,他实在与之格格不入,席还未散就逃似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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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挂了一个(更完)() 
新婚夫妇被众人哄笑着塞入洞房,嚣闹一日卿卿也累得够呛,待这群人闹好后她便回帐歇息。临走之时卿卿发现拓跋朔不知所踪,自上次在师父帐中遇到他就觉得他不太对劲,作为旁人她也不好意思多问,见他渐渐沉默寡欢不觉替他惋惜,正当想得入神,突然有人从身后将她拦腰抱起,卿卿吓一大跳忍不住惊叫,抬头看到那双盈盈笑眸这才舒了口气。

    “走,我们也入洞房去。”赵墨笑着道,温软气息中多了丝淡淡酒香,今天他确实喝得有些多,走路都往两边晃悠,卿卿真怕一不小心摔得狗啃泥,好在赵墨晃得“仔细”,哼着小调绕个圈后安稳地倒在帐中小榻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要负良辰。”他边笑边脱去衣物,先是腰带后是锦袍,轻拉慢扯露出紧实匀称的胸膛。见他把唇凑到嘴边,卿卿娇中含羞地扭过头,然后抬手抵住他的双唇把他推开。

    “你喝多了,我端盆水来给你洗。”语毕,卿卿起身,还没站稳赵墨伸手一拉将她揽回怀中。

    “早就双宿双栖,妹妹为何害羞?”他弯起眉眼笑得邪魅,与平时正经模样大相径庭。这般轻挑惹得卿卿略有不适,她挪开缠在腰际的一双大手起身端来盆清水,然后拧干热巾敷到他脸上。

    “以后别喝这么多。”她说话口气不自觉地生硬起来,赵墨仰头顶着脸上热巾,摸瞎似地伸手乱摸索,一碰到纤纤小手,他又将她一把拉回。

    “生气了?”赵墨低头问,脸上热巾滑下正巧落到她的手里。俊颜如玉,墨瞳似星,他半眯着眸嘴角微扬,若有似无地含着一股调皮劲儿。卿卿见之好气又好笑,扁起嘴一掌将他不安分的手拍开。

    “送你这个,你别生气。”说着,赵墨从袖中拿出一枚墨玉钗轻轻插上她的圆髻。卿卿不由伸手摸去,这钗身温润,雕刻繁复,不像是随便能弄到的玩意。

    “喜欢吗?”赵墨倚上团枕笑着问道,卿卿问他哪里弄来的,他伸出食指横抹下双唇,故作神秘抿嘴摇头。既然他不肯说,卿卿也不强求,小心翼翼地取下头上玉钗放在手心赏玩。墨玉如漆,衬着那双玉手分外白嫩,赵墨忍不住轻轻握住放在唇上亲吻。

    “好妹妹,你不会怨我不能给你名分吧?”他缓了语气收起笑意,淡淡伤愁不知不觉爬上眉头。卿卿不由垂眸逼开他的目光,似乎不想让他看穿心底阴郁。见她不语,赵墨又凑近了些,柔柔地将她搂在怀里,埋首于她的脖颈之间。

    “虽说已与夫妻无异,但总不能这么过一辈子,有朝一日,我定能光明正大娶你。这些日子实在委屈你,随你怨我、怪我,若能解气,要我做什么都行。”

    不知为何,他突然说出这么番话,或许是在喜筵上看出卿卿眼中的羡艳自觉愧欠。卿卿何尝不想正大光明,何尝不想能像芙蓉那般风光,可是他们能吗?细细思量他们不能,他们名不正言不顺,能抵住流言蜚语两相厢守已是不易,更别谈上花轿拜天地。

    卿卿嫣然一笑,小鸟依人紧靠住他。“能走到今日已是老天爷赐福,我也不敢奢求其它,若是能这般相守到白头,此生也就无怨了。”

    卿卿很知足,两手牢牢地抓着他就和儿时一样。小妹善解人意,赵墨既欣慰又惭愧,他不遗余力地将她抱紧低头吻上娇嫩菱唇。卿卿顺着他的意慢慢褪去一身幽蓝,玉肌白无瑕疵,身段曼妙撩人,一不小心他便落入软玉温香不能自拔。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比往常更加狂野不羁,引着她一次又一次奔赴云端,云雨之时他在她耳边急促喃喃:“我们要个儿子吧。”卿卿口含娇吟,呜咽不清地点了下头。他兴奋不已,猛地托起她纤腰与她共赴九霄。

    赵墨呆在卿卿帐中整整三天未现身,也不知是谁新婚竟然比陈旦躲得时间还长。董忆找上门时里面的声音不太对劲,他徘徊犹豫许久才壮起胆子闯进去,沉吟喘息嘎然而止,赵墨一/丝/不/挂地从榻上下来,然后拉过架上长袍随意披上,宽大墨袍如同蝶翼落展起落下,轻裹住玉雕般的裸/胴。

    “这么急着找我有何事?”他掀开帐帘走到外室,清冷面容略带不悦。见他唇色红润气短声低,董忆不由浮想联翩,猜他定是费了不少“功夫”,可一想到他与卿卿的关系,董忆又有些不适,双唇轻启拐弯抹角提点道:“这些天众将士见不着你,以为你有何要事,我知道你也是在为军费神劳心,只是老呆在这儿有些不妥。”

    赵墨拧起剑眉,又问:“你来就是说这事的?”

    “当然不是,是安夏王突发重疾,性命垂危。”

    赵墨神色微顿,回过神后连忙走到里室换身衣裳随董忆赶去安夏王住地。他们所说的话卿卿听得一清二楚,得知安夏王病重,她也顾不上满身酸痛,急急地穿好衣裳奔了过去。帐前已聚了不少人,扎木合及他部下皆是神色肃然悲沉,垂首立在帐前待命。

    “赵将军。”扎合木见到赵墨拱手施礼,赵墨重重拍下他肩处一切尽在不言。众人焦急地在外静候,过了许久终于见帐帘掀起,赵墨似被人提筋,随扎木合往前走去。青洛从帐内走出,抬眼见到他们二人只淡淡地说了句:“王爷要见你们,请随我来。”

    赵墨和扎木合闻后连忙跟着青洛入了小帐,步伐匆匆下脚却是极轻。进帐后一股苦涩药味扑面而来,抬眸就见拓跋朔就守在榻旁,他眼眶深陷,双目泛红,闻声见到进来二人,极不情愿地腾出空位退到旁侧。

    “王爷。”扎木合哽咽,上前半跪在地。赵墨随其身后低头默声,神色也是万分悲痛。安夏王奄奄一息已近弥留,他费力睁开双眼抬手微微动下手指。扎木合凑上前去含泪垂首,过了片刻,安夏王气若游丝断断续续说道:“复地……复地之念不……不……可灭,阿朔……阿朔……年少……年少懵懂……以后……就靠你……你们二人扶持。”

    话音刚落,他猛咳一阵,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青洛见状连忙上前在他胸口行了一针这才稍稍减缓些。赵墨剑眉紧蹙,眼中悲色情真意切,他缓缓语气低声道:“王爷吉人天相,自会逃过此劫,您不要多虑,好好歇息才是。”

    安夏王听后哼哼苦笑两声,无奈摆手摇头,刚想开口又是一阵猛咳。青洛边替他施针边回头对赵墨和扎木合轻声道:“你们先下去吧,让王爷歇息。”

    赵墨与扎木合拱手领命,正当要走安夏王极费力忍住咳,硬是挤出一句:“把赵医士请来。”

    这时卿卿已在帐外,她正在向人打听安夏王为何会突然病急,侍将说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一早进帐就见王爷俯在榻边呕血,面色惨白如霜,连话都说不出。后来他们请来青洛,没想到青洛来了也无可奈何。说到此处,卿卿凝了神色,听到里面传来动静她连忙转过头去,赵墨恰巧走出,一见到卿卿他稍稍摇头。

    “王爷请你进去。”赵墨低声而道,暗中递上一个眼神。卿卿抿嘴点头,没有多想便掀帘而入。青洛和拓跋朔都在,只是没了前几天的神气,而安夏王更是气短神昏,性命岌岌可危。卿卿心中涌起一阵难言悲痛,想到安夏王恩德,她忍不住红了眼眶,走近时她故意收起悲色莞尔而笑。

    “王爷。”

    安夏王闻后笑逐颜开,看似疲惫却暖人心肠。拓跋朔就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看着,卿卿身上没有多少父王的影子,可是这般看来就如同父女,他内心酸楚难忍,不知如何面对这场生离死别,他不愿相信又气愤不已,不明白上天为何会如此不公,为何要将他所爱的人一个个从身边夺走,但见到父王这垂死模样,哪怕心如刀绞也只能无奈接受。见到父王把手伸向卿卿,他难过地扭过头去,卿卿跪在榻边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握住了那只冰冷的、她从未握过的大手。

    “赵医士,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安夏王拧着眉,吃力地一字一顿道。卿卿微微摇头,硬是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

    “王爷言重了。这是臣之责,臣理应效力。”

    安夏王深吐口气又连连摇头。“都是本王欠的,本王有愧于你……”

    “王爷,您千万别这么说!”卿卿不由加重手心之力,似乎想把他的手捂暖。安夏王一边苦笑着一边反握住她的手,琥珀色的眸里既有慈父般的怜惜又有不为人知的愧疚。

    “传本王口谕,卿女天资清懿,性与贤明,今尊其为怀德公主,望其光我宗室,保此殊荣,永绥后禄。”下完这道旨,安夏王就如脱尽全力,急喘吁吁。卿卿见势不妙忙把住其腕脉,脉象乱而无章,时断时续,看他脸色青白,青洛及拓跋朔急忙聚上前来。

    “徒儿,你先出去!”青洛急声道,卿卿惊慌无措,想要帮忙却不知从哪儿下手。青洛似乎闲她碍事又将她赶出帐外。众人见卿卿出来,蜂拥而上问起王爷,她只是一再摇头,缄默不语。接下来整整一天都无人能进,扎木合以及赵墨他们都候在帐外寸步不离。酉时三刻,青洛终于走出现身,摇头对众人道:“我已尽力,可惜回天乏术。”

    天元三十一年,四月十九,安夏王薨于夏城,这一年他不过三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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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折收拢章() 
按西夏古老习俗,日出之时要将尸首火化成灰。青洛和拓跋朔替安夏王整理遗容,赵墨与扎合木将他抬上木堆,烈火燃起荣华富贵皆化作一缕青烟,随着他的肉身渐渐消逝。西夏军旧部围在火堆旁哼吟别人听不懂的古老曲调,犹如念颂往生经文直到一轮火日映红天际。安夏王的骨灰撒向山谷,风吹过来散了眼前灰白,拓跋朔终于忍不住流泪悲泣。

    “我不该哭,我不能哭……”他泪如泉涌,用西夏语喃喃自语,无助悲痛如细针侵遍全身。如今母后和王姐不知所踪,最敬爱的父王也离他而去,称霸一方的拓跋氏只剩下他。光阴轮回,卿卿从他身上看到儿时的自己,她希望他能坚强挺住,千万别低头丧气,然而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才能好听。赵墨比她快了一步先走到拓跋朔前面,他在他耳边窃窃私语,眨眼之间拓跋朔收了眼泪止住哭,抿嘴重重点下头。

    安夏王死后不久,青洛辅佐拓跋朔为王,扎木合与赵墨则扶其左右,以夏城为都开始向外扩疆吞并。也许是老友死得早,忽然少了吵嘴夺气的伴青洛满心惆怅,多年恩怨也就随那骨灰消散而去。既然能得他们相助,拓跋朔踌躇满志,坚定以为终有一天会将失地讨回。

    同年,即位不过两年的新君染疾驾崩,临死前竟然将皇位传于十皇弟,并且封萧老太爷为监国,令其辅佐皇上处理朝政。由于新君无后,朝中又是萧家把持,遗昭一宣,无人敢议,倒是坊间流传:这年仅二周岁的皇十子虽说是先皇遗腹子,实则是新君与萧太妃私通所生,不管如何传言如何,燕氏江山己落到萧家手里。

    有了江山就差拔掉肉中钉,赵墨是萧家人心病,可多次围剿都被他化险为夷,他如犹如神助无往不胜,渐渐地军中人称其为唤龙将军。其实这唤龙将军是董忆搞出的名堂,那次赵墨仰天悲嚎,天上电闪雷鸣,酷似龙形乌云翻滚而来,董忆乘乱叫了声:"看,神龙!",天昏地暗又是狂风大作,那时众人真以为是神龙出没,这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来神乎其神,连赵墨自己听了都觉得好笑,不过董忆的心思他很清楚,而他的想法董忆也知晓,二人心照不宣,为这乱世江山踏破铁蹄。

    原先扎木合不信赵墨,总觉得他城府太深探不到底,然而经过安夏王一事他便对他刮目相看,不再象防贼似的防着他,不过隐约间仍是保留些许余地,但经过几次舍命相救以及赵墨对阿朔的态度,扎木和终于放下戒备与之相处。拓跋朔在青洛、扎木合与赵墨的辅佐下安稳度过,赵墨南征北战吞并不少部族,扎木合则利用昔日威名集结西夏残兵,想重塑辉煌。其三弟索喀手中有五万兵马,可是当年夺权时索喀宁死不屈,结果落得身首异处,而他手下兵将有些投靠新王,有些则流落乡野,当听到王子幸存欲招旧部时,那些忠将纷纷投靠,想要争回失地一雪前耻。听到这消息拓跋朔的王叔急了,他连忙派人去都城望能得到朝庭之力歼灭乱党,可当初牵线搭桥的萧清不以为然,回他:"巩固边防"这云淡风轻的四个字。

    自萧涵入土,萧清就成了萧府的梁柱,或许是父兄接连过世,他自知肩负重担,更是比以往发奋图强,将大小事务处理得有模有样。他提议加固秦河沿线边防,修缮水坝通水渠,利用地脉将叛军兵马拦截在秦河处。为解燃眉之急,他又提出:“出人力参军者可减扣全家赋税;出财力助军者可得御匾并加封祖上官职”此招一出颇有成效,一时间朝廷兵马多增八万,装备无比精良。

    赵墨兵马在荒凉大漠称雄却死活打不开秦河防线,他只好另辟蹊径,想法子杀回西夏稳住背后。拓跋朔回归心切,扎木合也早有此心,他们一拍即合,北上攻打叛贼,这一打就是三年。这三年中卿卿就随在赵墨身后东奔西走,甚至亲自披甲上阵率几万将士增援前军,弹尽粮决之时卿卿就像男人一样朝底下众人大喝:"宁死不降!!"这话掷地有声,区区女儿能有如此气节,那些人高马大的男人又怎么好意思窝囊,他们硬是拼住一口气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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